從“衛蕪院”回來后,柳煙飛立刻將白君佩從客房遷到“香蝸閣”住,還讓她自由選擇要住在哪一個房間,等她逛完近兩巨坪“香煙閣”后,決定住在里樓向南的一間雅致的廂房,因為她最滿意這間廂房,以便欣賞庭院的景觀。
可惜這會兒任憑庭院里的花兒爭研斗麗,開得一時嫣紅姹紫的。她也無心去欣賞,只是倚在欄桿上,一個勁兒的透過圍墻望著外面,只盼能看到柳煙飛的人影。
雖然早在知道柳煙飛的家世驚人、產業浩大時,就明白他一定會很忙,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陪她,可是他一不在身邊,她就無可抑制的感到寂寞與孤單,雖然煙嫣常過來陪她,但她還是想念柳煙飛的陪伴。
“。×鵁燂w!”遠遠的瞧見他正往這兒走來,白君佩不禁大喜,一個轉身就要往樓下跑,差點撞上剛好捧著香茗前來的淋兒。
“哎呦!小姐,你上哪兒去?”淋兒下了一跳,趕忙往旁一讓。
“柳煙飛來了,我找他去”他一路喊一路開心的飛奔而去,淋兒連忙捧著茶盤追了過去。
跑到一樓時,白君佩看到柳煙飛剛好踏進門檻,馬上高興的朝他揮手,“喂!柳煙飛!你回來啦……啊!”剩下最后三階時,她干脆一個跨步,不耐的想直接跳下去,卻不小心絆倒裙角,一下子頭重腳輕的往下跌了下去。
“君兒!”柳煙飛聽到她的叫聲。一抬頭就看到這種嚇死他的景象,他連忙一提氣疾掠過去,趕在她落地前攔住了她的纖腰,總算免了她可能撞歪鼻子的厄運。
“哇!嚇了我一跳!還好沒撞到!迸呐男乜趬后@,白君佩大感慶幸的呼了口氣。然后喃喃抱怨道:“古代的仕女服裝根本就是為了限制女人的行動而設計的嘛!”
“為什么那么不小心?萬一我沒及時抱住你,而你受了傷怎么辦?”柳煙飛不悅的瞪著嘀咕不已的白君佩,氣她老是那么莽撞,三天兩頭這邊跌那邊撞的弄得一身傷。
“安啦!跌個跤死不了人的,頂多病個幾天也就沒事了!卑拙鍧M不在乎的聳聳肩笑了笑,“我命大得很,以前在臺北讓機車撞到也才擦傷而已……呀!”話未說完,她人已經讓柳煙飛抱了起來。
狠狠的瞪她一眼,柳煙飛不理她莫名其妙的話,一把將她抱起來往庭院一角的“憐花庭”走去,讓她坐在亭子里后,自己則沒啥好氣的坐到另一面去。
淋兒這時才剛氣喘吁吁的趕到樓下,看到他們兩人坐在亭子里,低頭看著自己手中只有一杯茶的茶盅,一時不知道是要先過去請安好,還是回去沖杯茶再過來。
“淋兒,你去吩咐廚房備些茶點過來!绷鵁燂w看著淋兒左右為難的楞立在廊下,揚聲隨口吩咐了聲,順便替她解決難題。
“是,少爺,”林兒松了口氣,忙往廚房走去。
“柳煙飛!你生氣啦?”偷眼斜睨了眼前一臉酷樣的帥哥,雖然不太曉得他在生哪門子氣,不過白君佩仍是滿臉討好的笑道,“喂!別這樣嘛!這兩天都沒見到你,我好想你的,嘿!笑一個給我看嘛!柳煙飛”最后一句叫得又甜又膩的。
早在聽到她說想他時,柳煙飛已經是心花怒放,俊臉忍不住漾開了笑意,在也繃不住酷樣了,他又笑又嘆的瞪她一眼,真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
“你呀!一點也不懂得愛惜自己,”彈了彈她的俏鼻,柳煙飛無奈的望著她。
“我當然愛惜自己,我只不過是不象一般的千金小姐那么嬌弱而已!卑拙灏櫚櫛,“打小我就活蹦亂跳慣了,受點傷是難免的,沒啥大不了,我不會在意的!
