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靜晞捧著為「Hansen國際電通」做的公關(guān)企劃案,搭乘計程車,趕著到「棕櫚會館」準備為新品上市的時尚派對做彩排。車子過了南京東路時,遇上尖鋒時段,陷在車陣里動彈不得。
她偏著頭看著窗外的景致,離開臺北幾年,這城市的面貌已經(jīng)和她記憶里的影像不同,金融大樓墻面上那招搖的求婚廣告撤下了;曾經(jīng)她和譚曜旭一起看過球賽的棒球場也拆了,改建成小巨蛋;101大樓矗立云霄,成為新的地標。
而他,也不是過去一無所有的譚曜旭,而是「Hansen國際電通」的亞洲區(qū)執(zhí)行長,集名聲、財富于一身,甚至……還有了新歡。
她從牛皮紙袋里拿出稍早前在報攤買來的八卦雜志,封面上清楚印著他和名模錢悠莉親昵入鏡的畫面。酸澀和苦楚在胸臆間發(fā)酵,匯聚成一灘苦楚。
她以為經(jīng)過這么多年,她的眼淚已經(jīng)埋得夠深,再見他不會有感覺了,可是眼底還是涌上了一層水光。
車廂的收音機播放著女歌手吟唱著失去愛情后無奈哀愁的情境,字字句句道出她的心境──
在朋友那兒聽說 知心的你曾回來過
想請他替我向你問候 只為了怕見了說不出口
你對以往的感觸還多不多
曾讓我心碎的你 我依然深愛著
在朋友那兒聽說 知心的你曾找過我
我要他幫我對你隱瞞 只是怕見了面會更難過
我對以往的感觸還那么多
曾給我幸福的你 我依然深深愛著
有一種想見不敢見的傷痛 有一種愛還埋藏在我心中
我只能把你 放在我的心中
這一種想見不能見的傷痛 讓我對你的思念越來越濃
我卻只能把你 把你放在我心中……
對你的聲音 你的影 你的手
我發(fā)誓說我沒有忘記過……
林憶蓮/聽說愛情回來過
半晌,車子停在大安路上的「棕櫚會館」前,她將車資遞給司機,跨出車廂,踩著高跟鞋匆匆地步進會場里,勘察著工作人員搭景、布置的進度。
「靜晞,妳來得正好,后天新品發(fā)表會的流程圖還有沒有?等會兒我們執(zhí)行長要來,我想拿一份給他。」電通公司企劃部的吳經(jīng)理走過來,喚住她。
「什么?」她忙著指揮工人測試燈光,聽得不真切,轉(zhuǎn)過身來問道:「吳經(jīng)理,妳說要拿什么東西?」
「新品發(fā)表會的表演流程圖!箙墙(jīng)理進一步說明!钙唿c時,不是有一批模特兒要來彩排嗎?聽說我們執(zhí)行長要來探班,所以我要多拿一份資料,好跟他報告當天表演活動的狀況!
「我找看看。」她放下公事包,翻著資料夾。
兩人一起合作這檔公關(guān)企劃,也培養(yǎng)出一些友情,所以趁著這個空檔,吳經(jīng)理透露一些八卦訊息。
她湊近靜晞的身邊,壓低音量說:「我跟妳說,等會兒要走主秀的模特兒錢悠莉來頭不小,叫妳們公司的組員要小心伺候,不要得罪了她。她不只是我們錢副總的女兒,聽說還有可能成為我們執(zhí)行長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的心跳漏了數(shù)拍,喃喃地重復(fù)著。
譚曜旭要結(jié)婚了嗎?又要結(jié)婚了嗎?明明知道他早晚要愛上別人的,為什么從別人口中聽來,不只難以釋懷,還很難受?
