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一氣之下,將你這可笑的模樣賣給雜志社?讓你的身價瞬間爆跌?讓你的粉絲后援會人數(shù)下降?”即便口頭上硬是要占上風(fēng),但陸露還是在心底悄悄地嘆了口氣,因?yàn)樗钪约簾o論如何都拿他沒辦法。
“你不會這么做的!彼f得篤定。
“你又怎能確定?”她再瞪著他。
倪尚順笑著傾身靠近她,好近、好近……眼底只有她的身影,她看見了。
“因?yàn)槟闶顷懧!彼p聲地說著。
因?yàn)槟闶顷懧。這樣的回答能算是回答嗎?陸露很想這么反問他,但心中又隱約明白他為何有這樣的說法。
因?yàn)樗顷懧叮瑐性鮮明、強(qiáng)悍又好勝的陸露,所以她不屑做這種損人的事情──他是這樣想她的嗎?
若是,那她還真不知道該不該為此而感到開心。
開心他多少也是有點(diǎn)了解她這個人,但……也只是純地了解她的基本個性而已,不會摻雜其他成分在其中;更不會是因?yàn)橄胍羞M(jìn)一步的關(guān)系,而特意去了解的,只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相處后出現(xiàn)的認(rèn)知本能罷了。
“對,因?yàn)槲沂顷懧丁!彼鏌o表情地重復(fù)了他的話,但這話題也在此畫下了句點(diǎn)。“想去住飯店了嗎?”
聽見陸露的問話,這一回?fù)Q倪尚順瞪著她了。
“你想都別想,我要住這里!蹦呱许樕斐鍪种,向下指著他站的這塊土地,清楚明白地表達(dá)了他的意愿。
明明只是一個單純的問題,但才經(jīng)過一天的時間,怎會莫名成為了兩人之間的拉鋸戰(zhàn)呢?她不明白。
算了,那不是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是如何在短日內(nèi)填飽兩人已鬧饑荒的肚皮。
“那好,看著我如何生火!标懧掇D(zhuǎn)身來到爐灶前,蹲下身把塞在下頭亂七八糟的木柴全拿了出來。
他塞了太多的木柴,沒有縫隙壓根無法順利地生起火,只會搞得一屋子煙霧而已。
“下一餐你再生不出火來,就滾去住飯店!”
想要趕他去住飯店?想都別想了!
不止是下一餐,再來的每一餐他都迅速完美地生起火,教她沒有機(jī)會要他滾去住飯店。
生活就像她所說的,十分簡樸,跟都市熱鬧的生活完全不同。
雖然沒有便利良好的生活機(jī)能,但這里也有繁忙城市中所沒有的東西。新鮮的空氣、緩慢的步調(diào),換來的是輕松無負(fù)擔(dān)的自在生活。
每天,倪尚順會跟著陸露到屋后的田里幫她做簡單的工作,而一旁她還圍了一區(qū)空地,養(yǎng)了十來只雞,難怪天還沒亮他總是不斷聽見雞嗚聲,好吵!
早上的時間通常都在屋后結(jié)束,下午就跟著她干雜事,總有一堆剝不完的花生及曬不完的菜干之類的;晚上就與她一同躺在古早式躺椅上望星星,過著一天又一天的退休式生活。
但時間流逝卻比他想象中要快上許多,不知不覺地,他已在這兒停留了五天。而且,意外地,他居然還沒有想離開的念頭,心底也開始明白為何她能安然自在地一個人在這鳥不生蛋的山里生活了,它自有它的魅力存在。
“你沒事干嗎?”握著方向盤,車子才剛駛離屋前,陸露便忍不住問著身旁的男人。
今天是工作的日子,她要去刺青店里,但他卻偏要跟著她,他應(yīng)該比她還要忙才是。
“嗯……是沒有,但若你想讓我‘忙’的話,我也不會拒絕的。”倪尚順看著她,笑得可惡,還故意曲解她話里的意思。
這幾天,許多他從未做過的工作,在她的教導(dǎo)下,他已經(jīng)一一上手,她也沒再開口問他是否后悔想去住飯店,他開始懂得享受這閑云野鶴般的生活,挺不賴的。
陸露的回答僅是冷冷地瞥他一眼,便專心地開車。
懶得理他了!這男人昨晚在躺椅上對她做了什么事,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什么叫做要投入大自然之中?什么叫作自然不做作的激愛?要她說,那跟打野戰(zhàn)有什么不同?
