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王爺要她隨兒子一塊遷到別莊靜養的消息后,陳氏屢次想求見王爺,皆被拒于門外,她只好來到墨瀾的書房找他,希望事情能有所轉園。
“母妃,父王這么做是為了讓瑞弟能安心靜養,您與瑞弟母子情深,因此才恩準您一塊過去照顧瑞弟,免得心頭掛念他,難以安心,父王這么安排全是一片好意,您可別誤會了父王!蹦珵懣∶赖哪樕相咧ㄐ忉,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哪里是為我們好,他分明是想攆我們母子出去!你父王怎么能這么無情,瑞兒一受傷就不要他了,他再怎么說都是他的親生兒子呀!就算他不念父子之情,也該看在我為奉王府做牛做馬辛勞了這么多年的分上,給我們娘倆留下一條活路,
這不是要把我們逼死嗎?”陳氏抹著淚說道。
這種話虧她說得出來,她掌管奉王府這么多年,好處撈了不少,足夠她與她兒子享用幾輩子都無虞,墨瀾暗自冷笑,也沒駁斥她的話,不疾不徐的說道:“父王就是看在您為奉王府辛勞這么多年的分上,才想讓您好好休息,瑞弟出事,您心中定是憂急難安,這才允許您與瑞弟同去,別再操勞王府的事!
他這話并沒有哄她,父王這么安排,確實出自一片苦心,是為了讓陳氏能平靜無憂的安度晚年,才刻意將她與墨瑞一塊遣到別莊去,免得他日后掌權對付陳氏。
但陳氏可不這么想,她再也按捺不住,抓著他的手,怒道:“我要見你父王,這事我直接同他說,我不信他真會如此無情,棄我與瑞兒于不顧。”她絲毫不明白自個兒丈夫煞費苦心所做的安排全是為了她,只以為她和兒子要被遺棄了。
她不再擺出那副可憐的姿態,墨瀾也懶得再端著溫和的表情,他神色一變,冷淡的開口,“這事恕孩兒無能為力,父王要不要見您,不是孩兒能作主和勉強的,您若真想見他老人家,自可去他院落求見就是!
“墨瀾,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事全是你煽動你父王這么做的,你攔著我不讓我去見你父王,存著是什么居心?他該不會是被你給囚禁了起來,你才不敢讓我去見他?”她疾言厲色的質問。
“母妃說話可得有個輕重,孩兒又不像三弟那般膽大妄為,豈敢如此大逆不道囚禁父王?父王不愿見您與我無關,也是父王親口吩咐我安排您和墨瑞搬離王府前往別莊靜養,省得他為了個風塵女子與李長忠爭風吃醋被打得癱在床上的事,讓奉王府成為笑柄。您若真要怨,也只能怨墨瑞,他實在太給您長臉面了!彼热灰阉浩颇,他也沒必要再容情,句句諷刺。
陳氏被他的話激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拔铱墒悄愕哪赣H,你膽敢對我如此無禮?!
“孩兒句句屬實,可沒有半句不敬。”墨瀾又再補上一句,“況且,我的母親早已過世!
看見他朝她投來的那抹冰寒目光,又聽他提起他的生母,陳氏心虛的暗自一驚,旋即又放軟了神色,求情道:“就算我不是你的生母,這么多年來也照看著你長大,看在這份養育之恩上,你就不能為瑞兒說句話,讓他留在王府養病嗎?”
照看他長大?哼,她有臉說,他還沒臉聽呢!
“父王真是為瑞弟設想,否則他此刻癱在床上,連下地都不能,在王府里只會
被人笑話,且他性子跋扈蠻橫,往日得罪的人可不少,這會兒他廢了不能動彈,難免有人會趁機報復,將他遷往別莊靜養,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這……”陳氏細細一想,也認為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兒子往日確實仗著奉王府三少爺的身份橫行霸道,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他癱了,定會有不少人來看他笑話,但他們母子一旦搬出王府,日后要再回來只怕很難了,這無異于是將他們母子流放在外,以后縱使有什么事,奉王府這頭怕也不會太顧著他們。
不等她作聲,墨瀾接著又道:“別莊那里我已命人打點妥當,這幾日收拾收拾,三日后母妃就與瑞弟搬過去吧!
