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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夫君 第2章(1)
作者:夏霓
   
  鳳懷沙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一杯茶而如此凄慘,而那該死的罪魁禍?zhǔn)拙褪撬饺瞻筒坏脤Ψ绞恰斑h(yuǎn)在天邊”,如今卻“近在眼前”,讓他很想一把給捏死的洛明明。

  鳳懷沙躺在床榻上,兩眼發(fā)直,四肢癱軟無力,就連呼吸也顯得特別虛弱,時而惡心想吐、頭暈?zāi)垦,時而腹腔劇痛如刀攪,令他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像被人給扯裂開來,無法作主了。

  “好些了吧?”洛明明端著白粥進房,怯怯地問他,顯得小心翼翼。

  “好……托慧黠的明明姑娘的福,少爺我好得……惡……”

  鳳懷沙本想要很冷靜地嘲諷她一句,無奈現(xiàn)實不如人意,才說沒幾句話,就趕忙翻過身,拉著痰盂吐個沒完沒了。

  自從喝下那碗茶之后,他茅廁就跑個沒完,痰盂也抱著不放,不但拉得七葷八素,甚至吐得亂七八糟。

  洛明明擱下托盤,上前拍著他的背,只見他嘔出的是酸水,看來已經(jīng)吐到?jīng)]有東西能嘔,卻還是止不住想要吐的感受。

  “讓春生找大夫來吧!睆南挛绲桨,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嘔吐的癥狀還是沒有減輕,相反的還相當(dāng)嚴(yán)重。

  “要是讓人曉得鳳家少爺一杯茶就……惡……”鳳懷沙低頭,所有的話都隱沒在痰盂之中!拔疫要不要做人?”

  說到底,原來他是在意著那無所謂的面子呀。洛明明一點兒也不意外,因為他天生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富家公子。

  洛明明倒杯茶給他壓下嘴里的酸味,還端來清粥!俺渣c東西,不然你都沒東西可吐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他的身體,已經(jīng)被她給搞到不怎么好過了!

  鳳懷沙懶洋洋地睞她一眼,倒頭躺回床鋪里!安灰沂裁匆渤圆幌。”一碗清粥,這種給小鬼吃的粥食,半點也不對他的味。方才她開門進來,外頭傳來陣陣烤肉的撲鼻香氣,簡直沒把自己給迷暈過去。

  “你今晚燒了什么菜?”

  “馬芹烤羊肉。”洛明明據(jù)實以答。“還有一些口味比較重的胡人菜,是不是我身上的氣味讓你難受?”她東嗅西嗅自己的衣衫,早知道就換套衣裙再來。“是真的不好受!兵P懷沙躲進被里,那肉食的香氣只會讓他覺得更心酸!澳阋欢ㄊ枪室獾摹!彼f得有點咬牙切齒,可惜氣力不足。

  “我后來問了,原來是廚娘把剩下的七葉蘭藥汁全倒下去了!

  她前腳剛走時才斟酌好份量,沒想到廚娘后腳來了以為洛明明還沒倒,就雞婆地一股腦兒全摻進去那鍋燒好的熱茶里。

  除了七葉蘭之外,里頭還加了許多藥草,只要喝那么一丁點兒,就會起很大的作用,但廚娘加了一堆下去,莫怪會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鳳懷沙聽聞,眼神多了幾分哀怨。這就叫做飛來橫禍嗎?

  “好了,就喝幾口粥吧,我熬得特別稀,墊墊肚子吧!甭迕髅饕送霟嶂,還貼心的吹涼。

  “春生呢?”那家伙就放他一個人面對洛明明這蛇蝎心腸的女人嗎?

  “他照顧你一整個下午,我請他先用晚膳,而且他很期待今晚的羊肉串!兵P懷沙冷哼,難怪他七早八早就跑得不見人影,這賊小子就知道吃好穿好,就連雜事都揀輕松的做。

  “別跟春生計較了,照顧人這種事我也不是做不來,干嘛非得要他不可?”吹涼了粥,洛明明送到他嘴前。

  “我真的吃不下。”吃了又吐,還不如不吃。

  “不行,沒東西可吐,這樣太傷胃!边@點洛明明很堅持。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瞧,有力氣吼,就表示沒那么糟嘛。張嘴!”

