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怎么會出這種紕漏呢?”一名男子焦急萬分的來回踱步著。
“你問我?魂不是你拘回的?”另一名男子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冰陽一手拿著生死簿,俊臉上始終愁眉不展,明明這生死簿上就注明了今兒個拘回的魂是壽終正寢,怎么現(xiàn)下又變成陽壽未盡啦?
慘了慘了,若讓閻王知道,只怕他肯定會被狠削一頓。
“怎么辦?我確定這生死簿上真的注明她們是壽終正寢!”他忍不住提高分貝。
元風(fēng)冷覷他一眼,不過這情況還真是棘手,從沒遇過生死簿上會變更這等事,身為勾魂使者的他們,除了認(rèn)栽又能如何?
看著眼前兩個年輕女子,此時正以一臉疑惑的眼神凝視著他們,似乎還沒意會到自己已然香消玉殞的事實(shí),這也難怪,他倏地起身,站定在兩名女子面前。
“你們是誰?”其中一名女子問著。
“我們?”
冰陽冷哼了聲,他實(shí)在不想跟這些亡魂有任何牽扯,但是眼下情況特殊,他只能想個應(yīng)變之計了。
“我們是勾魂使者,兩位小姐應(yīng)該沒忘記不久前,都面臨了生命危機(jī)吧?”元風(fēng)勾了勾嘴角,俊美的面容上沒有半點(diǎn)溫度。
展書蘭杏眼圓睜,驀然想起不久前,她心臟病發(fā)在醫(yī)院急救的過程,當(dāng)時她父母一臉憂心的送她進(jìn)手術(shù)房,還一直鼓勵她要撐下去,從小到大,她只能忍著病痛,一次次和老天借時間,只是這回她終究是賭輸了嗎?
她死了?
一旁的莫芷妍,腳步忍不住踉蹌了下,她記得她為了救一名溺水的孩童,不顧朋友的警告,毅然決然的下水救人。
不料暗潮洶涌,一波波大浪打來,幾近讓她滅頂,撐著一口氣,她將那孩子送上岸之后,身子卻沒了力氣,任由海浪將她吞噬。
所以她死了?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瞳眸,久久說不出話來。
元風(fēng)冷哼了聲,很好,看來她們都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shí),偏偏她們命不該絕,原本在生死簿上二十三歲該殞落的生命,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八十歲!這該死的是怎么回事?
“天。√彀。∥揖尤凰懒?”莫芷妍率先回過神來,忍不住的低吟。
“死了也用不著這么驚訝!北栴^痛的搔搔頭,正在思索解決方案。
“喂!什么叫不用這么驚訝?”莫芷妍火氣忒大的抆腰怒罵。
“那,我們會如何?”展書蘭淡淡的開口。
元風(fēng)俊眉微挑,將視線放在眼前嬌美可人的女子身上,她全身散發(fā)著柔和的氣質(zhì)。
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良好,比起莫芷妍沒啥氣質(zhì)的火爆模樣,他顯然比較喜歡展書蘭。
“一般來說,亡魂都得經(jīng)過奈何橋接受閻王審判,再來判定是要落入六道中的哪一道,不過你們的情況比較特殊!痹L(fēng)淡然開口。
情況特殊?
兩名顯然不相識的女子面面相覷,不明白眼前俊美男人說得話是什么意思,元風(fēng)俊眸一掃,看著冰陽一臉著急的依舊來回踱步,他早該知道這家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揮了揮白色衣袍,翻著手中的生死簿,這兩人的肉體都不能再使用了,展書蘭的尸體已經(jīng)入斂,而莫芷妍則是被海水泡得浮腫,若讓她們還魂,總得找個像樣的肉體。
“你們原本只有二十三歲的壽命,但卻不知為何,居然延長了壽命!彼謇涞纳ひ魶]有半點(diǎn)溫度。
“什么意思?”展書蘭糾著眉,不解問道。
“去你的,你是說我們命不該絕嗎?”莫芷妍老大不爽的罵道。
他皺著眉,這女人未免太大膽了吧?
再怎么說他好歹是個勾魂使者,居然敢對他口出穢言?他干脆讓她在枉死城里待到壽終正寢的那天好了。
“是命不該絕,原本我打算讓你們還魂,不過現(xiàn)在我決定只讓展書蘭一個人還魂!彼涞。
“為什么?那我呢?”開什么玩笑!