「我們執(zhí)行長年輕、多金、帥氣、前途無量,是貨真價實的黃金單身漢,當初從歐洲總公司要調(diào)派來臺灣時,全公司未婚、已婚、甚至連打掃的歐巴桑都瘋了,個個都說要穿緊身火辣的迷你裙去勾引他,誰知道竟然被我們錢副總捷足先登,早就安排了幾場飯局介紹自己的女兒跟他認識……」吳經(jīng)理一臉怨嘆地說著。
靜晞僵笑著,低頭翻出資料,方才在報攤買的八卦雜志也不小心從公事包里掉出來。
啪!雜志的首頁攤映在地上。
一個穿著連身短裙的女子,彎腰拾起了它。
「曜旭,你看看啦~~這個『星周刊』的記者好討厭,把人家的臉拍得好腫喔~~」
一陣甜膩的女聲穿進靜晞的耳膜,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撞上了譚曜旭冷峻的臉龐,她怔忡地和他對視著,來不及收回目光。
「想不到顏小姐也對八卦雜志有興趣!棺T曜旭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笑。
靜晞按下心酸的感受,咧出客套的笑容,說:「因為我不太熟悉『星周刊』的報導(dǎo)方式,所以買一本來研究,看看后天的發(fā)表會要不要發(fā)他們來采訪!
「曜旭,你怎么拍怎么好看,都比我還適合當模特兒了!」錢悠莉勾住譚曜旭的手臂,甜甜地撒嬌著,眼里除了譚曜旭之外,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譚曜旭輕笑不語。
吳經(jīng)理連忙遞上資料,說:「譚先生,這是顏小姐幫我們企劃的新品發(fā)表會的流程表,要不要看有什么要更動的地方?如果需要修改,現(xiàn)在提出來,可以請顏小姐配合!
譚曜旭接過檔案,快速地瀏覽。
錢悠莉穿著低胸洋裝,上半身幾乎貼住他的手臂,湊上前與他一起看著資料。
靜晞斂去眼底的酸楚,唇角勉強地揚起微笑。
「我沒有意見!棺T曜旭合上企劃案,遞還給吳經(jīng)理。
「但是,我有意見。」錢悠莉嬌嗔道:「我要指定程珈幫我做造型!
「程珈?」靜晞愣了一會兒,說:「我們這次的造型和服裝都交由張莎琪小姐負責(zé)。」
「我覺得程珈的造型技術(shù)和化妝技巧才能把我個人的特色突顯出來,再說,我是這場秀的主角,本來就應(yīng)該要特別一點!瑰X悠莉理所當然地說著。
「全都依妳。」譚曜旭說。
「曜旭,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錢悠莉親昵地將頭靠近他的肩膀。
「那我打電話聯(lián)絡(luò)看看造型師程珈有沒有時間?」她朝他們點點頭,走到一旁,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此時,裝潢工人正好由外頭搬了幾個立牌進來,不小心碰撞到靜晞的手肘,使得她手里的手機飛了出去,滑到錢悠莉的腳邊。
靜晞轉(zhuǎn)過身,剛好看到錢悠莉往后退,高跟鞋踩到手機,腳步踉蹌,整個人跌向譚曜旭。
「啊──」錢悠莉尖叫著,摟緊譚曜旭的頸項。
「不好意思!」靜晞連忙上前致歉。
譚曜旭彎下腰,拾起地上的手機,折迭式的螢?zāi)怀霈F(xiàn)了一道裂縫。
「糟糕,顏小姐的手機被我踩壞了耶!」錢悠莉眨著眼說。
「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沒有拿好!轨o晞焦急地奪回手機,幾乎是從他的手里搶回來。
「顏小姐怎么還用那么過時的折迭式手機啊?現(xiàn)在都流行滑蓋手機呢!吶,既然是我踩壞的,不如我賠一支給妳吧!」錢悠莉大方地說。
「不用了!顾裨谡谘谑裁此频,連忙將手機放進口袋里。
譚曜旭緊迫的眼眸端看著她,研究著她的舉止。
「我還有點事要忙,你們先聊!顾D(zhuǎn)身離開會場,避開工作人員,走到后面的休息室。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她看著機殼上的裂痕,連忙檢視功能,發(fā)現(xiàn)螢?zāi)灰呀?jīng)壞掉后,十分心疼。
這支手機總公司已經(jīng)停產(chǎn),也沒有零件,如果壞掉了,幾乎是無法修復(fù)。
