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劭棠,很晚了……」手被他握在手心里,她的心口發燙。
「怕什么?有我在!
氣氛太曖昧了,她化解尷尬的說:「就是因為有你在才可怕!
他挑眉回頭看她,「我有壞人可怕嗎?」
「在我的世界沒有壞人,除了你之外!
他勾起嘴角,難得有好心情不和她計較!冈瓉砦以谀阈闹,是這么獨一無二啊。」
黑暗中,除了日月星光沒有其他照明,也許因為感覺和氣氛都對了,兩人仿佛又回到當年相戀時的互動。
風劭棠的話讓董茗菲有些不自在的想松手,可沒想到他卻握得更牢。
山坡地本來就不平坦,她腳下還踩著高跟鞋,雖說才五、六公分,但也危機重重。果然,下一刻她的腳就因為一處地面落差而拐了一下!杆唬『猛础
他立即停下腳步!改阍趺戳?」
「腳……好像有點扭到了!顾龔澤頁崃藫崮_踝!笐撨好,不嚴重!
他蹲下身子!干蟻戆桑冶衬。」
她的臉紅了,突然有點感謝這里烏漆抹黑。「不用了,還……還好!
「是我帶你來這里的,你受了傷我也有責任。」
「我很重的……」
「又不是沒背過你!故聦嵣现胤旰,他注意到她整個人瘦了一圈。
猶豫了一下,董茗菲終究是趴上風劭棠的背讓他背,一路上兩人無語,氣氛太奇怪,她只好問:「都這么晚了,到底要讓我看什么?」
「到了就知道!诡D了一下,他忽然提到,「在很久以前,你曾一面畫著星星一面說,如果哪個男人替你摘下了天上的星星,你一定嫁他,記不記得?」
她當然記得,只是更訝異他也記得。「嗯!
「好了,請閉上眼睛!
「干么?」
「閉上就是。」
這個人今天真奇怪。
她還是把眼睛閉上了,感覺他又走了一小段路,然后才說——
「好了,睜開眼睛!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黑暗中有數十個會移動的小光點,忽明忽滅。
「螢火蟲?是螢火蟲欸!」她開心的要他放她下來,興奮地看著光點在黑暗中上下左右的閃爍移動。
「攤開手!顾职渤扇,接近她手心才松放,一抹小光點便由他手中移至她掌心。
一只螢火蟲在她手心打著轉,螢光閃動。
「我這樣……也算是把星星交到你手上了。」
「咦?」她瞥了眼手心上的光芒,而后緊盯著他,方才她漏聽什么了嗎?
「這樣,你嫁是不嫁?」
她呆住了,好一會才將他的話前后連貫,再度感謝這里的光線不佳,不至于泄露她臉上的窘態。
她清了清喉嚨,顧左右而言他的說:「想不到你是這么浪漫的人。當年你如果這樣求婚,我一定招架不住的點頭!
「那現在呢?」
董茗菲心跳飛快,他這是在求婚嗎?太荒謬了!
「風劭棠……六年了,我們分開六年,一切都變了,我……」眼前狀況太混亂,她根本理不出頭緒。
「是啊,是變了很多,你選擇別的男人結婚了,有個五歲的兒子萬人迷,我們之間早回不去當年的單純天真。可你可以將之定義為『互惠』,說『利用』我也不反對!箍粗,他淡淡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威脅的意味。
她怔怔地望著他,可惜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你當然也能拒絕我,然后繼續相親,我其實也可以視若無睹,反正你選擇怎樣的對象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可怎么辦呢?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就是硬會插手。」
「惡質……」她罵著他,怪的是心里卻不怎么生氣。
「還有更惡質的,想知道嗎?我會破壞你每一次相親,讓你嫁不成任何男人,而這樣下去我們之間的關系只會益加惡化,新仇舊恨滾成一筆大爛帳。為了防止以后我的閑暇娛樂就是修剪你的桃花,你該好好考慮一下!