可是我在意!我心疼!柳煙飛在心里暗暗的說,看著她毫不在意的俏臉,他霸道的宣稱,“以前的事我不管,現在你是在我的保護下,我不容許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不管是你自己還是別人傷了你都不行!”
“專制!卑拙灏缌藗可愛的鬼臉,卻因他明顯的關心愛護而笑亮了俏臉,“對了,柳煙飛,你平常那么忙,我一個人待在屋里挺悶的,我可不可以偶爾到外頭逛一逛”她希冀的瞧著他道,之前她想出去,淋兒老是說不可拋頭露面什么的,規矩一大堆,硬是攔著她不讓她出門。
知道她受不得老被困在屋里,柳煙飛本身就比較不拘小節,自然點頭同意,不過有條件,“當然可以,不過出門前,你一定要先讓我知道,另外得帶幾個府里的護衛隨侍才行!鳖D了頓,他不太高興的瞪著她,“還有,君兒,有一點你一定要改!
“咦?哪一點?”白君佩倒是挺奇怪的,她一直都很聽話的不是嗎?
“你能不能別老是喂或連名帶姓的叫我?那樣一點親密感都沒有!绷鵁燂w抱怨道。
“我是覺得這樣叫起來很順口……好嘛好嘛!”見他一個眼神瞪過來,她馬上改口,“那你要我怎么叫你?叫……阿飛好嗎?”她惡作劇的賊笑道。
“阿飛?不好不好,想點別的,聽起來象在叫小孩子!”柳煙飛不悅的一撇嘴,馬上給否決掉了。
“耶?為什么不好?這名字和有來頭的!我們那里有一部電影叫《阿飛正傳》可有名哪!雖然我看不太懂……”君佩極力推薦。完全欺負他聽不懂而鬧著他玩。
“反正就是不好,換一個,親密點的”柳煙飛暗示性的眨眨眼。
“唔!”白君佩跟著眨眨眼,然后眼珠一轉試探道:”要不,飛弟弟?夠親密吧?”
“換一個!”柳煙飛想也不想,語氣極端嫌惡的有否決掉。
“那……柳柳?”
“聽起來像姑娘家,換一個!
“嗯……煙煙?”
“這像在叫姐姐,換一個!飛飛也不行!
被他搶先否決掉了,白君佩無奈的換了一個“那就叫飛郎?”柳煙飛剛要點頭,她卻又搖頭,“不行,這會讓我聯想到飛來飛去的蟑螂,我最討厭蟑螂了,換一個?”無視柳煙飛氣結的臉徑自道:“煙郎?不行,聽起來好象香煙賓榔,柳郎?好象榴蓮這個不好……唉……唉!叫什么好呢?”她喃喃自語的苦苦思索。
聽她越說越奇怪,柳煙飛當機立斷,決定放棄!“算了!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碰到這個滿腦子怪異思想的女人他真是除了嘆氣,還是嘆氣,對她的奇怪想法,實在是不敢領教。
“早說嘛,害我想那么久。”白君佩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過她倒是幫他取名字取出興趣來了,該幫他取個什么別致的小名來叫著玩好呢?
