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要自盡?”墨昱似是沒察覺到他的神色有些異樣,兀自不解的問。
“她是因為事情敗露而畏罪自盡!蹦珵懙纳ひ敉钢ê狻
“事情敗露?這是什么意思?”墨昱仍是一臉困惑。
見他到此刻還在裝傻,墨瀾低低一笑。“大哥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嗎?”墨昱茫然搖首。
“瀾弟為何這么問我?為兄與玉荷并不相熟,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大哥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蹦珵懼S剌一笑。
聽到這里,墨昱的臉色終于微微一變,語氣也稍微一沉,“瀾弟這是什么意思?”
“玉荷是秀大娘引進王府的,而秀大娘當年曾是大哥的奶娘,玉荷的來歷想來大哥定是一清二楚,她爹算來又是因我而死,她想做什么,大哥會不知曉嗎?”墨瀾語氣輕緩,但眼神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墨昱臉上飛快掠過一抹震愕,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最后仍什么都沒說。
見他默認,沒有辯解的意思,墨瀾的神色更寒了幾分。
“你日前勸我暫時別對墨瑞母子動手,不過只是想等待更合適的時機,待我與他們母子斗得兩敗俱傷,你再來個漁翁得利!蹦珵懮裆羷C,頓了頓才續道:“王府里所有人都錯看了你,包括父王和我,你才是最有心計和野心的。這么多年來你在我們面前隱忍示弱,不過是想松懈我們的心防,你好伺機而為!
聽見他如此嚴厲的指責,墨昱本就蒼白的臉色顯得更無血色,須臾后,他緩緩道:“那瀾弟打算如何?”
他相信他今日對他說出這番話,心中必是已有了決斷。
注視著大哥那張蒼白的病容,墨瀾想起母親剛病逝那段時日,他傷心不安,是大哥日日夜夜陪伴在年幼的他身邊,安撫著他,幫助他度過喪母的痛苦。自那以后,他們兄弟倆一向很親近,他很信任大哥,因此只要能幫助大哥的,他皆會盡力做到,何曾想到,他最信任的兄弟,卻是這般佛口蛇心。
屋里彌漫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靜,良久,墨瀾才徐徐啟口,“請大哥從今而后勿離開這屋里一步!
墨昱一怔,下一瞬便明白他這是想軟禁他,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
“多謝瀾弟!彼靼啄珵戇@么做,已經算是對他最輕的處置了,只限制了他的自由,沒有傷害他分毫。、
墨瀾沒再多言,起身離去,院子外頭留下了幾名侍從,將這座院落無形中變成了一座囚牢,囚禁了墨煜。
容知夏見墨瀾帶著幾分酒意回到房里,再見他軒眉緊蹙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麥了茶遞給他,關心的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他拉過她的手,將她的手貼在頰側,神色有幾分落寞!坝窈伤懒耍野汛蟾畿浗似饋!
“玉荷死了?!”容知夏難掩詫訝,接著不解的問,“可這又與你大哥何干,你為何要將你大哥軟禁?”話音方落,聰明的她馬上就聯想到一個令人膽寒的事實,
“莫非他就是前生與玉荷共謀殺害你之人?”
墨瀾點點頭,自嘲道:“這些年來他在我面前全都是虛情假意,背地里暗中勾結外人在謀算著我的一切,我卻一直傻得敬他如兄!
玉荷的死他不在意,但大哥的背叛卻令他備感難堪。他覺得自己很可悲,前生竟遭最信任的親大哥與最寵愛的侍妾聯手朦騙,以致最后落得身死而亡。
“想不到他會是這種人!钡弥@種結果,容知夏很意外,她無法想像那個總是蒼白病弱又清潤儒雅的墨昱,會是如此心機深沉之人,想了想,她勸慰道:“你別難過了,至少你查出了玉荷共謀之人是他,也算了結了一樁心事!狈吹故撬,連當年殺死她的兇手是誰至今都還沒有眉目,也不知這人是不是還在王府里。
墨瀾將她攬進懷中,將頭枕在她肩頸,啞著聲道:“知夏,如今我只有你了!
想到他明明有兄有弟,卻個個都暗中算計他、圖謀他的一切,容知夏為他有些不舍,便縱容的任由他摟著她。
片刻后,他忽地抬起頭問,“知夏,你是不是還怨我前生愚蠢錯信了人,虧待了你!
“……只要爹和能平安回來,以前那些事都不重要了!彼鋵嵰巡辉顾,現下唯一的心愿只盼父兄能平安歸來。
“我答應過你的,定會做到!蹦珵懩曋,緩緩續道:“等岳父凱旋而歸后,我便忘了前生的事,重新開始,做一對恩恩愛愛的夫妻,然后再生兩個孩子,一起撫養他們長大,等孩子長大后,有了孫兒,我們可以一塊逗弄孫兒……你說好不好?”