“誰叫你口出穢一言,惹得本大爺不爽!彼ы,高傲的哼道。
“哪有這樣的!”莫芷妍氣得渾身發(fā)顫。
看她氣得牙癢癢的,他這才滿意的揚(yáng)起嘴角,若要讓這女人留在枉死城,只怕那里會被她搞得雞犬不寧吧!
為了杜絕后患,他得把這兩名幽魂送回凡間去。
“冰陽,有沒有剛往生,又和她們年齡相仿的肉體?”他回頭問道.
“我找找……”冰陽翻了翻手中的生死簿。“有,有兩個,才剛斷氣。”
“太好了!痹L(fēng)頷首,一臉正經(jīng)的看著她們。
“我會讓你們還魂,不過這個身體對你們而言是全然陌生的,至于你們未來的生活,很有可能會不一樣,這樣的人生,你們還愿意過下去嗎?”他抬眸問道。
展書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她而言,只要能活下去,無論用什么形式,或是變成一個她自己都不認(rèn)識的自己,她都無所謂。
擁有生命是她最渴望的事情,尤其是一個健康的自己。
“隨便啦!能活下去就好!蹦棋贝俚幕卮稹
這丫頭真是一點(diǎn)耐性都沒有,他輕嘆了口氣,召來顯然恢復(fù)冷靜的冰陽,要他自己講解有關(guān)那兩名往生者的資訊。
“聽好,現(xiàn)在有兩具軀體,一個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另一個則是孤兒,而她們的年紀(jì)都是二十三歲……”他滔滔不絕的說著。
“我要當(dāng)有錢人!”莫芷妍打斷他的話。
“喂!你都不把話聽完的嗎?”冰陽沒好氣的橫掃她一眼。
莫芷妍才懶得理會他,她就是個孤兒,才不想還魂后再當(dāng)個孤兒,再說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當(dāng)有錢人家女兒是什么樣的滋味,說什么她都不愿意放棄這個機(jī)會。
“無所謂,只要能活下去,我都可以!闭箷m無欲無求的輕哺。
看著她們顯然決定好自己的未來,冰陽也不再多作解釋,揚(yáng)手在空氣中畫了個圓,只見狂風(fēng)大作,不消一刻的時間,兩道魂魄消失得無影無蹤,待風(fēng)勢一停,冰陽吐了口氣,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總算解決了。”他笑道。
元風(fēng)冷覷了他一眼,唇角漾著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如果莫芷妍知道,那位千金小姐有多么的‘驚為天人’她會不會很后悔她所做的決定?”
“我怎么覺得你在幸災(zāi)樂禍?”
“有嗎?”
他表現(xiàn)的很明顯嗎?
誰叫那丫頭氣焰那么高張,再說他可沒陷害她,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 鳳鳴軒獨(dú)家制作 *** bbs.fmx.cn ***
一道冷風(fēng)拂過她的身子,展書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睜開迷蒙的雙眼,她看著四周一片黑暗,身旁還晃過幾只野貓,她沒死?
一想起陷入昏迷前的情景,她拍了拍臉頰,真實(shí)的觸感讓她驚覺自己還活著的事實(shí)。
太好了!
她開心不已的站起身來,身上臟污的衣服她一點(diǎn)都不在意,只是這里是哪里?
望著陌生的環(huán)境,她柳眉微蹙,腳步有些顛簸的往前走,一名男孩有如驚弓之鳥般的看著她,仿佛受到極大的驚嚇。
她擰著眉,這孩于是怎么了?
怎么看到她像是看到鬼一樣?莫非她長得很丑?
是沒看過還魂后這具軀體主人的真實(shí)相貌,不過應(yīng)該不可能長得跟鬼一樣吧?
“請問……”她開了口,細(xì)柔甜美的嗓音令她怔愣住了。
這聲音不是她的,她的聲音略微沙啞,沒想到這具軀體的主人擁有一副好嗓子,她緩緩的走向那名男孩,只見那男孩驚恐的倒退數(shù)步,很顯然懼怕她的接近。
“小朋友,你怎么了?”她忍不住問道。
“媽呀!鬼啊!有鬼!”男孩忍不住狂吼著,臉上淚水交錯。
鬼?
她是鬼?
