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嘩啦啦的水流聲停止,譚曜旭推開白色的門板,香皂和熱水交融的氣息彌漫了整個房間,他光裸的身軀罩著一件干凈的浴袍,濕淋淋的發(fā)梢還綴著水珠。
頸間掛著一條干凈的毛巾,他拭著發(fā)上的水滴,循著低回帶點慵懶的琴音,走進臥室,看見靜晞坐在椅子上,將大提琴架在兩腿間,按住指板,專注地拉著弓,幽幽淡淡的音色在夜里聽來,平添了幾分慵懶旖旎。
月光透過窗帷,映在她的身上,她穿著絲質(zhì)的雪白睡袍,瑩亮的光線透過輕薄的衣衫,勾勒出性感誘人的曲線,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嬌媚魅惑的氣息。
譚曜旭坐在床沿,墨黑的瞳眸漫游過她玲瓏有致的身段,看著她放下手中的弓,朝他溫柔一笑。
「現(xiàn)在,我要演奏皮亞佐拉的Regreso Al Amor中文叫做『愛的悔意』,送給我最親愛的老公!顾鹛鸬匦Φ。
他將頸上的毛巾放在一旁,凝睇著她!肝覜]聽過這首曲子!
「皮亞佐拉被稱為『探戈之父』,他將探戈音樂推上了歐洲的音樂廳。」她持著弓,按住指板,試?yán)藥讉音,抬頭朝他曖昧一笑!敢驗樘礁晔侨澜缱顭崆椤⑿愿械囊魳,所以我只為你一個人獨奏!
「我可以把它解讀成一種誘惑嗎?」他俊逸的臉龐漾起淺笑。
她低低地笑道:「這首曲子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
「這份禮物也包括妳自己嗎?」他輕笑反問。
「我要你永遠記住我演奏大提琴時的姿態(tài)和我的琴音。」一抹羞澀的淺笑停在她殷紅的唇畔。
她嫻熟地握住弓,擦過琴弦,柔緩低回的悅音劃過靜謐的夜晚,為這夜色增添了激情的浪漫。
隨著大提琴音的牽引,譚曜旭彷佛置身在熱情奔放的南美洲,火辣辣的柔情在節(jié)奏分明的曲調(diào)中,都成為一種曖昧的勾引,撩撥起他體內(nèi)蘊生的情火。
月色下,庭院中遲開的花朵,吐露著馨雅的芬芳,他靜坐在床畔,感覺被她輕揚性感的樂音包圍著,每個音符都蘊涵著她純真的激情,彷佛有一股熱情在他的藍色靜脈里涌動,燙熱了他的心,燒痛了他的身。
他墨黑的瞳眸燃著情欲的烈焰,凝睇著她甜美誘人的身段。她裸著腳丫踩在光潔的地板上,勻稱修長的大腿間架著一把大提琴,澄瑩的光線將她的絲質(zhì)睡袍映成透明,清艷的臉龐漾著甜美的笑容,眼睫微微顫動著,烏黑的發(fā)絲垂落在性感的鎖骨間,豐盈圓挺的酥胸貼覆著薄薄的衣衫,拼湊成一副誘人惹火的畫面,撩撥著他的渴望。
他起身,走向她,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記吻。
她勾住他的臂膀,兩人親昵地貼靠著,隨意擺動著身軀,在曖昧的月光下輕舞著。
「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她輕聲問道。
「我更喜歡妳當(dāng)我的禮物!顾纳ひ粢蚯橛錆M了誘惑的味道。
她羞澀地將緋紅的小臉埋在他的肩窩。
「靜晞,謝謝妳愿意嫁給我!顾闹讣鈸荛_她垂在腮頰上的發(fā)絲。
「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婆了!
譚曜旭拉起她的手,兩人交握的指上戴著同款的銀戒。
他垂眸,輕喃道:「老婆……」
「以后你要每天都叫我老婆……」她踮起腳尖,圈住他的頸項,甜甜地向他撒嬌。
「好,每天都叫妳老婆,叫到妳變成老婆婆!
「還要每天都說你愛我,要是哪一天忘記了,我就罷工一天,不當(dāng)你老婆,不幫你洗衣服、不幫你煮飯,要你餓肚子!
「全都依妳!
「我們這個家,大事聽你的,小事聽我的!
