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冬,如果我沒來中原,你會不會失望?”他拐彎抹角的提醒她看清自己的心。
會。元宵之前他沒來,她就失望了,但她不會承認(rèn)。
教主也無意聽到答案,只是繼續(xù)丟出問題,“如果我就這樣回北方,把你留下來,你會不會遺憾?”
“如果我娶了別人,你會不會生氣?”
“如果……”
“別說了!迸P冬微瞇雙眼,“現(xiàn)在就夠煩惱了,你不要再丟問題給我煩惱了!”
“這真不像你。”他輕笑。
“我也這么覺得,我應(yīng)該不管大夥起什么哄,反正你們都決定好了,我就照做就是!迸P冬又躲回不負(fù)責(zé)任的無所謂小窩。
“錯了!”教主輕聲說道,語氣卻無比認(rèn)真,“我們還沒決定,最后的決定權(quán)在你自己身上,如果你不跟我走,我不會逼你!碧熘勒f這句話,他是下了多大的賭注,他賭的是自己在臥冬心中已經(jīng)開始重要。
臥冬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是那個霸道的男人可能說出的話嗎?但下一瞬間,再度被決定權(quán)困住。
“好難!
“怎么會呢?想想你那四句箴言,能臥且臥,我這兒已準(zhǔn)備好了要讓你臥一輩子的地方!
臥冬抬起頭,對上那雙細長而認(rèn)真的眸子。是了,她在他眼里看到她的棲身之處,但那里,是得拿真的感情做代價,不是寫寫字餬口飯吃的地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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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小玉備好早膳,就見臥冬臉色有些蒼白的從院子里走了回來,讓小玉不禁為她擔(dān)心了起來。
先生也真是奇怪,前陣子還嘻嘻哈哈不當(dāng)一回事,沒想到這兩天就變了一個樣,像失了魂似的,不是睡不著覺,就是像這樣一大早就醒來往外跑,這對重眠的先生來講可是不得了的怪事,更別說最近先生連吃飯都沒什么胃口了。
煮飯的黃嫂說先生這得的是“嫁人病”,姑娘要嫁人前都會這樣像失了魂一樣,等嫁過去就好了。
可她看先生不像是會得這種病的人,畢竟先生的“嗜睡好吃病”遠比任何病都還要厲害,怎么可能得了嫁人病就治好了嗜睡好吃病呢?
“先生?臥冬先生?”小玉喊了喊恍神的人。
“?小玉?你叫我?”
“不叫你難道叫魂啊?先生,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看得很開,去哪兒都好嗎?北方也不是沒去過,才剛回來而已,你這次怎么擔(dān)心成這樣?”
“唉~~”
“我說先生,教主大人可是很喜歡你的,大費周章的派人在所有別莊門上貼上你寫的字,費心籌了十二皇印來討莊主開心,還親自跑這一趟來接你回去,可是幫你面子里子都做足了,他若不在乎你的想法,大可以直接把你搶回去,莊主再強也搶不贏人家。∧愕降走在煩惱什么呢?”
小玉搬出婆婆媽媽勸說大全,自從教主現(xiàn)身嘯天山莊公告他和臥冬已私訂終身之后,所有婆婆媽媽就一面倒的支持他倆有情人終成眷屬,再說臥冬這么不成材,怎么教都教不會一個好女人的本分,如果不是剛好“問題教主”遇到“問題先生”,一個茶壺一個鍋蓋,她們以后可是得操煩臥冬的婚事好一陣子的。
“小玉,你不懂,要嫁的是我耶!你又不清楚那人有多么難以捉摸,搞不好我才認(rèn)真想要嫁給他,他就說這只是一場算計!
小玉翻了翻白眼,“臥冬先生,人家教主吃飽撐著,會放著離教不管來給你一場假結(jié)婚的算計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教主有多中意你,你真的喔……”小玉搖搖頭。
“我……小玉,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好了,我還是……不行。 迸P冬抱頭在椅子上坐下。
“為什么不行?”小玉決定幫先生曉以大義,她年紀(jì)雖小,但眼可尖得很,連丫鬟管事都稱贊她將來大有前途。
“小玉,我光想到以后多了一個丈夫要擔(dān)心他是死是活,我就覺得好煩惱!
小玉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先生,你在開玩笑嗎?”
“我是認(rèn)真的!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擔(dān)心了?”
“我只是覺得,如果有人真的變得那么重要,那……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小玉竊笑道:“先生,你愛上人家了啦!”
“嗄?”
“先生,你·愛·上·人·家·了~~”小玉故意一字一頓的再說一次。
“胡說八道!”
“才沒有呢!舉個例子來說好了,祈嵐少爺?shù)陌参,你會?dān)心嗎?”
“會。 彼c點頭。
“嗯,那你會在現(xiàn)在擔(dān)心祈嵐少爺?shù)陌参??br />
“現(xiàn)在?他好好的,要擔(dān)心什么?”