可是她有體溫,她有觸感,沒道理她還魂不成功,她皺著眉,不信邪的捏著自己的臉,強(qiáng)烈的痛楚在在證明她還活著的事實(shí),那這個小鬼頭是眼花了不成?
“你別哭,我是人,我不是鬼!彼p柔的安撫他。
“你騙人,我明明看見有個男人硬拖著你進(jìn)暗巷,卻不小心把你悶死了,你怎么可能還會活過來?”男孩驚慌失措的頻頻倒退。
她訝然的輕呼了聲,原來這身體的主人是因?yàn)閺?qiáng)暴未遂致死的嗎?
雖然遭遇到這種事情很不幸,可是她一點(diǎn)都不感到傷心難過,畢竟她只是一縷幽魂。
有身體可以使用就很好了,只希望這具身體的主人能安息。
男孩害怕的拔足狂奔,一點(diǎn)也不相信眼前復(fù)活的女人是人的事實(shí)。
看著男孩逃離現(xiàn)場,她輕嘆了口氣,搜尋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有一個皮包躺在角落,她輕拾了起,翻開皮包內(nèi)的東西,一張身分證吸引了她的目光。
照片里的女孩美麗動人,那雙盈盈大眼有如彎月,甜甜的笑容旁泛著淺淺的酒渦,就連她也對照片中的女孩感到驚為天人,這是誰的皮包?
怎么會落在這里?疑惑的翻著里頭的東西,發(fā)現(xiàn)還有幾張鈔票,加上一張名片。
風(fēng)帆酒店公關(guān)季思荷?這女孩是酒店公關(guān)?
看她純真的笑顏,實(shí)在跟這個行業(yè)有點(diǎn)兜不起來,算了,現(xiàn)在她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還是先找個落腳處比較實(shí)在一點(diǎn)。
既然身無分文,只好先跟這位季思荷借點(diǎn)錢來用了。
等她想辦法弄到錢,她會主動跟她聯(lián)絡(luò),并還她錢的,反正名片上有她的電話,她可以找到她的。
家是不能回去的了,她不能想象父母看見她會相信她就是展書蘭,既然不能直接承認(rèn)她的身分,至少她可以用別種方式去接近他們,只要能看著他們過得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不能以展書蘭的身分再次復(fù)活,但她仍然感謝上蒼讓她有活下去的機(jī)會,讓她可以體會健康的人生。
思及此,她漾起笑容,決定先找間飯店休息一番。
。 鳳鳴軒獨(dú)家制作 *** bbs.fmx.cn ***
展書蘭一臉錯愕的望著鏡中的女人,那女人也回以她同樣震驚的表情。
天啊!沒想到她居然就是季思荷!
那個酒店公關(guān)!天知道單純?nèi)缢,根本連酒店是什么地方都沒去過,現(xiàn)在居然成了酒店公關(guān)?
看著濃妝艷抹的自己,外加那頭金色長鬈發(fā),她不可置信的低呼著,出身子音樂世家的她。
除了一頭清湯掛面的黑發(fā),加上保守的穿著,怎么樣也不能接受眼前這樣的自己,究竟季思荷是個怎樣的女人?
也難怪她會被拖到暗巷里,也難怪她會被殺害,是因?yàn)檫@張臉惹來的麻煩嗎?
不,她不能容許這樣的自己,既然季思荷死了,這個身體就不再屬于她,她得改造一下自己,至少讓自己看起來像樣點(diǎn)。
飛快洗去一身的污穢,卸下妝容,她看著鏡中變得清純的女人士這才放心的笑了。
幸好季思荷在卸妝后,還不至于不能見人,不過她能頂著這樣的大濃妝也真不簡單,光是卸妝就卸得她手腳發(fā)軟。
將那頭長卷發(fā)扎了起來,她一定得去美發(fā)院燙直順便染黑,不過看著皮包里僅剩的五千元,要怎么活下去還是個問題。
身為展書蘭的她,是個優(yōu)秀的音樂老師,她當(dāng)然可以重執(zhí)教鞭,但是季思荷并沒有任何相關(guān)學(xué)歷,她咬著唇,突然對未來感到茫然。
急促的敲門聲令她忍不住驚嚇住,這時間是誰?
為了省錢,她挑了鄰近的旅社居住,再說她也沒有認(rèn)識的人,究竟會是誰?
