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南宮烈低咒了聲,大口飲盡一杯酒,又立即替自己斟滿一杯。
混帳荊御風!
那該死的家伙,竟然讓悠兒冒這么大的危險!倘若那時他沒有及時勒住馬兒,后果將不堪設想!
那個家伙竟然毫不在乎她的安危,他究竟將悠兒當成什么了?又為什么要悠兒混到他的身邊?
南宮烈在心中狠狠地咒罵荊御風,有股沖動想要沖進「絕命谷」,狠狠揪住那家伙的衣領,問問他對悠兒究竟有什么打算?
即使悠兒的心真的不在他的身上,即使她對他說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他還是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矛盾痛苦的情緒,宛如有人拿著一條帶刺的長鞭,狠狠笞打著他的心,讓他痛楚難當。
南宮烈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酒,只希望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惱。
就在他試著將自己灌醉的時候,一名手下忽然前來求見。
「莊……莊主?」
看見他猛灌酒的模樣,手下不禁傻眼。
跟在南宮烈身邊這么多年,他從來就沒見過莊主借酒澆愁的模樣,因此心中不禁疑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敢多問。
南宮烈神色一整,暫時放下酒杯。酒量極好的他,即使已經喝掉了好幾盅酒,依舊神智清醒。
眼前這個手下名叫李順,是他派去調查蕭天行的其中一人,想必剛才李順已先去了山莊一趟,沒瞧見他才又趕到了馬場來。
此刻夜色已深,李順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自己一向公私分明,絕不會允許因為一己的情緒而耽誤正事。
「怎么了?出了什么狀況?」他正色問道。
「啟稟莊主,蕭天行似乎已察覺他與蠻人往來的書信遭到攔截,有意往西方潛逃,尋求西方蠻人的庇護。」
「什么?!」南宮烈聞言不禁皺緊了眉頭,那蕭天行的謹慎與狡詐遠比他預期的還要深。
今兒個一早,他的手下才順利攔截了書信,還過不到一日,蕭天行就已察覺,并已打算采取逃亡行動。
不行,不能讓他給逃了!
「我一定得將蕭天行繩之以法才行,絕不能容許那個意圖叛亂的家伙逃到西方蠻人那兒去,否則絕對會是一大禍患!
既然他這會兒已經握有蕭天行勾結蠻人的確切證據,那么就不容那個家伙狡辯抵賴。
只要逮住那個家伙,連同那封通敵的書信一并送往京城處置,屆時蕭天行必定是死罪難逃!
如此一來,也算是完成了替悠兒的爹娘報仇的承諾。
到時候……她會怎么做?會不會一等蕭天行伏法后,她就毫不眷戀地返回荊御風的身邊?
光是想像著悠兒離他而去的情景,就彷佛有人在他的心上狠狠鑿出了一個大洞,這輩子再沒有法子填滿……
「莊主打算怎么做?」
李順的問話拉回了南宮烈的心思,他刻意忽視心底的沉痛,沉吟了一會兒之后,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事不宜遲,我立即動身,前去追捕那個家伙!
「要不要屬下等人前去支援?」李順問道。
「不,不用了!鼓蠈m烈搖了搖頭。
那蕭天行謹慎多疑,若是他率著一干手下前去追捕,只怕會打草驚蛇,若是讓那個家伙狡猾遁逃,那可就麻煩了。
「你們全都別輕舉妄動,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顾麑ψ约旱纳硎趾苡行判,必定能將蕭天行那家伙一舉成擒。
南宮烈出了大廳,走向他的愛駒「逐風」。
翻身上馬之后,他叱喝一聲,馬兒立刻快步奔馳,一人一馬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
戌時已盡,夜色如墨。
原本該是準備就寢的時刻,但莫水悠卻是毫無睡意。
自從今兒個上午南宮烈揪著江杰離開「烈云山莊」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待,等著他回來。
然而,她從上午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了夜晚,甚至現在都已是就寢時刻,卻還是不見南宮烈的蹤影。
一種被遺棄的感覺,狠狠地撕裂她的心。
無法遏抑的心痛,讓她的臉色蒼白,但她強打起精神,推門走出了寢房,想再去問問南宮烈是否已回來。
她在回廊處遇見了正打算回房去歇息的月兒,而月兒一瞧見她又走出了寢房,不禁擔憂地蹙起眉心。
「小姐,怎么還沒睡下?」月兒關心地問。
約莫一刻鐘前,她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說服悠兒小姐回寢房就寢,怎么這會兒悠兒小姐又出來了?
她知道悠兒小姐已經等了莊主一整天,可是莊主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月兒,莊主呢?他回來了嗎?」莫水悠問道。
「回小姐,月兒沒有瞧見莊主。」
「他還是沒有回來?」莫水悠忍不住追問。
「這……好像是吧……」
瞧見她一臉失望難過的神色,月兒的心里也一陣不忍,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起,畢竟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呀!
