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豪宅里——
啪!
憤怒的宋落山,打了自己小女兒一耳光。
“你這笨蛋!你敢對李柏楊提離婚?他是我用盡心機幫你挑來的丈夫,沒有我允許,你敢說不要就不要?”他怒不可遏的說。
宋梅撫著被打腫的臉頰,眼眶無淚,因為所有的眼淚她都往自己肚里吞。
“對不起,爸,那人不愛我,我過得很辛苦,不想再自欺欺人與他勉強維持名存實亡的婚姻。”她說。
“住口!誰說婚姻需要愛的?你什么時候見我跟你媽談情說愛過?我們這樣的人、這樣的社會地位,婚姻維持的只是一種表面,一項利益相通的保障。”他生氣的搖頭!翱磥砦覍δ愕慕逃×,才會讓你這丫頭都幾歲的人了,還在作不切實際的愛情夢!
“爸,有大姐為你維持體面還不夠嗎?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做過幾件讓你茍同的事,這次我要離婚,你何不也睜只眼閉只眼的放過我?”盡管無法認同父親所說的每句話,但她仍不得不逼自己低聲下氣的請求。
“你想離婚?可以,除非我死!”宋落山的這句吼聲都傳出房外了。
“爸!”她也快崩潰了。
“哼,如果你真想離,還有一個可能——”他突然又有了轉圜的空間。“那就是想辦法促成我與李柏楊的合作案,等這件事談成,我可以答應讓你離婚!
父親終于松口了,但令她難過的是,他松口的條件還是建立在獲取利益上,他沒想過她的處境,沒考慮過她的心情,更不在乎她的幸福,唯一認可的就是利益。
她無話可說了,悲哀的走出父親書房,這時眼淚才傷心的落下。
“當初如果你嫁給我就不會有這個下場了,現在哭又有什么用?”書房外的走廊上,金凱中赫然站在那里道。
一看見他,她立即擦去淚痕,板起臉來,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地由他身邊走過。
但他卻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拖著她往無人的后院去。
“你做什么?放開我!”在后院,她生氣地甩開他的手。要不是怕引人注目,惹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她也不會任他拉到這里來。
“我問你,你真要離婚了?”金凱中臉上的喜悅藏不住。
“我的事不用你關心!”宋梅毫不客氣的說。
“我怎能不關心,我跟你可是曾經——”
“你是我姐夫,這點請不要忘記。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了,為小姨子操太多心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她冷冷的提醒。
“你!要不是你當年拒婚,我怎么可能會娶你大姐,我金凱中的老婆應該是你!碑斈晁麄冊浂虝航煌^,而這件事他的妻子宋蘭也知道。
“不要再說了,你說這些話對得起我大姐嗎?”
“這些年我對她夠好了,像狗一樣的侍奉她,她還有什么好抱怨的?”他啐了聲道。
“那你就應該繼續像狗一樣待在她的身邊,這樣你才分得到我爸丟出來的骨頭吃。如果你還敢像現在這樣糾纏我,當心你連狗骨頭也沒得啃。”她譏諷他說。
“宋梅!”金凱中被激怒了,氣怨不甘的瞪著她……
“我說錯什么了嗎?當初我不嫁給你,你就去纏我大姐,故意讓她懷孕,哄她嫁給你。孩子都有了,我爸也只能點頭同意你們的婚事,你成功成為宋家的女婿,讓原本只是小企業的金家也跟著發達。你想要飛黃騰達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現在還敢說自己不是一條不擇手段想要骨頭的狗?”
當初她就是發現他的真面目才拒絕他的求婚,但她沒想到大姐卻上了這種人的當,當時她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眼睜睜看大姐被他騙婚。
“你——”被堵得無話可說,他臉都變了。
“讓開!我警告你,別再管我的事,好好對我大姐,尤其你在外頭拈花惹草的行為最好給我收斂一點。另外,少挖京星的錢放進自己口袋,否則一旦東窗事發,你在爸面前偽裝的好女婿形象很快就會像被棒球擊過的玻璃一樣,碎得只剩渣!”
他聽了大驚失色!澳阍趺粗肋@些的……”
宋梅譏嘲的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家伙表面是個膽小聽話的老公,以及賣力奉承的女婿,但其實他不僅對大姐不忠,還會偷挖京星的錢去投資自己的公司,為防范他利用大姐與父親對他的信任而做出傷害她家人的事,所以她才請人調查出這些事來。
金凱中氣得咬牙切齒!八蚊,不管我是怎么樣的人,我對你至少是真心的,你怎么能——”
“你的真心還是留給大姐吧,她才是你該付出真心的人。”說完,她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
“宋梅,你給我聽著,我早就料到你會走上離婚這條路,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就該讓李柏楊那種無情又冷血的男人修理,這是你自找的!”他在她身后吼道。
她臉色發青,腳步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直到出了宋家大門,她才開始拔腿狂奔,眼淚也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
這日,李柏楊中午剛過就返家了。
他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茶幾上擱著一個他帶回來的牛皮紙袋,里頭裝的是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書。終究,他還是找來律師擬好了協議書的內容帶回來。
他難得在這個時間回到家里,意外不見妻子在家,面對著空空蕩蕩的屋子,他忽然感到不習慣起來。在他印象中,不曾有過回到家看不見她身影的時候,她總是在他抵達家門前就在家里等候他了。
他知道她也很忙碌,有很多的活動邀約,自己也會去學插花、學烹飪、做有氧舞蹈,但不管她一天行程有多少,他若不加班,早回來就有晚餐可吃,晚點進門就吃宵夜,早上一定也有備好的早餐讓他帶走,而這些食物都是她親手做的。
他之前沒留意過這些事,總當成理所當然,現在想想,她八成是刻意注意他的行程、配合他的作息,調整自己時間為他準備這些的。
接著他審視起家里一塵不染的環境,這才想起似乎不曾見過有清潔人員出沒在這棟屋子里,那么,是誰負責打掃這近兩百坪的大房子?
