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哥,地界上的州兵發現許多人意圖混進權州,這些人為數不少!庇钗膽芽祽n心忡忡地看著桌上攤開來的州界地圖,地圖上有許多紅色、黑色的棋子。
這些黑色代表權州地界的州兵,紅色則代表最近出現的不名人馬,明顯地能看見往權州靠近。
權州附近尚臨著其他屬州,這些全是天權的所管轄的范圍,而這些莫名冒出來的大批人手,就是從其他屬州靠近。
這陣子宇文懷康也很頭疼,去巡視回來后,就接到消息說內城里因為一個女人而大亂。大哥帶回來的那個女人讓人在飲食里做了手腳,為此,大哥徹查了內城里的膳房廚館,光是牽涉進去的婢女、丫鬟還有廚娘就杖斃了二十來個。
更別說大哥是在奶奶面前杖斃她們的,奶奶臉色鐵青地看著大哥,臉上真染上了幾絲懼意,在場觀賞的還不只奶奶,連同城臣還有權州送來攀親的八個姑娘,個個嚇得在一旁發抖。
唉……這不明擺著是警告嗎?可見那個被下毒的姑娘中的招,這幾個人通通都有幫一手,當天就把其中四個姑娘給嚇病了,連夜離開內城。
宇文懷燕臉色凝重地看著地圖,那些個紅色旗幟讓他眉心擰得死緊,久久之后才吐出口氣。
“看樣子,當年那些叛逆所留下的火種……開始燃燒了!
他一直都在布局,不光只是想要迎來歐陽理而已,更是想要看看諸州里所隱藏的那些勢力。
他和皇上猜測的沒有錯,那些叛逆一直都是賊心不死,獄寧兒最先只是一顆棋,從頭到尾的任務就是負責誘引出這些亂象。
當年先皇的弟弟早在各州深植人手,若不是那些叛軍里隱藏的暗樁,還有當年七星城主對先皇誓死效忠,死守住皇都打敗叛軍,也不會有新皇登基,如今看來,若那些個人不死心,光是歐陽理一個人就能調動這么多人手,那深藏在其它州城里的叛逆更足以令人憂心。
“城主,那歐陽理對獄姑娘似乎勢在必得!比紊儋t想了一下,才開始說道,眼底有些不明的光彩。
宇文懷燕噙著笑意睇他一眼,眼底的寒意凍人!皫齺淼哪康囊呀涍_到了!
宇文懷康見兩個人不太對勁,馬上跳出來!按蟾,這獄姑娘到底哪兒這么惹歐陽理注目?這情況怎么想都不對勁!
宇文懷燕沉吟了一下,才開口道:“有些事先前不便與你們說清楚,現下說清楚也好。目前接到的消息,跟獄姑娘并無直接關系,重要的是四季閣!
“消息傳來,叛軍這一兩年一直在找一位叫做媚娘的女子,而這媚娘,二十多年前是馳州一間小妓院的女子,后來發生叛軍戰亂便行蹤成迷,最后的消息是,十幾年前似乎有人在四季閣里見到這位媚娘,而獄姑娘掌管四季閣,是前任閣主之女,所有人的去留都是由她造冊登記的!
“這媚娘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宇文懷康聽得更迷糊了。
“叛軍夾帶著三皇子一路竄逃,最后出現的地方是馳州,我問過寧兒,四季閣里現有造冊最遠記錄只到十年前,十年以前的記錄都讓前一任閣主給帶走了,不在馳州。”宇文懷燕將地圖收起來,改鋪上一張潔白的絹紙,拾起筆快速地在上面書寫著。
“那媚娘就是跟三皇子的下落有關系嘍?但是一個妓女跟尚在襁褓中的三皇子能有什么牽扯?”任少賢在一旁聽得也是一頭霧水。
“當年兵荒馬亂,什么也料不準,找到這個人就知道一切!彼麑⒔伡埦沓梢粋小卷,放進一個小巧的竹筒子里遞給宇文懷康。
“城主,獄姑娘是一個很好的誘餌!比紊儋t明知宇文懷燕會不高興,但是身為臣子,他還是得說出對天權城最簡單也最有力的方法。
“她已經達成她應該有的目的!庇钗膽蜒嘣俅卫溲劭此,“一個偌大的權州,難不成還得靠一個女子?”
“少賢,城主說的也有道理,就這么幾個小東西,俺老季還看不入眼底!”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季御,忍不住上前拍拍任少賢的肩膀。
負責統州兵的是他,都覺得沒問題了,不懂少賢這小子是在跟城主沖個什么勁?現在城里誰不知道那獄姑娘可是城主的心尖子,放在心坎上疼寵著,光一個中毒的事,就得罪了四家權貴,這以后不是妻也是個貴妾,老打她注意做啥?
任少賢吸了口氣后輕嘆,退到一旁不說話了。他不是想惹得城主心里不樂,只是,他認為像獄姑娘這么美的青樓女子留在城主身邊,就算是個貴妾,日后要是一個處理不當,讓御史官員彈劾該怎么辦?
