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章太君就跪下來了,胡云喜無法,只好也跟著跪下去,你跪我,我也跪你,這樣話傳出去,總不能說她胡云喜不受教,她也跪了啊。
這下子換章太君傻眼,她用這招下跪,可是跪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有天會遇到一個跟自己使用同一招的,“子涵姨娘,你這是要跟我杠到底了?”
“我不敢!
“那你是答應(yīng)把蓉蓉帶回院子了?”
“那我也不敢!焙葡膊幌氘(dāng)個凡事都要人照顧的小白兔,她知道在這百來人口的后宅,她要學(xué)習(xí)自己照顧自己!皬埩_侍妾,那是主母才能做的事情,我的身分哪配,今日張羅了,明日會被傳言我胡家女不守規(guī)矩。”
章太君不依不饒,“可我聽說子涵院落都是你在發(fā)落的!
“章太君,聽說做不得準(zhǔn),總之,我是不會越俎代庖的。太君想給侄孫女找出路,應(yīng)該自己找項大人,不是為難我!
“這怎么叫為難呢,太君一片好心,給你多個伴啊,我這,我這冤枉哪!闭绿厣弦蛔垡娋鸵奕缕饋。
梅太君萬分無奈,她覺得這樣真是丑,可自己就是拿這種事情沒辦法,“子涵姨娘,老身看不如就先把蓉蓉帶回去吧,你遲早得找個人開臉。”
胡云喜正想再爭執(zhí)些什么,突然一陣眩暈,晃了晃,整個人坐在地上了。
尤姨娘連忙沖了上去,“胡姨娘?你還好嗎?”
“我……沒事……”
說完這句,胡云喜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暈了過去。
尤姨娘尖叫了起來。
胡家自然一片亂,孕婦暈倒,可大可小。
于是趕緊讓嬤嬤把人背回院子,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藥,一堆人擠在胡云喜房中,深怕她在項子涵回家前還不醒。
項子涵現(xiàn)在雖然才二十歲,但已經(jīng)隱隱有一股不容冒犯的威嚴(yán),加上他前途大好,項家恐怕將來還要靠他支撐,他既然獨寵胡姨娘,胡姨娘就千萬不能出事。
總算,胡云喜在申時醒過來了。
項夫人松了一口氣。
章太君正想再說些什么,項夫人也不管什么尊卑問題了,直接說:“章太君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章太君張張嘴,這項子涵的院落這么奢華,蓉蓉要是能進(jìn)來,不知道多好,“既然都來了,不如先把蓉蓉留下吧,也省得蓉蓉來回走!
章蓉蓉道:“是啊,我最會照顧人了,我來照顧胡姨娘。”
胡云喜還有點暈,腦筋一時之間也轉(zhuǎn)不過來,索性只看著項夫人。
項夫人沒辦法,兩個親生兒子還得靠項子涵呢,當(dāng)然得把子涵姨娘照顧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章太君,子涵姨娘人不舒服,今日就先算了。”
“這不是順便的事情嗎,還要改天,太麻煩了,來個嬤嬤,給蓉蓉安排個房間,東西我晚點送過來。”
項夫人不再拐彎,“我就直話直說了,章太君,子涵耳朵硬,您這樣行不通的,強(qiáng)來只會讓他討厭而已。今日胡姨娘人不舒服,我們就先讓她休息,您說這樣好不好?”
“讓蓉蓉照顧她不是挺好的?”
項夫人想掐死章太君,怎么有人可以這樣糾纏不休,難怪梅太君想分家二十幾年,到現(xiàn)在都沒能分成功。
就見章太君拿了荷包給光煦院的管事趙娘子,“還請趙娘子幫忙我家蓉蓉安排個房間,要大一點的,最好有兩個耳房那種!
趙娘子當(dāng)然不敢收,只是陪笑,“章太君,這里是項大人的院子,項大人沒開口安排,奴婢不敢僭越!
“這算什么僭越,蓉蓉這么美,子涵肯定喜歡,反正都要成一家人了,趙娘子你對我家蓉蓉好點,我家蓉蓉將來也會在子涵面前給你說好話的!