“君兒,”警戒的看著她那一臉促狹的笑容,柳煙飛開始覺得事情不大妙。
“小姐,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淋兒一步一回頭的望著離她們愈來愈遠的柳宅,一張可愛的小臉滿是驚惶,打從她讓少爺撥來伺候白小姐后,由于白小姐的特立獨行,短短幾日的時間,她就已經歷盡各種驚嚇惶恐,真不知道她還能支持多久。
“回去?我們才剛出來,那么早回去干什么?‘白君佩有若脫韁野馬,一個勁往前沖,興致盎然的實行她的逛街計劃。
“可是,小姐我們還沒有通知少爺呀,而且也沒有隨從跟著保護小姐,這要萬一……”淋兒提醒她。
“為什么要通知柳煙飛?”白君佩不以為然的回頭瞥了一眼,“你要知道,我們可是獨立的個體,有行動的自由,愛去哪就去哪,沒必要跟任何人報告,明白不?更何況我這么大的一個人了,哪里需要有人跟前跟后的保護我?不會有事的,你就別在那兒杞人憂天白操心了!遍_玩笑!要是通知了柳煙飛那他肯定會派一堆人跟在她后頭,這樣她怎能盡情的探索這個古代名城?我……對不起,小姐,請原諒淋兒愚笨,聽不懂小姐說什么……”淋兒窘白了一張小臉,困窘的低垂著頭。
“淋兒”,白君佩停下腳步,憐惜的望著這只有十四歲的女孩,“你沒必要跟我道歉,你也不笨,你聽不懂說什么是正常的,如果你真聽懂了那才叫奇怪……算了”,見林兒一臉茫然加無措,她只好嘆口氣:“總之呢,我們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好好的放開心胸到處玩一玩,別那么緊張兮兮的了!”
“對!這位美人說的真是對極了!”
淋兒還來不及答話,一聲流里流氣的怪叫聲從她們身旁插了進來,一名打扮華麗的公子哥帶著四名隨身護衛將她們圍住,旁邊還跟了一名師爺般的人。
“美人兒,不知你想哪兒去玩呀?就讓本少爺作東,招待小姐前去如何?”
“哦?”白君佩轉身有趣的上下打量眼前這相貌頗佳,卻因縱情酒色而臉色青黃的紈绔子弟,“不知公子打算招待本姑娘到何處游玩呢?”
“小……姐?”本就受到驚嚇的淋兒,聽到白君佩這句話更是嚇得幾乎昏過去。
聽她這么識相,那名少爺一樂,立時呵呵淫笑道:“只要美人你想去的地方,本少爺立刻就帶你去!闭f著,手還不規矩的想要捏白君佩的下巴。
白君佩不動聲色的退了兩步躲過他的手,巧笑嫣然道:“那里都成!
“這是當然!奔w绔少爺豪氣干云的拍胸保證。
“姑娘,我家少爺可是京城首富金玉天的愛子,而我家老爺跟御史臺的孫大人交情非淺,全京城有哪里是我家少爺去不得的地方?”那名師爺在一旁獻媚的吹捧著他的少爺。
“啊,那小女子真是失敬了!”白君佩暗翻白眼,表面上則虛情假意的迎合。
“嘿,好說、好說。”姓金的少爺得意至及的顧盼左右。
看到他那副蠢相,百君佩實在沒啥心情再和他糾纏,靈眸一轉,她立時有了主意,“既然如此,聽說城北的‘衛蕪院’風評極好,不如咱們就到哪兒去吧!”
“呃……”金少爺得意的笑容忽地一僵。
白君佩見狀,更是火上加油的補充道:“以公子你的身價,應該可以進到‘衛蕪院’的中院吧?”
