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雄之后,他們過著如膠似漆的生活。
或許是為了彌補前陣子蓄意的冷淡,唐梓寧格外的溫柔體貼,甚至主動提出跟庾秋安去山林勘景的要求,當下就被駁回,免談!
她不服氣的跺腳,杏眼圓瞠的睨著他。
“是不是因為很危險,所以你才不給我去?”那你也別想去!那些地方都是重災區。
“不是!扁浊锇差H無奈的搖頭,怎么會看不出來她眼中無處可藏的擔憂。
那場車禍之后,對于他出遠門這件事,她變得很沒有安全感。
“我要去的地方多半是要跋山涉水,攀巖爬壁,甚至要懂得怎么在荒煙漫草中走出一條踏實的路徑,又不會踩空掉進山崖里。我經驗豐富,就算不小心有了意外,也能馬上應變,要是再帶上你,我會分心,反而更危險!彼屑毞治鼋o她聽,神色之間沒有一絲不耐。
唐梓寧聽完最后一句話時,更是欲言又止,怎么也不希望自己反而成了絆腳石。
“那我等你回家!彼牟桓是椴辉傅姆艞壏虺獘D隨的完美主意,退而求其次,只要他完好無缺的回來。
“不準熬夜開車!”
“不準酒駕!”
“不準疲勞駕駛!”
她儼然是交通部的安全駕駛代言人,羅列了一長串的禁令,讓庾秋安聽得頭昏眼花,哭笑不得。
他干脆頭一低,吻住她的唇,讓世界恢復原本的寧靜,偶爾夾雜著幾許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吟。
“我只要你平安的回來。”
那一天早上,唐梓寧在寒風中的清晨送他出門,依依不舍的跟他吻別。
庾秋安聞言一愣,忽然緊緊的回抱著她。
“別擔心,我才舍不得再讓你哭。”他仿佛又看見在急診室里埋首痛哭的她,眼里蓄滿了自責。
她把那場車禍怪罪在自己的頭上,要不是自己卯起來跟他嘔氣,他又怎么會開這么遠的車跑回臺東散散心訴訴苦,然后又為了避免加重兩人之間的隔閡,當天晚上就急著趕回高雄,才會遇上這場意外,讓自己掛彩。
庾秋安知道無論自己怎么解釋,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消弭她的心結,只能用一次又一次平安的歸返讓她克服心中的恐懼。
也因為想讓她對他更有信心,所以他慢慢在平常的閑談中穿插一些工作上死里逃生的花絮,沒想到她聽完反而臉色發白,似乎大受打擊。
“你常常需要溯溪嗎?”
因為他剛剛說到去丹大獵場夜間狩獵時,差點在橫渡溪流時被急流沖走。
“你常常去打獵嗎?”
因為那一天晚上有兩組不同的獵人同時去打獵,直到子彈從頭上呼嘯而過,庾秋安一行人才連忙開燈示警,免得釀成大禍。
“你常常必須住在山里觀察野生動物?”
庾秋安曾經和一個享譽國際的黑熊研究員合作,在玉山山脈某一段山谷駐扎了好幾個月,記錄臺灣黑熊的點點滴滴,還親身經歷了臺灣黑熊來抓門的驚悚過程。
他當作茶余飯后的題材,笑嘻嘻的說著這些不尋常的經歷,唐梓寧卻氣得全身發抖,覺得他太輕賤自己的生命。
“以后你一定要記得有我在等你!”她的聲音有些抖,眼神卻無比堅定。
庾秋安愣愣的注視著眼前的小女人,覺得自己浮云般漂泊的生命,從這一刻開始,有了落地扎根的重量。
“唐梓寧……”他埋首在她如云的秀發里,雙手圈緊了她柔軟豐滿的嬌軀。
“嗯?”聽著他強健的心跳,她安心的嘆息。
“我愛你!
