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yáng)雪瞄了太少爺一眼,就見一個姑娘靠在他身上,小聲地不知在說些什么,她忽然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在筱青的催促下,喝了第一口酒,那辣勁燒至喉嚨,向下延伸,她咳得厲害,連胃都要燒起來了。
筱青笑了,席間的人也都笑了。
「少公子還真是第一次喝酒呢。」其中一名公子說道。
洛天尋拍著她的背。「喝小口些,別喝醉了!
「我沒事!顾p咳著。
「再喝點吧,一回生兩回熟!贵闱嘤值沽艘槐o她。
「太辣了!箵P(yáng)雪說道,她的舌頭都麻了。
「來嘛,喝嘛!贵闱嗖活櫵木芙^,欺上前,又替她灌了一杯。
揚(yáng)雪開始咳嗽,大夥兒又笑開了,筱青笑著又給她添了一杯。
「別把她灌醉了。」洛天尋瞄了筱青一眼。
「知道!顾χf!高@醉呢……只能三分醉,多了可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她瞹昧的話語讓所有人又是一笑,揚(yáng)雪卻覺得刺耳,瞧著太少爺似乎習(xí)以為常,她覺得胃內(nèi)的酒都要翻攪出來了。
莫非大少爺常來這兒尋歡作樂嗎?
她皺著眉頭,一不小心讓筱青塞了一塊肉到嘴里。
大夥東拉西扯地閑聊著,姑娘們有的彈琴有的吹簫,嬉嬉鬧鬧的。
「來,再喝點!贵闱辔顾染啤
「我真的……」她推拒不下,又被灌了一杯。
「繼方兄,最近生意如何?」
聽見這名字,揚(yáng)雪警覺起來。
夏姊姊,下個月我就要跟著小姐一起嫁到黃府,聽說姑爺名繼方,是個生意人,媒人號他除了家大業(yè)大外,人品也甚好,我真替小姐感到高興。不對,那未來的姑爺才應(yīng)該感到高興,因為他燒了好香,所以才能娶到我家小姐。
「唉,別提了。」穿著赭紅外袍的男子搖頭,他有雙招風(fēng)耳,身形福泰。「上個月我由四川進(jìn)的一匹絲綢,在江上翻了,讓我損失不少,我最近正頭大呢!
就算貨沉了,那貨款可不會沉,過年前大夥兒收款收得最勤,他被逼得都要瘋了。
「我看不嚴(yán)重,不然繼方兄怎么還能在這兒逍遙!沽硪蝗讼驳馈
「我是到這兒透透氣,抒解抒解心情!裹S繼方說道。
「黃兄您別擔(dān)心,貴人在此。」洛天尋剛進(jìn)門時,便朝他打招呼的洪天寶笑笑地拍了下黃繼方的肩頭。
「貴人?」黃繼方眼睛一亮!改闶钦f……」
「當(dāng)然是洛兄!购樘鞂氄f道。
被點名的洛天尋揚(yáng)了下眉宇,并未吭聲。
揚(yáng)雪莫名感到緊張,這就是少爺今天帶她到這兒來的用意嗎?讓她親眼看看害死小秋的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洪天寶繼續(xù)道:「你該不會不知道青鳳莊吧,出了城往北走,不到一天時間就能瞧見一整片山地,那兒可都是洛家的產(chǎn)業(yè),這還只是大家知道的部分……」
洪天寶叨叨絮絮地開始述說洛家在其他地方也有土地,產(chǎn)下經(jīng)營各種生意,木材、米店、當(dāng)鋪、客棧,最近開始涉足茶葉及蠶絲。
「說到洛兄的祖父,洛青鳳老爺子,當(dāng)年在江湖上……」
「我還以為洪兄找我出來只是尋歡作樂,倒不知你是要為我洛家立傳刻碑!孤逄鞂だ淅涞卣f道。
揚(yáng)雪因他嚴(yán)厲的聲音而瑟縮了下,這位洪兄踩到大少爺?shù)奈舶土,他最討厭聽到老太爺(shù)氖铝恕?br />
洪天寶尷尬地笑笑。「我多喝了兩杯,竟開始東家長西家短了,該罰該罰。」他捧起酒杯一仰而盡。
「小哥,再喝吧!贵闱嘣俅螌⒕票诺綋P(yáng)雪唇邊。
「我要醉了,你喝吧!箵P(yáng)雪推拒。
「那這樣吧,我喂你吃顆核桃!贵闱嗄樯弦粔K放入自個兒嘴上,而后靠近揚(yáng)雪,用嘴喂她。
揚(yáng)雪嚇得節(jié)節(jié)后退,靠在大少爺身上,這是什么喂法?
「小哥,你怎么老躲呢,女人就是要這樣抱個溫香滿懷。」洪天寶呵笑著抱住身邊的姑娘。
洛天尋一推手,又將筱青推倒在地。「你這樣猴急會嚇到她的。」
筱青笑得花枝亂顫,嫵媚地?fù)芰讼掳l(fā)絲!附裉炜善媪耍骞訋俟觼硪娮R見識女人,怎地又老是把奴家給推開呢?」
聽見這話,揚(yáng)雪立刻道:「沒的事,是你太躁進(jìn)了,我喜歡含蓄一點的姑娘!
筱青笑得更厲害!改悄憧勺咤e地方了,青樓里可沒含蓄的姑娘!顾鹕砜拷。「等你娶了親就知道那種女人多無趣了,是吧,各位大爺們,奴家沒記錯的話,你們?nèi)齻家里可都有個文靜端莊又含蓄的美嬌娘呢。」
席間的三位公子都笑了。
「說得好!裹S繼方拍了下腿!肝壹夷强谧訉嵲跓o趣,端莊雖端莊,可言語無味,個性無趣,都要把我悶死了!