她還來不及應(yīng)門,大門瞬間被撞開,她睜大雙眸,緊拉著身上的裕袍,看著闖入的三名彪形大漢,她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季思荷,老板對于你不告而別感到很生氣哦!”一名男子冷聲道。
“老板?你們是誰?”她一臉戒備。
“風(fēng)帆酒店老板傅政文你會不知道?你欠的債務(wù)還沒還清,居然敢偷跑,這下看你怎么跟老板交代!绷硪幻凶有靶χ。
居然是風(fēng)帆酒店的人!她一直以為能重新活下去是件美好的事,但萬萬沒想到情況會是這樣,這樣的人生,她還要嗎?
“對不起,我不是你們口中的季思荷,我叫展書蘭。”她決定否認(rèn)到底。
只見那三名男子顯然不相信她,以為她想采取拖延政策。
為首的一名男子朝身后兩名伙伴使了個眼色,只見那兩名黑衣男子動作一致的朝她走來,一人架住她一只手臂,將她帶離現(xiàn)場。
她頻頻尖叫,那三人無動于衷,在經(jīng)過旅社柜臺時,她看見柜臺老板視而不見的陣過身去,擺明了不想惹事。
地咬著下唇,不知道這些男人要帶她去哪里,雖然她曾經(jīng)死過一次,但那不代表她不害怕死亡。
尤其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壓根不認(rèn)識周遭的這些人,更不認(rèn)識現(xiàn)在的自己,看來這個季思荷替她惹來不少麻煩。
三名男子將她塞進(jìn)一輛黑色高級轎車?yán),她原本驚慌的臉此時顯得鎮(zhèn)定多了。
既來之則安之,至少她得搞清楚狀況,至于他們口中的傅政文,她更有必要去了解。
“你今天特別安靜!”她身旁的男人譏笑道。
“我不是季思荷!彼婚_口。
“你以為你否認(rèn)就沒事了嗎?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在你身邊安排了不少眼線吧?”男人斜睨著她。
她澄澈的眸子無懼的迎視他,男人顯然有些驚訝,以往的季思荷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當(dāng)年傅政文將她帶進(jìn)酒店工作之后,她雖然不從,但對于他們也只敢服從,更遑論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們。
“季思荷已經(jīng)死了,早在她進(jìn)暗巷被殺害時就死了。”她辯解。
“哈哈哈哈!你在開玩笑嗎?如果你死了,又怎么會好端端的坐在這?”三人訕笑。
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釋也是徒勞無功,展思蘭索性靜默不語,看來這個季思荷的身分還真是復(fù)雜。
至少對她而言,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她皺著眉,直到車子駛進(jìn)一棟華麗的酒店前,她又被二名大漢拎下車。
身上僅穿著一件浴袍,酒店里不少目光全凝聚在她身上,她不自在的任由那二人拖著走,直到走進(jìn)一間廂房里,那二名大漢才放手。
傅政文微一抬眸,一張肥臉上還堆滿笑容,身旁有兩名婀娜的半裸女人正在喂他吃水果,他一手擁著美女,一雙眼正凌厲的掃向她。
展書蘭心神一震,心中的恐懼讓她微微顫抖,這個滿腦腸肥的男人,就是傅政文?
看起來就像酒店的老板,那樣的惡心,那樣的不入流。
“思荷,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傅政文冷聲道。
“抱歉,我不是季思荷,你們認(rèn)錯人了!彼纤哪抗。
“原來你也會用翻臉不認(rèn)人這招啊?”他站起身,朝她走來。
感覺他的逼近,她不自覺的倒退數(shù)步,直到撞上一堵肉墻,她才猛然停下腳步,身后的彪形大漢擋住她的去路,讓她無路可退。
“算了,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跟你計較,今天有位張老板指明要你陪酒,快點(diǎn)打理打理去接客!彼荒蜔┑膿]了揮手。
“接客?接什么客?”她驚慌的問。
“你是得了失憶癥還是存心來亂的?小李,將她丟給翠西!彼^續(xù)享受美人的服伺。
“我不要,我不要!”她死命搖頭。
“啰唆什么?”
身俊兩名男人將她推出包廂,塞給迎面而來的一名冷艷女子。
“思荷啊,張老板在等你呢!你是溜去哪里啦?”翠西一臉沉重,帶著她往休息室走去。
不,她就算死也不愿意接客!
展書蘭澄澈的水眸中,第一次染上了深深懼意,她無法想象接不來的生活會是怎樣的水深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