雖然有四面圍墻,但在星空下仍是教她害羞,更是沒有安全感。但這男人就是可惡,怎么也不放過她,居然對她那樣……害得她忍不住就跟他做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是嘔,為何那么把持不住呢?這都是他害的!
“呵!”毋需說明,光看她那一臉不爽的表情,便知道她還在懊惱昨晚的事情,真沒想到她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呢!
但倪尚順聰明地沒再提起這件事,因?yàn)樗嘈排艘粋不爽肯定會踢他下車的,所以還是挑別的話題說比較好。
“你知道嗎?跟你在這里生活的事情,有時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會過著這樣的老人生活,甚至?xí)霈F(xiàn)這是實(shí)境節(jié)目的幻覺,我只能說,這一切都太神奇了。”他笑著,話里沒有抱怨的意味,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shí)。
“你可以有別的選擇,是你自己拒絕的。”
“是啊,我可以有的。但你這女人太可惡了,老是不理人,又對著我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傷一個男人的自尊。克晕也鸥粝!彼的可是一口氣。
他的話,女人沒反駁,但她默默勾起唇角,顯示了此刻的心情。
“開心了?”這女人真要把他這個真Ni變假Ni了,總是不自覺地在她眼前失了身為Ni的風(fēng)格,讓自己變得像個沒特色的平凡男人,呿!他自找的不是?
陸露嘴角的弧度在聽見了他的問話后,更揚(yáng)高了些許,但終究沒有承認(rèn)。
“真要陪我在刺青店待一下午?”等等就要進(jìn)到市區(qū)了,他反悔了可以在任何一個地點(diǎn)下車,事后再聯(lián)絡(luò)就行了。
“怎么?不歡迎?”他睨著她看,懷疑她這會兒又在嫌棄他了。
這女人真是的,老愛讓他懷疑自己在她眼底存在的價值。
“怕你悶!
聞言,倪尚順挑眉,敢情她這是在關(guān)心他?
晶亮的黑眸望向車窗外,天氣很好,沒有異常的跡象,所以她真是在關(guān)心她?真是難得呀!
“你多想了,我倒是挺好奇你的工作狀況呢!你可是有名的刺青師,我底下許多知名藝人都曾去找過你,對你的手藝可是贊不絕口,我早想開開眼界了!”那些去找她刺青的藝人,可都是國際知名的大明星,但為了得到一個好刺青,就算搬出大明星的名號也沒用,照樣得乖預(yù)約排隊(duì)等著大師的刺青。
每個人總是嘴里直罵著她不知好歹,能夠?yàn)榇竺餍谴糖嗫墒菬o比榮耀的事,居然還敢讓他們等?她不知道那是為她刺青手藝宣傳的大好機(jī)會嗎?但罵歸罵,卻還是乖乖等待,直到想要的刺青完成后,長期等待的謾罵變成了無限的贊佩,甚至還有人在他面前大力推薦她,要他這大老板親自簽下她;殊不知,他這大老板早吃過閉門羹了。
她陸露不愿意做的事,誰逼著她都沒用的。這一點(diǎn)他可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
“Nss不是在甄選新人?你這大老板不用去關(guān)心審閱的嗎?”陸露問著,視線停留在路況上,假裝自己的專心,不讓他看見她眸底好奇及期盼的成分。
他已經(jīng)待在她身旁五天,若是以往,這已是極限,該是他要離開的時候,但他似乎沒有這打算,一臉打算繼續(xù)跟她生活下去的樣子。雖然有他陪伴,日子比她獨(dú)自一人生活有趣一些,她心底也偷偷期盼著日子可以這么下去。
但這是現(xiàn)實(shí)生活,她的期盼是虛幻不真的,所以不可能成真,現(xiàn)在她只能悄悄地打探他的口風(fēng),這一回,她想知道他何時要離去,她想有個答案。
不再是無謂地等待他的出現(xiàn)或離開,她要清楚地知道答案,也好讓心里有個界定,將他規(guī)畫到某個角落,即便哪天兩人的關(guān)系真的結(jié)束了,她也才好將角落打包,繼續(xù)過她的生活,不讓已成記憶的他來影響自己,然而……她希望自己可以真的辦得到這一點(diǎn)。
真的十分希望。
“這種小事不必我操心,但若是你想去甄試,我無條件通過,合作條約由你來擬都行。”
遇上她,他的劣根性都出來了。明知她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但他嘴賤地還是把話給說出了口,無疑就是想試她的底限,說不定他再繼續(xù)白目下去,她會被他給激怒,一時失了理智而答應(yīng)呢!那他可就賺到了,贏了面子也贏了里子。
但,久久沒聽見她的回應(yīng),也沒對上她的視線,他以為她這會兒打算以沉默來應(yīng)對。
直到下一個路口遇上了紅燈,陸露踩下剎車,緩緩地轉(zhuǎn)頭看向倪尚順,以著很輕、很輕的聲音問道:“你看我的樣子像白癡嗎?”
