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元師見諒!”菊殷一見尚玉元師入殿,立即起身恭敬相迎,王后也謹慎的垂首等他入座。
“大王客氣了,老夫擔當不起!币幻饕碌朗亢θ胱。
“哪還有什么擔當不起的!這各國國主都爭著想要見您金面,可惜都是難上加難,今日您愿意造訪我大惑,本王哪能不盡心款待!本找蟪缇吹男Φ馈
“何須如此費心,我只是來參加喪禮的,并不想造成大王的麻煩!鄙杏裨獛熆蜌饣貞。
“說到喪禮,元師應該不識得我的廢后,為何專程前來參加喪禮?”他實在不解。
尚玉元帥意味深長的瞧了一眼不安的王后后,笑了笑!拔移鋵嵅皇莵韰⒓訂识Y的,是王后以喪禮之名通知我過來!
“是王后通知您的利之菊殷大為吃驚!澳J識王后?”
“是的!
“何時?我怎么不知情?”他這話是問向王后的。
她無奈一笑,解釋道:“元師是在我生下女兒時,曾與我見過一面,那時他留下了話,道日后王后也就是廢后死時,他會再次出現!
“此事你為何不曾對我提起?”菊殷大為不滿被如此隱瞞。
“此事不用怪王后,是我要她別說的!鄙杏裨獛熼_口道。
“為何要瞞我?”菊殷臉色益發難看。
“因為我預知你會廢后,而這廢后與否的決定是要你自己所下,我不想介入,這有違天理!
原來如此,他怒氣稍稍平息了些,“您當時就這么篤定我一定會廢后?”
“你怎可能讓女帝的生母列為側妃,這是想也知道的事。我篤定的是廢后多年后會自殺身亡,而我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是時候考驗女帝了!
菊殷心驚,所以王后才會堅持要以國喪之禮來辦理廢后的喪事,目的就是讓元師確定廢后已死!澳讲盘岬揭简炁郏@是什么意思?”他緊張的問。
“女帝只要能通過這次的考驗,離稱帝就不遠了!
他聞言大喜!澳钦f時機到了?!”
“就快了!
“那是什么考驗呢?”見大王歡喜過頭,忽略了元師所說的考驗,王后趕緊再尚玉元師莫測高深的一笑!耙呀浽诳简灹耍劣谌绾慰简,你們不久后就會知道了!
王后很是失望,元師不說清楚,她就不能幫女兒,也不知這考驗女兒過不過得了……
“這個……敢問元師,不是我不信你心,我只是想再確認一次,這天下當真屬于我女兒的嗎?”菊殷每日忐忑,等待全心培育的女兒代他站上高峰,將大宓推向巨大帝國之路邁進,就怕這一切希望只是黃梁一夢。
尚玉元師淡淡一笑。“天機如此,當日的預言絕對無誤!
菊殷笑得閤不攏嘴!爱斦嫒绱、當真如此啊!”太好了!
“可是近日出現一名男子,他可會阻礙我女兒邁向女帝之路?”王后想起了歌澤,不安的再問。
“王后所說的可是西鄴王子,歌澤?”
“對,就是他。這人陰險無比,我怕江山有變!”菊殷立刻接口。
“放心,若她能通過考驗,注定是千古一帝,那男人再有野心,這江山也拿不走,命運誰也無法改變!鄙杏裨獛熣f得很肯定。
“這中間不會有誤?”菊殷不安心的追問。
“有,除非她死!
“啊啊……”他臉色一變!安粫,我女兒不會死!不會將江山拱手讓人的!”
尚玉元師但笑不語。
菊殷與王后對視一眼,心中略有不好的預感,但稍縱即逝。
“我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該要離開了!鄙杏裨獛熎鹕硪。
兩人不禁愕然!澳鷣泶耸裁词乱矝]做過,怎么就說目的達到要走了?”菊殷錯愕的問。
“誰說我什么事也沒做?我剛做完一件大事!彼f得玄虛,說完徑自轉身,不等旁入相送,從偏殿飄然離去。
菊殷與王后對于他來去匆匆的事還很困惑不解,見他走時不選正殿而由偏殿離開,更是一頭霧水。
“王后,這化外高人的行事還真不是我們凡人能懂的。”
“嗯……”她也還楞著。
“雖然不知道元帥這次前來的目的,不過,能再次確定女兒的女帝之命無誤也是好的!本找笮老苍僬f。
“這天下歸咱們女兒的,誰也搶不走,這真讓大王大大的安心了!弊詮母铦沙霈F后,大王就日夜難寢,生怕這男人會壞了事,這會聽見尚玉元師的保證后,大王應該可以不用將歌澤放在心上,能夠好好入睡了。
“就是啊!彼θ轁M面。
“還有,漆華就要跟歌澤走了,那咱們什么時候恢復女兒真正的身份?”