“好!比葜男膭拥妮p點螓首,眼里漾著抹柔光,不自禁開始期盼這一天的到來。
“那寺廟可靈驗得很,小姐這么擔憂大將軍他們,何不去向菩薩祈求,請祂庇佑大將軍和大少爺。”
因為曉竹這番話,容知夏便要求她帶她前往那間寺廟禮佛。
原本菊兒也要一塊來,但臨出門前她突然腹瀉不止,容知夏命人找了大夫為她診治后,便讓菊兒留在府里休息。
不久,馬車抵達普陀寺,見寺廟十分陳舊,也不見有什么香客,容知夏有些訝異。
“曉竹,你說很靈驗的寺廟就是這兒?”她懷疑曉竹是不是記錯了地方。
曉竹頷首道……“沒錯,就是這里,別看它又小又舊,聽說真的很靈驗!
聞言,容知夏收起懷疑,心想求神拜佛最重要的是誠心,不該因寺廟的大小,便生起不敬之心。“嗯,那咱們進去吧。”
走了進去,容知夏看見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胖婦人正在掃地。
見到她們來,胖婦人朝她們合十一笑,便走進了后堂。
容知夏檢香參拜完,又見胖婦人倒了杯茶過來。
“請施主喝杯佛水!
“多謝!比葜慕舆^茶,飲了幾口,忽覺神智昏沉,還來不及細想是怎么回事,便兩眼一黑昏厥過去。
昏迷前一瞬,她腦海里閃過了幾幕前生死前所見到的情景,原來害死她的人竟是……
“小姐不會有事吧?”看見主子倒下,曉竹顫著唇問向胖婦人。
這時,又有一名約莫四十多歲的婦人從后堂走了出來,她風韻猶存,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端莊秀美,但一開口卻嘲諷道:“怎么,你怕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對她下手,有什么好怕的?”
“當年那件事是你逼我做的,我也不想的!睍灾衩媛恫环。
婦人不悅的斥責道:“沒人逼迫你,財寶動人心,當初是你和你爹娘見了那些銀子生起貪婪之心,不惜蒙蔽良心,出賣自己的主子,可惜你太沒用了,竟只讓她毀了容,沒能害死她,才留下了這個禍害!
聽她提起往事,曉竹悔不當初,全是她爹娘貪財,收了這女人的銀子,逼迫她對小姐下手。
為了爹娘,她不得不暗中對小姐所騎的馬動手腳,想讓她墜馬而死,沒想到小姐命大未死,卻因此毀了容,自從之后,小姐便郁郁寡歡,沉默自卑。
她服侍小姐這么多年,小姐從沒虧待過她,因此那件事后,她始終良心不安。
可沒想到這可惡的女人竟然再拿當年那件事來威脅她,逼迫她再次出賣小姐,如若她不照辦,她便會將她當年所為全都抖出來。
她又驚又怕,她不敢想像若是讓小姐得知她之所以毀容,全是她一手造成的,會有什么后果,只好再昧著良心將她誘來此處。為此,她還特地在菊兒的茶水里下
了些巴豆,讓她腹瀉不止,無法跟來。
“你答應過我,不會殺了小姐的!睍灾褚獙Ψ奖WC會遵守承諾。
“你放心吧,我暫時還沒打算殺她。秀兒,將容知夏押下去!眿D人朝胖婦人吩咐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姐參拜完后,有名婦人端了杯佛水給小姐喝,怎知小姐飲下之后,便昏厥過去,奴婢吃了一驚,正想察看時,卻被人打昏了,直到守在寺外的隨從久等不到我們出來,進來找人,才叫醒奴婢,同時發現了這封放在奴婢身邊的書信!睍灾裆裆@惶,半真半假的將事情稟告墨瀾。
看完那封信,墨瀾臉色鐵青,他沒想到會有人如此大膽,竟敢擄走容知夏來威脅他。
“世子,小姐不會有危險吧?”菊兒撐著不適的身子,擔憂的問道。
“我會將她救回來!痹倏匆谎坌胖兴鶎,墨瀾的眸光變得更加陰沉。
若想保世子妃平安,望世子今日亥時只身前來普陀寺,若世子枉顧吾之警告,帶人前來,莫怪吾心狠手辣。另,此事不得再告與第三人知,吾有耳目在府內,望世子謹慎為之。
他懷疑今日擄走容知夏之人,也許與前生殺害她之人有關,他原以為那件事可能是陳氏母子或是玉荷、兄長所為,然而在玉荷死去、陳氏母子被他逐出王府、大哥被他軟禁后,她仍然出了事。
王府里究竟還潛伏著什么敵人,而他竟絲毫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