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傅郁藍覺得頭好沉、渾身酸痛,惺忪睡眼不經意瞥見床邊小桌的鬧鐘,時間指向九點半,嚇得她渾身一震。
想起身卻乏力,慢半拍才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首先是她為什么渾身酸痛,下半身還感覺不大舒服?而且那黑白鬧鐘也不是她的重點是,她強烈感覺到身邊有人。
緩緩回頭,見床上真的有人,她陡地一嚇。
“怎么了?”龍俊麒微笑問。
“總、總經理……”他怎么會在她的床上?
她楞看著他,只見他側躺,手肘抵在枕頭上,手心托腮、面帶微笑,身子定住不動,似乎打量她很久了。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地說:“九點半,上班遲到了……”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币影嗯c否,他說了算,但今天他哪舍得離開有她相伴的大床去加班。
“噢。”心情松懈下來后,她總算正視到一個問題,她手臂空空沒半點衣料,藏在薄被里的身上也是空空如也,而他上半身赤裸裸露出結實胸肌,明顯也是沒穿衣服,然后兩人蓋同一條被子,她躺的不是她的床而是他的,他們倆……
心口一怔,恍然想起昨晚的事,她羞得想拉被子蒙住頭,他卻快一步橫過大手將她赤裸身子摟進懷中,一記熱吻隨即落下。
“早安,我的愛!钡统链派ぽp輕逸出他擱在心底許久,一直想說卻不敢說的話。再吻一記,他直接告白,“郁藍,我愛你!
他獻吻奉愛,溫柔卻堅定的告白令她心頭一陣踏實,甜蜜羞笑了起來。
“你愛我嗎?”龍俊麒開門見山問。經過昨晚,他已感受到她的愛,只是他更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羞睞他,傅郁藍但笑不語。
“不說?”
她搖頭輕笑。
黑眸瞇起,他露出一個使壞的笑容,接著,她倏地驚覺他擱在她腰際的手徐徐往上移,輕覆在她右胸上。
聽她把愛說出口,他不再折磨她,也不讓自己體內欲火加劇,停下動作,回到最初的輕擁。
水眸迷離的望著他,她忘情地喃語,“俊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他在她額上親吻了下,微笑響應,“我也是!
兩人相依偎地躺著,她的臉頰輕靠在他胸膛,好希望甜蜜幸福的感覺就這么一直延續下去,可突然間,她想起了自己對他隱瞞身分一事,有些心虛。
“俊麒……”抬眼,她支吾道:“如果我、我……有個秘密……”
“你有秘密想跟我說?”他笑著,“我洗耳恭聽。”
“我……”停頓了片刻,她實在提不起勇氣坦白,此刻她覺得好甜蜜好幸福,只想陶醉在其中,舍不得它太快溜走。
縱使道出真相后他不生氣,想必一時也無法像現在這般,內心毫無芥蒂的和她盡情相擁,她真的不想才剛確定的甜蜜愛情馬上走味。
就讓她暫時當起笨駝鳥,以后再找機會和他說吧。
他靜候她開口,她卻久久不語,房內好安靜。
她正想告訴他“沒事了”,突然間廳門被打開的聲音清晰傳來--
她明顯一嚇,緊張的問:“是不是有人開門?”小偷嗎?
他蹙眉未語,似乎在想有他家鑰匙的人誰會一大早跑來。
見龍俊麒文風不動,眉心微蹙,女人的直覺敏感起疑,可雖然在意,傅郁藍卻故作輕松,打趣的問:“不會是你的前女友吧?”
他看她一眼,淡笑,還沒來得及“預測”出來人,廳內已響起聲音。
“心瑜,你看你,女孩子家衣服怎么亂丟?你丟在你的住處就算了,怎么也把衣服丟在你大哥家?”
傅郁藍心一怔。這聲音好耳熟,她在哪里聽過?
他偏頭看她,低聲說:“我媽!
她瞠目,壓低聲音間:“你為什么沒說你媽要來?”
“我也不知道!
他很無辜的指著房內被拔掉的電話線,她方才想起昨晚電話鈴聲似乎有響過,只是當時他們正“忙”,他就拔掉吵人的電話線,還關上手機。
此時,客廳又傳來另一個聲音--
“咦,這是我的嗎?我怎么不記得我有買過這件小外套?不過還滿好看的,可以搭配我的小禮服。”
小外套?她又驚又羞的看向他。
他淡定一笑,低聲再說:“我妹!
