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的步入臥房,見到某人正舒服的枕在床上睡著了。
不想打擾睡美人,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替忘記蓋被子的女人蓋妥。
眼神里有著濃濃化不開的情意,郝青牢牢的望著那張熟睡時仍顯得驕傲的小臉,原來這女人在那么小的時候就已經看上他了!
難怪她那么愛找他茬,但那些行徑算是找茬嗎?
逼他牢記她喜歡的東西,是要他記住她的喜好;讓他被狗追,是要他忘記失去父母的難過;逼他鍛煉體魄保護她,是因為不要他再次受傷;逼他每逢過生日都要跟她一起,也是為了怕他覺得孤單,要他熟悉和她相處的時刻。
看來這女人在那么小的時候,就已經計劃要他陪在她的身邊了。
表面上,她永遠是那么的無理取鬧,可是背后,他卻從不知道她總是在默默的注視著他、擔心著他。
聽那些仆人們說,小時候他被狗追,她其實擔心了一整晚,頻頻追問叔叔他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去看醫生?
叔叔過世時,她總是躲在角落邊守著他,知道他想獨處時就陪著他一起難過,在他難過得不肯用餐時,她在廚房著急的動腦想著什么東西能讓他吃飽,還能讓他感到溫暖……
大家還說,每回只要有人在大宅生病或是受傷,梁穎希都會命人替他們買藥治病,小小年紀的她把存下來的零用錢全都送給他們當做看病用的醫藥費。
她就是這樣默默付出卻不跟人講,還一貫以霸道的態度來掩飾,如果不是今天,他真不知她的心思竟是這樣的溫暖,而這也讓他覺得梁穎希更加可愛,更加惹人疼愛。
連對下人都是默默的關心,在她被迫離開家前還把身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下人,以前他怎會以為梁穎希是個只會發脾氣的大小姐呢!
他默默的往床邊一坐,原本平坦的床一凹陷,令躺著的人睜了眼。
一見來人,她打了哈欠道:“我可以說,你晚上不睡覺,跑來淑女房間偷窺,這樣不大好吧!?”
他低笑,整個人鉆入棉被里,順勢摟住她,“我以為你會喜歡我這樣做!
“明明有自己的房間不睡,卻跑來跟我搶床。”她嘴上嘀咕,卻往他暖和的身子靠去。
“吵醒你了?”他小聲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摟著你睡!
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懂得利用身上的優勢來吸引她,害她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他令人安心的懷抱。
她翻了身,趴伏在他的胸前,“你跟齊叔他們談了這么久,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是在聊什么?該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吧?”
是在講你的好話。
讓他知道自己要更小心呵護懷里的寶貝。
在她額前,他落下親吻,“聊聊過往的事而已,你快睡吧!談到這么晚,我也很累了。”
見他閉起雙眼,梁穎希也沒多說,靜靜的枕在他的懷里,嘴角一勾,也跟著閉上眼,只不過……“喂!你抱歸抱,做什么動手動腳……”黑暗中,傳來梁穎希小小的抗議聲。
“我冷嘛!”
冷個屁!梁穎希沒好氣的瞪眼,冷的話蓋棉被就好,干嘛手腳都上了她的身,還在那里亂摸。
男人,就是喜歡占女人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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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青開始對宏技科技下達封殺令,他不但讓諾爾曼拒絕原本的投資案,更讓和宏技有往來的企業一個個提前解約,或是與宏技保持距離,讓宏技的股價不但下滑至谷底,更有頻臨倒閉的危機。
周子喬看著好友大張旗鼓的出手打擊,看來宏技,不,是梁廷海下個月會相當難過了。
“梁廷海到處出售手中的股票,恐怕是想跑路了。”周子喬告知。
“他拋多少,就替我買進多少!彼v梁先生的宏技奪回來,這是屬于梁穎希的公司。
“你真的打算收購宏技?”他記得梁穎希似乎并不想讓郝青沾這鍋渾水。
“你別跟小希提,說我還在對付梁廷海!
“我不懂,她為什么要反對你去對付梁廷海?”是自己的仇人,本來就該報復,那女人什么時候成了仁心菩薩?
“她擔心我,怕有人會狗急跳墻。”區區一個梁廷海,他還看不上眼,更不覺得那人有什么威脅性。
突然他聽見辦公室門口有串銀鈴似的笑聲,于是與周子喬有默契的互看一眼,并停止他們之間的討論。
“小青哥,你知道我剛才接到誰的電話?”梁穎希走進辦公室。
“又沒裝竊聽器,也不是你肚里的蛔蟲,誰會知道你大小姐在跟誰講電話!
梁穎希瞪了一眼多話的周子喬,“是梁婉儀呢!”
“她打來做什么?”
“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她居然打來問我要不要買她的名牌包?”她怒了努嘴,“她說是海叔要她來問我,看來你上次要諾爾曼撤走對宏技的投資確實大大影響了宏技。”
事實上,郝青做得可不只這些,不過那些都不是該告訴她的事。
“那你怎么回她?”周子喬問。
“當然是告訴她,二手的東西我梁穎希壓根看不上眼!”想也知道不是買包包這么簡單的事,他們八成是想約她見面,希望她能讓郝青停止對宏技的追殺。
只是有事就直接說出來,用那么爛的借口,真是好笑。
“以后如果再接到那些人打電話來,就交給我!焙虑嗵嵝阎,“千萬不要單獨去跟他們碰面!
