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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味覺 第七章
作者:夏臾
   
  程林笙以為自己在作夢。

  她愛上一個男人,本已做好了失戀的準備,然而那個男人現(xiàn)在卻說了喜歡她……因為太高興,這個晚上程林笙喝多了酒,難得喝醉,她情緒好high。“我們?nèi)ザ碉L!”

  凌晨一點,她大小姐出了Bar,興奮之情猶在。慕羿馳沒反對,載著她,從忠孝東路一路開到了士林。這個時間路上車少,喝醉了的程林笙在車上不間斷地咯咯笑,慕羿馳見了,挑眉!靶Φ眠@么開心?”

  “開心啊!怎么不開心?天氣很好,夜色很美,當然要開心!”程林笙酒量好,醉歸醉,意識仍清楚,沒讓自己把真正喜悅的原因給說出口。

  果然,慕羿馳不滿了!芭,只是這樣而已?”

  程林笙“哼”一聲,靠在他身上,水眸一瞇!拔也挪粫f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呢……雖然的確是啦!

  忍不住,內(nèi)心話還是出了口,慕羿馳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這個男人的笑好似點燃了臺北寂寥的夜空,程林笙望著,胸口怦怦跳!拔液孟矚g你這樣笑!

  而不是過去那一種,表面上在笑,內(nèi)心底卻未必的那一種。那只令她感覺疏離。

  慕羿馳眸一瞇,眼色在這一瞬深了。很久了,他不曾有過像現(xiàn)在這般自在的感覺,毫無顧忌地在別人面前釋放自己的真實情緒……他瞅著程林笙,知道她醉了,活似一只貓兒蹭啊蹭,嘴上的旋律歡快卻不成調(diào),可他知道自己愛聽。

  她打開車窗,把頭探出去,享受著深夜涼風的吹拂!昂檬娣阋灰黄饋恚俊

  還來咧!他一起來,誰來開車?慕羿馳好氣又好笑,知曉沒有太大的危險,放緩了車速,隨她去。而她本來就已經(jīng)亂了的發(fā)被夜風給吹蓬,搖擺著身子,開始哼唱。

  天,這多瘋狂!一點也想像不出這個在公事上向來自持的她,一旦喝了酒便可high成這副德行。可慕羿馳一點也不討厭,甚至,極享受這一刻的她所給予他的自適……

  好不容易,她累了,軟軟坐下來,蒙住臉!疤,我好像瘋子。”可她控制不。哼@個男人注視她的眼神幾乎要融化了她,其中,甚至還帶了點她所不懂的,一種很深沉、很深沉的東西。

  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她幾欲滅頂,最后忍不住抗議:“不要用那種目光看我……”她好怕自己會就此失控。

  車子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他們來到了士林官邸。夜晚的官邸無人駐足,十分僻靜,窄小的空間內(nèi),一男一女,正濃烈地相互吸引著。

  慕羿馳凝視她的眼色太深刻,其中像燃著把不知名的火。程林笙望著,喉頭發(fā)干,渾身燥熱,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畢竟,一個二十九歲的女人,不至于天真單“蠢”到那個地步。

  就在視線相交的一刻,慕羿馳摘去她的眼鏡,吻了她,吻得又深又重,幾乎像在吞噬──她被他吻得發(fā)顫,連指尖都在顫抖。慕羿馳握住她,以壓倒性的力量抑制住她所有行動──“你說……我用怎樣的眼神在看你?”

  在吻與吻的空隙,慕羿馳俯在她耳畔如是低語。程林笙紅了臉。這問題要她怎么回答?總不能回說,他的眼神,好似恨不得將她給拆吞入腹一般吧?

