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重,騰玥的思緒昏昏沉沉,搞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處,唯一清晰的是,他那一雙冰冷、不容侵犯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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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雪下得很急,不過眨眼瞬間,御花園里開得正熾的紅梅已覆上星星點點的雪。紅梅映白雪,明艷中透著股清雅的味道。
“真美!”騰玥凝望著梅花贊嘆時,卻被一抹離她不過幾步遠的身影分散了注意力。
“你是誰?”騰玥側(cè)著臉,不解地問。
男孩粉雕玉琢,頭戴暖帽,身著月牙白對襟馬褂,肩披白狐貍暖裘,一身白,幾要融入茫茫白雪之中。
他默不做聲地直視著年僅六歲的騰玥格格,明亮的眸底閃著不容侵犯的尊貴與凌厲。
“我是騰玥格格,你是誰?”她不以為意地朝男孩露出了抹善意的燦爛笑容,熱切地走向他。
男孩聞言,俊秀的臉龐猛然一顫,黠黑的眸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懼意,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
“哼!討厭鬼!”男孩使勁地朝身旁的紅梅用力拍了下,氣呼呼地旋身奔往另一頭。
他一松手,反彈的梅枝彈了她一臉冷雪,騰玥眨眨眸,思緒有些恍然。
她從小被捧在手心上,皇上寵她、妃嬪疼她,阿哥們更是個個把她當寶,就是沒遇過這么無禮粗魯?shù)哪泻ⅰ?br />
思及此,她心里覺得委屈,嘴一扁,接著便放聲大哭。
聽聞她的哭聲,男孩頓了下腳步,轉(zhuǎn)身瞥了一眼她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神情滿是厭惡。
迎向他冷漠而凌厲的眼神,騰玥小臉浮上了疑惑,壓根兒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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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夜風由窗縫滲入,拂動方掛上窗的夾門簾,隨著被煽動的燭火,晃曳一地明明暗暗的光影。
立在光影中的傅無痕,此刻的心境如同隨風擺動的夾門簾,尋不著片刻安定。
“留下她……真的妥當嗎?”傅青云撫著顎下的灰白山羊胡,臉色凝重地打量著榻上臉色蒼白的女子,沉聲低問。
他勾起嘴角,唇邊的笑意更濃,眸底的溫度卻益發(fā)冰冷!疤膬杭热粵]將她殺死,咱們就必需堵死這條不該存在的活路!
“既是不該存在,一刀解決,不是更干凈利落?”
幾個月前,“倚青會”的組織名冊落入了鎮(zhèn)國將軍騰鐸手中,導(dǎo)致會內(nèi)人心惶惶。深怕這成立多年的反清組織會因此被一舉殲滅,所以會里便派遣了人稱“云千變”的易容高手聶云棠潛進豫親王府,取代騰鐸將軍的妹妹——騰玥格格的身分,伺機取回組織名冊。
豈料,聶云棠不知何故竟未殺死騰玥格格,而當夜前往支持的傅無痕竟又莫名地將受重傷的騰玥格格帶回“倚青會”。
傅青云實在不明白,究竟傅無痕不殺騰玥格格的用意何在?
傅無痕聞言,斂眉垂眸,看似波瀾不興的沉靜面容下,實則波濤暗涌。
好半晌他才開口道:“老太爺放心,無痕絕不會因私人情感壞了大事。”
傅青云是他的本命師父,在他收了第一個弟子后,傅青云便升級為“老太爺”的輩分,在幫內(nèi)的地位崇高。
對傅無痕而言,他對收養(yǎng)他的老太爺抱著亦師亦父的尊崇心態(tài),唯獨內(nèi)心……卻依然故我,能看清他內(nèi)心世界的人,少之又少。
“不像你!