聽過柳煙飛的解說,她就不相信這個紈绔少爺有資格進到“衛蕪院”的中院。
果然,聽到白君佩這么說,金少爺更是萬般不自在的和那名師爺面面相覷,半晌答不出話來。
“怎么了?有什么困難嗎?”白君佩一臉無辜的瞧著他道。
“呃……這個……咳……”
見自家少爺下不了臺,那個師爺立刻幫他解圍,“哎呀!少爺,你可能沒辦法招待這位姑娘去了,你忘了你和御史大人的公子約好了要見面,這會時間都快到了,”
“?”一見自家少爺一臉茫然,師爺拼命向他使眼色,“!對對對,要到‘衛蕪院’沒問題,不過本公子這會還有要事在身,小娘子,不如我讓我的侍從送你到一個好地方去,等我忙完了再好好的招待你如何?”他不懷好意的直以有色的眼光往白君佩身上瞄,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這個標致的美人兒。
白君佩立時提高警覺,“不用了,多謝公子好意,我想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她朝楞在一旁的淋兒打個招呼就要走人。
“何必急著走呢?”金少爺朝隨從打個手勢,他們立刻擋住她們的去路。
“小姐?”淋兒驚呼一聲忙護在白君佩身前,雖是嚇得渾身發抖,卻仍是抵死想護衛她。
“你想干什么?”沉下臉,白君佩朝他射擊一個冰冷的眼神,安撫的拍拍淋兒顫抖的肩膀。
“不干什么,只是想請美人到一個地方去。”說著金公子一示意,那幾名隨從立時一把推開淋兒,動手捉白君佩。
“淋兒,你別管我了,快點走!”白君佩躲了躲,見淋兒爬起來想救她,卻又被推倒在地上,她又是心疼又是懊悔。一時分心,立時讓他們給扭住雙臂動彈不得。
“小姐!”淋兒顧不得跌傷的手腳,奮力爬起想要再沖過去救她。
此時,不知道哪個護衛忽然驚呼一聲,“白玉云龍?玉玲瓏?”然后像被燙到般,忙不迭的放開了白君佩,其他幾個也在聽到“白玉云龍”時,嚇的松開了手。
“呀!哎吆!”他們毫無預警的松手,讓還在掙扎的白君佩一個用力過猛而撲跌在地上,痛的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小姐!”淋兒忙扶住她,兩人莫名其妙的瞪著正驚疑不定的那些人。
姓金的少爺臉色難看的盯著她問道:“柳煙飛跟你是什么關系?”
“柳煙飛?”白君佩低下頭瞧見因方才的掙扎,而漏出衣襟的玉佩及玉塊,登時恍然,想當初她因拿不定主意是要掛“白玉云龍“或”玉玲瓏”;最后干脆一起戴上,沒想到反而因此救了她,她整天辛苦的掛著兩條鏈子總算是沒白掛。
“那是我家少爺,小姐是少爺最重視的人,如果讓少爺知道你欺負了我家小姐,少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淋兒語帶顫抖的道,希望少爺的名頭能嚇退這些人。
這下子金少爺的臉色更是黑了一大半,他沒想到會去惹到柳煙飛的人,誰不知道京城里柳府的“逍遙樓”,關外風家的“聚風堡”,揚州楊家的“傲劍山莊”并列江湖黑道三大名族,隨便惹了哪一個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更何況,這三大家族年輕一輩的柳煙飛、風烈焰、楊劍傲是結拜兄弟,江湖上人稱“風起楊柳”,是年輕一輩的柳煙飛、風烈焰、楊劍傲是結拜兄弟,江湖上人稱“風起楊柳”,是年輕一輩中響當當的頂尖人物,他們向來又都是同進同出的,這會兒他竟然惹到柳煙飛,光這一個就讓他吃不消了,這要再加上風、楊這兩個人,那他不完蛋才怪!
所以姓金的少爺當機立斷,朝幾個嚇傻了的隨從大呼一聲,夾著尾巴悶不出聲的溜了。
白君佩和林兒不約而同的吁了口氣,兩人相視苦笑,頗有僥幸逃出之感。
“哎呀!想不到柳煙飛的來頭還挺大的嘛!”白君佩半慶幸半意外的訝然道。
不過,如果這么一點小挫折就讓她打道回府,那也太小看她了,所以,在淋兒苦勸無用,欲哭無淚下,讓她威迫著趕了回去,而她則按照原先的計劃,繼續逛街壓馬路去了。
可惜才走了兩步,她就讓一群人給逮住,接著護送回去了。
白君佩乖乖的垂首坐在“香煙閣”的“憐花亭”里,她是在半路上被柳煙飛派出來找她的柳家護衛給找到的,那些護衛說是奉命“請”她回去,然后就一路的將她給“押”了回來,任她怎么抗議都沒用。
見柳煙飛半晌不吭聲,她忍不住偷眼一窺,卻見他正神色不善的直盯著自己,嚇的她忙收回目光,心虛的把頭垂得更低。
“呃……哦……柳煙飛……”白君佩十指交纏,努力想找個話題來打破眼前僵局。
“嗯!
