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少曦是被冷醒的!
一睜開眼,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光滑如玉石,冷得像冰塊的大床上,她一臉困惑地白玉石床上爬起,墨黑的眼瞳眨了眨,掃了一眼四周的環(huán)境。
這是一間寬敞、陌生的寢殿,但這是什么地方?
不同于國師府邸內(nèi)的富麗堂皇,這寢殿的擺設清幽雅致,而且,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低頭一看,蘭少曦看見自己身上依然穿著國師的紫色衣袍,頭頂無冠束,任由一頭烏黑的發(fā)絲垂至腰間,她微微一怔,腦海里憶起了在云澤皇宮,盛夏祭典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莫非,這里是那個美得國色天香的家伙的地盤?”億起那名俊美男子強迫她吞下了一顆苦藥,不一會,她就完全失去意識了。
“好家伙,連云澤國的國師都敢動!”蘭少曦低罵一聲,想起他以那種曖昧的方式喂自己吞下了藥,一張臉微微漲紅了,“不行,非得找那個家伙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行。”
打定主意后,蘭少曦踩著大步準備找人,沒想到她還沒踏出寢殿一步,兩名身穿白衣,臉孔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喝!”蘭少曦嚇了一跳,忍不住瞪了他們兩個一眼。
這一對雙胞胎是貓嗎?走路都沒聲音,嚇死人了!
“澐王吩咐,你不能離開寢殿!逼渲幸幻倌昀淅溟_口。
“澐王?”蘭少曦喃喃重復,當她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里確實又泛起一股似曾相識,又酸又疼的感覺。
雖然不明白盈蕩在胸口的情緒是什么,但眼前這兩個少年氣焰實在太囂張了,想她蘭少曦可是在云澤國當了六十年的國師,在云澤國,哪個人看到她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哪像這兩個小家伙,擺明了瞧不起人。
“哼!你說的澐王是誰?我為什么要聽他墮叩令?”蘭少曦冷嗤了一聲,“他說不行出去就不行出去,我偏要……”
正想當著兩人的面堂堂正正走出去的那一剎那,蘭少曦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面前似乎多了一堵透明的墻,完完全全地擋住了她的路,雖然她伸出手什么都摸不到,但伸出去的腳卻怎么也無法跨前一步。
她瞪著兩名少年,而他們雖然冷著一張臉,但她發(fā)誓她看到他們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得意。
“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碧m少曦仰起下巴,“哪!你們叫那個什么澐王的快點來見我,本國師……本姑娘很忙的。”
這里既然不是云澤國,搬出國師的身分一點用也沒有。
“澐王若想見你,自然就會見你!逼渲幸幻倌耆滩蛔〉闪颂m少曦一眼。
他們兄弟雖然是十年前才來到溪王身邊當侍從,但多少聽過這個以匕首刺傷淫王,然后仿佛人間蒸發(fā),無情女人的故事。
“對,你這個壞女人別太囂張了!”另外一名少年也哼了她一聲。
真不知澐王為什么要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寢殿,這種無情無義的壞女人,應該和那個星軌一起關在水域的地牢才是。
“壞女人?我?”蘭少曦一怔,一臉充滿求知欲地指向自己,“你們兩個小鬼,真的知道‘壞女人’的定義嗎?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你們怎么可以隨便罵人,一點禮貌都不懂!
“壞女人!彪p胞胎異口同聲譴責。
蘭少曦瞇起眼想揍人,但隨即想起這兩個少年似乎有妖法,連一堵透明的墻都有法子變出來,若動起手來,她一定吃虧。
“算了,隨你們怎么說!碧m少曦揮揮手,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喏!壞女人現(xiàn)在肚子餓了,我雖然不能離開這寢殿,但至少可以吃東西吧!去幫我準備好吃的東西,快去快去!”