  可即使她沒回答,慕羿馳仍舊自她飽含水氣的潤眸中看出了答案。

  他再次吻上她,這一次,沒有保留,比剛剛、上一次的吻,都還要迷亂人心。車上溫度在這刻升高,程林笙明白感知到一股屬于男人的欲望,因而渾身發(fā)顫,不自主吐出一句:“不要……”

  然后,慕羿馳便罷手了。

  他們吐息交纏,兩雙眼目相互對看,其中流轉(zhuǎn)的東西是什么,彼此的身體都很明了。程林笙緊張著,酒精自她身體褪去,這一刻,她又開始矜持了。

  不可否認,被這個男人碰觸的感覺太美好,她好怕自己會上癮。光只是接吻就要摧毀了她的理性,若再一步呢?她不敢想像,怕到時連自己都沒了,全副心神都在這男人的掌控之下……

  說真的,她需要一點準備。

  慕羿馳望著她,好幾秒,像在壓抑著體內(nèi)燃燒的某種……很深切的欲望。他手撫額,急速自她身上退開,重重靠在椅子上!氨。”

  就說了這么一句。

  明明不是第一次碰觸一個人,可他的身體卻如此迫不及待。沒想到自己都已三十五了,竟還像個毛頭小子一般,差些就要克制不住……慕羿馳笑,撫亂了她的發(fā),這一次,再不敢低估她對自己的影響力!皣樀侥懔?”

  他拍拍她的頰,動作溫柔,不帶任何雜質(zhì)。程林笙有一晌的愣,沒料到這男人竟真的聽她說不要就不要。一般男人在這時候不都該以為女孩子在以退為進,說不要,事實上是要?

  這個男人到底是紳士還是狡猾啊?

  兩人就這樣坐著,開著窗,任由夜風吹拂。好不容易他們體內(nèi)的情潮逐漸平息,慕羿馳發(fā)動車子。“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是不是很沒魅力?”

  “嗯?”慕羿馳開車的動作一頓,看向她,綠眸略帶不解。

  程林笙咬唇,內(nèi)心話不小心說出口,這下只得硬著頭皮說全:“我只是說了一句‘不要’就停下來了……你好理性。”

  分明那個“不要”就是她說的,結(jié)果這男人當真停手了,她卻又感失落。想到這兒,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難搞,不禁想埋了自己!八懔,我隨便講講的,你不要理我……”

  太遲了。

  話說出口的下一秒,慕羿馳已將她壓制住,一雙綠眼在此刻深邃的黑暗中,幾乎要滲透進她黑眸底。他唇畔勾起,音色沉窒!傲煮,千萬不要想測試一個男人的定力,知道沒?”

  程林笙駭住了,咽下唾沫,好似一只受驚的貓。慕羿馳放開她,轉(zhuǎn)而發(fā)動車子,下一刻,卻突然趴在方向盤上,發(fā)出陣陣笑聲。程林笙嚇一跳,很是不解,慕羿馳見狀,不禁苦笑了。

  “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真的很想帶你回家!比缓,整整一個晚上,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里,縫踡著永不放開──

  了悟了他的意思,程林笙紅了臉,沒答腔,也是不知該從何答起。

  ……太快了,她不敢。

  白色Benz在黑暗中急馳,這一次,再沒人開口,任由收音機里DJ低沉的嗓音淹沒了他們。

  慕羿馳像是怕了,沒再高估自己的抑制力和低估她對自身所擁有的誘惑力,飛快將她送至家門口。程林笙下了車,兩人眸光在黑暗中交接,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彼此所帶給自己的影響……

  這就是所謂的一觸即發(fā)嗎?程林笙不敢想像,轉(zhuǎn)身之際,她問:“你會出席下個星期王董的餐宴嗎?”

  “會!蓖醵煜麻_設(shè)食品公司,他的餐廳常向他們叫貨,加上他和王千金又曾有過一段,于情于理,他都該出席。

  “那,就那一天見!闭f罷,她轉(zhuǎn)身,像只驚慌小兔,要逃進自己的百畝森林里。

  隔著門,她像是聽見慕羿馳的笑,一聲聲的,幾乎要震破了她耳膜!靶κ裁葱Α背塘煮弦仓雷约悍讲诺谋憩F(xiàn)有多不自然,盡管嘴上這么念著,可臉上表情,卻和她的埋怨不相稱地喜悅著。

  她捂著臉,就那樣蹲在樓梯口,在這一刻,徹底意識到了自己已萬劫不復(fù)的事實──

  她……是真的好喜歡那個男人。

  好喜歡……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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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一個太完美的男人,是不是有些自討苦吃?

