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誠和楊英嘉見好友過來,全笑呵呵的起身迎向他,要給他一個大擁抱,沒想到沒攬到人,倒是看到他一把拉著哭得奇丑無比的向欣琳走到賽場中央,一同接受沈樵頒發象徵勝利,以金玉雕制的浮雕標旗,旗上以圓雕技法刻出“凝膩如脂、粉香流連、冠絕天下”幾個龍飛鳳舞大字,精致典雅又不失大器。
向欣琳完全沒想到萬昶鈞會將她拉到場中,一起接受這份榮耀。
但也因為這個動作,原本的歡呼聲和鼓掌聲突然停了下來。
“我、我先……”
她尷尬得手足無措,急得要回到人群中,但他卻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快放手!”她真想找個洞鉆下去了,瞧瞧那些驚愕的看著她的目光,她明白的,昶鈞是如此的俊偉不凡,與他站在一起,更顯出她的粗鄙和丑陋,她自卑得幾乎無地自容。
“我還以為你多勇敢呢?”他突然笑道。
她一愣,怔怔的看著他。
“過去那個要我統統放馬過去的向欣琳去哪里了?當時的氣勢和勇氣呢?這個勝利,是你跟著我挑燈夜戰、費盡心力得來的,怎么突然甘愿讓我獨享?”他突然將她拉靠在身邊,像在對自己的好哥兒們似的摟著她的肩頭,用力的拍了拍,“大聲的跟他們說,這份殊榮沒有你,我可拿不到!薄斑@……”
“說。
在他含笑鼓舞下,她眼眶一濕,看到沈樵也用力的跟她點了點頭,她咬著下唇,很努力的忍住淚水后,深吸口氣,大叫起來,“要是沒有我,萬昶鈞可拿不到這份殊榮!”說得氣勢如虹,但四周還是一片寂靜。
氣氛一樣凝結,靜寂無聲,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但突然間,有人拍手了,是金馥堂的總管跟仆傭們,他們在笑、在歡呼,還有楊英嘉、方士誠,然后,有更多的人拍手了,好大聲,似雷聲……
她哭了,哭得好慘,哭到完全看不清楚眾人的臉,一直到有雙溫柔的手拭去她的淚水,她看著萬昶鈞含笑的俊顏,再也忍不住的投入他懷中號啕大哭。
但這一天,萬昶鈞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向欣琳感動到淚流成河,在賽后一場賽者舉辦的犒賞宴上,在沒有事先讓她知道的情形下,由沈樵陪同,他向眾賓客宣布,將擇吉日與她完成終身大事,因為她已經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
向欣琳又驚又喜,淚水潰堤,在萬昶鈞將她從席位拉起接受眾賓客的恭賀聲時,完全說不出話來。
不是每個人都能誠心祝賀的,馮倩倩的表情就很凝重,有很多人都將目光放到她身上,因為她心系萬昶鈞是眾所周知的。只是,一來,萬昶鈞自小就有婚配,二來,天之驕女也有她的自尊,并不想讓人覺得她巴著他不放。所以,過往她的追求行動還算矜持有禮,除了盡量出入他可能去的場合,一方面也將自己打扮得像開屏的孔雀,欲吸引他的追求。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本以為在這個丑八怪的未婚妻出現,她的機會會跟著來,而今更難堪,她竟敗在無鹽女手上!再也待不下去,她轉身走人。
馮辰璋的表情則顯得復雜。
方士誠和楊英嘉則是趁大夥回座用餐時,將好友拉到一旁。
沒想到萬昶鈞還將向欣琳也一起拉了過來表明,“你們要說什么就說,她不是外人。”
向欣琳卻很識相的退到一邊,她知道他們想說什么。
雖然只有三步遠,但方士誠很感激了,壓低聲音對著好友道:“你瘋了,她的確很不錯,可是當老婆,天天看,你不怕作惡夢?”“她是個珍寶!比f昶鈞以正常的語調回答。
“她是,在香粉這一塊上!睏钣⒓我埠芎眯牡母胶停贿^旋即指出了重點。
“她在其他方面也很好,只是你的眼睛不好看不出來!比f昶鈞仍是氣定神閑,笑看著終于也忍不住噗嚇笑出來的向欣琳。
不好的是他吧!情人眼里出西施,美丑不分!兩名好友心有同感。
倒是向欣琳也走近,眸中沒有自卑,“其實,我也想變得更美麗后再嫁,好嗎?”