郝青深思,或許梁穎希的顧慮是對的,那群人急了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
“這我當然知道……”
這時,辦公室的門‘砰’一聲被人重重推開。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名哭哭啼啼的褐發美女沖了進來。“青哥哥!我總算找到你了!”
“雪、雪麗小姐?”周子喬一怔,差異的望著沖進郝青懷中的女人,他大叫,“你怎么跑來臺灣了?”
郝青也愣住了,他的眉頭撐得很緊,試圖將懷中那有如八爪魚困住他的女人給撥開。
此時門邊又出現一名婦人,周子喬一見,趕緊上前問好,“夫人,您也來了!
“嗯!眿D人將辦公室里其他人全都當作隱形人,她的目光里就只有郝青,直接走向他,“你這孩子怎么出來這么久也不說一聲,雪麗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就是嘛!”陳雪麗撇嘴,“公司說什么不知道青哥哥住在哪里,媽咪和我在臺灣找了一個星期,最后還是打電話逼問公司才知道你在這里工作,我不管!這下我可找到你了,我再也不準你偷偷的從我身邊溜走。”
抱不得郝青的人,她死命纏著郝青的手臂,反正郝青向來對她就是這種冷淡有禮的態度,她也習慣了。
另一頭,梁穎希則是冷冷的瞅著那個勾著郝青的女人。
青哥哥?她怎么不知道郝青有個‘妹妹’?看來這男人還有很多事沒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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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九,她十六。
這天他結束社團活動回家,就見到一大疊高中作業課本放在他的房里,他很熟悉這些課本的主人,所以二話不說就把折疊課本送還到主人手上!傲悍f希,你把這些作業本放到我這里做什么?”
在她的專屬小花園里,他見到了一言不發的梁穎希,她似乎心情欠佳的坐在石頭上。
什么時候見到這個小惡女也有煩惱了,他一屁股跟著坐下!傲悍f希,這些作業本還你!”
梁穎希涼涼的瞄了一眼,似乎沒打算接過來。
這丫頭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小青哥,聽說這幾個周末你都好忙,晚上都不回來吃飯!
“當然,月底就要交報告了,我們那組的同學每個都繃緊神經在趕報告,這個教授可是出了名的嚴格,最愛的興趣就是當人,我們若是不把皮繃緊一點就完蛋了!”
“是喔!”她撿起一片枯葉,悶悶不樂的說:“聽說你每次開會完都要送一位陳同學回家,這樣還要繞路耶!都這么晚了,你不累嗎?”
“不然怎么辦?難不成要讓一個女生走夜路回家嗎?那太危險了,她家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萬一哪天出事,我會良心不安的!
她又撿起一片枯葉,模樣像在研究葉子似的,“那個常跟你一起吃飯的朱大姐倒是常送你回家,怎么?難道她怕你一個男生也會出事嗎?”
“朱大姐?”郝青冷了一會兒才知道她在說誰,“拜托,你說的是薇子吧!什么朱大姐,人家只不過比你大三歲而已!辈贿^天生保姆心,確實符合大姐稱號,“我哪是常和她吃飯?我是和一群人吃飯好不好?誰知道薇子說什么和我同路回家,怎樣都要跟著我走,你以為我想呀!想擺脫她都擺脫不了。”
那是因為人家喜歡他,他這個大笨蛋!梁穎希白了他一眼,看來這家伙是真的沒把那位朱大姐放在心上。
拾起了第三片落葉,梁穎希接著道:“我那天跟你一起回家時,有個穿白色洋裝的女生向你借書,那是誰?”
“你說的那個是我學妹啦!”
“我不喜歡她!”那女生一見面就兇狠的瞪著她,奇怪?那女生能站在郝青身邊,她就不行嗎?
“你又不認識人家,怎么說討厭就討厭,不過我也不是很喜歡她,反正以后少靠近她就好!币膊恢缹W妹是怎么回事,每次跟他說話總要靠他很近,她就不覺得空氣很稀薄嗎?
梁穎希突然一笑,扔了手中三片葉子,拍拍手起身!澳切⿺祵W作業你要幫我寫完!
“什么?”郝青被她的突然變臉嚇了一跳。
“這是懲罰!绷悍f希氣鼓著一張臉,今日他的身邊出現了那么多女大生,這家伙又常曖昧的跟別人笑嘻嘻,害她一個人胡思亂想,心中郁悶了好幾天,以為他另結新歡。
他一怔。“你在說什么?我又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快了?”憑良心講,他覺得自己平日素行良好,找不出錯。
他很懷疑她根本就是不想寫數學作業,所以找個借口要他幫忙。
“睡前我再過來跟你拿,記得快點寫完喲!”
瞧瞧她,說的多么自然,好像這作業根本就是他的。
“還有……”她突然瞪他,對他提出警告,“下次再和別的女生嬉笑,你就等著替我寫完這一年的數學作業吧!”
“有沒有搞錯?你數學爛,就更應該自己寫作業……喂!什么叫我再和別的女生嬉笑……”他一怔,望著那道倉促離開的身影,似乎有些頓悟了。
那家伙,該不是在吃醋吧?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可視線一落及手上的作業本,笑容又在瞬間撤下。
梁穎希,你根本是以嫉妒之名,行偷懶之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