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聽的不是這個!」她氣紅的臉絕非是因羞澀,而是怒火造成的;從來沒有人如此無禮,漠視她的本意。
他居然自說自話,不肯正視她的問題,還說什么喜歡,他根本就是在愚弄她!
「這一年來,我只想對你說這件事。」花弄影攤了攤手,對他而言,盡快得到她的心,是他唯一想實現(xiàn)的愿望。
「那又如何?」任蝶衣不斷上涌的怒火使她的聲調(diào)逐漸尖銳。「我不愿意讓你喜歡!」
「你不敢和我在一起,將來會后悔一輩子的,因為你的怯弱,你永遠不會遇到比我更愛護你的人……」花弄影再次引用她對他兄長說過的話,令她愕然。
頭部被火藥擦傷的疼痛,往昔情人背離所留下的記憶傷痛,以及花弄影接連不斷給予的刺激,使得任蝶衣的怒火,沖上極限!
霎時間,驚人的殺氣從她纖柔的身軀散發(fā)而出。
可花弄影毫無察覺似的,依然萬分柔情的表白,「你對我哥說過的話,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希望成為那個被你愛護之人!
他說得很認真,所有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嬉皮笑臉的神色全都退散開,俊美的容顏只留有懇切的誠意。
任蝶衣被逼至極限的怒火,因他這一番的表白,登時奇跡般的消散了。
她慢慢的低下驕傲的頭,有些困惑,自己的耐性怎么變得如此之好?這根本不像她!「若是別人對我胡言亂語、油腔滑調(diào),我早把人甩到九霄云外去了,你知道為什么我一直容忍著你的輕薄嗎?」
「你可以告訴我答案。」比方說,她愿意接受他之類的話,他很希望能聽她說出口。
任蝶衣淡淡的笑,不是慣有的冷笑,而是帶有一點點溫度,彷如春回大地,有著令萬物發(fā)暖的神奇力量。
花弄影看呆了,即使她只給了一個淺淡的笑意,也令他目眩神迷。
他見她張開唇片,準備說出她忍受他的原因,他能感覺向來漫不經(jīng)心的自己的心臟開始緊抽起來。
「你和冰彥很像!谷蔚侣淠恼f出答案。
花弄影平和的面色立時僵了幾分。
「眉,眼、唇、鼻……」她仰望他,目光在他俊美的臉上仔細留連!改銈兇_實是兄弟!
「我們可以結(jié)束這個談話了。」
「看到你,我就像是看見他!
花弄影收起永遠貼在臉上的笑容。
「因此我能忍受你,為了在你身上多找尋一點你哥的影子,」
花弄影別開臉,他以為自己夠堅強,不會被任何東西所傷,但她的話卻令他受到重創(chuàng)。「真遺憾,我是不會代替我哥來安慰你的!
「當然,你怎么能和他——」
「可我能取代他,愛護你!菇財嗳蔚碌脑,不聽她再說出更傷人的言語,花弄影依然故我的訴說情意,他是不會放棄她的。
「我不需要!谷蔚虏活I情。「況且我根本不認識你!
「在回到京城之前,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彼此了解!
「我不會與一個叛國者為伍,」她也不會再受他的容貌所迷惑,他和冰彥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她再也不會在他身上找尋那個男人的影子!
拜他所賜,她徹底清醒了!
永遠失去那個男人的身影,對她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她還是任蝶衣,不會為了情愛而迷惘,改變她的道義觀!
「蝶衣,事情不是你所想的……」花弄影笑了笑,他從未有過叛國的行為,只是有些情況并不適合對外公布。
「我不相信你!顾劾餄M是抽身離去的決心。
她不會再幫他、不會再陪他,更不會接受他。
「啊~~你的話傷了我的心!够ㄅ绊庖黄,他識相的仆人都溜到遠處去避風頭了。
馬車邊,只剩下他與任蝶衣,他必須留住她,留住這個唯一令他心動,不惜一切想得到的女人!「你不相信我,至少要相信我哥!
雖然很不情愿的搬出兄長來鎮(zhèn)壓眼前的女子,但花弄影仍愿一試,看能否打消她抽身離去的決心。「你曾愛過的人是不會做出違背道義之事的!
「不,他也不過是——俗人!
這下好了,連他哥哥的名頭都留不住她!花弄影有些高興,更有些傷神,或許他該用些見不得人的強硬手段,把倨傲的任蝶衣?lián)镒撸皇钦驹谠,向她解釋她不愿相信的事情,又博取不到她的一絲好感。
「我馬上就走,回頭去找尋我的手下。至于你的訂金,我會擇日歸還,而保護你回京的交易現(xiàn)在立即取消!」
「這樣呀……」花弄影敷衍的笑了笑,看向遠處的仆人們,心里不知琢磨什么,蒙眬的眼波中隱藏了所有情緒。
「你可以阻止我,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任蝶衣順著他的目光,向同樣站在遠方的手下招手,「過來,我們走!」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意外的感到全身發(fā)痛!她無法置信,艱難的轉(zhuǎn)頭看向突然出手的花弄影。
他竟在剎那間用不可思議的快速手法封住她的周身大穴!