不期然的,老太爺憶起十年前在城門外初遇他的第一眼印象。
當時傅無痕蓬頭垢面、一身破爛,被一群華衣少年拳打腳踢地伺候著。
那天雪下得極大,他本不想理會,卻無由地被他身上那孤傲不屈的氣質(zhì)吸引。即便被華衣少年修理得凄慘,他那不馴、不容侵犯的雙眸,卻依舊綻放意志堅定的懾人光彩。
果真,這些年來,傅無痕沒辜負他的期望。
他年少有為,除了武功外,自小生長在勾心斗角、謀權(quán)奪略環(huán)境中的傅無痕,無形中比一般同齡男子多了股冷靜內(nèi)斂、沉穩(wěn)睿智的領(lǐng)導(dǎo)能力。
于是毫無意外的,傅無痕接下了“倚青會”大當家的位子……
“她還有利用價值。”傅無痕意味深長地開口,打斷了老太爺?shù)某了肌?br />
老太爺回過神,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既是如此,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他微微牽動唇畔,不經(jīng)意的眸光落在騰玥格格巴掌大的蒼白小臉上,劍眉不由得深攢成峰。
即便在昏沉當中,她的情緒依舊緊繃,露在被外的小手緊緊攢著,圓潤修長的指因為過度用力,全無血色。
瞧她一副孱弱、嬌小的模樣,熬得過這關(guān)嗎?
“這ㄚ頭福大命大,雖然止血包扎了,但依這傷口瞧來,說不準夜里還是會發(fā)燒,馬虎不得!
傅無痕斂下眸底那一絲五味雜陳的復(fù)雜眸光,不慍不火地岔開了話!巴砹耍核屠咸珷敾胤啃菹!
“成了,老太爺我還不至于老到不能自個兒張羅,你忙你的吧!”
語畢,他推開門,跨出了小苑,逕自往黑暗中走去。
不一會兒,寢房靜了下來。
傅無痕杵在窗前看著滿院的寂寥,任沉重的過往,濃濃地鎖在他的眉頭……
一整夜,騰玥的思緒在黑暗中浮沉。
她聽得到耳邊低語的交談聲,鼻息也隱約能聞到藥味在空氣中盤旋,偏偏想開口,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想動,更是半分也動彈不得。
這會兒終是回了魂,她想起身,卻因牽動傷口而痛呼出聲。
傅無痕瞥了她一眼,唇角一挑,似是嘲弄她的無能。
騰玥怔怔地望著男子冷淡的神情,她的思緒有些恍惚,昏迷那段期間,她做了個夢。那是童年時,她與他初遇時的夢。只是現(xiàn)下面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夢還是醒?
“你……到底是誰?”
傅無痕倚在窗邊,雙手負在胸前,語帶雙關(guān)地笑望著她!斑@么快就忘了?”
騰玥輕斂秀眉,一臉茫然,瞧著男子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她的心里直發(fā)毛。
這些天她受了風寒,夜里睡得極不安穩(wěn),思緒極為紊亂,不只做了關(guān)于童年的夢,更夢見自己殺了自己……
她下意識垂眸,腦中閃過一絲流光般的念頭,意識雖不夠清醒,卻無法忽略心里認知地打了個冷顫。
“想起來了嗎?”
騰玥詫異地打量著陌生的四周,大腦一片空白。
傅無痕見她恍神得緊,目中神色益發(fā)清冷。“總之,騰玥格格死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的名字叫聶云棠,在‘倚青會’里人稱云千變。”
騰玥迷惑地望向他,聽著他幽幽的低嗓落入耳底,壓根弄不清他話里的意思。“你到底在說什么?我在哪里?”
“時間久了,你自然會懂。”傅無痕并不打算同她說明。
恍然瞬間,騰玥有些懂了!澳惆盐覓冻值竭@個地方來,意圖為何?”
“你只要乖乖地當‘云千變’就成,其余不用多問!
暈眩的感覺突地襲來,她的心一擰,吃力撐起身子,不甘被擺弄道:“不!我不留在這里!你……不能把我囚禁在這里!
這惡徒究竟用了什么方式潛進戒備森嚴的豫親王府,將她綁到這里的目的又是為何,她完全不明白,更無法想象。
一思及此,騰玥又覺心緒一陣翻騰,胸口隨即泛起刺痛。
瞧著她褪成紙白的臉色,傅無痕唇角驀然揚起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微笑。“除了留下,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若是我大哥發(fā)現(xiàn)我失蹤,遲早會領(lǐng)兵找來這里!