「摔壞了嗎?」一道低沈的男音在她身后響起。
她嚇了一跳,回過身,見到譚曜旭倚在門邊。
「你……」她盯著他,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回他。
「手機壞了嗎?」他走入休息室,緩緩靠近她。
「譚先生,有事嗎?」她把手機往后藏,卻被他扣住手腕拿走,她不悅地皺起眉心,抗議道:「你做什么?」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我送給我『前妻』的禮物。」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涼涼地嘲諷道。
她氣惱地垂下臉,不搭腔。
他瞇起邃亮的眼眸,壞壞地欺近她,說:「我記得送給她禮物的那一晚,她很熱情地回報我──」
「譚曜旭!」她難堪地脹紅臉,數(shù)落道:「以前的你不是這么無賴的!」
「原來不用我?guī)蛫叀簭?fù)習(xí)』,妳還是記得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顾麑⑹謾C放進西裝褲的口袋里。
「你究竟想怎么樣?」她無奈地瞪視著他霸道的舉止。
「我才想問,妳想怎么樣?」譚曜旭伸出大掌撫摸著她纖細的頸項,探進她的衣襟內(nèi)摸出一條頸煉!肝颐利惖摹呵捌蕖徊恢涣糇』榻洌保留著我送給她的手機,妳說,她有什么企圖呢?」
他突如其來的親昵舉止,令她微微的悸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顾ρb傻。
他勾起她頸間的項鏈,微微地使勁,令她不由自主地傾向他。
「妳不說,那我只好自己猜嘍!」他俯近她,曖昧的熱氣拂向她的雙唇,繼續(xù)說:「妳把婚戒、手機全都留起來,該不會是對我這個『前夫』余情未了,想與我重敘舊緣吧?」
她不敢用力吐納呼吸,因為他濕熱的鼻息混著淡淡的煙草味,漫進她的鼻翼。
沈默中,兩人的目光相鎖,記憶在此時交纏,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過去,看到了他的憤怒、他的仇恨,令她難受地別開眼。
「你不用過度想象,我只是忘了換下而已!顾龘荛_他的手。
他瞇起利眸,逼問道:「妳用這個理由想騙誰?這條項鏈我可以接受妳是忘了取下來,那手機呢?」
「因為用慣了,所以沒換掉!顾仓^皮扯謊。
譚曜旭以一種深思的眸光端視著她,感覺她閃爍的眼神里好像藏著什么秘密,害怕他去探究。
「難道妳不覺得留著『前夫』送的東西很礙眼嗎?」他再問。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那我可以取下來,跟你劃清界線!勾藭r,她有一種深刻的體會──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他們之間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了。
現(xiàn)在,他的胸膛、他的溫柔、他的吻,都屬于其他女人,不再是她的。
他撫著她倔強的臉龐,抬起她細致的下顎!笂呍诟彝嬗芄士v的游戲嗎?表面上看起來是在躲我,但私底下好像又不是這么一回事!
「我……」她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都怪自己太過大意,應(yīng)該早點把手機和婚戒取下的。
可是,她舍不得。這是她唯一思念他的憑據(jù),難道連過去僅存的甜蜜回憶都要剝奪嗎?
「我已經(jīng)不是過去一無所有的譚曜旭了,如果妳愿意向我道歉,也許我可以考慮原諒妳過去所犯的錯!
「我不會向你道歉。過去,我是因為不愛你、對你沒感覺了,所以想離開,現(xiàn)在也是一樣,希望你不要再作無謂的糾纏!顾谱约赫f出違心之論。
他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稍稍使勁,使兩人的身軀曖昧地貼靠在一起,將唇懸在她的唇上低喃著!甘钦娴臎]有感覺嗎?」
「請你自重!