明明今兒個一早還好端端的,兩人之間濃情密意得連她都不禁臉紅,怎么這會兒莊主卻一整天都不見人影,讓悠兒小姐擔足了心?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也沒敢多問。
「他究竟去了哪兒?」莫水悠無助地問。
「這……月兒也不知道,但月兒猜應該是馬場吧!」
「馬場?」
「是呀!過去莊主也曾因為馬場的事情繁忙,索性就直接留在馬場里過夜!乖聝捍鸬,希望這么說能讓悠兒小姐的心情好過一些。
莫非……他真的在馬場?
因為無法原諒她的欺騙,所以他寧可待在馬場,也不想回到「烈云山莊」,不想再見到她嗎?
莫水悠的眼底掠過一抹深深的傷痛,那讓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了。
倘若他執意躲著她,不愿見她,那該怎么辦?
茫然無措的情緒狠狠揪住了她的心,但過了一會兒后,她的眼底浮現一抹堅定的決心。
就算他不能原諒她的欺騙,就算他決定……決定不再愛她了,她也要和他把話說清楚!
盡管一開始,她確實是為了報答荊御風的恩情,冒險來到了「烈云山莊」,但是她對他的感情沒有半絲虛假呀!
他可以不諒解她最初的欺騙,但是絕對不能誤會她對他的情意。
昨夜的一切,是她心甘情愿的,她是真心愿意地將自己的身心毫不保留地交給他,沒有半絲后悔,而那和荊御風一點關系也沒有。
倘若聽了她的解釋之后,他還不能原諒她,還是不想再見到她,那么她……她會自己離開「烈云山莊」,不必讓他再委屈地待在馬場,有家歸不得。
莫水悠忍著欲淚的酸楚,懷著一抹沉痛的決心,往馬廄的方向走去。
月兒愣了愣,連忙跟了過去。
「小姐要去哪兒呀?」
「我要去馬場一趟,我有話要和莊主說清楚!
「什么?但是這會兒已經入夜了呀!」月兒驚嚷著。
眼看莫水悠已逕自從馬廄中牽出一匹馬兒,甚至坐上了馬背,月兒急忙想勸她打消念頭。
「小姐別去呀!不如月兒差人去馬場請莊主回來吧?」
莫水悠搖了搖頭,態度相當堅定。
「不,我要直接去見他!
倘若南宮烈真的不愿見她,那么就算再多人去請他回來也沒有用,說不定還會讓他一惱之下離開馬場,那她更別想要見著他了。
「那……再不然……請幾名侍衛陪同小姐一塊兒前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月兒急忙想著法子。
她既不會騎馬,也不敢讓悠兒小姐一個人出門,萬一出了什么差錯,要她怎么向莊主交代?
「不用了,我不會有事的!鼓茡u頭拒絕,倘若真的找來侍衛,說不定他們會攔著不讓她出門。
她的心意已決,今晚一定要見到南宮烈,和他把話說清楚。
莫水悠沒再理會仍試圖勸阻的月兒,輕叱了一聲,馬兒立刻邁開腳步,往山莊大門的方向奔去。
她一路來到了大門口,對正在值班的兩名守衛說道:「麻煩兩位大哥開門,我要去馬場見你們莊主!
「這……」兩名守衛一臉遲疑,不敢隨便開門放人。
莫水悠為了能夠順利離開,只好扯謊道:「是莊主要我過去一趟的,有勞二位大哥了。」
兩名守衛心里雖然仍有一絲狐疑,但是這位悠兒小姐是莊主重要的客人,說不定還是將來的莊主夫人,既然她都這么說了,應該沒錯吧!
他們開了門,正想詢問怎么沒多找幾個人沿路護送,豈料她竟突然嬌叱一聲,馬兒立即載著她奔馳而去。
兩名守衛錯愕地愣了愣,此時月兒氣喘吁吁地從馬廄追了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急得猛跳腳。
「哎呀,你們怎么讓小姐出去了呢?」
「可是……悠兒小姐說莊主要她過去馬場一趟……」
「唉,是小姐自己要去的!這會兒夜色已深,萬一小姐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辦?」月兒擔憂極了。
其中一名守衛率先冷靜下來,對月兒說道:「月兒,你快找其他人去追小姐,最好是將她給勸回來,倘若小姐執意要去馬場,至少也將小姐平安地護送到莊主那兒去。」
「對、對,就這么辦!」
月兒趕緊找了另外兩名守衛幫忙,而當那兩名守衛騎馬追了出去,約莫一刻鐘之后,赫然發現一匹馬兒就停在路邊。
守衛們上前查看,認出那匹馬兒是「烈云山莊」的馬兒,但是上頭的人卻不見了!
「糟了,發生了什么事?」
守衛們的臉色大變,趕緊在周遭尋找。
想不到他們沒看見悠兒小姐的蹤影,卻發現了一些可疑的馬蹄印,看起來似乎不只一匹馬兒剛從這里離開。
「難道……她被擄走了?」兩名守衛皺起了眉頭,臉色凝重。
倘若悠兒小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們該怎么跟莊主交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