因?yàn)榇糖嗟昀锏娜艘岩娺^了倪尚順,也知道他是陸露的朋友,對他再次的出現(xiàn)倒是沒多大的意外反應(yīng),只不過讓戚小晴又樂得向他要一回簽名罷了。
還好陸露算好時間,在預(yù)約的客人抵達(dá)前提早到了刺青店,并拿出剛才在半路上買好的口罩。
不給存在感過分強(qiáng)烈的某人抗議的機(jī)會,她拿起口罩就往他臉上戴去。
“想待在店里,就乖乖戴上它,更別在客人面前露出你的身分!边@不是征求他的意見,而是命令。
倪尚順瞪著她,陸露也老大不客氣地瞪回去,要比眼睛大,她也不輸人。
“這里主張低調(diào),別害得我們得搬‘店’。你也不想在臺灣的行程曝光吧?”
倪尚順無言地再狠狠瞪了陸露一眼,這才走向柜臺,拿起剛才戚小晴拿給他簽名的麥克筆,在口罩上畫個大叉叉。這樣總行了吧?他又瞪她。
陸露的回應(yīng)則是冷冷地一笑,一點(diǎn)都不將他的瞪視看在眼底。
一旁的甄可人見他倆這一來一往的相處模式,倒沒有感到驚訝,陸露的個性她是知道的,不意外她會這么對自己喜歡的男人。但戚小晴就有些吃驚了,她沒料到平時在電視里看見的天王教主Ni,居然在私底下被陸露這么“吃夠夠”,他可是隨便一個動作便教一堆女人尖叫到昏倒的國際天王巨星耶!
“露露,你對Ni的態(tài)度這么惡劣,若被他的粉絲們看見了,你出門會被打死的。”趁著倪尚順悶著氣跑到另一邊翻看店里的作品集時,戚小晴悄悄在陸露耳邊小聲說道。
頂著天王教主的頭銜沒用呀!還不是不被陸露看在眼底!不,簡直是踩在腳底下了。
“這里沒有他的粉絲!标懧兜貞(yīng)答,視線不在戚小晴身上,而是在手里正好拿著她個人作品集的男人身上。
“我……是!逼菪∏缧÷暤爻姓J(rèn)。
他不僅演戲超好看,舞臺魅力更是可怕,附含磁性的嗓音一唱出聲,更是殺死無數(shù)女性同胞心臟的無形利器呀!露露到底識不識貨啊?
“你會打死我?”好輕的問句。這時陸露將視線緩緩地移向戚小晴身上,并對上她的眼。
對上陸露的眼,明明她只是純地望著自己,眼底沒有任何情緒,但戚小晴仍是無法克制地打了個冷顫。“不……不會!
“你會去向他的粉絲告狀?”
“我不會!逼菪∏缑Σ坏?fù)u著頭,不斷地?fù)u著,直到身后有人將她的頭定住,并她攬在懷中,才沒讓她變成名副其實(shí)的搖頭娃娃。
“那就對了!标懧秾χ菪∏缛酉逻@句話,接著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身后的男人再道:“你老婆迷Ni,看來你的婚姻有危機(jī)了!
聞言,戚小晴瞪大眼,像是看見外星人般驚愕。
沒想到……真沒想到露露會是這種人,好一個殺人不見血的狠招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