“這就對了,以平常先生你的個性,很少會去注意周遭發(fā)生什么事,也不會刻意去留意大家的安危、擔(dān)心大家,為什么偏偏會去擔(dān)心現(xiàn)在也很好的教主大人,還擔(dān)心如果他變得很重要怎么辦?分明就是已經(jīng)很重要,才會這樣胡亂煩惱!
臥冬念頭一轉(zhuǎn),有些傻眼的呆坐了一會兒。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兒耶!從苗大哥、紅毛怪、苗羽……一個個影像自她腦海掠過,到火祭那夜的吻,她的腦子里塞滿了他的一舉一動,和帶給她的困擾。
苗大哥的親切、教主的霸道……一點一滴,逐漸占據(jù)她心中極大的分量。小玉說得沒錯,已經(jīng)很重要了,才會煩惱這種旁人聽起來一點也不重要的事。
但是如果已經(jīng)逐漸變得很重要了,還刻意去騙自己不重要,是不是也是煩惱?
方才教主的話是否就是在提醒她?
小玉繼續(xù)勸說:“所以先生,既然已經(jīng)很重要了,就要好好的珍惜不是嗎?要遇到這么喜歡先生的人也不容易了,教主怪是怪了點,但先生也不會怪輸他,不用擔(dān)心啦!”
小玉怎么感覺好像在暗暗損她?臥冬咕噥了一聲,但想通之后,腦袋頓時開明多了,果然女人的事還是要女人聊比較聊得清楚,總而言之,很不幸的,教主已經(jīng)變成她很重要的人了,她現(xiàn)在再騙自己也沒用。
雖然這個很重要的人非?蓯旱乃阌嬃怂芏啻危腿缤f,所有的計謀都是認(rèn)真的,連他的心也是,火祭的那一晚,他強勢不容拒絕的溫柔,就把一切寫在那個吻里,昭告祭神,不容置疑。
她的懷疑,其實是來自自己。
“小玉,謝謝你!”
還在嘮叨的小玉被臥冬這么一謝,呆了一下,回過神來,臥冬已經(jīng)回復(fù)原來的臥冬,大吃大喝起來了。
就說嘛!嗜睡好吃病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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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教主整裝備馬準(zhǔn)備回北方,卻遲遲不見臥冬出現(xiàn),心里不禁有些氣
悶,難道他還是賭錯了?要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還得把她拎回北方慢慢磨不可?說讓她選是賭注,這次可能會順著她,但他絕對會再回來把她帶走,因為他要的人,是不可能放手的。
藻難得見教主竟然可以忍著等臥冬決定,不禁告慰師父在天之靈,師弟終于也有了點人性。
一路等到正午,臥冬還是沒有出現(xiàn),教主不信她會連道別都沒有,就讓他自己回北方。
他沉著聲音問丫鬟,面具底下的表情高深莫測,“臥冬呢?”
丫鬟搖搖頭,有些害怕,“我?guī)湍鷨枂栃∮,她是?fù)責(zé)照顧臥冬先生的人。”
“小玉?小玉?”
就見嘯天山莊里一陣大呼小叫,終于在廚房里找到小玉。
“小玉,臥冬先生呢?教主大人今天要回北方,看不到臥冬先生整個很生氣!
“今天?這么倉促?先生怎么沒跟我說?我都還沒幫先生打點呢!”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先生現(xiàn)在在哪里?”
“她……”小玉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她……正在房里睡覺。”補足這幾天因為過度煩惱失眠的分,套句臥冬的話,既然撥云見日,找到煩惱的原因,那就不用煩惱了,先睡再說。
聽到丫鬟的回報,面具底下的臉微微抽動,看不出是怒是喜。
是!睡覺,他怎么忘了她最擅長的就是睡覺呢?找不到她時,她最可能的所在地就是床上,清晨她憔悴蒼白的臉才讓他揪心,不到一個時辰,佳人就大剌剌的躺在床上睡覺,一路睡到正午,完全無視于正在等她回覆的人!
看來她調(diào)適得很好嘛!他還以為她正在為他們兩人之間的事煩心,事實上她卻是安心的在睡大頭覺。想到這,他就氣得牙癢癢的,睡覺顯然比他重要多了,他不會一輩子都要和周公吃醋吧!
竟然敢在這當(dāng)口兒睡到昏迷不醒,那就別怪他剝奪她做決定的機會,他瞇起眼來,放棄與周公爭奪佳人的不可能任務(wù),直接馱起睡到不省人事的佳人,背到馬車上,準(zhǔn)備出發(fā)。
小玉追了出來,“等等,教主大人,我們準(zhǔn)備要給先生的嫁妝還沒搬上來呢!”
就這樣,一群人在準(zhǔn)新娘昏睡不醒,和祈嵐少爺無奈的送別下,手忙腳亂的搬著嫁妝把臥冬給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