  想著這個問題,程林笙嘆了口氣。事過境遷,八卦周刊的效應(yīng)已平息,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晚間,她和慕羿馳一塊出席了王董旗下的餐宴,地點在飯店。除了王董外,她也見到了那個宏翔企業(yè)的千金──

  一想到那王小姐方才盯視自己的目光,程林笙顫了顫,看來這萬人迷戀人的位置,的確不那么好當。

  因為只是簡單的餐宴,所以她并沒有刻意打扮,仍舊一件白襯衫、西裝褲,了不起多條項練。但簡單的打扮卻兜圍出她纖細的身材,慕羿馳看見她,眼眸燦亮!澳阏婷!

  程林笙翻了個白眼,服了這男人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謝謝。你也很帥!

  她回得不甘示弱,可臉頰卻因戀人的稱贊而泛出潤色。慕羿馳望著,露出迷人微笑。他就喜歡她這一點,成熟、自信、不服輸,有時卻又驕傲得很可愛。

  他在她臉畔一吻!拔胰ズ屯醵騻招呼,等下回來。”

  “你……”早知這男人不在乎世人目光,可在這種政商名流齊聚一堂的地方當眾被親,程林笙一時反應(yīng)不及,捂住被吻的地方,窘透了臉!罢媸堑摹笨晌⑽⑸蠐P的嘴角,卻是掩不住絲絲甜蜜。

  她本來就不愛與人交際,大概打過招呼后便拿了杯酒躲到角落。那個男人在前頭,挺拔有度的身形仿佛鶴立雞群,正自信迷人地和一群老板們開心談笑著。

  她望著,就這樣移不開目光:那人站著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光芒自然匯集,是那樣的優(yōu)雅,且風采逼人。

  這個男人足足大了她六歲,人生的歷練太多。為了不被他看輕,她總是強撐著自己的尊嚴,有時過了頭,連她都有些討厭起自己來,可慕羿馳卻好似很喜歡她這一點……

  程林笙不懂,卻又不敢去求證,日子過得近乎如履薄冰,好似下一秒,她就要夢醒了。

  “真討厭這樣的自己!彼哉Z,嘆口氣。才剛陷入思考,卻突然和人撞上了,她莫名──“抱歉……”

  對方理也沒理,撞了她,兀自走掉。這時程林笙才意識到對方杯子里的酒幾乎全傾倒在她身上,本來布料就不算太厚的白襯衫浸了白酒,春光一片。拜托,她今天穿的內(nèi)衣還是粉紅色的咧。

  這下完了,又羞又窘,連個可以遮蓋的外套也沒有。她只好以手掩住胸口,打算去趟女廁處理,慕羿馳卻剛巧回來!霸趺戳?”

  又一個尷尬的情景!拔覄傋驳饺恕被旧蠎(yīng)該是兩人互撞,可一想到自己道了歉,那人卻一語不發(fā)的走掉,程林笙便一陣不快,偏又不能怎樣。“我去廁所弄一下就好,你等等……”

  可眼尖如慕羿馳,自是未錯過她刻意遮住胸口的反應(yīng)!澳氵^來。”他將她帶至墻邊,以自己高大的身軀掩蓋住她,拿開她遮掩的手,在看到那一片遮不住的春光后臉色一凜!白,我?guī)闳巧咸幚怼!?br />
  就在這時,打扮入時的王苡莉走了過來!澳阋吡耍课野终稍谡夷恪

  慕羿馳禮貌性一笑!拔业呐樯眢w不適,我先帶她去樓上休息,晚一點吧!苯又,毫不遲疑地帶著她走出餐宴會場。

  程林笙被他領(lǐng)著,回身瞄見了王苡莉臉上的表情,吁了口氣。王小姐和慕羿馳的關(guān)系,她很早之前就知道,所以在這刻被那樣近乎嫉妒的目光注視著,她并不覺厭惡,只覺得想嘆息。

  而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不敢置信這個男人選擇的竟是她……畢竟王小姐條件實在太好;為此,她不由得瞅望眼前男人,內(nèi)心仍舊不解自己何以會被這男人看上?是為了圖新鮮?還是……

  “在想什么?”