「如果我不要呢?妳要大喊非禮,還是控告我性騷擾?」他炯亮的雙眼徘徊在她美麗的面容上。
「你這樣糾纏我、為難我,究竟有什么意義?」
「對于當初我們分開的理由,以及這五年的空白,妳不覺得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譚曜旭銳利冷靜的黑眸覷著她,意圖要洞悉她潛藏在內(nèi)心、害怕他去探究的秘密。
她的行為舉止總給他前后矛盾的感覺,當年她走得那么決絕、無情,連回憶都不肯留給他,狠心地趁著他醉倒時,把他手機里的照片全都刪除了。而她呢?卻將每個片段都保留得好好的,連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過時該淘汰的手機,她都小心翼翼地珍藏著。這究竟是為什么?
她苦澀地扯著唇,說:「反正你的身邊已經(jīng)有了錢悠莉,又何必再去執(zhí)著我們之間的過去呢?」
「妳在吃醋嗎?」
「我已經(jīng)沒有那個資格了。」她平靜的語調(diào)里,蘊涵著無比的惆悵與哀傷!赴咽謾C還給我吧,我還要回去盯場!
他退開來,掏出她的手機,打開盒蓋,取出晶片,放入自己黑色的滑蓋手機里。
「妳的手機摔壞了,暫時先用我的吧!顾阉龎牡舻氖謾C放進西裝口袋里。
「你……」她猶豫著該不該收下。
「錢悠莉算是我們公司的人,她弄壞了妳的東西,由我負責(zé)賠償也算合理!顾咽謾C放在她的手上,轉(zhuǎn)身離開休息室。
握住他的手機,她覺得上面還殘留著他的余溫,令她的心緒飄浮在悸動與幽怨之中。
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抗拒自己不走向他,他為何還要苦苦相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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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區(qū)一家明亮雅致的生機飲食餐廳內(nèi),捱窗的四方桌旁坐著三個氣質(zhì)出眾的女生。
貝絮菲頂著一頭飛揚鬈翹的長發(fā),身上民俗風(fēng)的大花裙搶眼惹火,一入座就成為全場的焦點。
「唉!差點就來不了!一對新人明天就要進禮堂了,新娘居然為了一通簡訊跟新郎吵架,鬧著要解除婚約,真是氣死我了!」身為婚禮企劃的貝絮菲忍不住抱怨著。
穿著一身素雅,秀氣五官上戴著一副黑色粗框眼鏡,掩去了那雙瑩亮眼睛的歐予潔,涼涼地調(diào)侃道:「每聚會一次,我就聽妳發(fā)牢騷一次,都以為妳大概不久就要換工作了,沒想到這份工作妳一做就是五年,從菜鳥助理干到了資深企劃,還被挖角、加薪。」
「唉,我不曉得幫多少人籌備過婚禮,陪他們挑白紗禮服、帶他們進禮堂,倒是自己……」貝絮菲哀怨地垮下肩。
坐在另一端的顏靜晞噙著一抹溫柔的微笑,拍著貝絮菲的肩頭,安慰道:「妳現(xiàn)在可是事業(yè)有成、單身、多金的新時代女性呢!」
「但是我空虛、寂寞,我冷啊……」貝絮菲哀嘆道:「給我啤酒,我要借酒澆愁!」
「喝柳澄汁吧妳!」歐予潔將一杯橙汁遞給她。
「不好意思,每次聚會都要遷就我而選這種生機飲食餐廳,既不能喝酒、又不能抽煙!轨o晞一臉歉然。
自從幾年前生過大病之后,她在營養(yǎng)師的建議之下改變了飲食習(xí)慣,杜絕任何化學(xué)添加物的食品,而且不熬夜,保持運動習(xí)慣,維持規(guī)律簡單的生活。
「別這么說,能再見到妳,我都覺得是生命的奇跡了!褂铦嵨兆∷氖郑f:「當初我在英國,聽絮菲說妳得到那個病時,還以為我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面了,哭了好久呢!」
「我也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顾瓜卵垌谛睦飮@息。
「妳的病能夠完全痊愈,不只是生命的奇跡,還是醫(yī)學(xué)上的奇跡!」貝絮菲樂觀地說。
「但是,我也失去了許多……」她不只失去了她的夢想、她的最愛,還喪失了當一個完整女人的權(quán)利。
那種椎心之痛,不是任何言語可以形容的。
尤其看到她今生的摯愛就在眼前,她非但不能靠近他,還要學(xué)習(xí)冷漠,與他保持距離,這對她而言是多么殘忍的考驗。
「那個……」貝絮菲掙扎著該不該說!府敵鯅呺x開之后,學(xué)長他像瘋了一樣,一直在找妳,他認定我們之間一定有聯(lián)絡(luò),所以天天守在我家樓下,要我說出妳的下落!