“怎么這么快?!”她一臉錯愕。
“早日過去,便能早日安頓下來,才能讓墨瑞好好療癢,要不他這幾日一直大吵大鬧,整個王府都不得安寧,父王也甚感心煩。屆時孩兒會安排馬車送您和墨瑞過去。”說到這分上,墨瀾已無意再多言,旋身離開,留下滿臉憤怒的陳氏。
兒子重傷成癱,陳氏頓時失了依靠,她無法再與墨瀾相爭,繼續留下來說不得還要面對墨瀾的諸多刁難,最后也只能含恨接受這樣的安排。
墨瀾擺脫陳氏后,來到容知夏寢屋前,此時正值日落時分,她正與福佑在屋前的小院子玩耍。
暮色下,她臉上的笑容燦爛而明媚,清脆的笑聲宛如銀鈴般悅耳,他看著笑得這般歡悅的她,舍不得眨眼,胸口一抹情愫涌動著,他很想上前將她摟進懷里,但又不想驚擾她此刻的快樂。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能永遠都這般明朗的笑著,他覺得她合該是這般開朗而無憂的才是。
他靜靜的看著她,眉眼間盡是一片柔情,在一旁小心的守護著她的笑容,卻不想有人跑來破壞了這寧馨的一幕。
“世子!”
略嫌激動尖細的嗓音驚動了容知夏,她抬起頭,這才發現墨瀾不知何時來了,就站在院子外頭,接著她的目光再移向他身旁滿臉怨容的玉荷。
“你來做什么?”瞟見玉荷,墨瀾不悅的皺起眉,憎惡地睨著她。
玉荷幽幽地道:“玉荷好些天沒見到世子,很思念世子!
雖然恩人囑她靜觀其變、按兵不動,可她靜待了這么多天,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怕若再不來見他,只怕真會教他給遺忘了。
她不甘心,這兩年來他明明對她百般呵寵縱容,卻在容知夏嫁進奉王府后,一切全變了,從來沒有人能從她手中搶走屬于她的東西,敢搶的人全都該死!
墨瀾眼里閃過一抹冷意,寒著嗓音命令隨從,“送玉姨娘回去,今后若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離開院子一步!比舴沁有事情尚未查明清楚,他不會再留下她。玉荷不敢置信的瞠大眼。“世子,玉荷究竟做錯了什么,您要對玉荷這么絕情?!”
他神色森冷地回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該比我更明白!
“我……”她顫著唇,說不出話來。
不愿她繼續留在這里礙著容知夏的眼,墨瀾再次沉聲命令道:“把她帶下去!”
“世子,您不能這么對玉荷,世子……”玉荷被兩名隨從強行架離,不甘的叫喚著。
煩心的人離開后,墨瀾重新勾起微笑,走進小院子,彎腰撫摸了下在他腳邊打轉的福佑,才直起身對容知夏說道:“你放心,以后她不會再來打擾你。”
容知夏抱起福佑,略略頷首算是回應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對玉荷不單單僅是惱怒她欺騙他冰窖的事,他看向玉荷的眼神,還隱隱流露出一抹濃烈的憎恨,仿佛兩人之間有著什么深仇大恨。
她轉身走進屋里,墨瀾跟在她身旁,輕輕環住她的肩。
她腳步微微一頓,并未再像先前那般避開他,他臉上一喜,將她擁進懷里,突地感覺到不對,低頭一看,就見福佑窩在她懷里,抬起小腦袋,那對圓亮的黑眼睛,正骨碌碌左右轉動看著兩人。
墨瀾神色微微一僵,伸手想將礙事的它給拎走,卻被容知夏瞪了一眼,只好又摔悻然地收回手。
看見這一幕,隨侍一旁的菊兒和曉竹忍不住掩唇偷笑,最后還是菊兒抱走福佑,化解兩位主子的尷尬。
沒了礙事的小家伙,墨瀾一把將她拉進懷里!澳镒樱駜簜有沒有想念為夫?”他的嗓音里帶著抹討好之意。
“好端端的想你做什么?”容知夏不愿承認方才看見玉荷來找他時,她的心揪了一下,有些擔心他會就這么跟著玉荷離開。
“為夫可一直在想著你。”他親昵的說道:“想娘子在做什么、想娘子有沒有在想念為夫、想娘子看見福佑時會不會想到為夫……”
“你整日想這些,都用不著做事啦?”