菊殷笑容更甚!霸獛熣f時機就快到了,哼,誰能知道,舜蘭才是咱們藏了多年的真正女帝,是該讓她現身的時候到了。”他自信滿滿的說。
王后亦是一臉的迫不及待,“咱們用心良苦多年,為了避開各國虎視脫脫的目光,苦思一計,將她與漆華的身份對調,為避免露出破綻,還讓漆華以為她自個的心絞癥必須依靠舜蘭的血才能止痛,其實這只是找個理由,讓舜蘭能夠在宮里得到特殊待遇而已,漆華的病癥還是得靠御醫的藥才能止痛。
“唉,讓舜蘭平白流了那么多年的血,也委屈她多年,實屬不得已,待她恢復身份后,咱們一定要好好補償她。”王后對親生女兒受苦又不能相認的事,終究感到不舍與愧對。
這謊是一層瞞過一層,舜蘭的血能治女帝一命的事,也始終不敢讓外界知道,就怕有心人會挾持舜蘭來威脅,反倒弄巧成拙。
“這是一定要的,我每回見她為漆華滴血,心中也是極為不忍,幸虧只要她少許血量,象征性的做做樣子就好,要不然我才不會同意這法子。唔,等漆華一跟著歌澤離開,咱們就立刻公開舜蘭的身份,正好氣死歌澤那小子!”菊殷想到那小子在得知自己處心積慮娶走的人是個假公主時,那受騙上當后的臉色一定大快人心得很。
王后聽了蹙眉,“可是萬一歌澤知道上當后,發狠殺了漆華該如何是好?”漆華喚了她母后多年,總有些母女情份在。
可菊殷對漆華就沒那么多情份在了。“咱們待她夠好了,她原本只是一個出身卑微的奶娘所生的孩子,就因為與舜蘭同日出生,這才有機會與舜蘭對調身份,過著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活,這么多年的富貴她該滿足了,之后她的人生如何就看她的造化,憑她的美貌,若能迷惑得了歌澤,也許并不會喪命!
“嗯……”王后也無語了,畢竟她也不可能為了個假女兒去改變什么。
大王殿外,漆華震驚的聽見殿內傳出的每句話,直至聽到最后一個字,她如墜地獄,萬劫不復。
她身后的那兩個侍女,面面相覷,聽到這個天大的秘密都忍不住軟腳了。
而側殿外,同樣也站了一尊人像,舜蘭捧著已經腥臭的血碗,整個人僵立著,無法置信。
“你怎么又來了?”舜蘭在自己房里看到歌澤,訝異的沉下臉來。
她以為他不會再來找她了,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帶來了這個!备铦沙故局种械臇|西。
“這是做什么?”她瞧了那看似藥罐的東西一眼。
“幫你擦藥用的。”他像以前一樣,徑自走往內室。
她咬唇走在他身后,“你不能留下,萬二讓人撞見,公主那我開罪不起--”
而且,她現在的心好亂,得知自己真實的身世,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她沒人可商量,也不該找人商量,更不能跟歌澤說如果告訴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公主,他會怎么樣?
她猶豫不定,看著他的背,想說,卻無法下定決心。他會不會覺得她在騙他,想跟他回西鄴想瘋了才編出這種謊話……大王和王后也不會同意把真正的女兒嫁給他的……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吧,看看大王要如何做,她再做打算……
“我很擔心你,所以別趕我走。”轉過身來,歌澤抓過她的手,瞧見她十指上布滿刀痕,他的瞳眸也跟著痛縮了下。
舜蘭用力抽回手。“你別管,也別看!”將雙手藏在身后。
他將她的手再拉回面前!拔視M快帶走漆華,不會再讓你受這種罪的!彼耐吹恼f。
她眼眶一熱,哽咽的問:“你喜歡上公主了嗎?”