柳煙飛從鼻腔長長的哼了聲,她心里一跳,忙陪笑道:“沒事!”
打從她在‘衛蕪院’看到他兇惡的一面后,不知怎的,白君佩就開始怕惹他生氣,尤其是在她理虧或做錯事的時候,就像現在。
隔了沒兩分鐘,她又開始按捺不住這種風雨前的寂靜,再一次試探的開口道:“我說……柳煙飛……”
“哼!”他還是哼了聲不搭腔。
忍不住把頭縮了縮,白君佩勇敢的抬眼囁嚅道:“那個……淋兒的傷勢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绷鵁燂w沉著嗓音回答,莫測高深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白君佩一窒,半晌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一番努力再次告吹,偷眼瞄他,她忍不住心下委屈的嘟著嘴,她受了驚回來,他也不知道要安慰人家,還一臉兇巴巴的嚇人,唉!偏是她理屈在先,自作自受,沒的說嘍!
一陣靜默,柳煙飛沒有一點前兆的突然發飆,脫口就是一連串的破口大罵“是誰讓你獨自跑出去的?我不是說了出門前要先通知我嗎?為什么你不聽話,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女子出門是件很危險的事嗎?你知不知道仆役通知我你單獨跑出去時我有多擔心?你又知不知道看到你和淋兒一身狼狽回來時我有多緊張?京城里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碰到事有誰會幫你?”頓了頓,他喘了口氣又繼續嘮叨,“這次是你運氣好,碰上個識貨的笨蛋認得我的信物,如果今天你是遇到了一個白癡級的混蛋家伙豈不完蛋!你當你的好運是用不完的嗎?”
“對……對不起……”白君佩目瞪口呆的瞧著氣急敗壞的柳煙飛,這還是她認識他以來,頭一次見識到他的脾氣,嚇的她登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去安撫他的怒氣。
見她一臉的呆滯,柳煙飛忍不住把腦袋湊了上去,在她耳邊兇巴巴的大吼一聲:“我說了那么多,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哇。 卑拙謇洳环雷屗麌樍死洗笠惶,忙不迭的把頭點的差點扭到脖子,“聽進去了!聽進去了!全都聽進去了!”嚇死人了!喊那么大聲干什么?她心有余悸的怯怯的盯著他怒意未消的俊臉。
“聽說你一路上很不合作,始終不想乖乖的回來,是不是?”柳煙飛不悅的瞪著她問,總算他有先見之明,吩咐護衛找到她時,無論如何拖也要把她給拖回來,至于那個踢到鐵板的倒霉少爺,早在他接到通報時,就已經派人去“教導”他如何放亮眼睛了。
“呃……那個……”白君佩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心虛的暗覷他酷酷的黑臉。
“你有沒有在反省了?”見她默認,柳煙飛劍眉一揚,雙手交握的瞪著她。
有轉機了,看他的怒氣好像有消滅的趨勢,白君佩立刻一連迭聲的答應著,“有有有!我已經在反省了!我的反省絕對比天高比海深!”
“很好!雖然誠意不夠,但勉強可以接受!”柳煙飛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誠意不夠?什么嘛?杏眼一瞪,白君佩正想抗議,不料柳煙飛突然張開雙臂,一下子將她抱了滿懷。
“君兒,君兒,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一人在外會有意外嗎?”他將頭埋在她的肩窩呢喃,“你可知當我見你受傷回來時,我有多心疼嗎?”
