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三名隨從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端出三個大黃包布錦袋,眾人更加狐疑了,這能裝什么價值昂貴的聘禮呢?
此時,從皇宮中離職已久的煮飯婆,眼尖的認出那熟悉的黃龍繡紋錦織邊,忍不住拔高聲調(diào)道:“這是皇宮的東西!”
皇宮?!當下大夥兒再度屏息。不愧是離教教主,這袋子里的玩意兒恐怕不簡單!
教主輕笑,“要弄到這些東西可花了我個把月的時間呢!臥冬,讓你等那么久,真是辛苦了。”
哦~~真是深情好男兒,全京城的女子都要為他這句話迷倒了,除了臥冬憋咳憋得內(nèi)傷,眾人又被他擅長編造故事的演技擺了一道。
隨從打開包布,黃色錦盒內(nèi),沉甸甸的十二枚金印幾乎閃瞎眾人的眼。
那熠熠生輝金光閃爍的印鑒,讓陸鳴峰和陸祈嵐都忍不住站了起來,那是——
通關皇印。
陸鳴峰一直努力想要與皇室打好關系,期盼有天皇室能夠開一扇方便之門,讓嘯天山莊的鑣隊可以自由進出關門,而不會被無故盤問或阻擋下來,拖延了時間,但一直以來遲遲打不通這關節(jié),沒想到如今這亮晃晃的金印就在眼前,而且不只一枚,而是全國十二大關的金印全在其中,有了通關皇印,嘯天山莊必如虎添翼,通行全國無阻,怎能教他不興奮?
陸鳴峰的聲音忍不住顫抖,“這是真品?”
臥冬雖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看到陸鳴峰與陸祈嵐兄弟倆看得兩眼發(fā)直,就知道大勢已去,這東西恐怕真的拿十二個她來換都不夠。
教主得意一笑,“當然!
這可是他拿著護國皇璽要脅,要皇帝老子在一個月內(nèi)命工匠打造的通關皇印,而皇帝這通關皇印一發(fā),自然不能收回,皇帝唯一的條件是,等他歸還護國皇璽之后,不得跟任何人透露這件事的真相,至少要保住皇室的顏面。
護國皇璽被盜已經(jīng)一年有余,皇室顏面無光,還假造皇璽,欺騙眾臣已追回皇璽,以維護皇威。這廂教主終于親自夜訪皇宮說要歸還皇璽,條件就是要皇帝趕制各地通關皇印,并在期限內(nèi)把所有讓皇印通行的文件送到各關。
隔了一年,終于能夠拿回皇璽,就算條件再怎么不合理,皇上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一連串的竊竊私語在人群中響起。
“那是什么?”
“金子吧!”
“什么金子,你這驢子,那是皇印啦!”
“皇?是皇帝的東西嗎?”
“那當然!
“離教教主果然不是簡單人物,連皇印都弄來了!”
“可見人家多么想娶臥冬先生!”
“真是癡情好男兒!”
“正港男子漢!”
陸鳴峰說什么也不可能放棄到手的鴨子,他為難的看了看陸祈嵐和臥冬,前者也很為難的轉(zhuǎn)頭看了看臥冬,臥冬終于明白什么是人情冷暖,今天,她恐怕就要因為十二顆皇印被賣斷了。
唉!好吧!至少身價不菲啊!請叫她十二皇印娘娘,長那么大還不知道自己那么有價值,還可以用皇印來換,這樣想會好過一點。
陸祈嵐小小的心靈還未完全被奸商氣息污染,覺得對臥冬過意不去,決定至少幫她扳回一城,“教主大人,您今天這十二枚皇印是來交換嘯天山莊先生的終生契嗎?”
心情正好的教主不疑有詐,“正是!
陸祈嵐淡笑道:“大哥,可否請您把終生契的內(nèi)容念一遍!
陸鳴峰不知道弟弟葫蘆里在賣什么藥,但就這么把終生契交出去,似乎對臥冬太不照顧了些,因此,他決定先照弟弟的話做。
臥冬先生受聘為嘯天山莊先生,終生錄用。
薪俸:五百紋銀一年,嘯天山莊獨房一間,丫鬟一名,每日備餐。
陸鳴峰念完,看看陸祈嵐,再看看教主。
陸祈嵐道:“教主大人,您今天換到的終生契是聘先生之契,您可以聘臥冬先生終生為離教的先生,但……”他頓了一下,“可不能以這契約逼人家當您的夫人喔!”
眾人倒抽一口寒氣,祈嵐少爺舍不得像阿娘一樣的先生去北方的傳言是真的!這讓一干視祈嵐少爺為偶像的姊姊媽媽們好揪心!
真是為難,想看教主大人與臥冬先生終成眷屬,又不想看到祈嵐少爺失去最依賴的先生,好矛盾!
臥冬反而眉開眼笑,這徒弟果然沒有白教,說得好說得妙,當先生簡單多了,就跟去年去一樣,偶爾教他寫寫字就好了。
教主可沒有忽略臥冬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他冷冷笑道:“這點祈嵐少爺不用擔心,苗某與臥冬的感情深厚,早已私訂終身!
眾人又是倒抽一口寒氣。私訂終身!連這種事都說出來了,今天真是刺激啊!
連臥冬都抽氣抽到岔氣。誰跟你私訂終身。窟@種話講得臉不紅氣不喘!
她還沒來得及辯駁,教主就笑指著她手上的紅珊瑚手鏈,“那就是我們的定情之物!边順便舉起手,秀出自己手腕上相同的手鏈。
眾人眼光一轉(zhuǎn),成對的手鏈象徵的意義不言而喻。
臥冬當下臉綠了一半,“那是你叫我戴的!”等等,人家叫你戴你就戴嗎?不對,那是威脅!
來不及了,所有辯駁都無效了,定情之物、私訂終身,感人肺腑的故事已深植所有京城人的心,一切劇本都照著教主的計畫在走,連陸祈嵐都救不了她了!
。
擇期不如撞日,嘯天山莊開始著手準備臥冬出嫁的嫁妝,在臥冬再也無法說服大家,她為什么會戴著與離教教主的定情之物之際,嘯天山莊的姊妹軍已一致被洗腦認為教主是深情好男兒,不遠千里來迎娶,還準備了讓莊王絕對拒絕不了的聘禮,果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是老謀深算吧!
看著嘯天山莊的婆婆媽媽耳提面命的教她怎么當個好妻子,還真當一回事的搬出一大箱一大箱的嫁衣,及偷偷幫她準備的嫁妝,臥冬終于明白,原來大家很早就想把她賣了。
婆婆媽媽們都是打從心里為她著想,所以她也沒什么好生氣的,但就是氣教主,氣他為什么老是自導自演得那么開心,把她耍得團團轉(zhuǎn),逼得她非得認真思考要嫁給他這件事不可。
她從來沒有過嫁人的念頭,她理想的人生是隨遇而安,當個書生過日子就好,就像撫養(yǎng)她的師父一樣,不去在乎太多人間瑣事。
但教主這個大麻煩卻纏住了她,破壞她以往刻意和人維持那么點距離的習性,硬是要她面對自己是個姑娘,而且還是個要嫁人的姑娘的事實。
這個事實轟得她七葷八素,卻又隱隱有種甜甜的感覺,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病了嗎?還是她已經(jīng)習慣教主那瘋狂的個性?
她還有很多很多問題想要問他,卻又怕看到他,但她就要嫁給他了,不問怎么行呢?
她披上披風,推開房門,猶豫不決的腳步在花園里來回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