  沒見過闖禍的人還可以如此理直氣壯,鳳懷沙簡直是服了這女人。

  他也不反抗,就讓她喂著粥,吃沒幾口就直搖頭。“沒有味道!

  “清粥才好入口,再多吃幾口,等你好時,我烤羊肉串讓你解饞,怎樣?”洛明明的心底是有些歉疚的,不愿平白讓他受這皮肉之苦。

  平常他倆勢如水火,就連吵嘴也非得斗個你死我活不可。不過套句春生常說的話,他們就是娃娃性子,凡事好說皆可讓,但若遇上對方,誰也吞忍不下那口氣。說恨,兩人也沒什么大仇。但如果硬要說,就是彼此初相遇之時,他那尖銳高漲的紈褲子弟死性子讓洛明明很厭惡。

  不過事后真正相處,也大致讓她曉得這男人的性子,就是一張嘴惡毒得饒不了人,尤其是對她。

  然而,除此之外,他竟也沒什么大奸大惡的性格,真是讓洛明明詫異。

  “我現(xiàn)在就想吃!兵P懷沙睞她一眼,擺明就是出難題給她。

  “好啊,我馬上請春生端來。”她甜甜地笑。“等你吃下去,就會更想吐了,吐出來的味道,惡心得包準(zhǔn)你這輩子都會嫌棄它。”

  “你好惡毒啊!彼髅骶驮谛,卻笑得陰險,鳳懷沙恨死她了。

  “吃粥、吃粥,等你好了再陪我斗嘴啊!焙逯,洛明明將他當(dāng)小孩寵。鳳懷沙捂著嘴,洛明明見狀隨即拉來痰盂,沒想到剛吞下去的東西,他又稀里呼嚕地吐出來。

  “鳳懷沙,你……哎……”

  “我真的好想掐死你……洛明明……”鳳懷沙恨死這種生不如死的感受!笆恰!迸闹谋常迕髅饕稽c兒也不反抗,到底是自己理虧在先。

  這一晚,鳳懷沙癱軟在房里,陪伴自己的,除了手中的痰盂之外,還有個洛明明……

  夜里,有些涼。

  自窗欞鉆入的清風(fēng),夾帶著淡淡的花香,甚是清幽恬靜。

  鳳懷沙睜開眼,睡得不怎安穩(wěn),身子一翻,撲鼻而來的凈是女人甜膩的香氣,那胭脂的甜蜜氣息,他也聞了好些時日了。

  他眉一挑,見到洛明明趴睡在自己的床邊,顯然是夜里還守著他。

  “這女人……麻煩!彼碇阂,輕薄如蟬翼的紗裹在身上,起不了什么作用,連防寒的效果都沒有,充其量就只是好看。

  他不知道說了幾遍,叫這女人別穿這么不實用的衣衫,遮沒幾塊肉,但她就是要和城里的姑娘家趕流行。真搞不懂女人家的心思,像是大海針那般,捉摸不透。鳳懷沙起身,將人給抱上床,拉著錦被替她蓋上,卻不小心驚醒她。

  “你好點沒?”洛明明的眼神蒙眬,睡意很濃。

  “人還沒死,應(yīng)該不錯!彼弑唬屗C進暖暖的榻中。

  睡迷糊的洛明明沒聽見他帶刺的話語,畢竟他哪次說話不是夾槍帶棍的呢?凡事太計較,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你起來做什么?”

  “被你的打呼聲給吵醒,像雷聲那么響!狈鏖_她的瀏海,難得聽見她的話聲軟得像貓叫,甜膩膩的,更似春風(fēng)中的棉絮,那般輕柔。

  要是她常常這樣糊著聲對自己說話,鳳懷沙就會勉強考慮別那么尖酸刻薄的對她。欸,他到底還是個男人,就是吃女人家撒嬌那一套嘛!