“還有這條腰帶。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衣服脫下就放到該放的地方……還有這高跟鞋,你這樣亂丟,你哥是總經理,萬一家里有客人來,看到客廳這么凌亂,那不是很丟臉?”
真的很丟臉!傅郁藍拉被子蒙住臉。她沒臉見人了啦!
“這腰帶還有高跟鞋都不是我的,而且我好久沒來大哥家了……”看到手中的女性衣物,龍心瑜突然意會到一件事,“媽,大哥昨晚一定是帶女朋友回來。”
“真的?是那個秘書嗎?”
“我怎么知道?這要問大哥!饼埿蔫こ猿孕,故意走到房門前大聲喊,“大哥,你在不在?我要進去嘍!”
聞言,蒙在被子里的傅郁藍驚慌地拉下被子大叫,“不可以!”
門外的龍心瑜竊笑著,“媽,你聽到了吧,我就說大哥有帶女朋友回來!
原本打算躲在房內不出聲、不出去的傅郁藍,這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干么出聲!這一出聲等于不打自招了。
已下床套上長褲的龍俊麒,回頭撲上床給她一記親吻,“我去幫你把小外套拿進來!闭f完,他幫她把被子拉高,轉身離去。
她自動“加碼”,直接又拉被子蓋住頭,不用給她小外套,干脆給她一壇酒,讓她醉得不省人事算了……
下班后,傅郁藍獨自搭出租車先走,因為晚上老爸約龍俊麒到家里談事情。
本以為老爸神通廣大,知曉她和龍俊麒半同居,打算將真相告訴他,并且逼他娶她,可她偷偷打電話探詢過,結果老爸口吻異常沉重,沒和她打哈哈,只說要談點事情,她猜肯定是公司發生了大事,為了不耽誤他們商談的時間,一下班她立即和他說自己要去買東西,所以得先離開。
她先走了,他就不用顧慮她,可以隨董事長一起回家,商談大事。
來到一家生鮮超市,她逛了片刻,架上的每樣生鮮食材看起來都很不錯,可惜她沒一樣會煮的。
三天前龍俊麒的母親和妹妹突然出現,害躲在房里的她措手不及,穿好衣服后她硬著頭皮出去打招呼,慶幸的是她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尤其是龍伯母,開心的直問什么時候可以去她家提親,讓她當場窘到不行。
那天,龍俊麒本要帶她們去餐廳吃飯,可龍伯母好不容易上臺北一趟,自然是要大展廚藝為兒女進補一番,她陪著到住家附近的超市采買,不過龍伯母要她拿洋蔥她卻拿了把青蔥,要她拿芋頭她給菜頭……
龍伯母跟一掠,便知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半點廚藝也無的外食族,雖沒多說什么,但一定在心里給她大扣分吧。
只是下廚這件事,目前她還真沒空學。
今晚龍俊麒到傅家談公事,她爸媽應該不會讓他空腹而回,那她就不用買一些雞、豬、魚“試煮”,饒過自己,也放過它們。
離開生鮮區,她繼續四處逛,最后買了杯子蛋糕、一包斜管面和一罐意大利面醬。杯子蛋糕是她今天的晚餐,多買一包斜管面是打算給龍俊麒當宵夜吃。
結賬時,她腦里想著和男友一起煮宵夜吃的畫面,心想一定有趣又甜蜜,嘴角不自覺上揚,收銀人員告知她結賬金額,她反應慢半拍的打開包包拿信用卡時,后頭一位男士突然掏錢幫她付了帳。
“不用,謝謝你,我自己付……”她連忙拒絕對方的好意,一抬眼,卻對上一張熟識的臉孔,她怔住!癒evin?”
“Phoebe,好久不見!币粋身材中等、面色憂郁的男子,目光幽幽地看她。
在她驚訝中,他已幫她付完帳,也幫她提著購物袋,兩人步出超市,久別重逢閑聊了一會。
“你什么時候回臺灣的?”她隨口問。
“去年底。”他說。
“我也是!
“Phoebe,你有空嗎?我請你吃晚餐,我們……聊一聊!
“我……”傅郁藍猶豫了下。
這時龍俊麒應該才剛到她家,和她老爸吃頓飯談一會,沒那么快回來,Kevin是她在國外留學時的舊識,如今,回臺第一次見面,她和他吃頓飯應該不為過。
對上一雙殷切期望的眼神,她微笑點頭,“嗯,好!