“若是騰玥格格沒失蹤,鎮(zhèn)國大將軍領(lǐng)兵來這里做啥呢?”傅無痕不怒反笑,淡淡揚起的唇角,蕩著耐人尋味的弧度。
她勉強穩(wěn)住內(nèi)心的浮亂,有些艱難地啟唇道:“什……什么意思?”
傅無痕高深莫測地深瞅了她一眼,直覺她的話問得有趣:“你很聰明,應(yīng)該知道我話里的意思!
難道有人取代了她的身分留在豫親王府?驀地那天那個自己殺自己的怪夢闖進了腦海,原來……那不是夢!
瞬間,騰玥胸間暗潮洶涌,她忽然明白自己陷入了多大的陰謀當中。
“你們的目地是什么?”騰玥抑下激動的情緒,強迫自個兒鎮(zhèn)靜下來。
男子清冽的眸光閃爍著,好半晌才重復(fù)方才的話道:“你只要乖乖的當‘云千變’就成了!
“你沒有權(quán)利囚禁我!”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墜入網(wǎng)中卻無力掙扎的獵物,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傅無痕斜瞅她一眼,半晌才朝她步步進逼道:“成!如果你想看著你額娘、大哥死于非命,大可離開!
血液猛地沖向四肢百骸,騰玥詫異地捂住唇,顫聲問:“為什么……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因為你生在豫親王府,因為你是騰玥格格!”他蹙著眉冷下臉,靜靜地迎視她,緊抿的薄唇似藏著肅然怒意。
無由來地,騰玥被他眸底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孤傲,搗得心頭一顫。
記憶中,也總有個人像他這般……騰玥晃了晃頭,甩去腦中荒謬的想法,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把他錯當成“他”。
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重新面對眼前的事實!澳愕降资钦l?”
“這你不必管,你只需明白,豫親王府的生死全看你之后的表現(xiàn)!币唤z淡笑掠過他的唇,他的臉依舊毫無表情,可深邃的黑眸卻將她黯然的思緒納入眼底。
騰玥死死地盯住他,痛恨這種被人掌控的無力感。
“不過是囚犯,還需要什么表現(xiàn)?”她心有不甘地咬著唇,晶燦的眸因為怒意熠熠生輝,意外點亮了過分蒼白的臉色。
“你……”他低吟了會,見她臉色青白,額角滲著一層冷汗,于是緩下眉色,沉聲道:“你暫且歇下吧!”似不愿與她多做接觸,傅無痕冷淡而疏遠地在彼此間劃出了千山萬水,不容旁人越界。
他這般態(tài)度,激得騰玥心火大熾,從小到大沒人敢用這樣的態(tài)度待她,而他竟然對她這樣的無禮。
騰玥深深地將他深刻的輪廓刻劃入腦海,隨后側(cè)過臉,不再多看他一眼,擺明了不吃他那一套!澳憧梢韵氯チ!
她不斷提醒自己,此刻她只能安分地作壁上觀,待時機成熟,她才能在逆境中奪回主導(dǎo)權(quán)。
再者,為了額娘、為了大哥、為了豫親王府,她也不容自己自亂陣腳,即便心中郁悶萬分,也得咬牙忍下。
只是……他那張可惡的冷臉,她會記一輩子!
傅無痕文風不動地杵在原地,瞪著她膽大妄為的倔強背影倏然蹙眉,他會讓她明白,在此處,誰才是主子!
初秋的天色晚得快,颼颼的風不斷刮著夾門簾,逼得隨風擺蕩的簾子不停敲著窗板,發(fā)出不規(guī)則的聲響。
屋里的炭盆雖暖了一方天地,但向來耐不住寒冷的騰玥卻依然癡癡盼著窗外,渴望那個固定為她送藥、換藥、送膳的丫頭能為她提來炭盆,為房里添幾分暖意。
也不知這是不是冷面男子的刻意安排,她所在的廂房位置清幽雅凈,仿佛被隔絕在一處清冷靜默的地方,除了颼颼的風聲之外,再無其它聲響,凄涼寂寞的感覺,緊緊揪著她的心。也許真要見著人,會是件不容易的事。
冷風不住侵襲,若真要這樣窩著等人來,說不準她已凍成冰人了。騰玥窩在床榻上酌量了好半刻,耐心漸漸消失,索性不再隱忍,打算出去看個究竟。
誰知道,她方打開門探出了頭,一聲驚訝的嗓音便傳入耳中。
“云、云云云姑娘!”