  可惜洛明明性子耿直,吃不了半點虧,除非是她自己理虧在先。若非是這性子使然,他當(dāng)初登露明酒樓時也不會差點和她大打出手,讓兩人結(jié)怨。

  這女人呀……

  “麻煩!兵P懷沙沒想到自己心底想的,又從嘴里說出來了。

  “麻煩……”洛明明打著呵欠,學(xué)著他的話像鸚鵡似的,有點傻里傻氣。鳳懷沙輕笑,可能是身子好了,讓他心情也不自覺變好,瞧她也順眼多了。今夜,有些朦朧。

  所以躺在他榻上的人,也令他看了感到暈眩?赡苁谴巴獾脑律七M房內(nèi),連帶得將她照耀得有些迷人。

  彎下身,鳳懷沙細(xì)細(xì)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圓圓的臉、彎彎的眉,小唇紅得只有一抹艷,什么都造得小小巧巧的,細(xì)膩得似是不堪一折的小花。

  伸出手,粗糙的指頭摩挲著她的唇,那樣輕軟的觸感,將他心底深處的一種渴望給引出來。讓他不自覺地,還想要更多、更多……

  俯下身,在心底火花跳竄的那一剎那,同時吻上她的唇,遺留在指尖柔軟滑膩的感觸,此刻被印在自己的唇瓣上。

  鳳懷沙的吻,又輕又柔,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可是,他卻沉迷了。不明所以的情愫盤踞在他心頭,鳳懷沙加重這個吻的力道,有些很深沉的欲念被這個吻給掀開來,他的眼神里,有了赤裸裸的火光。

  洛明明嚶嚀了聲,睜開了迷蒙的大眼,那淺淺的光彩撞進鳳懷沙的心窩,火燒般地蔓延開來。

  她只顧著笑,神志早因為大敲周公的門而發(fā)沉,可那朵笑,卻極盡媚惑。瞇起眼,鳳懷沙重重地咬了她的唇……而后,緩緩?fù)碎_身來。

  打著呵欠,春生捧著一盆熱水進主子屋里。

  哎呀!做人家手下的,尤其是為仆,本來就沒有什么好狗命可享福,春生是相當(dāng)清楚,不過跟在鳳家少東底下,他也沒多苦,頂多忍受自家主子那喜怒無常的無賴性子……不不不,其實他家主子心性不錯,只是做人跋扈了些。

  “呃?”方踏入房內(nèi),春生看著床榻上背對自己的身影,那光潔藕白的裸背實在是有夠銷魂的!白摺咤e房了?”

  他定眼一瞧,不對!這是少爺?shù)姆堪。再?xì)看幾眼,春生忍不住倒抽幾口氣,他家少爺真把洛明明給吃下肚了?

  “我的老天!”端著水盆,春生的表情忽喜忽笑,又一臉曖昧三八的模樣!罢娴氖歉刹裼隽一,一發(fā)不可收拾啊!

  瞧瞧那模樣,他家主子鐵定是將人給折騰得一夜未眠!前晚吐得亂七八糟,狂拉得不成人形,夜里怎么就轉(zhuǎn)為狂蜂浪蝶了。

  哎,男人總是這樣子的嘛!春生心底不干不凈的想法,從嘴角泄漏出來,那抹笑實在猥瑣難看。

  “你是有什么毛。俊

  房里,冷冷地響起聲響,而這嗓聲,冷得春生永遠(yuǎn)都會記得。

  “少爺。”

  鳳懷沙坐在椅上,一臉陰沉。“你心底剛剛在想什么?”那副邪惡的嘴臉,擺明就是想了些什么。

  “沒沒沒,小的啥也沒想!彼难酃庵敝钡囟⑼邦^,壓根不敢往旁邊看。不知何時,鳳懷沙飄到春生身后,冷冷地問:“好看嗎?”

