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慎友走后,劉股長立即指派工作。
“張大媽,冉綾交由你來帶。以后大家要好好照顧冉綾噢!”
他利落地指派那位大媽級的職員指導冉綾,同時吩咐大家關照她,留下這兩句話,隨即躲回辦公室。
比快閃族跑得還快的身手,教冉綾看傻了眼。
“你叫冉綾是吧?跟我來,我帶你到座位去。”
劉股長喚作張大媽的圓胖婦人豪爽地將手一揮,示意她跟上來。
“噢,謝謝你!比骄c立即快步追上。
她體寬爽朗,在她身旁,冉綾覺得很有安全感,不覺跟她攀談起來!澳阍谶@里做很久了?”
“是啊!二十年有了,別看我這么年輕,再過幾年,我也要退休了!睆埓髬屟銎鸱识囟氐南掳,豪邁地大笑。
她風趣的言談,讓冉綾也不由得笑了,先前的緊張慢慢淡去了!安缓靡馑,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她總不可能真的姓張名大媽吧?而她這個剛報到的新人叫她張大媽,似乎有點不太禮貌。
“喔,我叫張瓊姿!睆埓髬層H切地咧開血盆大口,露出滿嘴銀牙。
“?”冉綾猛地煞住腳步,轉頭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對不起,我剛才沒聽清楚……你說你叫什么?”
“張瓊姿!
見冉綾依然呈現石化狀態,還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她,張大媽只能嘆息強調!安灰獞岩,我真的叫張瓊姿。”說著,她還翻出名牌以茲證明。
“不過大家都不叫我名字,他們都叫我張大媽。”
說到這兒,張大媽忍不住翻翻白眼,哀怨地往上看,抱怨早已成仙的父母!袄习掷蠇,我就說嘛,不要幫我取這種名字,人家大明星是玫瑰花,我是喇叭花,你們干嘛這樣不認輸,硬要我跟人家比呢?”
“噗!哈哈哈……”冉綾實在隱忍不住,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她不是笑張大媽那完全無法聯想的明星之名,而是被她說話的無奈語氣給逗笑的,她真是個幽默的人。
冉綾總算知道,大家為什么要叫她張大媽,因為她的真實姓名,實在讓人很難喊出口!
這一笑,真的讓她完全忘了緊張。
“以后你也喊我張大媽吧!”張大媽寬厚的手掌,和善地拍拍她的肩!澳惴判,在這里工作的都是好人,只要你認真工作,絕不會有人惡意欺負你的。”
她身上有股慈母的味道,使人感到安心。
“嗯!比骄c用力點點頭。
有她在,她想自己真的沒什么好擔心的。
這一天,她跟著張大媽跑進跑出,又學公文收發、又做文書傳遞,還得做檔案管理以及臨時交辦事項,最要緊的是每日例行的郵件發派,以及總收文臺的EMAIL信箱收件。
這些事,每一件都是搬不上臺面的小事,然而許多零碎的小事加總在一起,就變成一件傷神費力的大事,整天跑下來,她累得像條哈巴拘。
她其實不太了解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別人要她往東,她就往東,要她往西,她就往西,她像個陀螺,不停地轉轉轉。
直到姜慎友出現在她眼前,她才知道下班時間已經到了,終于可以坐下來好好休息。
可是,無可否認的,看著原本堆在自己手上的工作一件件變少,真的滿有成就感的,尤其當她為別人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人露出笑容對她說謝謝時,心底那股強烈的滿足感,真是難以言喻。
因此,即使那晚她洗澡后就癱在床上不能動,偏偏夜貓子習性的她無法一下子把生活作息調整過來,只能睜著眼直到凌晨三點,所以第二天早上,眼皮根本撐不開,但她還是硬拖著豆腐般癱軟的身體,乖乖到文書股報到。
就這么過了幾天上班族的生活。
。
“冉綾,這個麻煩你幫我各印十份!
冉綾正在分派信件時,一位同事順手把待印文件塞給她。
“這個幫我送到出納股。”另一位同事則遞來一份檔案夾。
“好的,沒問題!彼τ匾灰唤酉,轉身繼續發信。
正式上班已經一個禮拜了,上班族規律的生活,沒有她想的那么艱難刻苦,這份工作意外地適合她,她很快融人其中,而且開始做出興趣。
雖然現今她街在打雜階段,接觸不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走跑遞送,忙進忙出的,日子倒也過得充實,那些逛夜店、混酒吧、泡舞廳的日子,好像已經離她很遙遠了。
不過,那些糜爛的日子也不是完全沒留下后遺癥,就算一星期后的現在,晚上她還是無法太早入睡,早上也爬不起來,都得靠姜慎友來叫她起床。
說到這,她真得感謝他的先知卓見。
話說當初她點頭同意到醫院上班之時,他立刻當場朝她伸出手!