心中瞬時滿溢柔情,白君佩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一定嚇壞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守在你身邊就不會有這種事了?”看著她雪白手臂上的殷紅指痕,柳煙飛就忍不住滿心的不舍與心疼。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對,如果我聽淋兒的話就好了!卑拙鍝u搖頭,不愿見他如此責備自己,“其實也沒什么呀!我又沒受什么傷,只是虛驚一場罷了,倒是淋兒為了救我,把手腳都擦破了好些地方,真是對不起她!
“淋兒護主不力本該受罰……”見她瞪圓了大眼的不贊同狀,柳煙飛一笑接道:“不過,看在她如此奮力救主的份上,我決定非但不罰她,反而會好好的獎勵她一番,這樣可以了嗎?”他彈了一下她高噘的紅唇笑問。
“呀!好痛!”白君佩捂著唇,嗔嗔的瞪了他一眼,隨即轉怒為笑,“這還差不多!”
看著她笑燦若繁花盛放的嬌面,柳煙飛忍不住低下頭,輕輕的吻住了那朵艷麗花朵。兩人之間那若有若無的情絲,在這花亭一吻,許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打從前幾天發生了那場意外后,這兩三天柳煙飛就嚴禁白君佩出府,當然啦!有他的陪伴自然例外,問題是,這兩三天他也不曉得在忙什么,整天不見人影的,害她一個人哪里也去不了,悶個要死。
“飛弟不在,你很寂寞吧?君兒!
正在“憐花廳“里發呆的白君佩,聞聲回頭一看,只見柳煙嫣翩然立在弦月型的門旁,笑臉盈盈的望著她。
“煙嫣?”跳下椅子,白君佩連跑帶跳的蹦到她前面,“你胡說什么嘛!我好得很,才沒有很寂寞呢。”
“哦”柳煙嫣長長的“哦”了聲,側頭戲謔的望了她一眼,輕笑道:“既是你一點也不寂寞,那我就沒必要告訴你飛弟這幾天的行蹤了。”
“呃……”白君佩咬著下唇,又羞又急,就是不肯問出口。
見她那副明明想知道,卻又不好意思問的樣子,柳煙嫣忍不住笑了出來。
“哼!好!你在戲弄我?”見柳煙嫣那頑皮的笑容,白君佩狠狠的朝她一瞪眼,可惜不一會自己也跟著笑了出來,遂寬宏大量的道:“算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煙嫣。∥业拇竺廊藘!這三天你都上哪兒去了?怎么也不來看?我都快無聊死了!”
柳煙嫣拉著她,緩緩的走回亭子里,待兩人坐定后,她才柔柔的笑道:“這話要讓飛弟聽見,他恐怕會氣的繃起臉來呢!”K)H
“呃?為什么?他有什么好生氣的?”白君佩愕然,不解的瞪著她。
柳煙嫣也不急著回答,她蓮步輕移的走下亭階,慢條斯理的把“憐花廳“里的花都欣賞完了,這才回頭朝一臉不耐又氣悶的白君佩嫣然一笑。
“掌管柳家的家業的責任,自從爺爺不想管,爹爹懶得管,飛弟又到處玩后,一直落在我的身上!绷鵁熸唐降目跉庀笤谠捈页0。
呃?那又怎樣?這跟她的問題有關系嗎?
“那你可真是辛苦了!”白君佩朝柳煙嫣哈腰阿諛,雖然不懂她說這些干什么。
“好不容易飛弟有心定下來,我哪能放過這個機會?當然是一股腦的將所有的工作都丟還給他啦!我也好樂得清閑,再說,這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沒理由要我一個人累得半死!”柳煙嫣半是埋怨半是解說的道。
“呃?晤……咦?”白君佩抓頭搔耳的想了半天,終于抓到她話中含義,“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不是要告訴我,柳煙飛這幾天都是在和你辦交接,忙著處理工作,所以才一直沒來看我?”
“聰明!”柳煙嫣贊道。
“原來如此,那柳煙飛干么不高興,我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嗎?”