靜晞默然地垂下眼睫,幾乎可以想象出愛與恨鞭笞著他的痛苦模樣。
「早幾年,他還會跟我聯(lián)絡(luò),后來去了歐洲之后,就斷了音訊,F(xiàn)在,他回來了,不僅如此,還成為一家電通公司的執(zhí)行長,上遍各大財經(jīng)報紙和八卦周刊!关愋醴普f。
「我知道……」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我現(xiàn)在就是在幫他們公司企劃公關(guān)形象和宣傳活動!
「真的?那你們見過面了嗎?」歐予潔追問道。
「見過了。」
「他有沒有跟妳說什么?你們會復(fù)合嗎?」貝絮菲也問著。
「妳們都不看八卦雜志的嗎?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女朋友,而且對方還是一名漂亮的模特兒。」靜晞淡淡地說。
「那又怎么樣?搞不好只是模特兒想紅,找記者跟拍,炒作知名度罷了!关愋醴破财沧欤灰詾槿。
「她是他們公司新商品的代言人,我看過他們一起出現(xiàn)……他們看起來感情應(yīng)該很好!轨o晞?wù)f。
「妳是他老婆耶!」貝絮菲說得理直氣壯。
「……是前妻。我們五年前已經(jīng)離婚了。」靜晞糾正她。
歐予潔皺起眉頭!缚墒菉呥愛著他不是嗎?妳回來臺灣難道不想跟他破鏡重圓嗎?」
她搖搖頭說:「很多事過去就是過去了,感情也一樣。我們回不去從前,再也回不去了。而且,他都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我更不可能回去!
「靜晞,告訴學(xué)長真相,他會體諒妳離開他的原因!关愋醴苿裾f。
好幾次,她看譚曜旭那么痛苦,都想告訴他事實的真相,可是礙于她承諾過靜晞,所以終究還是忍住了。
靜晞?chuàng)u搖頭,對于過去,她想在他面前永遠保持緘默。
「為什么不說?現(xiàn)在妳都康復(fù)痊愈了,不用再擔(dān)心成為他的負累,當初妳考慮的那些因素,全都不在了。 箽W予潔不懂她究竟在堅持些什么。
「我不要他負疚、自責(zé),再說,他已經(jīng)有了全新的開始,我更不應(yīng)該去打擾他的生活,重提舊事。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祝福他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要是知道自己生了那么重的病,一定會懊悔、自責(zé)過去沒有好好照顧她,又疏于關(guān)心她,才會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
「要我看自己深愛的男人去跟別人約會,我做不到!关愋醴普f。
「妳處處替他著想,以前是怕成為他的負擔(dān)、拖累他的人生;現(xiàn)在是怕他愧疚、自責(zé),還要成全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妳這種胸襟都快可以拍大愛臺的連續(xù)劇了!」歐予潔嘆了口氣。
靜晞苦笑道:「這是在贊美我把愛升華了嗎?」
「算了?傊灰獖吥芙〗】悼、開開心心就好了,我們?nèi)甲鹬貖叺臎Q定!箽W予潔搖搖頭說。
「對,只要妳能開心就好!关愋醴茡еw細的肩膀。
「妳們真是我的好朋友!轨o晞微笑道。
三個女生以橙汁代替啤酒,舉杯慶祝,然后暢談過去同居的糗事,彷佛回到了學(xué)生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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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路上的「棕櫚會館」星光熠熠,鎂光燈不停地閃著,大批的記者和賓客將會場擠得水泄不通,爭相采訪今晚的焦點人物──譚曜旭。