她以門扇為掩,怯怯地望向遠處那劍眉星目,渾身洋溢著一股陽剛味的男子,低聲問道:“你是?”
“我是老武子!彼麚P著笑,報出大名。
武略之前些日子便聽說“云千變”因任務(wù)受傷而回到“倚青會”,為求安全,老太爺便讓她回到近郊分會,與大伙兒住在一塊。
雖然老太爺及大當家在“云千變”休養(yǎng)這段期間,下了嚴禁干擾的指令,但能有緣一賭“云千變”的廬山真面目,他簡直興奮得絲毫掩不住好奇的眸光,將她打量得格外仔細。
在會里,“云千變”向來不以真面目示人,這回能見她未經(jīng)偽裝的素顏,實在是非常地幸運。
感覺到他打量的眸光,騰玥擠出一絲干笑,雖然一時半刻還消化不了他的快人快語,卻也對眼前的男子多了些好感。
這大半個月下來,她身上的傷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而那個總板著張臭臉的男人,在那一天同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
除了為她張羅伙食的ㄚ頭,武略之可以算是她這些日子來,頭一個遇上的人。
“老武子?”是說,這人也真是奇怪,瞧他明明不老,怎么喚自己老武子?
騰玥打量著他,也不知這這男子心里得意歡喜個什么勁,似乎打從他見到她開始,他臉上的笑意就不曾消失,讓她不由得窘迫了起來。
“原來云姑娘真的忘了老武子!甭牭剿Z氣里的疑問,武略之故做捧胸心碎狀,一臉沮喪。
騰玥瞧他那夸張的模樣,管不住噗嗤一笑道:“真對不住,我這些日子病得昏昏沉沉,沒記性了。”
得到她善意的回應(yīng),武略之當下便忘了上頭的交待,突地大步竄到她眼前,熱切地說著!吧弦换爻鋈蝿(wù)時,姑娘幫我易容成老太婆,結(jié)果姑娘嫌我高頭大馬,說是老武子糟踏你的功夫。”
聽他說著,騰玥勉強咽了口唾沫,心一顫一顫的。“功夫?”
這下可好,她對“云千變”一知半解,若再同他這么閑扯下去,遲早會露餡。
不過顯然思維單純直率的武略之,一丁點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依舊叨叨絮絮,這才讓騰玥暗松了口氣,不過也虧得他的多嘴,她總算對“云千變”這個姑娘有了初步了解。
“云姑娘,你很冷嗎?”武略之突地開口,瞧她小小的俏鼻子染了一團紅,肩上可笑地跩著張棉襖,怎么瞧怎么詭異。
經(jīng)他這么一說,她臉一燥,這才憶起自己狼狽、不得體的模樣!笆前!我正想差人幫我添只炭盆!
在這小苑落里她不愁吃穿,只是那冷面男子居然連個服侍梳洗的丫鬟也沒派給她,迫得過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她成了無自主能力的稚兒。
“得了!姑娘身子剛恢復(fù),老武子幫你跑跑腿!
他朗朗扯嗓一喚,儼然像個跑堂的店小二。
騰玥原本有點抑郁,心頭悶著不舒服,教他這么一逗,心里舒暢了幾分,隨即漫起濃濃地暖意。“那就偏勞爺兒了!”
她甜美的笑容就這樣落入他的眼底,使武略之不禁受寵若驚地恍了神。
以往“云千變”以冷傲著稱,不茍言笑的模樣絕對可以與“倚青會”大當家,也就是他的師父的傅無痕一較高下,怎么今天,這么和氣地對著他笑了?
“別爺兒、爺兒地叫,聽了怪別扭的,姑娘就同大伙兒一樣,喊我老武子便成了!彼靡庋笱蟮嘏牧伺男馗,頗有因為她的笑,不惜赴湯蹈火的意味。
騰玥瞧著他耿直豪氣的模樣,可愛地側(cè)偏著頭,抿嘴笑道:“知道了!
