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少爺以為味道如何?”土狼輕聲一問。
“極好!鳖櫝肯⒉璞畔拢瑴\淺一笑。
“若顧大少爺喜歡,我派人送幾斤給你!
土狼意圖討好的眼神落在于詠賢眼中,心里馬上不快起來。
“無功不受祿,送,倒是不必。”顧晨?粗谠佡t,輕聲問道:“堂主以為味道如“你喜歡便好,我不懂茶!庇谠佡t想拒絕土狼的茶,但又看出顧晨希喜歡,所以終是改了口,她的口氣有些惱,“你若問我大麴酒、小麴酒、酒糟麴的味道是清香、醬香還是濃香,或許我還能說出個道理,但茶——不成,再好的茶,在我喝來就是茶。就因為不懂,所以我替夫君尋來的茶,味道比不上人家!
“不,堂主尋來的茶極好,確實如堂主所言,再好的茶,說穿了本就是茶!鳖櫝肯?粗晾,“謝過土狼兄弟,這茶葉不要了!
“別,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他搖頭,“朔月堂的茶好!
“跟這里的一比,比不上。”
“是這里的茶,比不上堂主的一番心意!
顧晨希的口氣雖然沒太多起伏,但這字眼已經稱得上情意綿綿。
于詠賢一聽,果然也顧不得土狼在一旁,兩手握住顧晨希的手臂,眼中的濃情藏不住,看得土狼覺得自己留在這里是多余的,只能摸摸鼻子,不發出半點聲音,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土狼,”于詠賢突然看了過來,臉上已不見一絲陰霾,“你這里還有多少茶葉?”“不多,大約就三斤!
“好,就請土狼兄弟割愛。”于詠賢爽快的說:“要多少銀子,說個數。”
土狼想他這輩子看過傾盡所有只為博紅顏一笑的男子,但還真沒見過一個女子也能如此豪爽,大氣的討男子歡心。
“堂主開口,我自然得給個面子,說銀子也就傷了和氣,堂主想要就送給堂主!
“不行!庇谠佡t很有原則,她才不想為了幾斤茶就欠下一份人情,“夫君方才說了,無功不受祿,該給多少便是多少!
土狼聞言也不堅持,“好吧!就如堂主所言,我等會兒叫手下包好,給堂主一個數。若堂主和顧大少爺喜歡,下次再替兩位留些。”
“謝謝。”于詠賢也不客氣,畢竟她不懂茶,讓土狼購置的確較為妥當些,“到時多少銀子,我再算給你!
“好!蓖晾且矝]推辭,玩味的說道:“看來外頭傳言不假,堂主果然重視顧大少爺。
“自然,我們是夫妻,生死與共!
好一句生死與共!土狼慢條斯理的倒了杯茶,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晨希一眼。
于詠賢行事雖沖動粗魯,但一片真心無庸置疑,原以為這些年在南陵運籌帷幄,麻煩的不過是削弱漕幫、滅了于家,如今看來,于詠賢才是最棘手的存在。
于詠賢本想自己與土狼之間沒話好說,沒料到土狼話多,讓她一張嘴也是不知消停,兩個話癆湊在一起意外合拍,算是不打不相識,從天南講到地北,從土狼在三不管擂臺的戰無不克,只輸一人——銀豹,又談到了于詠賢的護鏢從未失利,唯一失敗則是顧晨希托的鏢。
顧晨希在一旁獨自品茶,看兩人一副相見恨晚就差沒有要燒黃紙、斬雞頭結拜成異姓兄妹,不覺有些好笑,尤其在看到土狼偶爾拋來一抹得意的眼神,更是忍不住眼中笑意。
他輕抬起手,壓了壓自己的額頭。
“夫君,你可是累了?”于詠賢雖與土狼交談甚歡,但還是分心關注著顧晨希,他一動,她立刻問道。
“有點。”
她趕緊扶著他的手臂站起來,“怪我不好,一時說得興起就忘了時辰,我立刻送你回去歇肩!