眾人爭執(zhí)不休。
章太君直接在繡墩上坐下了,趙娘子去拉她,她張嘴就咬,趙娘子這輩子沒見過這種人,愣住,不知道該怎么趕她出去,好歹是府中太君,二品誥命夫人,總不能讓粗使婆子扛出去吧。
章太君不斷的騷擾著胡云喜,各種歪理,又哄又騙,就是要她同意張羅章蓉蓉給項子涵暖床。
胡云喜雖然不舒服,但也不點頭。項子涵答應(yīng)他不娶妻不收妾室,也沒別人,她為了自己,為了腹中孩子,一定要堅持到底。
章太君繼續(xù)各種撒潑,章蓉蓉見到項子涵的院子這么大,花木扶疏,妹紫千紅,上頭又沒主母,更不肯走了,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不斷做小伏低,保證自己不會爭寵,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直到酉時項子涵回來,屋里還是一堆人,梅太君,章太君,項夫人,尤姨娘,章蓉蓉,趙娘子,熊嬤嬤,以及躺在床上的胡云喜。
項子涵進(jìn)門時已經(jīng)聽說胡云喜今日暈倒之事,回光煦院又見一堆人,想必她沒好好休息,頓時心里就不高興了。
他在西疆度過近十年,現(xiàn)任太子總侍衛(wèi)長,威嚴(yán)自然在,“今日多謝各位長輩關(guān)心,還請回去吧!
章太君還想說些什么,梅太君想拉她走,卻是拉不動。
項子涵截斷了她,“趙娘子,不出去的讓粗使婆子抬出去。”
章太君馬上跳了起來,“子涵,你這就不對了……”
“趙娘子,我的話聽到了嗎?”
趙娘子馬上出去喊粗使婆子,章太君堅持不走,堅持要跟項子涵談一談。
項子涵大手一揮,粗使婆子就把章太君給架起來往外拖,章太君吼得跟殺豬似的也沒辦法,章蓉蓉當(dāng)然只能跟著走。
梅太君看了倒是頗為歡喜,原來對付章太君就得用這種方法,自己以前太顧及面子了,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吵鬧了一下午的房間,項子涵只用一點時間就收拾干凈。他衣服都沒換,直接坐到床邊,“身子可還好?”
“還好。”
“你懷孕后,眩暈倒是發(fā)作得比以前頻繁,等這兩個小搗蛋出來,我絕對要打他們的小屁股,竟讓你這樣難受!
“別打!焙葡策B忙阻止,“大人怎么跟娃兒計較!
“我自然是要計較的,誰讓孩子使得你難受!表椬雍氖,“下午在吵什么,她們怎么都在這不走?”
胡云喜就將今天的事情說了,“我沒有加油添醋,章太君真的就是那樣!
“我明白,祖母也是一直拿她沒辦法,倒是我疏失了。我待會去跟守門婆子說,除了少數(shù)特定人,其他人都不準(zhǔn)進(jìn)院子。”項子涵含笑,“你也頂厲害,祖母都扛不住章太君,你倒是扛住了!
“我天生小肚雞腸,不想多個姊妹!
項子涵莞爾,“吃醋了?”
“項大人行情這樣好,我當(dāng)然吃醋了。”
“云喜吃醋,為夫甚喜!
時間過得很快。
夏至,夏末,秋來。
然后一日推開門窗,大雪紛飛。
京圈進(jìn)入過年前的忙碌時節(jié)。
胡云喜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梅太君下令,她不用去立規(guī)矩。
尤姨娘天天跑來,她也想過要讓項子涵收了自己身邊的琉花跟玉花,幫忙生孩子,但兒子還是那個兒子,尤姨娘把琉花跟玉花留在光煦院,項子涵直接把人扔往后罩房,命她們沒事不準(zhǔn)出來。那琉花膽子大,擅自出來一次,給項子涵送點心,然后被打了五個板子,尤姨娘沒辦法,只好又把人收回去。
過年,依然是熱熱鬧鬧的。
胡云喜接到了江姨娘的信,胡云嬌還關(guān)在柴房里,這都一年多了,江姨娘怎么求杜太君跟胡老爺,胡夫人都沒用,只好轉(zhuǎn)而把希望放在現(xiàn)在情勢大好的胡云喜身上。
江姨娘說,胡云嬌真的知道錯了,還請她看在姊妹分上,跟家里杜太君還有胡夫人求個情,胡云嬌已經(jīng)十六,不能再待在柴房里了。
胡云喜沒理會,當(dāng)初聯(lián)合捌玦公主用宮廷禁藥想毀她名聲,要不是項子涵對她專一,自己就只能出家了,真那樣,她又能向誰說去。
想害人,下場就得自己擔(dān)著。
