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陣亂笑,開始調戲石蛙。
“蛙兄啊,在這里這么久,是不是今天最快樂?”
石蛙沒回答,倒是崔勝威臉色驟變,嚇傻了。
“你干么?喂!”
只見徐明靜踢掉鞋,開始努力要爬上大石蛙。
“快下來,很危險!”石頭那么滑,這女人竟然手腳俐落地瞬間攀上蛙頭,跨在蛙背上仰望夜空。
“哇——空氣真好,你也上來!
他開始有些后悔讓她喝酒了!安灰字闪,快下來!
“很幼稚嗎?唔,那我下來!
“等一下!”嚇死他也,她竟然直接往旁邊跳下,他趕緊沖上前去接。
“反應很快喔!毙烀黛o落在他懷里,咯咯笑得像小孩。
“心臟都快被你嚇停了。”
“這樣看你很帥欸。”
“這樣看你也挺美!
兩人笑得憨傻。
“不重嗎?還不放我下來?”
“然后你又要去爬青蛙嗎?”
“青蛙很好爬。”
“不要這么愛爬青蛙,爬我吧,我比青蛙帥。”
“是,你最帥了!毙烀黛o嘟起嘴!坝H親。”
徐蘿莉來了,喔買尬,興奮死了。瞧瞧,喝醉的她超可愛。
崔勝威抱著她,低頭吻她。
戀愛就是這樣吧?什么都可愛、什么都美、什么都好笑、什么都是甜的,這就是戀愛好滋味。而忘卻痛苦的最佳辦法,也許就是開始復寫新的記憶。
結束最后一名學生的貝斯課,張娜英即將前往加拿大與母親會合。臨行前,她來向徐明靜道別。
“我還是沒辦法原諒你,但我他媽的不想就這樣離開。”
她們站在門前說話,一片烏云遮蔽皎月,路燈映照著豐滿美艷的張娜英。
徐明靜站在屋前的陰影里。張娜英真是美麗性感,雖然口無遮攔、粗話連篇,她卻默默羨慕她率直的個性,她們倆個性差很多,也難怪過去張娜英會對她不爽。
即使面對熟人,她也不大講心里話,遇到困難就悶著用自己的方式解決,才會發生先前種種遺憾事,導致團員們很受傷。
如果當初振宇哥選的是張娜英,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了。以張娜英的個性,說不定能駕馭他父母,就算不能避免沖突,肯定也會比她勇敢地克服困難。
“我決定出發前要和你說清楚!”早習慣徐明靜的沉默,張娜英自顧自地說個不停!拔页姓J之前硬將振宇哥的事怪在你身上對你不公平,但你太讓我賭爛了,像之前懷疑你私吞團費,你就該解釋啊,害我誤會下去,你以為我會爽嗎?而且——”
她看徐明靜纖弱的身子,覺得有些虧欠!拔乙ゼ幽么罅恕蠹餐顺、安古要出國,以后工作室怎么辦?”
“放心,我已經找到新的貝斯老師,馬上就能來教課!
這么快?她爆氣!澳阏媸亲屓讼矚g不起來!”
徐明靜被吼得雙肩一縮,嚇到了。
“因為你說要去加拿大,我只好趕快找新的老師!彼肿鲥e什么了?
“人一走茶就涼,但你是人還沒走就把茶搞冷。Fuck!”
又挨罵了,做人真難。
張娜英扒了扒頭發,深呼吸!八懔,我放棄,你就是這死樣子不可能改。
喂,身為我最討厭的頭號情敵,咱們握手言和,好好Say Good by——”
“好。”徐明靜握住她的手!白D愕搅四沁呉磺许樌,過得很幸福。”
見到徐明靜真摯地對她微笑,張娜英顫了下,忽然哭出來,感性大噴發。
“我也是,我希望你幸福。對不起,因為振宇哥的關系,我一直嫉妒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但我現在不羨慕你了,以后你就只有一個人,我們都走了你怎么辦?你這家伙又該死的什么苦都自己撐,你會好好的吧?我是不是太狠了——”
徐明靜呆住,她干么又哭了?情緒好無常喔,這就是感性嗎?
“怎么回事?”一道黑影籠罩,刷地將徐明靜拉到后面。
崔勝威買了一大把鮮花來會女友,卻見到壞脾氣的張娜英沖著徐明靜哭。
“她是不是又欺負你?”他問徐明靜,后者搖頭。
“那她是在哭啥?”
徐明靜聳肩,她也不知道。
張娜英更不知道這是什么狀況,看崔勝威握住她的手,還拽著一大把玫瑰,一副急著保護她的樣子。
“你們……在交往?”
徐明靜趕緊抽手,但崔勝威握得很緊,開口嗆張娜英!皩Γ砸院笤俑覂此阍囋!”
“靠北咧,搞清楚,哭的是我好嗎?”馬的,白哭了,張娜英用力抹淚?礃幼有烀黛o有護花使者,她是在可憐她個屁?“我走了!
所以說人還是擔心自己就夠了,別人有別人的局啦。
看著張娜英離開,崔勝威問徐明靜!澳阏f了什么讓她哭得那么傷心?”
她推開他!澳闵賱硬粍泳吞嫖野l言、動不動就在別人面前牽我的手、動不動就——”
嘴被他封住,玫瑰落入懷里。
“動不動就沖動嗎?”他笑,愛憐地吻她。
不管,這女人歸他管,他超愛宣示主權的。
見過女友,崔勝威心情好,吹著口哨離開,走到私人停車場,見到一群人圍在路旁的雜貨店說話。
“清潔隊怎么還不來?”