他這一說,姑娘們都笑了,嬌滴滴地在他身上磨蹭。
揚(yáng)雪不悅地蹙緊眉心。
「怎么,這樣就聽不下去了?」洛天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她搖搖頭,沒說什么。
筱青瞧著他們,唇邊浮著一抹了然的微笑。唉,真無趣,明明就是個小姑娘,何必男裝來這兒,真以為這身裝扮就能唬過她?
隨著酒一杯杯下肚,其他三人的本性一一顯露,洪天寶的酒品還算好,只是唱歌,另一名公子則是開始對姑娘上下其手,親嘴摸胸都來了,揚(yáng)雪不敢多看,臉都紅了。
黃繼方的嗓門開始拔高拉大,不停吹噓自己認(rèn)識朝廷的誰誰誰,哪個高官大人又是他的舊識好友,他愈說愈高昂,聲音激動。揚(yáng)雪轉(zhuǎn)開臉,不想再看他,怕會忍不住質(zhì)問他,為何這樣對待小秋,為何置她于死……為何……為何……
有太多的事她想問,想喊出心中的不平,但在這兒不行,察覺心中情緒起伏過大,她將目光停在主子身上。
太少爺雖然也喝酒,不過人很清醒,他比較像是看戲的,偶爾說個幾句話,其他時間就是無聊地坐在一旁。
他身上的姑娘不時地與他調(diào)笑著,雖然大少爺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不過那姑娘還真是不放棄,不停地蹭著蹭著。
她不自覺地沉下臉,胃部又是一陣翻攪……
「怎么,擔(dān)心你的情郎被其他女人勾走?」
揚(yáng)雪嚇了一大跳,因為筱青不知何時已欺了過來,在她耳邊嘀咕一句。
筱青笑道:「讓我說中了吧,小丫頭。」
「我不是小丫頭……」
「那我就是當(dāng)朝天子了。」她笑道。「怎么,跟著你的情郎進(jìn)來開開眼界嗎?」
「他不是我的情郎……」揚(yáng)雪紅了臉,不知怎地『情郎』這兩個字,讓她別扭。
「那你做什么老瞧著他?」她摸了下?lián)P雪光溜的下巴。
揚(yáng)雪一怔,她有一直瞧著大少爺嗎?
她愕然的反應(yīng)讓筱青笑了出來。「唉呀,原來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揚(yáng)雪的臉都熱了!刚埬悴灰獊y說!挂亲屔贍斅犚娏,她的臉要往哪兒擱?
「要不要姊姊幫你一下?」她又靠近她的耳廓。
「什么?」
「依姊姊說呢,你們是郎有情妹有意,雖然不知你們來這兒做什么,可我清楚你們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姊姊也無聊,就玩你一下。」
揚(yáng)雪還在消化她說的話語,她卻忽地往她唇上親下,揚(yáng)雪整個嚇傻,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大。
筱青順勢將她壓倒在席上,揚(yáng)雪驚慌地要推開她,已經(jīng)有人先她一步,剎那筱青整個人自她身上扒離,而且離得很徹底,因為她只聽到一聲巨響,接下就是筱青的尖叫聲。
她整個人撞上矮屏風(fēng)后,還沒止勢,整個人撞上了隔板的木墻,那墻搖得厲害,似乎要倒下,所有人全讓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展給嚇了一大跳,頓時鴉雀無聲。
揚(yáng)雪反射地起身,望向少爺,他怒著一張臉,見他要起身,她想也沒想地抱住他,不讓他起身。
「不要。」她不能讓他傷了筱青,少爺二字未出口又讓她給壓下,望著他暴怒的臉,她捧著他的臉,讓他瞧著她的臉,而下是筱青。
「別這樣,你把大家都嚇到了!顾嵝。
見她唇上沾染著胭脂,他火大地抹去,力道之大,疼得她叫出聲。
「發(fā)生什么事了?」眾人面面相覦,他們都在跟自個兒姑娘調(diào)情,根本不曉得事情的來龍去脈。
青樓的姑娘們趕緊將筱青扶起,隔壁房的人紛紛跑出來察看,姑娘們也算機(jī)警,趕忙道:「沒事,姑娘喝醉不小心撞倒屏風(fēng),讓各位大爺受驚了!
「原來是這樣,小心點!箍腿藗兗娂娪只氐阶詡兒的房去。
「少爺,你別生氣,她只是鬧著我玩。」揚(yáng)雪忍著疼,在他耳邊說道:「她知道我是女的了,所以才鬧著我玩。」
洛天尋沒說話,臉色仍是十分難看,他怎會不清楚她們說了什么,他畢竟是練武之人,聽力比常人好,更何況她倆都只在他身邊,他自然知道筱青說了什么。
只是她也做得太過火了……
「洛兄……」洪天寶開口。
「沒事!顾谧郎戏畔乱诲V銀子,而后拉起揚(yáng)雪,對著筱青說道:「這就當(dāng)給你的傷費。」
筱青揚(yáng)起嘴角!改强芍x過公子了。」雖然撞得很疼,不過換來一錠銀子那也值得。
揚(yáng)雪拿起桌上銀子,奔至她身邊,小聲道:「對不起……」
筱青朝她眨個眼!笡]事。」她接過銀子!肝夷退さ煤埽羞@銀子算值得。」
洛天尋拉起她,面無表情地將她往外拉,留下一屋子疑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