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酸且痛又麻!
眼兒才睜,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便毫不留情地席卷而來,透過蒙朧的視線,四周陌生的擺設,讓她連忙找回自己還兀自游移的神智。
咦?
雖然不是頂熟悉的,但總也來過幾回,她知道這兒是哪里。
心頭疑惑才起,就見支著下頷在圓桌子上打盹的人,柴書南更是受到不小驚嚇。
她怎么會在這兒睡著了?而他是因為看顧她,累著了才在桌前打盹嗎?
雖然明知事實很可能壓根不是這樣,但即使只是一丁點的可能,卻已足以讓她的心里泛起一股濃濃的甜。
柴書南使足力氣,樟起因風察而慮軟的身子,在她的雙足來不及著地時,一個冷冽的嗓音卻已傳到耳際。
“有本事你就給我下床看看!
即使她的動作輕悄,卻已驚醒打盹的聶紫相,看著眼前這個擾他一夜的罪蚪禍首,聶紫相當然不會有太好的臉色。
畢竟他可不是心甘情愿在這兒照看她的,要不是她娘竟為了逼他留在這兒,不準府里的任何人過來照料她,他也沒那心思留在這兒照顧她。
“昨晚是你看顧了我一夜?”盡管臉色仍然浮現倦容,但柴書南的聲音中卻難掩一絲欣喜。
那喜悅讓人想忽視都難,聶紫相原本尖銳的話語就要出口,可在那一刻,他的心中竟奇異地閃過一抹不忍。
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這是他向來堅信不移的信念。
從頭到尾,他就不想和她沾上一丁點兒的邊,因為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愛,所以只能用冷漠來保護她。
可……曾幾何時,她那燦爛的笑竟能影響起他的心緒來了。
“我是被迫的。”尖酸的言語無法出口,但這句話著實也好聽不到哪去。
但柴書南卻不覺得被傷害,那笑容仿佛將她的病容一掃而空似的。
即使只是一丁點兒的進步,她都非常心滿意足了。
“不管是為什么,但結果是你照顧了我一夜,謝謝你!彼\心誠意地向他道謝,一顆心因為他的舉動而雀躍。
“為什么著了涼?”
“呃……”她稍稍一頓,最后依然選擇避重就輕!爸皇恰恍⌒。”
沒有告訴他,她落湖是因為潘文風的惱羞成怒,反正她已經達到目的,所以不想多生事端。
利眼一掃,聶紫相就知道她在說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跌落那船只來去的湖中。
即使她不想說,但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沒有他查不出來的,但他現在想追究的并不是這個。
“你來我房里做什么?”
“。 彼膯栴}著實驚醒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的柴書南,望著聶紫相,她興沖沖地說道:“我是來告訴你,我找得到可以幫你的方法了!
柴書南急著想第一個與他分享,想要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但她的興沖沖卻只換來聶紫相的冷眼對待。
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只是定定地瞧著她,沒有絲毫波動,讓人摸不清他究竟有沒有把她的話聽人耳。
但興奮的柴書南壓根管不了那么多,依然滔滔不絕。
“我知道皇上扔了一個難題給你,圣上知道你見聞多,識人廣,所以要你傾盡一切找著能人替璽貴妃解毒,好讓她可以生下皇上的子嗣,我……”
“是誰告訴你璽貴妃的事?”一提到璽貴妃,聶紫相的臉色立時沉下來,向來穩重的他,難得慌了似的攫住她的纖腕,厲聲質問。
為什么轉瞬間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方才的他雖然稱不上熱情,但至少和善,可究竟為什么,他竟然會這般暴怒?
疑惑與不解在柴書南那水靈的眸子里蕩漾,望著他那騰騰的怒氣,卻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錯。
“是誰告訴你璽貴妃中毒了,你又想要干什么?”聶紫相愈說愈激動,那狂亂的臉色完全不似那個總是好整以睱、胸有成竹的聶左相。
朦朧之間,柴書南腦海之中有個模糊的意念一閃而過,但她還來不及想清楚,聶紫相卻收攏自己的手勁,將她的纖腕硬生生捏出一道明顯的紅痕。
“你為什么生氣?我只不過要告訴你,我愿意進宮去替璽貴妃瞧瞧,興許我能醫好她的毒,你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柴書南被擰疼了,連忙回道。
“不必!”聶紫相拒絕得干脆,一點也不怕自己澆下的這桶冰水會如何傷害柴書南。“你這樣一個成天養尊處優的女人能干嗎呢?”
懷疑的目光、殘忍的言語,盡管再想表現出堅強的模樣,柴書南忍不住心一窒。
“我可以的,我曾經跟圣手神醫習過醫,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但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也可以為你做點事呢?”
迎著他那滿含輕視的眼光,柴書南只覺自個兒的眼眶泛著讓人難受的熱氣,那委屈的淚珠兒就要墜下,但她卻強睜著眼,怎么也不肯展現自己的脆弱。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以為你做這些,我就會對你動情,那你就真的太天真了!
“我……”
她的確是希望借由這件事讓他清楚她的好,當自己的用意被戳破,她不僅覺得難堪,也覺得心痛。
“我只是想幫你。”這是她唯一可以為他做的,為什么連這一點點的機會都不給她。
“我木需要你的幫忙!蓖请p澄凈的眸子,聶紫相其實可以感覺到她的真心真意。
要說完全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的心已沉淪,只怕再也沒有回頭的一日,看著如此天真美好的她,他真的不希望也拖累她,一起沉淪在那無邊無際的情海之中。
所以,他只能狠下心。
柴書南著急地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努力想說服他,即使明知道他有多么固執,但她卻不肯死心,盡管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想要替他做點什么。
“不必了丨”他還是拒絕。
進宮看診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弄得不好,興許可能會弄丟腦袋的。
別說他不信她有那等本事,就算真有,他也不希望她去蹚這渾水。
宮中的爾盧我詐,她這種大咧咧的性子并不適合。
“你,真的一丁點兒機會都不給我?”
柴書南水眸直勾勾地望著他,硬是要他給上一個答案,但偏偏聶紫相卻還是硬著心,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我讓人送你回房!痹俣嗟募m纏也是無益,見她不走,他只好自己走人。
他已經讓人去請了赫連又槐,雖然幾年未見,但那家伙的商行遍布全皇朝,如若他愿插手,或許璽兒身中的奇毒,要解也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