“真衰,死在我店門口,明天怎么做生意啊?”
“我看昀,你先拿掃把把它掃進垃圾袋啦!
崔勝威看過去,看見那群人之間的地上有一團黑黑的東西。
難道是……
他沖過去蹲下身,是明靜常喂的黑貓,伏在地上動也不動。
“是貓啦,死在這里!庇腥苏f。
“已經叫清潔隊了!
“等等,還沒死!贝迍偻⒁獾剿歉馆p微的起伏,褪去西裝外套裹住它,急急沖往獸醫院。
徐明靜接到通知,奔進獸醫院。
老黑貓躺在診療臺上,睜著空洞的大眼,奄奄一息。
“它已經很老了,腎衰竭,內臟也不大行了,不建議做侵入性治療,最好是讓它好好的走!贬t生說。*^大概還能撐多久?”崔勝威問。
“看這狀況頂多再撐幾小時,看是要讓它在醫院,還是要領回家!
“它是流浪貓。”徐明靜難過地道。她臉色蒼白,看起來異常無助。
“我們領回家!贝迍偻兆∷氖终f。
他知道她怕貓,房東又禁止貓兒進屋,他決定把貓帶回他的住處。
在車上,徐明靜問他。
“可以嗎?”
“有什么關系!彼{著車往飯店駛去。“它都流浪那么久了,至少死的時候舒服點!
徐明靜回頭望向后座,老黑貓又臭又臟,老殘的身體散發著死亡的腐敗氣息,但他昂貴的西裝外套卻溫柔地裹住它。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心里好感動。
崔勝威將老貓抱入屋里,又讓徐明靜在客廳地上鋪了條浴巾,再將貓兒輕輕置于其上。
他找來線香點上,回過頭,看徐明靜不知所措地蹲在貓兒面前望著它。
不好,她心情很復雜。振宇哥最疼的貓兒也要去見他了嗎?
“我想睡在這里。”她躺下與貓兒對望,一直都不敢摸也不敢抱抱它,至少要在它離開前陪著它。
“好,我們都睡這!彼谪垉旱牧硪粋忍上隆
他們一左一右躺在貓的兩側,都沒說話,客廳靜得能聽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貓兒的呼息越來越緩,身體的起伏也越來越不明顯。
清晨,徐明靜還沒睡,她看貓兒圓圓黑黑的眼瞳逐漸失去光彩,想到它每一次熱情靠近,渴望地糾纏討摸,她卻——
心揪緊,看它忽然異常地睜大眼,像臨別前夕的最后一瞥。
要走了?以后再也見不到它了?
她急了,終于忘記害怕,伸手握住貓的前爪,將貓掌握在手心里,感覺小家伙逐漸冷去。
她目光閃動,與它相視。對不起,這一世為你做的太少了,都沒讓你好好的撒嬌,原該我。
貓兒似乎明白她的想法,終于,黑瞳失去光彩,身體逐漸僵硬冰冷。
死別是這么討厭,她的心像被撕裂。
崔勝威站起,走到她身后躺下,將握著貓掌的她輕擁在身前,給她支持的力量,傳遞著無聲的安慰。
“沒關系,它不痛了!彼谒叺吐曊f。
她傷心地望著黑貓,還不肯松開它的腳掌。
他吻她發梢,溫柔道:“你常常喂它,它一定知道你對它的好!
“但不夠好!彼是好難過。
“那么怕貓還是肯喂它,夠好了!彼麑⑺霊驯,用他巨大的掌摩挲她的背,輕聲說著安撫她的話,直到她揪緊的心逐漸放松,安然睡著。
直到她睡熟了,他才放心睡去。
他們送貓兒到淡水的寵物安樂園火化;鸹埃跑去買了金紙一起燒給它,希望它一路好走。
最后貓兒的骨灰被裝入一個小罐子里,業者問他們要海葬還是留在安樂圜里。徐明靜猶豫了。
“要帶走!贝迍偻俅翁嫠隽藳Q定。他對她說:“就放在我家,你以后要看它都可以來!
“你不怕?”
“拜托,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才可怕吧?“總之我要把它帶回去,生前流浪那么久,死了至少住得舒服。我家那么大,還容不下這么小的罐子嗎?”
不過就荼葉罐那么點大,唔,跟他的多肉寶寶放在一起,不錯。
崔勝威停工一天,陪她抄寫心經,徐明靜看網路資料,說是這樣能讓寵物跟著菩薩走,以后不用再受苦。
于是他們窩在客廳荼幾上一起抄心經,邊抄邊聊,淡化了死亡的哀傷。
“不知道它死了會去哪?”徐明靜問。
“看是跟菩薩走,或是在我家住,至少不用流浪,你看,能住我家多好。”
“是啊,你家真好。”
“羨慕嗎?我不反對你搬進來!
“骨灰嗎?”
“呸呸呸亂講話——”說著,肩頭忽地一暖,原來是她主動將頭靠過來。
“哦?這是撒嬌嗎?”他揉揉她的頭。
“現在知道跟我交往是賺到了吧?”
她微笑,突襲他的臉,在他頰上親了下。
謝謝你,沒有你陪,我會更難過。
崔勝威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是這么好的人,連只貓兒都去關心,甚至坐在這兒抄寫心經。
這是愛屋及烏還是移情作用?不管怎樣,付出不會失去什么,反而能收獲快樂。他嚐到了這新的體會,而這全是因為愛她才帶來的改變,變得溫柔、變得善良。
愛情生出嶄新的自己,說實話,他還挺喜歡這樣的自己。從徐明靜眼中看見她對他的欣賞,讓他好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