柳煙嫣這會不回答了,方才是看花,現在她干脆開始欣賞起整棟“香煙閣“的布局構造起來了,白君佩雖是耐著性子在等,但也忍不住直皺眉。
“香煙閣“漂亮嗎?”柳煙嫣突地冒出一句。
等了半天,居然又是這種毫不相干的問題!白君佩簡直要抓狂,不過她還是很干脆又肯定的回答,“漂亮!”
“憐花廳”美嗎?
“美!“
“這院子里的花好看嗎?”
“好看!
“那假山水景布置的可雅致?”
“雅致!
見她一臉氣悶的表情轉為狐疑,由閃動著危險之火的眼神變為迷惑又納悶的眼神,柳煙嫣不由大是滿意的笑了出來。
“煙嫣!”再次受到戲弄,白君佩危險的瞇起眼,威脅的露出森森的白牙,一副準備隨時撲過去噬人的表情。
“什么事呀?”柳煙嫣毫不在意,氣定神閑的回她一臉笑容。
伸手不打笑臉人!風度!風度!
白君佩一下子放軟了音調,很有風度的讓語氣恢復正常。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還沒回答?”柳煙嫣好訝異,“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明……明顯?”白君佩忍不住臉微微一歪,她連忙矯正回來,“那可真是抱歉了!區區鄙人在下、小生不才的我——資質駑鈍,聽不懂大小姐的高深話意,可否請大小姐不吝指教,再說明一次可好!女子這廂先行謝過了!边@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齒了。
聽完白君佩一席連諷帶刺的話,柳煙嫣毫不掩飾意外之色,又驚又笑的假意逢迎道:“哎吆!我的君兒小姐,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呢,小姐有令,煙嫣又豈敢不從呢,更何況,你如此纖尊降貴的垂詢于我,煙嫣實在深感榮幸,所以必當竭盡所能,為君兒小姐你解惑釋疑!
白君佩笑面如花的頻點頭,“好說!好說!那就有勞大小姐,請你多費心了!
“哪兒話,應該的嘛!”柳煙嫣輕掩櫻唇,笑的好嬌媚。
“大小姐你這就說吧!”
“那小女子我這就遵命。”
兩人一陣眉來眼去的,終于忍不住笑成一堆。
“哎吆!笑死我了,呵呵!”白君佩抱著肚子直喘氣,大是佩服的瞪著柳煙嫣,“難怪柳煙飛會告訴我,教我別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你還真是和外表不搭配的頑皮呀!惹到你的人下場肯定會很慘!呵!呵!呵呵呵!”她想到了上一次柳煙飛被她修理過后的凄慘模樣,更是笑不可抑的哈哈大笑。
她是想到什么了?怎么笑成那副德行?
“呵呵!哎呀!不用客氣,這你可是當之無愧……呃?”
她們原來的主題是什么?怎么會扯到這里來了?
想到這里,白君佩的笑聲忽然中斷,然后一臉忍不住要笑又不笑的古怪表情,看得柳煙嫣反倒是止不住要笑。
“君兒,你這是怎么了?要笑還是要哭,請你選一個可好,這樣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看起來好逗人!”柳煙嫣一臉燦爛的笑面,嬌艷亮麗的有如清晨含著露珠的盛開花朵一般,晶瑩迷人。
她嬌笑連連的笑個不停,白君佩卻是看的呆了,她現在才知道,什么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也到現在才明白,什么是有如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天籟般的醉人嗓音。
“怎么啦?傻啦?”好不容易收斂了笑意,柳煙嫣奇怪的推白君佩一把,見她呆楞的樣子,又忍不住發出一串串輕笑。
“吁?”吐出一口氣,白君佩慶幸的直搖頭,“還好我不是男的,否則肯定會讓你給勾了魂,然后就此開始我凄慘暗淡的一生!
“什么嘛?”柳煙嫣大發嬌嗔!扒颇惆盐艺f的像兇神惡煞似的!我有這么可怕呀!”