“當然沒有!”他打開藥罐,專心幫她上藥,頭也沒抬。
“可是你依然決心娶她?”
他為她上藥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看著她!澳阒牢业臎Q定的。”
她瞧著他不掩野心的雙眸。“可是……你并不愛她?”
“沒錯,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他老實的說出心意。什么朋友,那是想阻止自己對舜蘭有失控情感的一道防線,早在她落水那當下,消融得無影無蹤,讓他正視到自己真實的情感。“可是,我不能放棄江山!”他黯然的說。
舜蘭囑疇的說:“萬一……我是說萬一,你發覺根本沒有女帝這件事,這是個騙局,你會如何?”
歌澤朝她一笑,“那最好了,少了那個被預言礙事的女人,我就可以娶你了,而且我有自信,能夠獨得天下,你是我的王后!”
舜蘭淚光閃閃起來,幾乎有股沖動,想把那個驚天秘密說出來!叭绻麤]有預言,你會怎么對待漆華公主,會殺了她嗎?”
他斂凝了眉心,神情一變,非常狠庚,“坦言說,最近我很想殺她,因為她太折磨你了!”
她胸口一窒。如果她說了,那漆華鐵定沒命!大王那兒鐵定容不下她,歌澤也要她死……她的心一陣冰涼下來。說到底,漆華也只是大王和王后他們詭計下的犧牲品而已!安灰!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設她,她、她是無辜的……”
“什么事是無辜的?”歌澤不解。
她鎮定住,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或身軀發抖!皼]有,我只是比喻的說……”
他注視著她,目光中仍舊帶著疑慮。
“歌澤……你一定要獲得那至高的地位嗎?不成為天下共主不行嗎?”她干澀著嗓子問他。
“不行,這天下紛亂已久,我若想真正做出一番事業,解救被各國為了私利、被撕裂壓榨的百姓,我就必須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才有足夠的力量給他們一個統一富強的家國,這是我從懂事起便立下的志愿,更是我的使命!”
他想稱帝,理由是這么的教人敬佩,可是命運--“那……如果讓你居于女帝之下也不行嗎?”
“我不屈于人下!”
“倘若女帝承諾你的權力,只占女帝之名,這天下還是由你一手掌握,你還是容不下她嗎?”
“當然容不下!盡管她只擁有虛名,可只要她登高一呼,眾人馬首是瞻的還是只有她,她會是我最大的威脅!
舜蘭瑟縮了下,“可她是你的女人,不會背叛你的……”她說的可是自己的心聲。
“漆華是個野心不小于我的人,我娶她,只是做為我號召天下的踏腳石,一旦利用完畢,我定會收拾她!彼敛涣羟榈恼f。
“所以不管如何,你一定會殺她?!”她倒抽一口氣!皩τ谧璧K你前途的人,你是一定會創除的對吧?”她幽然問
如果今天漆華的角色換成是她呢?他也會為了天下,這么斬釘截鐵的說殺就殺嗎?
看來,她的真實身份將注定會是他的敵人了,而這是她最不愿意面對的。
歌澤眼神怪異的凝望著她,總覺得她今日說的話很不對勁。“你很擔心我會殺了漆華嗎?放心吧,我還得利用她,她現在很安全!彼肫鹚龑Υ切┬游锏臏厝嵝拇,看來她對人也是如此,盡管漆華待她刻薄,她也硬不下心腸來。
舜蘭感然與他相望,心隱隱抽痛!案铦桑热粲幸惶,我成為你的眼中釘,你也會這么無情的對待我嗎?”
他對這問題嗤之以鼻,“不可能的,你永遠不會與我為敵!
“世事多變……”
“再怎么變你還是舜蘭,那個與世無爭、只愛小動物、喜歡突發奇想過生活的舜蘭。”
她搗著唇,渾身不住輕顫,多想告訴他--對,我還是舜蘭,那個不想與任何人相爭的舜蘭,所以請你以后在知道真相時,不要討厭我,不要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