「對不起呀~~蝶衣!够ㄅ奥龡l斯理的環(huán)抱住任蝶衣漸漸發(fā)軟的身軀,命令仆人對付她的手下,自己把含恨怒視他的女子抱進馬車。
「姓花的,你是要與我作對?」任蝶衣無法動彈,只能說話,滿腹慍恨在字里行間表露無遺。
「不。」一邊叫上車夫來駕馬,花弄影一邊輕佻的告訴任蝶衣,「我這么喜歡你,如何舍得與你作對?」
他的態(tài)度不算正經(jīng),然而他的眼神誠摯、語調(diào)柔美,像極了墜人情網(wǎng)的少年,任蝶衣不能再漠視他的心意了,他確實……迷戀著她。
她實在不懂,全天下的男子都不喜歡她,怎么花弄影偏偏看上她了?「馬上解開我的穴道,讓我離開,我可以當作沒發(fā)生過而饒恕你!」
看在他這么有眼光,對她情有獨鍾的份上,她愿意最后寬恕一次——他的放肆。
這一次,不是為了他的兄長而包容他,而是為了他本人的情意。
花弄影聽了她的警告,正襟危坐,很是慎重的重復了她說過的話,「我不相信你!
「花弄影!」
「瞧,生氣了!顾邢聭训呐呐氖,如純潔少女似的說明,「那樣的話很傷人吧?你方才這么說,我聽了非常難過呢~~來,我們打勾勾,以后你不可以再這么對我,而我也不可以這么對你,來~~」
被他抱在懷里的任蝶衣一時氣血洶涌,來不及宣泄,終于白眼一翻,氣暈了過去。
。
一定是她平時太過任意妄為,所以上天在懲罰她,讓她遇到一個更超乎尋常,不講道理的人!
可……任蝶衣想來想去,實在不記得自己有做錯什么。
她一向遵循正義而行,盡管人人說她好斗,好強,不是個好姑娘,但她敢夸口,她從來沒做過違背道義之事。
「主子?」梁叔跑到馬車外,警惕的問著一直沒有動靜的人,「您沒事吧?」
任蝶衣聞言,閉目不語,她不曾為別人煩惱太久……然而花弄影這個纏人的男子卻騷擾得她心煩意亂,無法平靜。
在找到機會遠離他身邊之前,她只愿裝昏敷衍他,不愿清醒的讓他調(diào)戲!
「嗯,沒事!够ㄅ疤搅颂饺蔚碌谋窍,判斷不出倒在他懷里不動的女子是真暈還是假寐?
以她的個性,應該不會裝死吧?
「梁叔,大理寺那些人呢?」花弄影邊撫著任蝶衣略微散亂的發(fā)絲,邊隔著車廂發(fā)問。
「全解決干凈了!
解決干凈——這是什么意思引昏迷的任蝶衣眉頭一皺,天生的正義感不容許她繼續(xù)裝死,但當她皺起眉的瞬間,耳邊飄過花弄影興味十足的嘆息,想起他的油嘴滑舌,她竟氣力全無,想「清醒」都睜不開眼睛。
「那么梁叔,我們啟程。」身為商人的花弄影談起「解決官府人員」之事,態(tài)度竟然沒有絲毫局促與慌亂。
「任小姐呢?」梁叔介意的問。
「帶著她上路。」花弄影打開車窗含笑回答,眼里有著不容質(zhì)疑的意味。
「正事要緊,主子,任小姐在會礙事,帶著她并不適宜!
「對我而言,什么才算是正事?」花弄影輕輕的將「昏睡」的任蝶衣平放到座位上,讓她的頭枕著他的腿,躺得更舒適些。
梁叔又勸道:「若是令兄在,想必也不希望任小姐與主子同行!
「你們怎么都愛搬出我哥?是想用他來壓制我嗎?」
「老奴不敢!
「唉!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明白嗎?」花弄影的目光停留在任蝶衣沉靜的容顏。
他說出口的話,不曉得是在向誰聲明?
「依老奴之見,任小姐不會聽從主子的安排,除非主子將她鎖起來,否則稍有機會,她不只會逃開,還可能會反咬主子一口!
花弄影頗有興趣的摸了嘴唇一下,「呀~~怎么個咬法?」
「主子……」不要邊說邊發(fā)出淫蕩的喘息。
「唉~~我明白你的意思,她不會心甘情愿的陪我,帶著她,勢必一路動蕩不定,但我喜歡她,喜歡得沒有放手之力了!顾脑捳Z透露著強烈的情意。
即使任蝶衣從未期許花弄影愛上她,聽了他如此深情的話,昏迷的她還是萌生了異樣的感覺……
體溫漸漸升高,身子有些發(fā)熱的感覺,從沒有人像花弄影這么懇切的對她表示過愛意。
「主子,老奴勸過您不要惹這么好強的女子,她不適合您。」梁叔苦口婆心的話再度響亮。
「問題是我只想要她!够ㄅ鞍莸膰@。
他怎會不明白任蝶衣的作風、個性,正是全天下的男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典范,她不溫順又自我,有時甚至比男人更強硬,偏偏他就是著迷了,他多希望她能看著他,就像對待他兄長一樣,充滿情意,愛護到底。他認為自己并不比兄長遜色,既然任蝶衣能愛上他哥哥,他相信自己也能與她相戀。
「既然主子鐵了心要與任小姐糾纏,那也該等著正事完成后慢慢來。」
「等不及了!够ㄅ盁o奈的笑,在他漫不經(jīng)心的外表下所隱藏的狂熱,已被身邊「昏睡」的女子一點點的激發(fā)出來了。
他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