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預(yù)估下半年才能達到的業(yè)績數(shù)字,在年中已經(jīng)達成,這都多虧各分公司同仁的努力……”
冗長的會議持續(xù)第五天,臺上人員報告得口沬橫飛,開頭照例來一段客套話,感謝各部門同心合作,最后才切入檢討重點。
坐在臺下的申昱瑾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轉(zhuǎn)動指尖鋼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他就是無法專心,總覺得胸口惶惶不安,像要發(fā)生不好的事情。
不一會兒,桌面上的手機藍色冷光閃動,手機螢?zāi)伙@示來電號碼。申昱瑾微微蹙眉,心里不舒服的感覺更甚。電話是筱芳撥來的,筱芳不會三更半夜不睡覺,凌晨打越洋電話來問安,絕對是發(fā)生什么無法解決的事。
申昱瑾抓起手機定出會議室。
“喂?”按下通話鍵,他出聲。
“申特助,你總算接了,我好怕找不到你,更怕你不接電話!笔謾C那頭傳來筱芳緊張兮兮的聲音。
“怎么回事?”他擰眉。
千萬別是跟男朋友吵架打電話過來哭訴,否則他回去肯定會剝了她的皮。
“是綠悠,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綠悠怎么了?”聽見綠悠兩個字,申昱瑾心頭一突。
“公司里傳出一些流言,可憐的綠悠遭人排擠,話傳到屈副總耳里更慘,簡直像抓到小辮子死咬著不放……”筱芳因為焦急,說得不清不楚。
“什么意思?”筱芳說了一堆,完全沒提到究竟發(fā)生什么大事,大家又為何要排擠綠悠?申昱瑾的太陽穴隱隱抽疼。
“屈副總可能擔(dān)心傅襄理的婚事一旦受到影響,也會連帶著影響邵董事的決定,所以他親自向人事部施壓,逼迫綠悠離職!
“公司到底傳些什么會鬧這么大?連屈副總都介入其中?”
“呃,”筱芳頓了頓!坝腥酥{傳綠悠會被調(diào)離開發(fā)部,是因為她一直對傅襄理糾纏不清,傅襄理沒辦法才請人事部幫忙!
“……”聞言,申昱瑾修長如玉的手不禁在身側(cè)緊握成拳。
當(dāng)一個人卑劣無恥到了極限,還真沒有事情做不出來,不用再猜,這事的幕后黑手肯定就是傅子嘉!
“我雖然才認識綠悠不久,但我相信她不是這種人!”見申昱瑾沉默不語,筱芳急急道。
“現(xiàn)在情況呢?綠悠還好嗎?”
“畢竟綠悠隸屬穆總經(jīng)理管轄,陳課長在兩邊不想得罪的情況下,就先‘請綠悠在家休息!
申昱瑾越聽胸口怒火越不能遏止,他咬緊牙,恨不得現(xiàn)在長出一雙翅膀立刻飛回去。
“不過聽說……”筱芳小心翼翼地開口!奥犝f穆總經(jīng)理的確有收到要將綠悠革職的命令,只不過被穆總經(jīng)理壓下了!甭犝f只是聽說,因為誰也不敢親自去問穆總經(jīng)理。
“嗯。”
“綠悠從前天起就沒有來上班,無論是家里或是手機都聯(lián)絡(luò)不上人,本來我不想說,畢竟特助遠在紐約,也無法立即回來,可是我又不放心綠悠……”
該死的!他才離開不到一星期就出事,在在證明當(dāng)初的擔(dān)憂沒錯,早知道傅子嘉不會輕易放棄。
“申特助、申特助,你還在嗎?”電話那頭沒有任何回應(yīng),有那么一剎那筱芳還以為斷線了。
“我在!遍]上眸,申昱瑾腦中飛快轉(zhuǎn)過好幾個念頭,最后,他作出決定。“筱芳,你繼續(xù)幫我聯(lián)絡(luò)綠悠,不管有沒有聯(lián)絡(luò)上人,電話拚命打就對了!彼逻_指令。
他要綠悠知道她不是孤伶伶一個人,就算他不在身邊還是有其他人關(guān)心。
“好,我會一直打,直到她接為止!斌惴己敛华q豫地應(yīng)允。“還有其他事需要我做嗎?”
“不用!鄙觋盆潇o接口。“因為我會搭最快的班機回去!
“你要回來?那研討會議怎么辦?”筱芳傻住了。
“研討會議年年有,今年不參加,明年還是等著我,但綠悠不能等。”那一次見到綠悠的情景不斷在腦海浮現(xiàn),申昱瑾仿佛又看見她孤獨無依地站在茫茫人海中。
心揪。
難道他真不能保她完全不受傷害嗎?!
“嗯!斌惴紤(yīng)聲,赫然發(fā)現(xiàn)綠悠在特助心里的地位真重要,換作是她,應(yīng)該沒這么好康吧?!
又匆匆交代幾件事,申昱瑾收線,向來溫和的黑眸如今冷光乍現(xiàn)。
傅子嘉那家伙就非得逼人到絕境不可?!小秘書都已經(jīng)忍氣吞聲到這種地步,他繼續(xù)咄咄逼人,是他挑釁在先,別怪他陰險在后,最好他祈禱小秘書平安無事,不然傅子嘉會付出最沉痛的代價,非但駙馬夢碎,他還會讓他在勢寰集團待不下去……
他說到做到,因為他有此能力。
。
好冷。
夜風(fēng)撫過頰面竟泛起陣陣涼意,林綠悠拉緊衣口,擋不住打從心底漫出的寒意,干涸的眼掉不出淚。
她不懂,好聚好散真有這么難嗎?為何事到如今傅子嘉還是不肯放過她?她林綠悠到底做錯什么讓他恨之入骨,連最后的退路都不留。
死纏著傅襄理不放的爛女人!公司里那些同事私底下是這么說她的,就算沒有說出口,鄙夷的目光也教人發(fā)狂。
申昱瑾離開第三天,公司里突然爆出流言,鬧得沸沸揚揚,說她會突然調(diào)離開發(fā)部的原因是傅襄理再也受不了她的糾纏,逼不得已只好拜托人事部幫忙,甚至還傳出她以死相逼……
荒謬至極。
糾纏?!初聽見這個詞,林綠悠直覺可笑。她從不曾糾纏傅子嘉,就連被拋棄,她也不曾多說一句話,何來糾纏之說?
她不懂,他究竟要她如何做才甘心?她已經(jīng)如他所愿消失在他眼前,他還有什么不滿意?這件事鬧得不小,連屈副總都跳出來了,當(dāng)她接到來自人事部要她暫時回家“休息”的通知時,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滿腹委屈。
若是能哭就好了,就能宣泄心里的不甘與痛苦,偏偏她哭不出來,種種情緒在胸臆間翻攪,她就是哭不出來。
夜風(fēng)持續(xù)吹拂,眼前是深沉如墨的黑色海洋,看不見漂亮的藍色,只聽見冷清的海潮聲。
好孤獨。
“小秘書、超強小秘書……”耳邊仿佛響起申昱瑾熟悉的聲音,綠悠回過頭,剛下過雨的街道行人三三兩兩,沒有渴望見到的人。
原本以為再也哭不出淚水的眼眸發(fā)熱,鼻頭好酸,不是因為自己所受的委屈,而是因為沒看見想念的人……
想見他、好想見他!她好想見到申昱瑾,好希望他能摸摸她的發(fā)心告訴她一切都會沒事,她真的好想念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