“可怕?怎么會可怕!卑拙宕髶u其頭,好奇的伸手在她玫瑰花瓣的粉臉摸了一記,嘴里嘖嘖有聲的道:“瞧瞧,這‘白泡泡’的肌膚,‘幼迷迷’的臉蛋,怎么看怎么美,若你是兇神惡煞,我倒也不介意,好姐姐,香一個吧!”
說著,白君佩涎著一張臉老實不客氣的湊了過去,驚的柳煙嫣連忙閃躲,“君兒,你到底說些什么呀!什么‘白泡泡’、‘幼迷迷’的……別鬧了!呀?”
一聲尖叫,柳煙嫣終于敗下陣來,棄城而逃。
白君佩則好整以暇的賞花看云,一派無事樣,悠然自得的享受成功的果實。
終究是古代人,任柳煙嫣再怎么豪爽開朗,也禁不起自己這種近乎下流的糾纏挑逗,當然非輸不可,這一點白君佩可是清楚的很,哈!
跳到“憐花廳”外,驚魂未定的柳煙嫣當然也知道白君佩在戲弄自己,但她就是身不由己的感到羞怯想逃,她瞪著洋洋得意的白君佩,真是恨的牙根癢癢,好!沒關系,她還有反敗為勝的絕招呢!
當下柳煙嫣伸出兩支白蔥似的食指,不懷好意的放到嘴邊呵了一下。
一看到她的舉動,不用等她攻過來,白君佩就已經全身開始發癢了,一下子跳了起來,警戒的盯著她,開始感到事情不妙——
“你想干什么?站。∥揖婺闩!不要過來,否則我……啊——救命。
“嘿!嘿!逃?天下有誰逃的過本姑娘的?你以為你行嗎?”
可憐的白君佩,跑沒兩下就讓柳煙嫣給抓住,她立即展開報復,三兩下就轟轟烈烈的將白君佩殺的片甲不留,凄凄慘慘凄凄!
“呀!我認輸了,你別來……不要!哈哈哈!好癢!哇哈哈哈!住手……哈哈……救命……哈哈……快住手!呀哈哈……我快沒力氣了……哈哈哈……”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戲弄我?”“哈……哈……不……敢了,哈……哈……”白君佩渾身發軟的癱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搖頭。
“不……不敢不好!“柳煙嫣不可避免的也稍微有點喘,發覺出了點汗,她決定回去洗浴一番,“我要回去休息了,有空到我的“聽松別館”坐坐!”
本來用眼角歡送她的白君佩,忽然想起一件事,奮力坐了起來,以僅余的力氣大叫一聲,“等一下!”把柳煙嫣叫回來后,她又軟綿綿的趴回地上喘氣。
“怎么?還想玩嗎?“柳煙嫣斜瞄她一眼,很滿意看到她一臉驚嚇。
“不……不是……”白君佩真想敲她一記,喘了口氣,沒好氣的說“你還沒說柳煙飛為什么會生氣的原因呢?”
“什么。
總算想起來她們原先在談論的主題了,見事情偏離到這種地步,柳煙嫣不禁嬌笑,真不知道自己原先到這來的目的是什么。
“哦!我都忘了,好吧!這就告訴你,仔細聽好了。這棟“香煙閣”從里到外,從一棵樹到一支草啊,都是飛弟花了好久的時間親手設計出來的。所以,如果你說住在“香煙閣”會煩悶無聊的話,他聽到了肯定會不開心,就是這樣啦!聽明白不明白?好啦!我要回去了!”
原來是這樣,答案還真簡單,白君佩苦笑一下,全身無力的坐在地上,她心有余悸的直喘氣,這柳煙嫣還真是有夠狠,一點也不理會她的求饒。
不過,這兩姐弟還真怪,弟弟的居所取了個“香煙閣”這么秀氣的名字,姐姐的住所則取了個“聽松別館”的雅稱,這兩姐弟還真是怪胎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