  “呃?”出神被抓包,程林笙有些尷尬,隨口回:“我在想,衣服弄臟了,等下要怎么辦?”

  “是嗎?我以為你在想我!彼┫律,在她耳畔悄聲呢喃,然后輕咬住她耳垂。

  程林笙羞紅了臉。雖然是在電梯里,但也不能這樣亂來啊!澳阆氲妹!”順道賞了他一個大拐子。

  慕羿馳哈哈笑,帶著她進入房間!澳阆热ハ磦澡,衣服我會再請人處理!

  程林笙依言進浴室,離開了那男人的“魔掌”,她松了口氣,這時看見洗手臺前鏡中的自己,她一愣!這是誰?剛剛的她……該不會一直都是這副表情吧?

  鏡里的她臉色酡紅,微微上挑的眼里帶著點媚色,島潤的黑陣更像是

  被蜜給浸過,甜得嚇人──

  瞅著這樣的自己,程林筻有一晌的恍神。她脫下衣服,方才被那男人一直碰著的肩似乎微發(fā)著熱,她伸手觸碰,卻因自己冰冷的手指而不意顫了一下,“呀”一聲,臉紅得更徹底。

  她似逃避一般迅速脫下衣物,忙進浴缸內(nèi)洗澡。好不容易用冷水一次次冰鎮(zhèn)過臉,看沒紅得那么離譜才穿著浴袍走出來。慕羿馳早等在那兒,看見她發(fā)梢尚滴著水,走過來,拿過毛巾替她擦拭!霸醪话杨^發(fā)擦干?”

  “只是一點水珠……”被這樣對待,她受寵若驚。DOZO的老板親自替她擦頭發(fā),這要講出去,大概又要羨慕死一票人了……“那是?”

  她見房間內(nèi)的大床上攤著一件仿佛綢紗做的白色洋裝,上頭綴了珍珠、灑了亮粉,在明亮的燈光下宛如閃爍著光。慕羿馳放下毛巾,拈起洋裝遞給她!澳萌Q吧,我剛在飯店樓下買的,你也不想再穿著臟衣服回去吧?”

  這下程林笙真愣了。“天……你會不會太夸張了?”或者太大手筆?只是衣服被潑了酒,這男人卻一次替她訂了房間、買了洋裝,接下來還有什么?“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慕羿馳聞言一笑。“也不過就是花了幾個錢而已,沒那么了不起!彼簧焓,攬過她,為那過于輕盈的重量嘆息!俺叽缥覒(yīng)該沒買錯。你真瘦,應(yīng)該多吃點。”

  “敢情你喜歡胖的?”

  “不,我喜歡你!蹦紧囫Y輕松回答,看見她羞窘模樣,盡管不舍,還是催促:“快去換吧,再拖下去對王董他們不好意思。”

  程林笙恨不得逃離他這般注視,忙走入浴室換衣服。她攤開那件洋裝,結(jié)果看到另一個更教她無言萬分──或者該說是丟臉萬分的東西;一件胸罩。天啊!慕羿馳連這個都為她買了?!

  這下她只能干笑,說不出話了,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悉她尺寸的……32B,這種大小過去她從沒在意過,只覺無事一身輕,多好!可現(xiàn)在,她卻恨不得將自己塞入馬桶內(nèi),然后直接用水沖走。

  慕羿馳尺寸的確沒買錯,不管是內(nèi)衣還是洋裝,都合身得讓她很想死。她走出來,不掩尷尬!拔疫是第一次穿這種衣服……”

  可慕羿馳的目光卻給了她信心。他看著她,深霐?shù)木G眸像在這一剎點亮了,里頭甚至包含著她所不欲知道的什么……那是屬于一個成熟男人的,一種野性的欲望。

  “我該給你買雙鞋,是我疏忽了!

  他讓她坐在床沿,彎下身,似乎想碰觸她的腳。程林笙嚇了跳,忙把腳縮起,整個人在床邊窘成一團!澳隳隳恪阋陕铮!”