「那怎么決定是大事還是小事呢?」他輕笑著問。
「我決定啊!」她抬起下顎,甜甜地撒嬌!肝艺f是大事就是大事,是小事就是小事。」
「好,我沒意見。」他摟著她的腰,貼向她的身軀。
「打勾勾……」她稚氣地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手指。
譚曜旭低笑,執(zhí)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指節(jié),也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吞噬她未竟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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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已走,薄薄的夜幕落下,顏靜晞將晾在陽臺上的衣衫收下,抬頭望向窗外。天空中懸著一彎柳月,冷風(fēng)灌入,令她不禁打了個冷顫,關(guān)上落地窗。
她赫然發(fā)覺,季節(jié)不知不覺地從仲夏跨進了冷冬。
算來,她和譚曜旭也結(jié)婚半年多了,生活日漸穩(wěn)定。
她在音樂教室教授大提琴,偶爾會到飯店的歐式餐廳擔(dān)任伴奏;而譚曜旭則在一家電訊公司的行銷部任職,工作繁忙,每天早出晚歸,加班和應(yīng)酬又多,常常她已經(jīng)累得睡著了,他才帶著一身酒意回家。
浪漫的激情漸漸退去,他們之間生活的空白全被柴米油鹽、房租、帳單和一些瑣碎的家事填滿。
想當(dāng)初,她和雙親尖銳地對峙著,說盡了許多難堪的話,一直到現(xiàn)在,父親還是不原諒她,倒是母親偶爾會偷偷打電話給她,關(guān)心她的近況。
她在發(fā)愣的同時,已經(jīng)將衣服折迭好,索性起身收進柜子里,又將飯廳的燈捻熄,呆坐在沙發(fā)前,百無聊賴地按著遙控器。
暈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映出一抹寂寞的翦影。
入秋后,許是臺北忽冷忽熱的天氣,再加上工作疲累,常令她鬧頭痛,強烈的抽疼有時還會使她虛軟無力。
她起身,從茶幾底下的抽屜摸出一盒止痛藥,配了溫開水吞下。
昏沉沉地攬緊懷里的毛衣外套,她蜷著身子,躺在沙發(fā)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dāng)她睜開惺忪睡眼時,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一件西裝外套。
譚曜旭坐在她的身側(cè),探向她的額頭,關(guān)心道:「感冒了嗎?怎么額頭滲著汗?」
「可能是最近天氣太冷了,我常常覺得頭有點疼……」她坐直身體。
「很不舒服嗎?要不要抽出時間,我?guī)吶メt(yī)院檢查一下?」他用手梳攏著她凌亂的長發(fā)。
「剛剛吃了止痛藥,好很多了!顾⑧僦∽,嬌嗔道:「你忙得都快沒時間陪我吃飯了,哪還有時間帶我去醫(yī)院啊?」
他將她摟在懷里,安撫道:「抱歉,這陣子公司在擴展業(yè)務(wù),所以忙了一點,加班也比較密集。」
她甜甜地抱怨道:「再這樣下去,你的上司和同事,都快比我跟你熟了!
「老婆大人,我知道我錯了,以后我會盡量減少加班的時間!顾麗蹜z地撫著她的頸項。
「這還差不多。」她嬌睨了他一眼。
「快起來吃飯吧,等會兒我還要進書房趕一份企劃案。」
她噘起殷紅的小嘴,將肩上的西裝外套塞進他的懷里,軟軟地抗議道:「我看你晚上干脆抱著那迭企劃書睡覺算了!」
「企劃書又不能給我溫暖,當(dāng)然是要抱著老婆睡覺!」他由身后摟住她纖細的腰。
「哼!」
「我怎么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呢?生氣了?」他將鼻尖湊向她的臉頰,薄唇輕啄著她敏感的耳廓。
「你胡說,我才沒有生氣呢!」小臉卻不爭氣的脹紅著。
他扳過她的身子,捧起她的小臉,說:「我知道這陣子太忙了,一直都沒有時間陪妳,讓妳一個人覺得很寂寞。但是相信我,我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等我這個企劃案過了,加薪升了職,妳就不必那么辛苦地到飯店去兼差拉大提琴了。」
「我去飯店兼差并不覺得辛苦,只是不希望你太累。」
「我答應(yīng)過要讓妳過好日子的,我不要妳一直和我窩在這間小公寓里。」譚曜旭說。
「其實,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大房子,我只希望我們能在一起,過著簡單又平淡的生活,像一般的夫妻一樣就好了!顾讼蛩麥?zé)岬男靥牛是笏臏嘏?br />
她知道父親的話,對他造成巨大的陰影和壓力,所以他抓緊每一次的機會,拚命地想往上爬,不停地加班、應(yīng)酬,累得眼下都出現(xiàn)兩團暗影了。
他的手指溫柔地撫開她頰上的發(fā)絲,輕笑道:「我有個禮物要送妳!