“你現在很好,相信我。”他笑看著她,不忘又看了兩個好友一眼,“他人的眼光我不在乎,你又在乎什么?當然有誰敢再質疑你的美,就不是我的朋友!”兩人馬上噤聲。
向欣琳卻拉拉他的衣袖,“真的不能再延一延?我想為你再變得美一些!薄吧倒希憧梢圆幻,但千萬別變成母老虎就成!彼@完全不搭軋的話語一蹬,兩名好友就很有默契的將目光看向往他們走過來的兩名嬌監美人。
“我們有事先走,喜宴一定到!被艔埖膩G下這句話,哥倆好的兩人倒是迅速的閃入人群不見。
狀況外的向欣琳不解的看著朝他們走來的兩名天仙美女。
“萬大哥,他們兩人呢?”兩名美女異口同聲,但一開口就讓向欣琳嗅到一股兇悍味。
想到好友落荒而逃,就是不想讓兩名悍妻公然訓話的畫面淪為傳誦的笑話,他不禁同情起好友們,也就配合的說著,“他們有事先走了!薄昂撸娌欢,我們長得這樣,見不得人嗎?竟然下了藥讓我們睡到來不及參加這種盛事!
“就是!等士誠回去,看我不罰他跪算盤、睡床底……”兩個堪稱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火冒三丈的發泄后,這才看著一直呆愣看著她們的向欣琳,臉上盡是羨慕,其中一名道:“還是你好,我們都聽說了,萬大哥真是個有情人,你比我們幸運多了。”
向欣琳看著兩人離開,再抬頭看著俊臉上滿是笑意的萬昶鈞,“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怕我跟她們一樣?”
“我不怕,你跟她們原就不同。”他停頓一下,看著馮辰璋表情凝重的走過來,話鋒一轉,“看來還有人有異議!”
馮辰璋先看了幸福的站在他身邊的向欣琳,才開口,“我知道我的話有些突兀,但我認為你應該再考慮這件婚事。”
“為什么?”她不懂。
“沒有你,金馥堂哪有機會奪冠?他當然追不及待的要把你變成自己人,把你綁住了。他日再討幾個側室、美妾又有何妨?”“你這是在挑撥離間?”萬昶鈞臉色一沉。他可沒有忘記他曾經想收留她的事。
“我不是,只是我看不過去有人以虛偽的愛來騙女人的心,真正所圖的卻是她過人的天賦!彼荒槻恍肌
這一聽,向欣琳臉色一變,急急聲明,“不是的,我相信他,而且你似乎有些誤解那句話的意思了,功勞并不在我,他只是想要……”
“我是男人,跟萬昶鈞的身世背景相同,也汲汲營營于香粉世家的榮耀,易地而處,我也會因為你那不可多得的天賦而將你娶進門!彼蚓o了唇瓣,看著臉色益發陰驚的萬昶鈞,“所以,你憑什么相信一個對美執迷不悟的男人在遇到你之后就突然轉了性?”
她被問得語塞,但萬昶鈞卻在此時不怒反笑。
“你錯了,我對美仍然執迷不悟,只是,我比一些膚淺的人看到她皮相下更美的部分,當然,這也不能怪你,這需要很幸運的人才看得見。”她眼眶微微泛紅,喉頭因為感動而酸澀起來,而萬昶鈞顯然也已經受夠了對他們的婚事動機有所質疑的對話,丟下這句話,他拉著她的手去向沈樵表明想先回去休息,即離開了。
兩人坐上馬車后,他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紅紅的,“怎么了?”
“遇上我是很幸運的事嗎?”
他笑,“坦白說,是有點小小的不幸!
她的臉色刷地一白。
“一輩子只能愛一個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幸?不過,弱水三千,我只取你這一瓢,能在短暫的人生中真真切切感受‘唯一’的珍貴,又是何其幸運?所以,與那點小小的不幸一比……”他濃眉突地一蹙,看著突然撲到他懷里的向欣琳,他困惑的抬起她的臉,“你干什么?怎么哭得眼淚鼻涕全出來了?”何止呢!她還將要眼淚、鼻涕全往他胸膛用力擦。緊緊的抱著他,她將涕泗縱橫的臉埋在他寬厚的胸膛。
最幸運的人是她,從兩人指腹為婚的那一天開始,她的人生就注定了會因為他的加入而變得精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