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杉本來以為白語安說馬上要找新的男朋友是氣話,畢竟不管她對那男人的感情是深是淺,一般人剛結束一段感情總要有個緩沖期,不說一年兩年,一兩周總該有吧。
結果還沒過幾天,白語安又在大半夜跑來他家,只不過這次并不是事先約好的,她來時藍杉正在敲稿子,聽到房門開了想到是她,也沒太在意。
但隨之客廳里傳來一道女人的低聲咆哮,聽起來像是在山洞里被關了十年的超級怨婦。
藍杉走出去一看,白語安正蹲在地板上,撿拾從塑膠袋里掉出來的東西,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雖然她掉東西是很正常的事,但撿東西時身體還搖搖晃晃的就很有問題。
“原來你還沒睡啊!笨吹剿{杉,白語安很高興,抬起的小臉紅通通的,“正好我買了吃的,一起吃宵夜吧!彼傅氖莿偛疟凰粼诘厣系牟秃。
“你喝酒了?”走近一點就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酒味。
白語安點頭,“同事辦的聯誼讓我湊個人數,結束后他們都成雙成對走了,只剩我一個,我就來找你啦。”
還聯誼?藍杉板著臉,看她艱難地收拾那些餐盒也不去幫忙,“來找我做什么?”
“找你吃飯啊,跟那些人在一起都吃不飽,回來時我特地下車買回來的,不過進門時絆了一腳,都掉了……”
藍杉深吸口氣,好吧,聯誼勉強也算正當活動,而且她也沒有被男人拐跑,還知道要來找他,所以這件事他可以暫且放一邊……藍杉勸著自己,終于挪動腳步,幫她把地上的東西都撿了起來。
但藍杉可沒打算跟白語安吃這莫名其妙的宵夜,他把她拎到沙發上,走進廚房想幫她找點解酒的東西,但他從不喝酒,家里也沒準備好解酒藥,于是他把冰箱里的一顆檸檬拿出來,擰成了汁加點水端給她,白語安端起來喝了一口,臉立刻皺成了一顆包子。
“好酸!”酸得她直吐舌頭。
“都喝完,你什么時候學會喝酒了?”而且看樣子喝得還不少。
“我不會喝酒啊,我好苦惱,我看電視上的人苦惱時都會喝酒!闭f到這,白語安還無比惆悵地看向他,憂郁地問:“藍杉,你說男人對于女人的喜歡,是不是都出于肉欲啊?”
藍杉差點咬到舌頭,很難維持自己淡定高深的表情,什么肉欲,是誰教她這種詞匯的?
“透過今天聯誼的觀察,加上我以往戀愛的經驗,還有那些跟蹤過我的變態,我總結出來一件事,異性間的交往呢,沒有吸引力是不行的,而所謂的吸引力就是對肉體的吸引力,如果最終達不到目的,感情一定不會維持很久!
藍杉眼角抽搐,她竟然還冷靜地把那些跟蹤過她的變態大叔也算進去了?
藍杉摸摸她的額頭,再摸摸臉頰,除去酒的因素外,體溫算是正常,不像是腦袋被燒壞的樣子,“你今天就睡這里!彼f,放她這樣回去太危險了。
藍杉起身就要去幫她整理房間,但白語安哪能就這樣被無視,她可是大老遠跑來,專門找他談心的耶,她一把拉住他,硬是把他拉回沙發上,還整個人湊上去,死死抱住他一邊手臂,防止他再有想逃跑的意圖。
“你也是男人對不對,不要吝嗇,就告訴我嘛!”
“如果我說是的話,難不成你還要跟那些看上你身體的男人上床不成?”藍杉被白語安認真的神情氣到,本來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因為她是個笨蛋,而這個笨蛋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開始思考這種對她而言太過難懂的事情。
白語安沒被他的話嚇到,甚至還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如果是你說的,那我肯定會去嘗試。”
“你在說什么瘋話!你找男人不就是為了當保鏢嗎?”不要說得像是他逼她去獻身好不好,那可真成了天大的誤會了。
“但后來想想,情人保鏢不是更好嗎?”白語安換上一張哭臉,“今天聯誼,你知道為什么只有我落單嗎?我同事都在笑我三天換一個男朋友,那些男人立刻就覺得我很可怕,我也想和男友交往久一點啊,打電話互道晚安、情人節互送禮物什么的我都有做,我才不要被人取笑說我性格有問題呢!
藍杉揉了揉太陽穴,剛剛還夸她聯誼后來找他很明智,原來只是因為沒人邀她,她受了刺激才會來找他問什么……肉欲的問題,恐怕這次她被打擊得真的很徹底,加上又喝了酒不太清醒,竟然一直死抱著他的手臂,不論他擺出怎樣可怕的臉色都不肯放手。
“你管那些人怎么說,他們聯誼的目的就是去開房間,難道你也有樣學樣,覺得那就叫成功?比起那些死盯著你胸部看的變態,一個因為珍惜你才小心翼翼地和你保護距離的男人,不是更值得托付嗎?”藍杉說。
并不是他心直口快,而是他料定她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而他也已經憋了太久,與其跟她打太極,還不如趁這個機會,把自己一直想說的話一吐為快。
果然,本來為了求教而來的白語安更加迷惑了,“因為珍惜而保持距離,那不就永遠沒機會在一起了?為什么要保持距離呢?既然喜歡不是應該死纏爛打地去追求嗎?收集她喜歡的東西啦、每天在家附近守候啦……之類的。”
“所以說凡事都有例外,你不要被那些跟蹤狂洗腦好不好!”藍杉已然變得暴躁,很顯然他已經后悔自己竟然跟白語安聊這種話題。
“什么例外?你是說總在身邊徘徊的人不值得信任,而離我很遠的人才是真心的?那不就更難找到那個真心的人了,你們男人有必要這么迂回嗎?”
藍杉深吸口氣,自己多年的苦心竟然被白語安鄙視得如此徹底,明知道她現在喝得有點醉,但她不應該觸動他腦子里那根脆弱的神經,讓他非要跟她理論出個結果。
“這么說吧,就算肉體的接觸對男人來說很重要,你真的會為了想跟對方成為長久交往的情侶,而跟對方親吻上床嗎?”這種可怕的事情竟然要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應該沒問題吧,反正誰都不可能單身一輩子,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和第一個男人走完一生,所以這種事應該以平常心看待。”白語安恍然大悟,“對哦,我以前怎么沒想到這點?”
藍杉覺得喉頭發甜,他可能快吐血了。
“白語安,你看著我!”藍杉托起白語安那張迷糊的小臉,強迫她看向自己,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怒不可遏的樣子,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影像在她眼中慢慢放大。
他碰到她的唇,柔軟的,帶著紅酒和檸檬氣味的唇,但也只有一下而已,他馬上退了回去,又從她眼中看到了自己,而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