當他們彼此都認定要跟對方攜手一輩子時,庾秋安也慢慢把自己比較不擅長的行政工作挪交給唐梓寧處理。
做他這一行的,常常要等到結案審核通過后,才能請領到尾款,這當中還得收集所有的發票收據,列出詳細的支出明細,對于待過大公司處理過繁瑣行政工作的唐梓寧來說,游刃有余。
今天,正好是她自己店里員工發薪水的日子,所以她拿出讀卡機線上轉帳,忽然看見那張從來沒動過的提款卡。
庾秋安所有結案的尾款統統轉進這個戶頭,唐梓寧想到上次申報的款項應該要撥款進來了,也就順便查看一下戶頭余額。
沒多久之后,庾秋安在客房改成的工作室里聽見了唐梓寧難以置信的大喊——
“庾秋安!”
他心一凜,直覺的檢視自己最近有沒有做出什么很危險又不注重健康的事情,否則親親小女人怎么會喊他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客廳,一頭霧水,“怎么了?”
唐梓寧則瞪著螢幕上顯示的帳戶余額,又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一臉無辜的男人。
“你……你過來!”她招手要他坐在自己身邊,錯過了他猛拍胸口,松一口氣的爆笑畫面。
庾秋安眉開眼笑的挨進她的身旁,跟著她錯愕的視線看著螢幕上的帳戶資料。
“有什么問題嗎?”他可以一眼就判斷出婉轉鳴唱的鳥兒棲息在哪一處枝析,卻對那些密密麻麻大同小異的行政資料完全沒轍。
唐梓寧古怪的睨了他一眼,伸出纖細的手指比出某個特定欄位。
“你看這里……真的沒問題嗎?”那是帳戶余額。
庾秋安定睛一看,果然大驚失色。
“你!”他卻氣急敗壞的看著唐梓寧,好像她做了什么偷天換日的大事情。
“我不是叫你從里面扣錢嗎?怎么還是這么多!”那他這幾個月不就都白住、白吃、白喝?
“那個不重要!碧畦鲗幭喈敓o言的回瞪他,暫時不想解釋這件事情。
“怎么會不重要?以后家用都從這里挪用,我要養你!”庾秋安罕見的反駁,在他的觀念里,男人養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唐梓寧一時語塞,又一次被他簡潔有力的話語給打趴在地。
他卻在這時軟化了語氣,摸摸她披散的長發,“我知道你自己有收入來源,你想怎么花都可以,但是要讓我養家。
他知道她每個月固定撥款給遠在臺北的父母當作孝親費用,也知道那兩個未曾謀面的老人家時常會打電話來喊窮,讓她一天到晚常常拿著計算機盯著電腦,琢磨著可以自由運用的數字。
唐梓寧眼眶發熱,很自然的依偎在他的懷里。
“我……我只是沒想到你的戶頭里面有這么多錢……”八位數耶!她還一直以為他阮囊羞澀。
“你現在知道了,該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夠再告訴我!
他言詞間晦暗不明,讓唐梓寧忍不住懷疑他知道什么內情。
“你就這么相信我?”她有些恍惚的看著讀卡機上的卡片,心里想到的卻是媽媽最近不停提起的事情……
“相信!扁浊锇驳统翜睾偷纳ひ糇屗腿换厣瘢耙驗槟銖膩聿粫甲约喝说谋阋,只會讓自己吃虧。”
他暗藏的心疼溢于言表,若不是他還沒立場插手,老早就幫她教訓她家人一頓!
“阿四……”唐梓寧埋首在他的胸前,似乎笑得厲害,眼淚卻一滴又一滴的掉了下來,“有你真好!”
“那還用說!彼呛巧敌Γ@然覺得這句話相當受用。
然后他盯著唐梓寧把這幾個月的支出用度轉進她的戶頭,堅持要當那個經濟支柱。
他在回去工作室前,突然語重心長的摸摸她的臉,“家人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但是不能予取予求。我過幾天去市政府開完會之后,去臺北拜訪你父母,好嗎?”
看能不能趕在農歷年前,把終生大事的日期拍板敲定。
唐梓寧愕然的看著飽那雙溫暖的眼,乍然一笑。
“好。但是你要答應我,就算你被嚇跑了,也要記得拉住我一起跑!彼龔膩聿恢雷约喊衙挚吹眠@么重要,直到這一刻心頭漲滿了喜悅,才明白自己潛意識里竟然對于成為庾太太這件事滿是憧憬。
“嗯!你放心,自從我在屏鵝公路上撿到你之后,就沒有放棄的打算了!”他想起他們三番兩次的巧過,非常宿命論的認為姻緣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