“那你先回房歇著吧!”聽著她的話,武略之朗朗笑出了聲,只是方旋身,健碩的身軀隨即頓了頓,一張笑臉瞬間僵住,硬聲喚道:“師父!”
騰玥不解地側(cè)過眸,霍地瞥見傅無痕波瀾不興的冷臉。
原本騰玥想開口說些什么,可話落到唇邊后便無聲地咽了下去,她在宮里見識過太多各式各樣的人,自然懂得察言觀色。
他緊抿的嘴角,讓他冷峻的輪廓繃得又剛又硬,看來十分可怕。她想,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她插話的余地。
“這會兒廳里正忙著!备禑o痕淡淡地開口,深沉的黑眸,依舊是深不見底,不帶任何情緒。
機警的武略之會意,隨即揚唇道:“徒兒先去幫云姑娘提只炭盆進屋,再到前廳幫忙!
“這事不用你做!备禑o痕瞥了他一眼,平板的語調(diào)透著股嚴峻。
在傅無痕面前,武略之不敢多做二語,原本帶著絲率性的語氣跟著謹慎地再次說道:“那徒兒差人送炭盆過來。”
傅無痕面無表情地頷了頷首,隨即往騰玥的方向邁去。
他要進屋?騰玥下意識往內(nèi)縮退了幾分。
兩相照面,傅無痕覷了眼她看來有點狼狽的模樣,冷然的語調(diào)揉著幾分玩味。“進屋去。”
騰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眼神,迅速推上門,拒絕他的靠近!安恍校
“不行?”他聲音輕柔,冷淡的語氣中隱著幾分不悅。
“是!”她緊緊握著門扇,誓死悍衛(wèi)道:“這里‘勉強’算得上是我的……閨閣,你……一個大男人,讓人撞見不好。”
傅無痕嘲諷一笑,語氣帶著絲玩味!氨芟樱磕阋詾橐簧饶鹃T守得住什么?”
這惡人!騰玥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那猶如兩排小扇的墨睫輕輕顫動,悄悄泄漏了她不安的心緒。
“進屋再說!彼高\巧勁地推門而入,壓根沒把她那一丁點抗拒放在眼里。
隨著他推門而入的力道,騰玥不爭氣地跟著門扇向里滑退了數(shù)步。
“關(guān)上門!彼门圩拢裆匀舻貫樽约旱沽吮瓱岵。
“你究竟想怎樣?”瞧他不疾不徐的沉著模樣,騰玥反被他激得一肚子火,哪還用得著再添一只炭盆?
傅無痕睨了眼她氣呼呼的美麗臉龐,眼睫低垂地吹開茶上的氤煙熱氣,優(yōu)雅地喝了一口道:“看來你恢復(fù)得不錯!
也不知怎地,讓他森冷的眸光輕輕一覷,騰玥竟覺呼吸紊亂,額角忍不住沁出心虛的薄汗!澳怯秩绾危俊
一想起她被軟禁在此地,還得被迫同他一起干起騙人的勾當,騰玥心里便有說不出的恨。
他坦然接受她眸底的情緒,淡淡道:“我說過,你現(xiàn)在的身分是會里的易容高手‘云千變’。”
不知為何,他這話讓騰玥胸口泛過陣陣抽悸!澳、那又怎樣?”
他微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回應(yīng)道:“不怎么樣,只希望格格信守承諾!
騰玥一咬牙,猛地抬起頭直視著他!澳惴判,我說到做到,而你……不要忘記自己說過什么。”
傅無痕有些意外,幽深的眸子忽地掀起了些許波瀾。
他原以為騰玥處在奢靡驕矜的生活里已養(yǎng)成了傲慢、驕縱的性子,現(xiàn)在瞧來,眼前這個絕不妥協(xié)的女子,似乎已超乎他所預(yù)期。
傅無痕穩(wěn)斂深沉地隱下心中真實的情緒,旋即道:“你放心,底下那幫人已是千方百計的給瞞了過去,接下來,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
“要做好‘自己’……”
騰玥那雙清亮而柔和的眸底映出他的峻顏,莫名的,這般似曾相識的神情,再次將她拖進時光的洪流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