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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失憶指數(shù)4 第3章(1)
作者:惜之
   
  他是個不懂接受拒絕的男人,而且耐心非凡,讓小慧無力招架。

  她妥協(xié)了一次之后,第二次出現(xiàn),有一有二,有三成了理所當(dāng)然,于是,他以她的公寓當(dāng)客廳,來來去去。

  他端來五星大廚的精心杰作,按了她的門鈴,她換好衣服,正準(zhǔn)備出門。

  “你要出去?”

  “對!

  “很急?”

  并不,她要到大超市采購,洗衣精、衛(wèi)生紙沒了,冰箱空蕩蕩,再不出門會餓死,被發(fā)現(xiàn)時,恐怕已成干尸。

  “不急的話,先吃飯!彼嫠卮,把菜端進(jìn)屋,順口吩咐:“你去拿碗筷,我回去把剩下的幾道菜端過來!

  很自然對不?他以為自己是男主人。

  小慧不想同他爭論。鈞璨有個特點,若是她同他說一句,他就有本事勾出一大串話,也許她不小心再應(yīng)個兩句,兩人的情況馬上轉(zhuǎn)變成聊天,然后越說越熱烈,偶爾還會演出辯論大會。

  這種談話方式,很容易讓人了解彼此,很容易把對方歸納為朋友范圍,再一個不仔細(xì),感情豐富,越過界線,發(fā)展成男女感情。

  她不讓這種事發(fā)生!

  雖然宋希壬很討厭,但他的話現(xiàn)實而真確,宋鈞璨是點點的未婚夫,而她,是點點的親密好友。

  菜布買好了,小慧看著滿桌的牛排龍蝦,他天天吃大餐?點點要真嫁給他,照這種吃法,不到半年,恐怕腫得走不出家門。

  “你在笑什么?”鈞璨問。

  笑點點發(fā)福!不可以,這不是身為好朋友該說的話。

  “快吃吧!我等會兒有事!彼鈿⑺脑掝}。

  “所以……”他看看腕表。

  “你有一小時!蹦闷鹂曜,她夾起酥炸銀魚,擺進(jìn)碗里。

  “一小時夠了,我的消化系統(tǒng)不壞,但要是因急速進(jìn)貪引發(fā)腸胃病變的話,我可以來敲門,請你送我到醫(yī)院!

  他不想被封口,硬是東一句、西一句拉扯。

  “我會給你醫(yī)院地址,最多,再替你叫輛計程車!彼啙嵒卦挕

  “只替我叫計程車?唉……我母親錯了!彼麑W(xué)她,夾起一筷子酥炸銀魚。

  她聽不懂他的話。

  “她說臺灣人情味濃厚,假的!只有地址和一臺計程車……”他在嘮叨。

  她噗哧笑開。這個男人呵……她當(dāng)然會不自覺地跟他聊天,當(dāng)然會不自覺同他增進(jìn)情誼,不管她樂不樂意。

  “游潁慧,你為什么會變成這種人?”

  哪種人?他的話題未免拋得太遠(yuǎn),教人如何接?

  “孤僻、冷淡、愛發(fā)呆的寂寞女生。”他解釋自己的問題。

  “宋鈞璨,你為什么會變成這種人?”她不甘示弱。

  “我?哪種人?”他用筷子指指自己。話是怎么接的?怎接到這里?她不該先解釋自己的孤僻成因嗎?

  “過度熱情、不懂看臉色的自以為是男生!边他一棒,讓小慧得意。

  大笑。他真的喜歡同她說話,她反應(yīng)快、想法特別,棋逢對手的快感讓人想一再品嘗。

  “我承認(rèn)看不懂你的臉色,因你大部分時間都板著臉孔。我猜,也許必須對你更熟情一點、更自我中心一點,才能猜透你的真心情。當(dāng)然,如果你肯和我多說話,肯把心思晾在我面前,或者,我們的溝通可以更Easy,讓我省去自我中心和熱情!

  看吧!她多說一句就不行了,他吐還她的何止是一串,根本是一大串!

  “瞧,你又不說話,好吧!我繼續(xù)發(fā)揮‘自我中心’的特殊能力。你孤僻、冷淡,你寧愿發(fā)呆寂寞,也不愿同旁人交朋友,是因為……你被某個人傷害,從此井繩當(dāng)蟒蛇,把人類當(dāng)成外星怪物!

  什么跟什么?小慧怒眼瞧去,他不被她的眼光恐嚇。

  “就算我說錯,你也不準(zhǔn)阻止我,因為我正在‘自我中心’!鄙斐鍪持,他在她面前搖搖搖,自顧自往下說:“那個男人或女人很壞,他贏得你所有情誼和友愛之后,大刺刺宣布,你的感情是笑話,他根本不在乎。他把你給的蘋果泡上毒藥還給你,讓你在悲傷之余沒注意,吞下毒蘋果,從此變成怪怪女!

  “還有嗎?”放下筷子,她板起的臉孔添上寒霜。

  “有啊!我的童話書看很多。”

  睜大眼,她看他還敢不敢往下瞎說。

  鈞璨不懂“怕”字怎么寫!澳惆炎约宏P(guān)在玻璃棺材里,不讓人碰觸,以為這樣子很安全,卻沒想過,除了安全,幸福快樂、喜悅成就……都是人生的必備品。更何況,不打開玻璃棺材,白馬王子怎能從森林那端出現(xiàn),拯救你?”

