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邢光東也親自前來迎接即將成為「鴻碁」事業伙伴的多金財主。
他臉上堆滿熱情的笑容,說:「小霆,真是不好意思,又讓你風塵仆仆的趕來!
「邢伯,若是你們愿意三通,我也不必繞道香港來臺北了。」司徒霆向來謙沖客氣,但是他也有著和邢光東這種叱商場三十年的老將平起平坐的本事,因此他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們『鴻碁』今早的股價是怎么回事?我上星期才又進了三萬張,今天就跌到谷底!
邢光東畢竟姜是老的辣,雖然大感尷尬,但仍不動聲色的說:「沒事、沒事,公司會護盤的。啊,你身邊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我以前怎么沒有見過?」
「這是我的新助理,畢菽倩,也是上海人。」司徒霆簡單的介紹著,因為之前說了太多話,他已經開始微喘。
畢菽倩只是向邢光東點頭示意,連微笑或一句話都沒有。
「歡迎、歡迎!小霆,我特地為你準備了一間貴賓室,來,我來帶路,你得先休息一下!
在邢光東的帶領之下,一行人朝貴賓室區走去。
這時,入口處又起了一陣小騷動,這一次沒有熱鬧的掌聲歡迎,反而是道高亢的女聲在爭吵叫罵。
容朝安和喬治.歐同時轉頭一看,只見有「男人婆」之稱的TDN頭牌女記者,身穿簡單的襯衫、牛仔褲的利繡沄在那兒叫喊著。
「我明明有邀請函,只是一時之間找不到而已!」
喬治.歐直盯著利繡沄,嘴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頭也沒回的向容朝安丟下一句,「這個我來處理就好!
接著,喬治.歐走上前,隔著一道感應安全門,看向另一頭的利繡沄。
「利小姐,好像『鴻碁』哪里有熱鬧場面,你就會在哪里出現,我們真是冤家路窄,又碰面了!
利繡沄恨得牙癢癢的,語帶挑釁的說:「你要不要跟我打賭一『攤』專訪?我真的有邀請函!上次你把我從周年慶上攆出去,這次你可沒有這個權利!」
喬治.歐露出一絲訕笑,心平氣和的說:「打賭什么都成,就怕你又是不擇手段的想混進來挖墻角,你的那篇報導可真是一點也不給『鴻碁』面子,害慘了許多無辜的小股東。」
這時,利繡沄終于從她牛仔褲后的口袋里找出一張皺巴巴的邀請函,她先朝喬治.歐得意洋洋的揮了揮,然后把邀請函交給安全人員驗證。
當她走過安全門時,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她故意用肩膀撞了喬治.歐的手肘一下,大刺刺的說:「你打賭輸了!我下星期就自掏腰包飛去香港找你!」
利繡沄說完,掉頭就朝大廳內昂首闊步的走去。
喬治.歐盯看著她的背影,搖頭苦笑。
接著,他對身旁的容朝安說:「其實我今天本來不想來的,這應該是笠維和筱嫣的婚禮!
聞言,容朝安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喬治,笠維在貴賓室里等你,有件事他必須在今晚向你說明,他囑咐我等你一來就先跟你交代一聲,你快去找他吧!
見利繡沄已消失在眾多賓客中,這時喬治.歐才回過神來,向容朝安輕啐道:「你是說『笠恒』在等我吧?瞧瞧你,也會犯這種叫錯名字的錯誤,怎么能怪我念念不忘從我們『三劍客』中突然缺席的笠維?」
容朝安守口如瓶,不愿多說,他知道,在那副鈦合金面具后面的秘密,必須由當事人親口向他們的刎頸之交解釋。
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催促著,「你快去吧!婚禮就要開始了,新郎堅持一定要在婚禮之前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晶華飯店六樓 47:13:06
艾莉和璜斯?羅佩茲是在前一天持西班牙護照,以夫妻的身分住進晶華飯店的六?四房。
他們兩人同是「巴斯克祖國解放軍」的狙擊手。
「巴斯克祖國解放軍」(Basgue ETA)自從一九五九年成立組織之后,一直是西班牙政府的頭痛問題。這支駐守于西班牙北方巴斯克省的馬克斯?列寧主義左傾派團體,一直被世界上的民主國家公認為恐怖分子組織,他們的主旨是要脫離西班牙,成立一個巴斯克自治國,高呼著「雙向躍進」的口號,企圖達成自治和自主的雙重使命。
二〇〇四年,發生在西班牙首都馬德里的火車爆炸案,在案發之后,「巴斯克祖國解放軍」立刻成為頭號嫌疑犯,而且也因為這件爆炸案而引發另一波輿論臆測,認為這支恐怖集團其實和凱達恐怖組織多年來一直互通有無,甚至有資金上的支援。
艾莉和璜斯到臺北來出任務,事成之后將得到一筆豐厚的酬金,他們相信這筆錢將會有助他們的「圣戰」,讓巴斯克人民擺脫西班牙政府的控制。
艾莉在穿衣鏡前做著最后的檢查。她穿著一襲低胸的黑色長禮服,腳上卻是黑色的短筒皮靴,棕褐色的長發則梳成一個髻,盤在腦后。
當她拿來一瓶DIO「香水朝胸前和耳朵下方噴灑時,穿著一套黑色西裝的璜斯踱近她,從后方摟抱住她的細腰,一邊嗅吻她的耳垂,一邊低聲呢喃。
「親愛的,你今晚好美!」
「準備好了嗎?」艾莉眼中充滿濃情蜜意的看著鏡中的璜斯,她涂著鮮紅唇膏的性感芳唇微笑著,有如一道彎月!肝覑勰悖瑂etan jarrai(雙向躍進)!」
「我也愛你,為祖國革命高呼萬歲!」
艾莉轉身輕吻璜斯的嘴一下,然后走過去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連發式點三八手槍。她熟練的退出彈匣,檢視著滿膛的子彈,再推回彈匣,之后,她撩起長裙一角,將手槍放進短筒皮靴上的特制槍套里。
璜斯也為自己的手槍做最后的檢視之后,將手槍插入西裝外套內一個掛在腋下的槍套里。
接著,兩人迅速的各自拿起放在床上的兩件黑色的連身塑料衣,套在禮服外頭,將連著的套帽拉起,蓋在頭上,然后將拉鏈從胯間一直拉到下巴下方。
在六0四號房的陽臺上,有兩捆黑色的尼龍登山繩,艾莉和璜斯走過落地窗來到陽臺,各自取起一捆繩索,將一端捆在陽臺的欄桿上,套上扣環固定住,然后兩人動作一致,把繩索穿進連身衣位于腰上的鋁制扣環里,繞到臀部后方。
兩名黑衣客同時攀上欄桿坐著,面朝著房間的方向,背對著燈火輝煌的臺北市夜景,然后,兩人朝后一翻身,在一秒的自由落體降落之后,兩人的雙腳都熟練的撐在六樓高的墻壁上。
然后,兩人開始一段一段的,像飛檐走壁般,在飯店高樓的墻上無聲無息的跳躍著降落,除了繩索在他們腰際、臀間和連身衣互相摩擦的窸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