跟捌玦公主一樣,得罪了段貴妃就別想有好親事。那個被迫取了捌玦公主的狀元郎,為了跟太子表示忠心,一直沒碰捌玦公主,反正他已經(jīng)有前妻和妾給他生的三子四女,連孫子女都有了,就算不碰公主,不收侍妾,他也不愁沒有后人。
至于柒宜公主過得相當(dāng)不錯,她是公主,府中太君婆婆嬸嬸,誰敢給她臉色看,她的夫君秦力學(xué)又是京城第一美少年,每天看著那樣的臉,誰會生氣。
柒宜公主現(xiàn)在也懷孕了,太子特別派了專精婦科的太醫(yī)去秦家住下,務(wù)保妹妹生產(chǎn)順利。
胡云喜的肚子在大年初三開始陣痛,熬了兩天,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每個都五斤多,雖然比一般嬰兒小,但以雙生來說,算是不小了。
項子涵很是欣喜,每天當(dāng)職回來,烤熱身體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產(chǎn)房看胡云喜,坐月子不能洗頭,不能洗澡,胡云喜幾次讓他別來了,自己這樣子不好看,項子涵也不嫌臭,照樣親親抱抱一頓,這才離開。
然后去看兩個兒子,梅太君已經(jīng)起了名字,一個叫做項文,一個叫做項武,這樣項子涵這房就是文武雙全了。
項家人太多了,項子涵有子對項家來說算不得什么大事,除了孩子的參娘外,真心高興的也只有梅太君跟尤姨娘,就連天策將軍這個祖父都沒什么太大的表示,他的兒孫已經(jīng)太多了,不差這一兩個。
如今項子涵二十一歲,身為四品武官,無正妻,當(dāng)然引得京圈中人的注目,雖然是個庶子,但有前程,有出息,項家長房兩個嫡子現(xiàn)在還在七八品徘徊呢,嫡子算什么。
于是到項家的人多了起來。
都是來通消息的,想不想結(jié)親,姑娘條件如何?
項夫人笑意盈盈的應(yīng)付,內(nèi)心也是苦,項子涵的意思很明白,他的婚事他作主,不用任何人張羅,尤姨娘塞的丫頭都被他想辦法扔了出去,自己還能給他做什么安排?還不是一樣扔出去的命運,到時候結(jié)親不成,反而結(jié)仇了。
項子鐸已經(jīng)輪到日班守衛(wèi),也讓太子留下了些許印象,眼看著前途就要好起來,她這做母親的可不能在這時候得罪了項子涵。眾人說她不是好嫡母,不給庶子成親,可為了親生兒子的將來,她也只能忍了。
隨著時間過去,項文項武逐漸長大,從紅通通一團(tuán)變成白嫩可愛,開始會認(rèn)人,會爬,會撒嬌。
胡云喜愛煞了自己的兒子,真可愛,怎么看都看不膩,只是懷胎十月,孩子長得一點都不像她。
項子涵超級疼愛兩個孩子,每次看到他們父子三人在花園游戲,兩娃邁著小肥腿追逐項子涵的樣子,她就覺得當(dāng)父母真神奇,孩子這么像他,眼睛鼻子嘴巴都像他,尤姨娘說,項文項武連睡覺的時候也跟項子涵小時候一模一樣。
剛出月子時,胡云喜也很煩惱,自己肚子上好多奇怪的紋路,她看了都不喜歡,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
牛婉兒信上說,她懷孕生子后,丈夫就再也不碰她了,就算到她房中,那也是各自安睡,她心里委屈,又不知道找誰訴苦。
胡云喜也擔(dān)心,因為出月子后,項子涵真的也沒碰她,雖然還是會摟著她親親抱抱,但卻沒再有下一步。
她也不是不煩惱,但這種事情又不知道跟誰說。
若說項子涵嫌棄她,她沒這種感覺,他不管什么時候看見自己,黝黑的臉上總會綻放出溫柔神色。
直到項文項武六個月大那日,項子涵那天晚上突然如狼似虎,完全沒嫌棄她肚皮的樣子,又摸又揉的,一直親她。
胡云喜才大著膽子問了,之前怎么都不碰她?
項子涵說,他聽萬太醫(yī)說的,生雙胞胎極為耗損身體,葉才人生了雙生出月子后沒有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就馬上承恩,后來便無法再懷上,萬太醫(yī)說最好修養(yǎng)個半年,所以他這才忍了半年。
胡云喜心下感動,又趁機(jī)撒嬌,“生了孩子變丑了,大人可別嫌棄我!
項子涵壓下她,又是一頓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