「禮物?」她好奇地瞪大明亮的眼眸。「又不是我的生日,為什么會有禮物呢?」
他從公事包里拿出一個淡藍色的紙盒遞給她,說:「拆開來看看,喜不喜歡?」
「是什么東西?」她拆下包裝紙,打開紙盒,定睛一看──是支白色折迭式的手機。
「這是最新款的手機,附有拍照功能,我也有一支同款式的。以后妳可以傳簡訊,有空時也可以打電話跟我說悄悄話。」他按下電源,細心地教導(dǎo)她使用方式。
她抬眸瞅著他專注的神情,因為他細心的舉動而感動著,沒想到他竟會注意到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
曾有幾次,她突然很想他,忍不住打電話去公司給他,但常被秘書或總機擋掉電話,隔絕在工作之外。有了這支手機后,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又少了一層隔閡,可以當(dāng)成是一種愛的特權(quán)和保障?
「按這里就是接聽、這里是電話簿、這里可以拍照……」他摟著她的肩,貼近她的臉龐,對準(zhǔn)鏡頭,按下鍵。
「唉呀,人家頭發(fā)亂亂的,你還拍!」她嗔怨道,忍不住搶過手機,檢視著方才的照片。
「不會!嘴巴嘟嘟的,很可愛!來,再拍一張……」譚曜旭拿出一支同款的黑色手機,兩人笑鬧著互拍彼此。
「好了。」她收起笑容,說:「不要再玩了,洗手準(zhǔn)備吃飯吧。」
他摟著她的腰,走進飯廳,看見桌上擺著一盤盤菜肴,轉(zhuǎn)頭笑看她說:「這苦瓜排骨湯,看起來好像很好喝!
「你太晚回來了,湯應(yīng)該涼掉了,我等會兒把它溫?zé)。?br />
「我先喝看看。」他舀了一口湯,輕啜著。
「怎么樣?」她一臉期待。
他皺起眉心,說:「這味道好像……太特別了!
「特別?」她好奇地拿起湯匙,試喝了一口后,嫌惡地皺起小臉!冈愀猓液孟窦犹帑}巴了!
「前天妳煮的紅豆湯加了太多糖,今天的苦瓜排骨湯則是加了太多鹽,要不是我們感情太好,我還真要懷疑妳想用食物謀殺親夫呢!」譚曜旭調(diào)侃道。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一時忘記,重復(fù)加了太多次鹽巴了嘛!」她一臉無辜地為自己申辯。
「說到健忘……」他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在結(jié)婚之前,我怎么不曉得妳很健忘呢?上星期妳居然把垃圾留在巷口,害我被里長伯訓(xùn)了一頓。還有上星期六,妳把大提琴落在電梯里;昨天把鑰匙插在門鎖上;星期日把兩袋青菜留在魚攤上……」
「你現(xiàn)在是在細數(shù)我這個老婆失職的地方嘍?」她嬌嗔道。
「是要妳多留心一點,哪有人這么健忘的!顾χp捏她的鼻子。
「很可惜,這個老婆你已經(jīng)娶了,就算找盡理由都不能辦理退貨!」她睨了他一眼。
「我是擔(dān)心妳這么健忘,要是有一天忘記回家的路要怎么辦才好!顾鹧b困擾地皺起眉心。
不知怎么地,他的話讓她心里突然滑過一絲近似恐懼的感覺。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有這么差,還以為一切的失誤都是她太過漫不經(jīng)心,可是不曉得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發(fā)現(xiàn)她的思緒會突然呈現(xiàn)空白,彷佛有人拿了一塊橡皮擦抹去她腦海里一部分的記憶似的。
像昨天,她居然不記得自己為什么要坐捷運到中山國中站下車,就這么一個人茫然地站在路口,怔忡地望著熙來攘往的人潮從身邊擦掠而過……
「發(fā)什么呆?吃飯了!棺T曜旭出聲喚道。
「……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忘記回家的路怎么辦?」
「放心,我一定會把妳接回家,再不然就登報尋妻,把妳的照片貼在各個網(wǎng)站入口和馬路口,就算妳跑到天涯海角也會把妳找回來的!顾麘蛑o道。
「嗯,吃飯吧!顾崔嘞滦闹心枪赏蝗缙鋪淼目謶,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餐桌上擺著幾盤家常菜,空氣中泛著淡淡的飯菜香,對譚曜旭而言,她親手烹煮的菜,比任何一位名廚的料理都還美味,不只飽了他的胃,也滋養(yǎng)了他內(nèi)心的貧瘠荒涼。