“把你家的備份鑰匙給我!
“嗄?備、備份鑰匙?”當時她倒抽一口氣,慌得心都亂了。老天!這……這會不會太快了?
雖然他們已經熟識,但畢竟還不是那么了解對方,馬上就要跳過純純的牽手之愛,直奔本壘嗎?
“我是要去叫你起床,你想到哪里去了?想也知道你一定會賴床!”他敲她腦袋一記。
瞧她臉紅成那樣,就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拜托,他是那種色狼嗎?
“噢!比骄c嘟起小嘴揉揉腦袋瓜,雖然是安心了,但心底還真有點失望。
事實證明,她真的非常非常需要這個人性化的鬧鐘,因為她根本爬、不、起、來。
每天早上,她的臥房都跟戰場一樣,因為每夜失眠的她總是像灘爛泥一樣躺在床上,耍賴不肯起來。
全靠姜慎友半拖半拉地將她從床上挖起來,推進浴室,用冷毛巾讓她清醒,然后催促她換上衣服,最后再把還呈現呆滯狀態的她塞進汽車里,親自送到醫院來。
無論他有沒有看診,天天都是如此,他的用心,讓她很感動。
她腳步輕快地走在長廊上,準備把文件送到總務室的其它各股,這時,有電話進來,她轉為震動的手機像顆跳豆一樣,在口袋里跳個不停。
她看看左右沒有人,才取出手機按下通話鈕。“哈啰?”
為了避免給人偷懶的印象,她一向不在辦公室講私人電話。
“冉綾?真的是你!”是阿喬驚喜的嚷嚷聲。
“有什么事?”干嘛一副她失蹤半年的口氣?
“冉綾,你怎么了?最近都沒看到你,打電話也常常找不到人!卑锑止颈г。
“我開始上班了,沒空出去玩!彼吭趬叄屗嵬吹哪_底板休息休息。
“上班?!”阿喬愣了愣,隨即夸張地放聲大笑,笑得不可自抑,幾乎要流淚了!叭骄c,別鬧了,你怎么可能跑去上班呢?”
“我真的去上班了,我現在就是在工作呀!”她翻翻白眼,加重語氣強調。
“我沒聽錯吧,你真的跑去上班了?”聽出她語氣里的認真,他才慢慢相信。
“沒錯!我騙你干嘛?”他以為她在開玩笑。壳!
“冉綾,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想不開,跑去上班呢?”他驚訝的語氣,仿佛她是選擇去跳河,而不是來工作。
“就是想開了,才會跑來上班呀!”看在好友一場的份上,她也愿意多費點口水勸勸他!鞍,其實我們說老不老,但是說年輕也不算年輕了,老是這樣一直混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回歸現實,想想自己的未來吧!”
哇,能夠這樣理直氣壯地訓人,感覺還真是好。嘻!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才傳來懷疑的詢問:“冉綾,你是不是發燒了?”
阿喬簡直難以置信,因為說出這番話的人竟然是冉綾,過去她比他們更唾棄工作的。
“切,你才發燒呢!反正啊,人不可能玩一輩子,你也趕快找份工作,認真為將來做打算吧!”
阿喬聽了又沉默好一會兒,才問:“你在哪里上班?”
“仁心醫院,我在文書股工作。”
“是姜慎友介紹你去的?”提起醫院,他第一個想到姜慎友。
“是啊,他人真的很好,很關心我,還替我安排工作。”想到他的種種關懷,她就甜在心頭。
“冉綾,你被洗腦了!
他只能說,姜慎友實在太厲害,竟然能把頑固倔強的冉綾洗腦改造。
“我不是被洗腦,而是長大成熟,懂得思考了!
“他只是想改造你,藉此滿足他當英雄的虛榮心罷了。”阿喬酸溜溜地嘲諷。
“他才不是這樣的人!就算真的是,那又如何?這也沒什么不對,至少他比任何人都關心我、在意我,只有他是真正替我的未來著想!
見冉綾如此替姜慎友說話,阿喬真的很嫉妒,但又不能在冉綾面前表現出來,于是悶悶地說:“算了!我只希望你記得,關心你的人不只有姜慎友,若是這份工作做不習慣,就不要勉強,來找我們,我們會永遠等著你!
“嗯,謝謝你!逼鋵嵢骄c覺得現在的工作很有意義,已經不想再回去過那種醉生夢死的日子,但嘴上還是禮貌地道謝。
收了線,冉綾將阿喬拋諸腦后,繼續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