  “量你腳的尺寸!蹦紧囫Y說得好自然,仿佛這么做,天經(jīng)地義。

  程林笙卻是苦了一張臉,誓死保衛(wèi)她“腳”的貞操!安挥昧!真的不用了!我、我不習慣有人碰我的腳……”

  見她說得如此堅決,慕羿馳只得收手,可他望著她的目光卻依舊熾烈。程林笙很不自在,為此一陣頭暈?zāi)垦!⒖诟缮嘣;氐綍䦂,不知足不是她太敏感,只覺被注視得很不快……她為此一陣胃痛,只一味灌水,沒吃什么。

  晚宴結(jié)束,慕羿馳送她回家,一邊開車,他道:“現(xiàn)在很晚了,應(yīng)該沒什么餐廳開著……到我家吧,我弄點東西給你吃。”

  “咦?!”程林笙嚇了跳,訝異于這男人知道她剛剛沒吃什么,原來,他都有在注意她啊!拔乙呀(jīng)不餓了……”

  慕羿馳銳利一瞪!笆丘I到不餓了吧?就到我家去,抓穩(wěn)了!

  咦咦咦!

  結(jié)果程林笙反駁無效──或者說是反抗不得,她人已坐在上回采訪時來過的慕宅里。他家依舊干凈得嚇人,程林笙杵在那兒,看著廚房里的慕羿馳手腳俐落地翻動著平底鍋內(nèi)的義大利面,十足大廚架勢。

  當時因停電,她沒看得很清楚,F(xiàn)在看到了,仍舊覺得好不可思議。

  “我一開始還以為你的廚房是專門給女人用的!

  “我好歹也是廚師出身,不可能隨便讓人碰我的基地!蹦紧囫Y回答,可下一秒睞向她,唇角一勾!暗阆胗玫脑,我不介意!

  這意思是什么?她是……特別的嘍?

  只可惜這樣的美意程林笙無福領(lǐng)受!安涣,我怕我會一不小心燒了你珍愛的廚房!敝拿朗尘庉嬀故菑仡^徹尾的料理白癡──這個八卦要是傳了出去,肯定又要笑掉一堆人的大牙了。

  他把面放在沙發(fā)前的矮幾上?吹贸鲞@是出自名設(shè)計師之手,可慕羿馳卻不以為意。“就在這里吃吧。你站了一晚,別起來了。”慕羿馳一回到家便脫去一身裝束,上身只剩一件襯衫。而此刻他衣袖卷起,領(lǐng)口敞開,這模樣遠比眼前這盤羅勒熏鮭魚義大利面還要可口……

  拜托!拔覜]那么不濟。以前在報社的時候,我還一天跑過十幾家店呢!

  嘴上是這么應(yīng),可總感覺今天晚上這男人對她好得過分。第一次遇上這等陣仗,程林笙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只得埋首開始吃面。

  “羅勒會不會放太多?要不是太臨時,我可以作點別的東西,而不只是面!

  “不會,剛好,這樣就夠了。”真的,太夠太夠了。

  她有些招架不住,可也感覺得出這男人是真的在寵她。哎,今天是怎么一回事?過去不論和誰在一起,愛情的主導(dǎo)權(quán)似乎都是她在掌控的,可遇上這男人,她卻不由自主、整副心神全被他給拉著跑,一顆心更是被寵得滿滿,她也很想坦然面對他的好,卻又好怕自己一個應(yīng)對不當,讓他失了興趣……

  他是不是比較喜歡不服輸?shù)淖约海?br />
  程林笙覷他一眼,這樣的問題問不出口,明明連想都覺得愚蠢,偏又忍不住……

  于是為了掩飾自己矛盾的心情,程林笙專心吃食。慕羿馳見她臉色變得認真,細細品嘗著他所作的料理,心中感覺愉快。不能否認,他好喜歡她這樣。他沒問她味道如何,因為從她熠熠發(fā)光的眸里,他已知悉了答案。

  驀然,慕羿馳惘惘想到很多年前,有個女人也是這樣滿臉幸福地吃著他所作的料理,讓他堅信自己的手藝可以感動大眾。然而,他卻連她都感動不了……因為對兩人的未來無法確信,她走了,帶走的,不只是他們一同攬下來的積蓄,甚至包含了年少時他所有的天真和夢想……

  “OneshouldLovetosmurf,andnotsmurftoLove.”