于詠賢只掛心顧晨希,連離開都沒跟土狼打聲招呼。
土狼看出顧晨希反擊的小心思,不禁撇了撇嘴。
想起方才交談時于詠賢說什么來著——夫君柔弱,就像貓崽似的要人守護疼愛,真是見鬼了,貓?!
回到朔月堂,小七來解釋了顧寧飛的情況,果然如于詠賢所料,命是能保住,只是人卻廢了。
顧晨希得知之后,始終無言。
于詠賢也沒打擾,只是交代林沅做些好吃的小點,又泡上了一壺今日從土狼那里買來的好茶,又拿著紫砂壺,一旁煮上一壺水。
茶道那些文雅的規矩她是不懂,但是為了迎合顧晨希,她很愿意學。
所以她雖是手忙腳亂,但還算有模有樣的泡好了茶,“嘗嘗。”她送上一杯茶,一臉的期待。
顧晨希輕抿了一口,對她一笑。
只是個簡單的笑,就是給于詠賢最大的鼓勵。
“今年的年,就不回京了!
她聞言微驚,手一斜,不小心被滾著水的壺給燙了一下,她立刻“嘶”了一聲。
他連忙伸出手握住,“怎么這么不小心?”
“沒關系,我皮肉粗,禁得起燙。”
“胡說!
他隨即叫如意拿來傷藥,親自替她上藥。
看著他臉上的專注,她的心忍不住一暖,頭一側,溫熱的唇就貼了上去。
她的吻略顯笨拙,卻可以清楚地表達出自己對他的感情。
他的身子先是一僵,但舌尖隨即挑開她的唇,侵入她的口中。
這個吻盡管是她主動,然而最后卻任他主控——他們之間似乎總是如此,明明好似所有事都由她做主,但最后還是順著他的意。
感覺到他輕咬著她的唇,最后滑落啃咬著她的頸,覺得他似乎很喜歡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記,她不太懂,但也沒有覺得不舒服,也就由著他,沒多久功夫,她就被弄得氣喘吁吁,半倚在他的懷里。
“二弟的身子暫且不宜舟車勞頓,”
她氣還沒喘順,只能靜靜的聽著他說——“等他身子好些,派人送他回京,由姨娘親自照料,他的身子或心境也會好得快些!
于詠賢窩在他的懷里,點了點頭,知道他不回京過年,十有八九是想到顧寧飛如今廢了,他姨娘肯定會把罪過都推到他的頭上,若是回去,這個年過得肯定糟心,與其如此,不如就別回去了。
“夫君,你說人爭一輩子是為了什么?”她半仰頭看他,“你姨娘的獨苗就這么毀了,就算爭到了名利、地位,到頭來等她雙眼一閉,不也什么都是空的!
“只盼姨娘這次終能想通些事,只要放下便成佛,若再執著便成鬼了!
于詠賢輕咬著下唇想了好一會兒,“算來也活該顧寧飛有此一劫,要不是他存心笑話夫君,自個兒跑來南陵看我們成親,他又怎會惹上這些事?”
“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于詠賢看著他超然的模樣,總莫名的有種自己賺到的感覺,“你講話的口吻跟姑姑好像!
“只可惜你姑姑不愿見我!
于詠賢聞言,臉上的喜悅微隱,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現下的情況。
姑姑對她向來心軟,但獨獨她成親這件事,似乎真的讓她難受,所以連帶的連顧晨希都不見。一個是她的姑姑,她最重視的人,一個是她的夫君,她最愛的人,但兩人卻沒法子相處。
“對不起!
看出她的內疚,他安慰道:“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因為認定我會傷害你!
她微微拉開與他的距離,“你會嗎?”
看著她眼中滿是期待的看著自己,他反問:“如果我說會,你會離開我嗎?”
她無言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后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能順其自然。”
她的想法實在簡單,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臉上表情依然淡淡的,只說了一句,“傻!
于詠賢抬起頭,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她也不自覺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