吃完飯,和Kevin道別后,才剛上出租車不久,傅郁藍就接到龍俊麒打來的電話。
“噢,你到家了?這么快。”她看了下腕表,發現竟已經十點了。方才她兩度想離開,Kevin總是又找話題將她拖住,才會拖到這么晚。
“因為我很想你,所以不管董事長如何苦苦央求要我留下來陪他,我還是頭也不回地飛奔回來了!彪娫捘嵌说凝埧△璋腴_玩笑半認真道。
傅郁藍噗哧笑出聲。她家總經理雖不是令人不寒而栗型的,可向來給人大器穩重的感覺,若非私下相處知其性情,很難想象他會說這種令人噴飯的幽默話語。
“你在哪里?”回家沒見到她,龍俊麒有點焦急,以為她下班回家路上出了什么事,現在聯絡上她,他寬心多了。
“我正在回家途中!睌科鹦θ,她問:“你吃過晚餐了嗎?要我順便買什么東西回去給你吃嗎?”
“我在董事長家吃過了,不用買給我吃!苯又鴵Q他關心起她,“你呢?這么晚有吃了嗎?”
“有,我吃了!庇珠e聊幾句后,她說:“俊麒,我快到了,回家再聊!
傅郁藍收起手機,想到方才和男友的對話,嘴角漾著甜笑。可不知為何,她內心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她低頭沉思……對了,是方才那頓晚餐!
雖然隔了一段時間沒見,秦凱文很明顯還是一個非常不快樂的人。
當初她是家里出錢送到國外讀書的留學生,老爸為了保護她,還特別請女管家和保鏢接送她上下課,大二時她向父親爭取到參加臺灣留學生“正當聯誼”的機會,遇上了靠公費補助出國讀碩士的Kevin秦凱文。
聯誼會上他鄉遇故知,大伙吃飯聊天還跳舞,高興得不亦樂乎,唯有他遠離人群,獨自窩在角落悶悶不樂。
她主動和他說話,也許見她單純善良無惡意,他遂敞開心房和她一起聊天。
那晚過后,他將她當作唯一的朋友,偶爾會特地來學校找她聊一聊不愉快的心事,幾回下來,她才知道他和母親相依為命,由于他小的時候母親以拾荒為生,從讀小學開始一直都有同學惡意嘲笑他家境不好之類的,被排擠孤立慣了的他,也就漸漸地不太與人來往。
他其實想改變,但一些不好的記憶壓得他連怎么笑都忘了,出國留學遠離臺灣后,他不再那么壓抑,那場聯誼會是他試著想改變自己的第一步,就這么恰巧,他遇上了她。
她沒像其它人一樣嘲笑他,反而常稱贊他、鼓勵他,她認為能靠公費出國留學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要換作是她,可能還申請不到,這是她的真心話。
高中就出國留學的她,在國外遇到同是臺灣來的留學生,倍感親切之余,更加珍惜異地相逢的友誼,但她在聯誼會也交了好多臺灣留學生好友,自認待他和其它人沒有不同,若真要說有何不同,僅是因他年紀大一點,她將他當大哥看,可后來她才驀然驚覺他對她的友情變了調,似乎把她當成“女友”看待了。
有一回,她約他在校外吃中餐,她很認真的把自己對他僅是友情的確切感覺告訴他,他一臉受傷表情,以為她嫌棄他的家境,認為他配不上她,她再三撇清絕不是這緣故,且保證一樣還是會繼續把他當朋友,孰料這似乎讓他受到莫大鼓舞,來找她聊天的次數更多。
她明顯感受到他不只是想和她當朋友,一次、兩次拒絕,卻反而讓他追她追得更勤,最后是她受不了自動向女管家招供,因此原本只接送她上下課的女管家和保鑼,連中午都來“陪她”
一開始她好意規勸秦凱文別再來,但他聽不進去,不管她去哪里吃飯他都守在一旁,說句話、送個禮,甚至一句話也沒說,只看她一眼他也好……久而久之,她覺得壓力越來越大,況且他這樣也是荒廢了課業。
保鏢驅趕他好幾回后,后來忍無可忍打了他一頓,沒想到他還是不怕的照常跟來,弄到最后,她只好轉學才擺脫他的糾纏。
之后不管她解釋再多回,老爸始終認定秦凱文是她的男友,因不甘分手才苦苦糾纏,為此還語重心長的和她說:“別亂交男友,老爸會幫你留意有好人品的男人!钡胶髞,她都懶得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