“動動手腳,別讓這些人輕易混入城里,暗地里的衛士配滿。”宇文懷燕不再糾結在這問題上,轉頭又看著宇文懷康,“我讓你暗地找的人找著了嗎?”
宇文懷康點個頭,“這獄魔兒有消息了,在二皇子那兒,說是有用。至于你讓我再找一個與獄寧兒姑娘容貌相似之人,現下有三人,待我見過獄寧兒姑娘就能決定哪位。”他回到城里都快個把月了,還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美人,只能照畫像找人。
聽老季跟內城的大管事說過,這位寧兒姑娘長得可比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啊,怪不得大哥會這么上心。
“待會兒隨我一同出城!毕氲酵獬抢锏娜,宇文懷燕不覺得就想笑。
任少賢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人人都以為他喜歡上的是獄寧兒的外貌,只是他自己知道,他喜歡的是她的性子。
“城主大人,太夫人到了!眱瘸强偣艿穆曇粼陂T外響起。
宇文懷燕有絲不耐地擰了下眉后才松開,“進來!
一會兒后,門口傳來拐杖柱地是聲音,宇文太夫人在一群丫鬟簇擁下走了進來,凌厲的老眼掃過房里幾個小輩。
任少賢跟季御兩人對看一眼,對太夫人拱手道:“臣參見太夫人!
“嗯,你們在也好,有些話,我想同城主說說,你們也聽一聽!庇钗奶蛉溯p輕地點頭,目光轉向那坐在桌首的兩兄弟,眼底的情緒是復雜的。
這大孫子沒什么不好,雖然媳婦兒不得她的心,但大孫子自小就是乖巧又伶俐,長大了之后更是出息,只是壓根不聽她的話,讓她是又氣又苦。
除了宇文懷燕之外的三人都苦笑了一下。
“城主,聽你說這些日子把那妓子給養在外城的別院里了?”宇文太夫人也沒工夫拐彎抹角,先前出的事,已經嚇跑了四個,剩下這四個,大孫子天天不在內城里待著,壓根沒機會,幾個老臣子都開始抱怨了。
那妓子二字一出口,宇文懷燕臉色便變得十分難看,原本總是笑盈盈的眼角眉梢此刻全是怒意,“奶奶,寧兒不是妓子,您老人家別隨意出口說這種骯臟的字樣!
宇文懷康如坐針氈一樣的難受,跟著任少賢還有季御兩人一直往角落縮,恨不得自己能夠消失在這里。
“不是妓子是什么?你一個城主,跟一個賤民混在一起成何體統?不過是張臉皮子好看點,就迷得你神魂顛倒不知輕重嗎?”宇文太夫人沉聲怒喝,一點也不退縮,手里的拐杖又是重重地頓地作聲,“你要是真喜歡,娶了正妻之后再迎門做妾,現下,你去給我挑個正正經經的媳婦兒!”
“我的婚事,自有皇上定奪,奶奶不必多慮,至于你口中的那些正經媳婦兒……”宇文懷燕語氣不慍不火,只是讓人覺得冷淡,如今一個停頓,讓一旁的三個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上一次,大哥用這種語氣講話,滅了臨近邊界的一個小國,那小國在權州的屬州邊界燒殺掠奪,大哥說完話之后,扛起劍領兵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從此歸屬辰曦。
“你口中的幾個正經媳婦,誰的手上不臟?奶奶,有些事,當放即放,孫兒既為城主,自會擔起城主之責,七星城主婚事自古便由天子賜婚,不勞您老費心!庇钗膽蜒嗳滔滦乜诘呐猓棠棠晟偈毓,辛苦撫養爹親長大,只是她持權已久,不管什么事都想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二十幾年來,娘親雖為城主夫人,但城主事務一切仍是由奶奶做主,絲毫不放權給娘親,若不是有爹親的疼愛,娘親怎受得住奶奶這樣的刁難!
“你……”宇文太夫人氣得噎氣,手上的青筋浮現,臉色紅白交接著,沒想到孫子居然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大哥!”宇文懷康不得不再次跳出來當中間人。萬一把奶奶給氣死了,那可不是彈劾的問題而已。
“好!好!好!”拐杖重重跺地!宇文太夫人伸手指著宇文懷燕,手指顫抖著,“天子賜婚是嗎?我再看你怎么上褶子讓皇上賜一個妓子給你!”重重地一甩袖,踩著憤怒的步伐離去。
房里一片寧靜,沒人講話,也沒人敢說話。現在任少賢知道城主的打算了,城主居然想迎娶寧兒姑娘為城主夫人,他剛才還一直在捋虎須。
倒是宇文懷燕跟個沒事人一樣,方才太夫人氣憤離去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他取出旁邊柜上的卷軸,打開來是外城的兵力布置圖,然后揚起笑——
“我們繼續!
宇文懷康跟任少賢、季御對看一眼,三個人摸摸鼻子,也當成沒事一樣地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