  程林笙不解抬頭,慕羿馳一笑。“知道藍色小精靈嗎?里面貪吃鬼講的一句話,‘我們應(yīng)該要為了吃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而吃!ぉ倓傁氲降,想和你分享。”

  似乎愛情也是一樣的,他們應(yīng)該要為了愛而活著,而不是因為活著而愛。

  “真沒想到,你也會看那樣的東西!彼α。

  “當然,那是我的童年。”是的,曾經(jīng),他也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白食了人家一頓,事后程林笙很堅持要洗碗。一邊洗,她一邊想這男人今晚似乎給了她太多驚喜,而且,她仍舊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知道自己胸圍的……算了,別想了,再想下去,只怕她會恨不得一頭撞破盤子而死。

  把餐具收拾妥當,她走出來,卻意外發(fā)現(xiàn)那男人竟靠著客廳沙發(fā)睡著了。

  程林笙見狀一笑,輕手輕腳地走近:室溫有些冷,她細心地替他蓋上外套,彎身瞅著他睡去的模樣,喃語:“這男人睡著的模樣,還真像小孩子……”

  他碧綠如湖水的眸此刻被他自然垂落的眼瞼掩蓋住,沒了那逼人的注視,讓程林笙很放心──或者該說是可以放肆地凝望著他:從他褐色的發(fā)、鋼棱有型的五官……以及敞開的衣襟下,那一片教人十足垂涎的美景。

  于是,在這一刻,她任自己以愛戀的目光瞅睬著他,不再掩飾。

  “……嗯?我睡著了?”

  慕羿馳眨了眨眼,幾乎是在瞬間醒來。程林笙嚇了跳,一時收不回目光,兩人就這么對望著:她刻意別過頭,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按蟾攀抢哿税桑蚁赐晖氤鰜砭涂吹侥闼喼本秃托『⒆記]兩樣!

  她開玩笑,可慕羿馳似乎來不及注意到她的凝視,他手撐住額,此刻模樣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喃喃:“我睡著了?”

  再抬眼,迎向程林笙略帶不解的眸,慕羿馳才意識到自己因一時訝異而反應(yīng)過大。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很久……沒在有人的時候睡著過了!

  沒在有人的時候?這……是什么意思?

  見她仍是一臉疑惑,慕羿馳一笑。這些過去,他不知道該不該將之說出口,可對她,他并不想隱瞞。于是他嘆道:“我很意外,這些年來,我第一次在有別人的時候睡著。因為你也知道的,那個人……當時,是在給我下了安眠藥之后,帶著所有的東西離開的。”

  程林笙睜眼,看向慕羿馳。這一段往事,她第一次聽他說。

  思及過去不堪的記憶,慕羿馳的綠眸漸漸黯了。他耙梳著頭發(fā)!澳莻時候我在餐館里工作,存了些錢,想開間自己的餐廳,本以為她也是支持的,不料……”

  他吐了口氣,目光悠遠,想到昔日那種醒來以后,一個人面對空無一切的難堪及痛苦;可現(xiàn)在,望著眼前的女人,他突然發(fā)覺,自己在談及這件他一直以來不愿面對的真相時,卻是十分自然的,已沒有任何波動。

  可一時聽見戀人向自己提及這些陳年往事,程林笙僵著,不知道應(yīng)該露出怎樣的表情;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出生在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可事實上,那根本是她個人的想像。而他此刻擁有的一切,卻是以過往的傷痛做為食糧,拚力掙得的……

  在這之前,她已經(jīng)知道,那一段過去,是慕羿馳心中難以言喻的傷。他嘴上說得平淡,可內(nèi)心必定遭受到極大震撼,若不,也不可能在事隔十五年后的現(xiàn)在,仍能一一細數(shù)當日情景。

  她并不想計較,也不想小心眼地在意那個她素未謀面的“某人”?杀M管這樣告訴自己,可感情上她還是做不到,嫉妒的泡泡一個又一個在她心頭發(fā)酵,發(fā)出陣陣難以入鼻的酸氣……

  但她不愿任如此小心眼又善妒的自己在戀人眼前展現(xiàn),所以到最后,她只能勉強自己一笑,淡淡道:“是嗎?”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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