  “嗯,風(fēng)光是不錯。”

  “再看,就把你的眼給挖出來!”他惡狠狠地說,讓春生趕緊以手覆眼,接著說道:“小的什么也沒看見!

  鳳懷沙哼聲氣,擋在春生的面前,遮去洛明明泰半的好風(fēng)光。這女人睡相實在有夠差,那腿、那胳膊,全都滑出被子來,春光一覽無遺。

  哼,在一個男人的床上能睡得這么甜,也算是她會挑人,曉得他鳳懷沙是個正人君子。

  鳳懷沙壓根兒忘了昨夜的唐突,甚至還對自己本身的定性沾沾自喜。

  “明明……快點起床!”見她睡得像頭豬,沉得像是雷打下來都喚不醒!吧贍敚妥屆髅鞴媚锒嗨┞,昨晚她一定很操勞……”春生的話自后頭飄來,還帶著幾聲欠揍的笑語。

  “你是欠扁是不是?昨晚她都霸著我這張床!”是他整夜比較勞累好不好!鳳懷沙的吼聲吵醒了洛明明,她慢條斯理地爬起床,兩眼蒙眬。

  “早!币淮笤绲,這兩個人在吵什么?

  “呃……”春生傻不愣登地瞪著方清醒的洛明明,那縷淡紫色的罩紗滑落她的臂膀,藕色的肌膚白似雪……他本能地咽下一口氣。

  就在春生吞下那一息之際,身旁的手刀兜頭劈來,狠狠地劈在他的額心之上,讓他差點沒有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到旁邊去!边@家伙想要趁機占便宜也不是這種占法,鳳懷沙彎下身,將被子蓋在洛明明的身上。

  他的欺近,讓本來睡得有些迷糊的洛明明,驀地一道影兒閃進腦海,她瞠大眼看著鳳懷沙的唇,然后滿臉通紅。

  昨夜,她是不是做春夢了?

  “怎么了?”她的古怪,讓鳳懷沙見了感到奇怪。

  “沒沒沒……”洛明明退往床鋪里,拉開兩人的距離。“你怎么在我房里?”鳳懷沙瞪她一眼。“你給我眼睛睜大點,你看你占的是誰的位置?”

  定眼一瞧,洛明明頓時兩頰燒紅,七手八腳地爬下床,緊張之際,還被自個兒的衣帶絆了手腳,整個人直栽往地上。

  好在鳳懷沙眼明手快,彎下身撈住她,嚇得洛明明倒抽一氣,以為要一頭撞死在地。

  “你緊張什么?”將人帶回床邊,洛明明跌進他懷里,抬頭回望,對上鳳懷沙那副墨黑的瞳眼。

  “我、我怎么會爬上你的床?”她該不會是突然腦子扭了,對他行了什么不道德之事吧?

  “嗯……”鳳懷沙頓了一會兒,讓洛明明臉色鐵青了好一陣子!笆俏冶闵洗驳模估锏匕鍥!彪m然他倆老吵嘴,但他也不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的解釋,讓她很明顯地松口氣。

  “可是……”他這話又說到一半,她的頭皮悚立起來,背脊發(fā)麻。

  “我沒對你做什么不道德之事吧?”昨晚那個夢好真,嚇得她一早見到他就感到古怪。

  鳳懷沙挑高眉,笑著問:“你想對我做什么……‘不道德之事’?”

  “沒有,我是說……咳……”洛明明滿腦子都是昨晚的春夢,清晰得像是被刻在心底,讓她分不清是虛是實。“你好些了?”

  “比起昨晚,好上千百倍了。”

  “不惡心了?”

  “還是有些頭暈。”不過也好很多了,鳳懷沙深感萬幸。

  “那你趕緊躺躺!甭迕髅魃焓謱⑺椿卮采希瑓s被他一手拉住。

  鳳懷沙看著她,然后緩緩開口!拔叶亲羽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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