“一邊做事、一邊想娘子!蹦珵懗脵C吻住她柔軟的粉唇,上次偷親了芳澤之后,這次他得寸進尺,銜著她的柔唇吮吻著。
見兩位主子忽地親熱起來,菊兒機伶的領走屋里其他的婢女,省得自家主子害臊。
容知夏驚愕的想推開他,但他不肯放手,她甜美的芳唇誘惑得他無法再克制住欲望,原本輕柔的吻逐漸變得狂猛,他強勢的占領她的唇舌,不準她逃避。
她被困在他的懷里,呼息間全是他的氣味,他霸道的吻如一波波洶涌襲來的巨浪,她幾乎要淹沒其中無法喘息。
她的心鼓動得好快好快,雙頰像要燒起來似的熱燙,她想推開他,卻全身綿軟無力,直到她呼吸不過來時,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她偎靠在他胸口嬌喘著,他堅實的雙臂環抱著她,注視著她的雙眼醺染著一抹欲望,他想要她,想讓她成為他真正的妻,但他知道今日這樣怕已有些嚇到她了,不能再繼續下去。
“娘子,為夫是真心想與你廝守一生。”墨瀾在她耳邊渴切呢喃道。
此時容知夏的心里混雜著諸多情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好半晌,她才輕聲啟口,“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她還需要一些時日來調適自個兒的心情。
“好,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彼Υ饝。他明白她肯這么說就表示她已經開始接納他了。
陳氏母子離開王府這日,天上降下大雨。陳氏不想在雷雨中離開,想改日再走,但墨瀾不同意,最后數輛裝滿了物品的馬車,在雷雨中駛離奉王府。
另一邊,容知夏也沒閑著,滿屋子的在找打從一大早就跑得不見蹤影的福佑,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突突的跳著,有抹不好的預感。
菊兒安慰道:“小姐莫急,奴婢想它定是躲到哪里去了,奴婢去拿幾只雞腿來,它聞到香味說不得就會自個兒跑出來了!
容知夏點點頭,要她快去。
不久,菊兒取來雞腿,幾個人手里都拿著一只,但走遍了屋子的每個角落,不停叫喚著福佑,都不見它出來。
找了大半天仍找不著,曉竹說道:“小姐,屋里屋外都找遍了,奴婢想福佑會不會是跑遠了,被大雨困在哪里回不來?”
聞言,容知夏覺得也有可能,便道:“那我們分頭四處去找找!
幾人撐著油傘,要一塊出去尋狗,剛踏出府,就遇見剛回來的墨瀾。
見她要外出,墨瀾問道:“知夏,這大雨天的你要上哪去?”
“福佑不見了!比葜拿媛稇n色。
見她神色著急,他連忙溫聲安撫道:“你先別擔心,興許它是躲起來了,等它餓了就會出來!
“今早你離開后,我就沒見到它,里里外外都找了幾遍,仍是沒找著,這都快一天了,它早該餓了,我想它可能是自個兒跑出去,迷路了,或是被困在哪里才回不來!
福佑雖是狗,但畢竟還只是只幼犬,認不得路回來也是有可能。
墨瀾沒想到福佑已失蹤快一天,思及她對福佑的喜愛,此刻定是又憂又急,他柔聲勸道:“外頭雨大,你先進屋里去等著,我待會兒吩咐下人去找,你放心,那么多人一塊找,定能很快找到它!彼鲋募纾退匚堇,又交代跟著回來的侍婢們好好看著她,才轉身離開。
容知夏在屋里等待著,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她的心也越來越沉,忽地又想起前生玉荷活活把小狗摔死的情形,更是難掩驚懼。
它不會有事,很快它就會回來,它會像先前這幾日一樣,圍在她腳邊搖著小尾巴對著她撒嬌,這一生它會像她為它取的名字一樣,有福氣又得天佑,平平安安的長大……她不停地在心里這般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