有可能是她嗎?
這個千金大小姐,在婚前可能連吸塵器都不會使用,若說這偌大的別墅清潔是她一個人在維持的,他確實會很訝異,尤其他不能想象她拿著拖把親自在拖地的模樣。
打開冰箱,里頭的飲料清一色只有可樂,這是他唯一喜歡喝的氣泡飲料,顯而易見是為他準備的。
抿著唇環視一圈屋子,金秘書要他多想想這三年自己的婚姻生活到底是怎么過的——確實,在無形中他已經依賴上她,而她在他周圍明顯的存在,但卻又安靜得讓人容易忽略……
他不禁沉思起自己妻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對他的意義又有多少?
這時,門鈴響了,打斷了他的思緒。
下午兩點,不是他往常會在家的時間,應該是來找妻子的。
他起身走向對講機的屏幕,想確認這時間造訪的是什么人,只是光看一眼,立刻令他大為震撼。
怎么會是她?
因為太驚訝了,他呆了幾秒鐘才直接沖出門外,慌張的親自去應門。
“伯母……怎么來了?”他吃驚的問。對方是位年紀約五十歲左右的婦人,身形瘦弱,看起來就像是個終年操勞的人。
而他之所以會這么驚異,那是因為對方正是葉貞青的母親,蔡霞。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她的震驚程度不下于他。
“我……這里是我家。”李柏楊解釋的說。
“什么?這里是你家?怎么可能……這里的主人姓宋,是個女人——莫非你是她丈夫?”她恍然大悟后,眼睛立刻瞪大。
“你認識我太太……宋梅?”在她面前提自己的妻子,讓他感到極為不自在。
“原來她騙了我?”確認他的身份后,蔡霞變得十分生氣。
“宋梅騙了你什么?你們又怎么會認識?”他忍不住沉下臉問。宋梅如果敢對貞青的母親做出什么事來,他絕對不會原諒她。
“她——”
“伯母!”宋梅回來了,看見李柏楊居然也在,她臉色微變,匆匆拉過蔡霞低聲的解釋,“不好意思,我回娘家一趟回來遲了。這是這個月的錢,你趕緊拿回去——”將裝錢的信封塞進蔡霞手里,要她快走。
誰知蔡霞怒氣沖沖的將錢丟回她身上,里頭的鈔票立刻由信封袋里滑出,掉落滿地。“我不要你的錢!”
“伯……伯母?”宋梅一臉的尷尬,頓時不知所措。
一旁的李柏楊見了更是愕然。
“你這可惡的女人,居然想用這點錢買我的自尊,還想羞辱死去的貞青?”蔡霞怒聲指控。
“我沒——”
“宋梅,你到底做了什么?”看見蔡霞急怒的模樣,李柏楊立即憤怒地扼住妻子的手腕質問。
“我——”
“你如果敢傷害貞青的家人,我會宰了你!”他不容她辯白,發狠的樣子像是真會殺了她,教她心驚膽跳。
“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么了?你如果不是做出什么事情來,貞青的母親怎會出現在這里?你拿錢給她做什么?居然敢當著我的面羞辱她?”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對她怒目以對。
“我沒有……啊!好痛!”她的手腕被他捏痛了。
“你這女人——”
“李柏楊,你少作戲了,我們家貞青是因為你才會死的,我絕不原諒你。當年我們不愿接受你的接濟,你就叫自己的女人假扮善心人士來向我們施舍,想用這一點點錢彌補我們失去女兒的痛苦——我要是知道她是你妻子,就算貞青的爸病得只剩下一口氣,我也不會來找你拿半毛錢!”蔡霞氣怒不已的說。
他聽了心一驚。“伯父病了嗎?”
“你還演?要不是貞青她爸急需錢看病,我怎么會上你老婆的當,拿了你們給的錢?我教你們騙了三年,但這期間拿的錢,我無論如何也會還給你們。你這沒良心男人的錢,我一毛也不想要!”她將掉落地上的錢拾起再往他臉上丟去,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李柏楊傻住了,直到宋梅掙脫他的手委屈地往屋里跑去,他才驚覺自己誤會她了。
原來背地里,她竟默默幫他照顧了葉家三年?
她幫他這么做了,而他卻誤解了她……
“天。∥易隽耸裁?”看著被蔡霞甩上的大門,他對自己的惡行深深感到抱歉,懊悔地猛捶了幾下自己的額頭。
帶著滿心的愧疚,他走回自己的家,準備面對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