雖然這是「Hansen國際電通」的新品發(fā)表會,重點應(yīng)該落在新上市的手機和走秀模特兒身上,但是譚曜旭外表俊逸、事業(yè)有成,再加上未婚,有話題性,馬上就成為新一代的媒體寵兒,吸引大批記者來訪。
晚會進入倒數(shù)階段,顏靜晞穿著一身俐落的褲裝,忙著在舞臺前和后臺之間穿梭奔跑,一會兒跟化妝師確定造型,一會兒和模特兒排定出場順序、檢查燈光。
深怕大家都把新聞的焦點放在譚曜旭與錢悠莉的緋聞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款手機上市,所以她不忘把新聞稿發(fā)給各家媒體記者。
發(fā)完新聞稿后,與譚曜旭擦肩而過,兩人的視線在人群之中交纏數(shù)秒后,她飛快地鉆入后臺,消失在黑鴉鴉的人群里。
譚曜旭見她消失后,這才收回目光,專心應(yīng)付記者們的問題。
「譚先生,聽說您要跟錢悠莉小姐結(jié)婚了,是真的嗎?佳期定在什么時候?」娛樂版的女記者,將麥克風(fēng)湊向他。
「我跟錢小姐只是朋友,大家不要過度想象,隨便幫我們配對,這會影響錢小姐的交友情況!棺T曜旭溫爾地笑道。
「這么說,譚先生還是單身嘍?」另一名記者立即追問。
「工作就是我最好的女朋友!棺T曜旭說。
他幽默的言談,令采訪氣氛十分融洽。
「譚先生沒有女朋友,那各位單身的女性同胞有福了,快快發(fā)揮妳們的魅力吧!」男記者調(diào)侃著周遭女性。
「今天是為了『Hansen國際電通』新款手機上市所作的發(fā)表會,不是我的征婚大會,大家不要搞錯重點──」
譚曜旭正欲讓媒體把焦點擺回手機上,驀地,后臺傳來一陣騷動。
「緒亞公關(guān)」的助理小可從舞臺的布幕后沖出來,扯開嗓喊道:「誰幫忙叫一下救護車?我們組長昏倒了!」
譚曜旭回過神,馬上格開人群,沖向小可,急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可焦急地說:「執(zhí)行長,靜晞她從鋁梯上摔下來,暈了過去!
譚曜旭沖到后臺,看到做了一半造型的模特兒們圍成一團。
「快讓開……」譚曜旭吼道。
模特兒們馬上讓開來,譚曜旭看見她癱軟在地上,連忙扶起她,檢查有沒有傷口。
「曜旭……」錢悠莉顧不得化了一半的妝,也跑了過來。
譚曜旭的眼里只有靜晞,他微慍地追問著小可!杆赖戒X梯上做什么?」
「因為有一盞燈不亮,又臨時找不到工作人員可以幫忙換,所以靜晞她就架著梯子爬上去,要自己換燈管,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從梯子上面摔下來了……」小可緊張地哭了出來。
譚曜旭抱起靜晞,喚道:「吳經(jīng)理呢?」
「我在這里!箙墙(jīng)理從臺前跑了過來。
「這里交給妳處理,我先帶她去看醫(yī)生。」譚曜旭叮嚀道,抱著她,由后門離開。
譚曜旭焦急地睇著她蒼白的臉龐,快步奔到停車場內(nèi),將她放在座位上,發(fā)動引擎、踩動油門,直奔醫(yī)院。
冷風(fēng)由車窗的縫隙灌入,吹亂了他的頭發(fā)。他搖起車窗,從后視鏡中覷著她的臉,過往的記憶掠過他的腦海,令人心痛的往昔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多么熟悉的一幕。
五年前她受傷時,也是他抱著她倉皇求醫(yī)。
那一次在醫(yī)院里,他們決定相守一輩子,而這次呢?
她還要他嗎?還愿意回到他的身邊嗎?譚曜旭揪著心,愁悶地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