風劭棠的話說得像玩笑,可他半點開玩笑的成分也沒有,早在公園和董茗菲發生口角、她生氣的問他——欺負人欺負得那么過火,不是討厭,難不成還喜歡嗎?
當然是喜歡。
內心直覺的回應,讓他無法再欺騙自己,他終于明白和她重逢后,心頭那恨極的矛盾來自何處,因為他的自尊綁架了真心,半點不肯妥協。
他知道自己從沒忘掉她,也一直以為忘不了是因為恨極了,卻沒想到這樣的恨,只是他不肯承認還愛著她的借口。
一個因為同情才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他卻愛得這么深,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因為不甘心,他放了手;也因為不甘心,他閃電和另一名女子訂下婚約,這些蠢事在多年前他就干過了,而今知道有機會能將這女人再度擁入懷中,他不想放棄。
由于太過震驚,董茗菲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風劭棠繼續說:「我今年三十二歲了,就算再沒有意愿結婚遲早還是得結。而你為了兒子的監護權,也需要找個男人來結婚,不是嗎?」
「你……為什么呢?」他的求婚太突然,突然到令她害怕,也難以接受。
「我很清楚自己放不下對你的恨、忘不了當年被背叛的感覺,可奇怪的是,你出了事我還是緊張又焦心,你生病時我為你做的那些事,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一向對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但和你重逢后,我卻一直的重復做著連自己都不理解的事!
董茗菲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分不清是興奮還是歡喜,心中仍是茫然無措,說不出一句話來回應。
「茗菲……」他這句輕柔不帶恨意的低喚,令她怔住了,她抬起頭看著他!肝页姓J我做了一堆讓你討厭的事,也許……那不過是想試探,我是否還被你在乎!
她瞪大眼,十分訝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就她從前所了解的他,只要認為對方有錯,他不會委屈自己先低頭。
當年的誤會一直沒有解開不是嗎?何況他還認為她是因為同情才和他在一起……她現在依舊想不透他為什么會這樣說?什么同情?她怎么都聽不懂?
她知道現在正是解釋當年誤會的好時機,可一旦解釋,是不是也會讓他合理的懷疑萬人迷是他兒子?
這么一想,董茗菲在心中一嘆,還是選擇沉默。
看著螢火蟲在黑暗中點亮些許微光,風劭棠低聲說:「我沒有討厭你,只是不知道怎么為自己復雜的情緒找出口;我想去擁抱,卻不知道擁入懷中的你會不會又藏了利刃;想松手,懷里的空虛又找不到我想要的溫柔……茗菲,如果你曾對一個人又愛又恨,你會懂我!
董茗菲快要投降了,這么一個大男人,還是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他的脆弱讓人好心疼。
「這么怕受傷害的話,你不該再選擇我,該去選擇一個可以讓你把自己放在最安全位置的情人!乖俣认矚g她,可以預知將來他還是會受傷,甚至恨她……
「我也想,偏偏我沒辦法。對我來說,你就像超級天災,無論我防御工事做得多么徹底、花了多少時間準備、用了多少心血去防堵,你一出現,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像是白工,全化為烏有。在你面前,我找不到能夠讓自己安全的位置!
她更吃驚了,如此充滿感情的話,真是由他口中說出來的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還喜歡你,會不會被討厭?」
她腦袋亂成一團,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我不聽我不想要的答案!顾娴目粗,既然話已出口,他便不容許她拒絕。他強勢地托起她低垂的臉道:「茗菲,六年前我恨死了命中注定這四個字,覺得自己像蠢蛋一樣被擺了一道,可現在……我是不是能解讀成你終究會是我的?」
說罷他以吻封緘,覆上她的唇,由細淺的溫存之吻終至深烙入心的纏綿深吻。
她無法抗拒他,不自覺加重了擁抱的力道,她當然也仍愛著他,可這樣……真的好嗎?
她的心事太多、太復雜,兩人相愛會有太多的問題,愛情、恩情、承諾……她該怎么取舍呢?
「茗菲,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