雙胞胎面面相覷,沒想到她居然這么大膽,這么的厚臉皮。
“怎么,這里連吃東西都不準?這澐王連待客之道都不懂?”蘭少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或者,這根本不是澐王的意思,而是你們兩個小鬼狐假虎威,想欺負我這位嬌客不成?難道你們不怕我等會向你們的主子告上一狀嗎? ”
雙胞眙互看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一絲不自在。
雖然這么欺負兩個十幾歲的孩子有違本性,但她以國師的身分在云澤國生活了這么多年,有時為了維持國師之尊,偶爾還是得擺出傲慢、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所以要她板起臉教訓人并不困難。
“千里,你在這里守著,我去準備!弊詈,千尋先瞪了蘭少曦一眼,這才轉身交代自己的兄弟。
當鳳溟再次回返寢殿,就看到千里、千尋兩人臭著一張臉,而蘭少曦則是像寢殿真正的主人似的,斜躺在鋪滿絲綢的長椅上,慢條斯理地享用著眼前一整桌的美酒、美食。
鳳溟淡掃蘭少曦一眼,這才轉身要雙胞胎離開,“你們下去吧!”
“是!
見正主回來了,蘭少曦立刻收斂起刻意在雙胞胎面前展現(xiàn)的囂張,從長椅上坐起坐正,小臉盈滿真誠,咧開隨時可以相對方聊天談心的善意笑容。
“你……澐王對吧?”蘭少曦小心翼翼地問:“你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鳳溟!兵P溟打斷她的話,雖然知道她的記憶被封住,卻依然因為她臉上展露的陌生感到不悅,“是我的名字。”
鳳溟……蘭少曦在心里低念著他的名字,不自覺地伸手捉住胸前的衣襟,想抑止聽到這名字時,胸口猛然竄起的一絲悸動。
“這里是水域!兵P溟再道。
水域……蘭少曦整個人一震。
這里就是水域,六十年前,星軌師兄為了替云澤國求水,帶著她一起來過的地方,因為這水域,她失去了記憶,時間從此在她身上停止,她不老不死,始終維持著十七、八歲的模樣。
“這里真的是水域?”蘭少曦神情復雜,一臉渴求地望著鳳溟問道:“所以你真的認識我?那么你是不是也認識星軌師兄?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的記憶不見了?為什么時間在我身上停上了?為什么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鳳溟并不理會她一連串的問題,藍紫色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鳳溟始終沉默,只因他想起了剛才在離開地牢的時候,星軌突然喚住他聽說的話
澐王,星軌自知沒有資格要求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給曦兒一點時間,讓她自行恢復記憶,讓她想起你,還有對水域的事情。
“為什么?你想以這種方式延緩自己的死期嗎?”背對著星軌的鳳溟冷笑一聲,停下了腳步。
澐王,或許你認定了曦兒背叛你,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但“封住記憶”這法術,你和我一樣清楚,那只是讓人忘記而已,我之所以能順利封住她的記憶這么多年,那是因為她信任我這個師兄,再加上她一直在云澤國,所以始終沒紀想起過去的事情,但如今她已經(jīng)回到了水域,如果當年她對你、對水域的感情是真的,那么無須任何法術,她都會想起你的,不是嗎?若你們的過去對她是刻骨銘心的記憶,那么沒有任何法術可以永遠封住的。
鳳溟沒有回答,但星軌從他僵硬的背影看得出,他已經(jīng)受到了動搖。
你一點都不在意,也不想知道曦兒當年是否真愛你?又或者,這么多年來,你早已習慣了在心里恨著、惱著,現(xiàn)在違承受真相的勇氣都——
一陣強勁如利刃的風瞬間劃過牢內(nèi)星軌的臉頰,也同時打斷了他尚未說完的話,蒼老干枯的面頰裂開一道紅痕,緩緩滲出了鮮血,但他絲毫不在意,甚至咧開了笑痕。
“再多話,本王會毫不猶豫地割斷你的喉嚨!兵P溟冷冷地開口,將星軌的笑聲拋在腦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為什么不說話?”蘭少曦見鳳溟始終保持沉默,心里更急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為什么不干脆告訴我?”
“你真的什么都記不得了?對這里一點印象都沒有?”鳳溟藍紫色的眼瞳透著冷意,“果然是個無情的負心者。”
“呃……”蘭少曦一怔,被鳳溟那雙銳利的眼瞳一瞪,整個人都楞住了,“那個……我又不是故意的,星軌師兄說我當年在水域出了點意外,所以記憶才會不見,你怎么能怪我?”
“哼!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蠢女人!兵P溟冷哼一聲。
“喂!”蠢女人?!蘭少曦這下子也被惹惱了。
現(xiàn)在她完全明白那對雙胞胎的冷漠傲慢,根本就是從他們的主子身上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