他對家的渴望,對幸福的奢求,都在她的身上獲得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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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的細雨落在灰撲撲的城市里,飯店的歐式餐廳內(nèi),殷仲凱和幾位一起學(xué)小提琴的朋友相偕進入,在服務(wù)生的帶領(lǐng)之下入座。
隱隱約約,在餐廳的某處,他似乎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他環(huán)視餐廳一圈,想找尋聲音的來源,最后在舞臺區(qū)的鋼琴旁見到了顏靜晞。她和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一起,好像是在討論什么事。
「我遇到熟人,過去打聲招呼,你們先聊!挂笾賱P說。
「好!雇械膸讉人徑自翻著菜單,討論著。
殷仲凱起身走往舞臺,看著穿著深色洋裝,站在鋼琴旁的顏靜晞。
「那等會兒就演奏蕭邦的『第一號鋼琴協(xié)奏曲』!逛撉偈謱纷V遞給顏靜晞。
「上星期我演奏這首曲子時,拉錯了好幾個音呢!」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沒關(guān)系啦,反正來這里的人主要是用餐,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在臺上演奏些什么東西,就算彈錯十幾個音,他們也不會有感覺的!逛撉偈致柭柤缯f。
靜晞輕笑不語。
很多時候,賓客們切割牛排、喝酒干杯的喧嘩聲,都足以淹沒他們的琴音,讓她嘗到現(xiàn)實生活的無奈,與身為音樂人的卑微。
「靜晞!」殷仲凱出聲喚道。
她抬起頭,循聲望去。
「好久不見!轨o晞步下階梯,走向殷仲凱。
「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妳,可以和妳聊聊嗎?」殷仲凱端視著她。
顏靜晞和鋼琴手交代一下后,便偕同殷仲凱步出餐廳,站在大廳旁的一隅聊天。
幾個月不見,她不再像過去,總素著一張凈白的臉,而是抹上了淡淡的脂粉,看起來依然美麗,只是她好像比以前更加瘦了些。
顯然譚曜旭沒有好好地照顧她,否則她怎么會淪落到來飯店伴奏呢?
「我一直以為妳在音樂教室里教大提琴……」殷仲凱說。
「在臺灣,大提琴這項樂器不像鋼琴、小提琴那么受到矚目,所以我的學(xué)生人數(shù)不多,偶爾會來這里兼職演奏。」靜晞解釋道。
「妳看起來……很辛苦!挂笾賱P謹(jǐn)慎地選擇用詞,怕會惹怒她。
她苦笑道:「生活哪有不辛苦的?過去我被保護得太好了,所以看不見這些很實際的問題!
「他對妳好嗎?」殷仲凱還是忍不住問了。
「很好!顾淖旖歉‖F(xiàn)一抹幸福的笑容!戈仔袼聜月要升作行銷部的組長,到時候我會在家里煮一些菜,再請你和絮菲他們一起過來慶祝!
他垂眸,盯著腳尖,怨責(zé)道:「如果他真的對妳很好,就不該讓妳在這里工作。」
「在這里做事是我的選擇,與曜旭無關(guān),為什么總要混為一談?」她語氣有些冷硬地說。
「對不起!顾軟]志氣地率先低頭。
「似乎你跟我爸媽一樣,到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接受曜旭是我丈夫的事實。你們就這么不看好我的婚姻嗎?」她苦澀地反問。
她知道愛情需要經(jīng)歷許多試煉、挫折,所以他們一直很用心地在經(jīng)營這段婚姻,用溝通代替爭執(zhí)、用擁抱取代冷戰(zhàn),不讓尖銳的言語侵蝕他們用愛堆砌成的堡壘。
「不是不看好,是擔(dān)心妳。」
「曜旭會照顧我,不需要你們擔(dān)心。」她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我在陳維妮老師那里的小提琴課告一段落了,下個月要考托福,如果順利的話,暑假就會出國!
「加油,好好考試,希望你能如愿申請到學(xué)校!顾戳艘幌峦笊系氖直!笗r間差不多了,我必須上臺演奏。」
「嗯,我也該回座位上去了,等會兒再聊!
靜晞才剛轉(zhuǎn)身,腳步驀地一陣踉蹌,整個人毫無預(yù)警地癱軟在地,殷仲凱連忙蹲下身扶起她。
「靜晞,妳怎么了?」殷仲凱睇著她蒼白冒汗的臉蛋。
她痛苦地捧住自己的頭,四肢僵硬地蜷縮在一起。
「痛……我的頭……好痛……」她艱難地逸出一串破碎的句子,感覺一陣巨大的痛楚鋪天蓋地襲來,漫過她的全身。
「妳忍一下,我馬上送妳去醫(yī)院!」
殷仲凱抱起她,越過人群,倉皇地奔出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