  “不必!”她用力吞果汁,兩顆瞳鈐眼死盯他。

  “不必什么?王子還是喜悅?cè)松??br />
  “不必你的關(guān)心,我很好,我的玻璃棺材明亮潔凈,而且是小矮人純手工打造的精心作品,我不要王子,不管他想從森林那端還是沙漠雨林區(qū)出現(xiàn),I  don\'t  care,至于你,宋鈞璨先生,如果你能不打擾我的生活,我會更‘幸?鞓贰⒊删拖矏偂!

  話說絕了吧!這下子,她倒要看看他怎么接招。

  他看她三秒,望望手表說:“快吃吧!我們剩下三十分鐘,吃飽后,我開車送你去誠品或超市!

  他的轉(zhuǎn)移話題不但速度快得讓她驚訝,連方向都準(zhǔn)得讓人不解。放下筷子,她反問:“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

  糟!說太快,把征信社給的資料抖出來了。

  “我不知道。〕苏\品或超市,想去哪里,我都送你去!彼龓н^。

  她狐疑望他。

  “快吃!

  說著,他在她碗里疊上一堆肉、一堆菜,堆堆堆上天,他以為自己是七月普渡拜天公。

  她還在看他,不轉(zhuǎn)眼。

  鈞璨嘆氣,問:“你在生氣嗎?你知不知道生氣的游潁慧……”

  “不準(zhǔn)說我很美麗。”擋下他的話,她迅速拿起筷子扒飯。

  “我沒要說你很美麗,我是要說你臉紅得……”

  不準(zhǔn)說我像圣誕紅。這次,她搶得太慢,讓他贏得先機。

  “像圣誕紅!扁x璨說。

  天!搗起臉、呻吟。

  這個強盜,怎么老搶歷行的專利?!

 。

  小慧對吃不講究,對穿也懶得很,問她有沒有看電影的意愿,她想半天,搖搖頭,說了聲:“出門太累!”

  她的生活簡約得媲美苦行僧,鈞璨能賄賂她的東西不多,除了書還是書,所以,很快地,書櫥擺滿新書,他找來裝潢師傅把另外兩片墻也釘滿書架,以備不時之需。

  沒錯,他成功將她從小玻璃屋引到大玻璃屋來——利用他的書房。

  他用最多的話題是書,作者的觀點、小說的發(fā)展、文學(xué)在社會上扮演的角色,不管從哪個議題切入,都能引發(fā)熱烈討論。

  這天他們討論蘇菲·金索拉的“家事女神”,女主角是個神經(jīng)質(zhì)、勤奮認(rèn)真的律師,她在升上合伙人當(dāng)天被上司陷害離開職位,誤打誤撞成為富人的管家。故事緊湊有趣,最有趣的是女主角從當(dāng)紅律師變成下人管家的心路歷程。

  “畢竟是小說,在現(xiàn)實社會中,誰能說放棄就放棄?”鈞璨說。

  “的確不容易,可事情碰上了,能怎么辦?”她是過來人,知道碰上了,只能乖乖俯首。

  “你想,從考上法學(xué)院、進(jìn)入律師事務(wù)所開始,再經(jīng)多年歷練,好不容易為自己拚出一片天下,怎這么輕易被打敗?她的堅毅性格,不是一朝一夕磨練出來的。”

  “難道,人的性格一輩子不改變?”

  “三歲定一生,你沒聽過?”

  合上書,她若有所思說:“這句話,以前的我也相信,我是資優(yōu)生、我將成為臺灣史上第一個女總統(tǒng),這些在我出生那刻注定!

  “然后……”

  “然后,我不過是個咖啡匠。”她聳肩自嘲。

  “發(fā)生什么事?”

  “我從入學(xué)就愛拿第一,我處處要求自己讓人驚艷,直到高中時期,有個人搶走我的第一名,我只好培養(yǎng)起老二哲學(xué)。”她幽幽說。

  “你恨死那個人了?”拂開她的劉海,他對住她的眼睛說話。

  “不!

  她愛死他,她恨的是來不及對他說Aloha,恨自己任時光匆匆流過!八遣蝗σ愿,放水讓我贏得第一,我才覺得侮辱!

  “驕傲!”他又多喜歡她一項了,喜歡她的驕傲。

  “大家都知道我是驕傲的游潁慧。”她不否認(rèn)。

  是歷行打破她的驕傲。想起他的眼、他的眉,想起他愛極的拿鐵咖啡,

  “你喜歡那個搶走第一名的人?他是男生?”

  小慧掃他一眼,不愛他敏銳的觀察力。這男人不應(yīng)開公司,該去當(dāng)亞森羅蘋。

  “是,我喜歡他!毙』弁崎_他壓在劉海上的手,他們沒有那么熟。

  “他是敵手,你怎么會喜歡?”他提醒。

  “因為……”

  因為當(dāng)年太年輕、年輕得無力理解愛情?或者因為愛情對他們而言,理所當(dāng)然,花時間去分析,太笨、也太浪費時間?

  敷衍地,她給出答案:“因為他常在我的桌上放一把桂花!

  甜甜的香伴她度過無數(shù)晨昏、甜甜的香讓她忘記吃糖,那年,青春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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