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若穎的懷孕,對鄭、展二家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也正因為如此,雙方家長堅持要她辭去工作,在家待產(chǎn)休息。
她不愿意,要她整天閑閑在家沒事做,而且一待就是十個月,那不如拿把刀要她自殺還來得比較快。
所以她請鄭司耀去說服他們,但鄭司耀有他的看法,要她先休息一陣子;畢竟對鄭、展二家而言,這是他們頭一個孫子。
既然連丈夫也不愿幫忙,她只好乖乖的在家休息。
不過,才休息沒幾天,她就覺得好悶,正想出去走走,電話鈴聲響起,來電者是堂本剛。
「大哥,你回來了。」兄長一個月會來臺灣一次,不過算算日子,今天不是他回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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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為什么的!顾龖言羞@件事,一向低調(diào)的父親只差沒放鞭炮告訴世人,兄長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難道他是因此提早回來?
。ㄋ邮苣懔耍浚┧麊。他想應(yīng)該是才對,否則若穎早就懷孕,不會到今天才要當(dāng)母親。
「應(yīng)該吧!顾龥]有給兄長一個肯定的答案。有了孩子之后,鄭司耀并沒有提起過當(dāng)初結(jié)婚一年后再離婚的這件事,而她選擇鴕鳥心態(tài),不想去問他這件事,不想去破壞此刻幸福的感覺。
。ㄊ菒蹎?)這才是他所在意的。
展若穎想了下,輕聲道:「我不能確定!挂驗樗浆F(xiàn)在也分不清楚他對她的感情。
堂本剛突然道:(不管他有沒有愛上你,都不要跟他說他是被設(shè)計這件事。)
展若穎不解,「為什么?夫妻之間應(yīng)該坦白的。」她本來打算只要鄭司耀是愛她的,她就要告訴他。
。ㄍ▽λ詴羌u辱的事。)沒有男人可以接受被女人設(shè)計的,再說鄭司耀的自尊心也很強。
「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他是被設(shè)計結(jié)婚的!顾嘈盘斓紫聸]有絕對的秘密。
。蔷偷綍r候再說,至少現(xiàn)在不可以告訴他。)
面對兄長的堅持,展若穎也只好答應(yīng)。
堂本剛又交代她幾句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后才收線。
展若穎掛上電話后,想出去走走的念頭頓時消失無蹤,腦海里全是剛才和兄長的對話,一點也不知道一場驚天動地的風(fēng)暴正悄悄的襲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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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司耀臉色陰郁的站在玄關(guān),要不是親耳聽見,他不敢相信他和展若穎的這場婚姻是被她設(shè)計的,抑或者連孩子也是!
她太過分了,欺騙他的信任!
本來他還在想,既然她有了孩子,那當(dāng)初講好的事也就取消,反正他們之間相處得很愉快,而他也沒有再想找其他女人的打算。
若她在往后的日子里,有碰到喜歡的男人,那再離婚好了;卻沒想到一切竟是一場騙局!
「可以告訴我什么叫作被設(shè)計結(jié)婚的嗎?」
突如其來的嚴(yán)厲問話,嚇了展若穎一跳,也讓她溫?zé)岬难侯D時凝結(jié)成冰,心也隨之揪緊。
天呀,她最害怕的事情竟在她毫無心理準(zhǔn)備下到來!
為什么幸?偸侵挥幸凰查g呢?
她深吸口氣,慢慢的轉(zhuǎn)過頭去,對上一張冷得不得再冷的嚴(yán)峻面容;曾經(jīng)他臉上有過的溫柔也在此刻消失無蹤。
展若穎臉色慘白的望著鄭司耀,幾乎無法承受他眸中所射出來的深沉恨意。
鄭司耀臉色陰森的一步一步走向她。
展若穎的心也隨著他們之間愈來愈接近的距離而慢慢變得緊繃,甚至連要呼吸也忘了。
鄭司耀在她面前停下,冷冷地道:「剛才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他高大的身影帶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戚,甚至讓她驚愕的發(fā)覺到,此刻她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鄭司耀緩緩的低下頭,對住她那雙曾經(jīng)吸引過他的靈黠黑眸,催促道:「說啊!」太過低柔的嗓音反而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展若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那雙不帶任何一點溫度的黑眸,一股寒意自腳底板竄起!杆疽,我……」話說出口后,她訝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連牙齒也在咯咯打顫。
她無法面對陰沉森冷的他,此刻她深深覺得自己已經(jīng)被他判了死刑,他再也不會相信她了。
鄭司耀冷眸緊盯著她害怕的反應(yīng),沒有心生憐惜,反而想大笑,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子。「我今天是特地早一點回來的!挂残液盟嵩缦掳啵駝t他不知道還要做多久的笨蛋。
展若穎看著他冷肅的面容,不明白他突來的話語。
鄭司耀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從公事包里拿出一瓶罐,「這是我特地到藥局去買,讓孕婦吃的營養(yǎng)品!
展若穎倒抽一口涼氣,看著他把營養(yǎng)品放在桌上,而她的心也同時間被一顆大石壓住。
此刻他的溫柔在這揭發(fā)真相的當(dāng)口,反而像是把利劍刺入她的胸口,讓她痛得想哭。
無視于她臉上揚起的悔恨,他問:「除了堂本剛外,還有誰參與這件事?」此刻她每一種表情對他而言,只是欺騙他的手法,而他,竟然也曾經(jīng)相信!
展若穎咬住下唇,怕自己會哭出來,他的話已經(jīng)告訴她,他從一開始就聽到她和兄長的對話。
鄭司耀眸光如冰,直直望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展若穎鼓起勇氣面對他最嚴(yán)厲的指責(zé),輕聲道:「這件事我一開始就存著欺騙之心,大哥是事后才知道的,他只是幫我隱瞞!挂磺械腻e都在于她,她沒必要拉他人下水,那會對不起一直關(guān)心著她的親人、朋友。
鄭司耀倏地瞇著眼看她,腦子快速地回想著這三年多來的事情。
沒想到一向謹慎的他,竟然會被她耍得團團轉(zhuǎn)!
因為這項認知,讓鄭司耀胸口的怒火更加狂燃,他握緊雙拳,不想再多問下去,更不想讓怒火將他的理智全燒光,進而做出一尸兩命的沖動事。
他轉(zhuǎn)身要走,展若穎喚住他的腳步。
「司耀,我……」
「閉嘴,我不想再聽你多說一個字!共唤o她任何解釋的機會,鄭司耀冷然的打斷她未竟的話,然后微微側(cè)過身瞪著她。
本想出言解釋的展若穎,見到鄭司耀那足以撕裂她的心的怨恨目光,當(dāng)場噤口不語。
鄭司耀則是再度轉(zhuǎn)過身去,他不想再見到她了;再和她共處一室下去,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了沖動。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搬離這里,別讓我再見到你!顾幌朐倜鎸M口都是謊言的女人,更別提這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的決定讓展若穎驚愕,連話怎么問出口都不知道。
「你……你要趕我走?」
「你還想留在這里嗎?」他反問。
展若穎的確是沒理由再留下來,但是……
「你不要孩子了嗎?」震愕中她只能捉住這項問題。
她的問話更增添他另一層怒火,也再次提醒他是笨蛋。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爸媽都知道這件事,絕不可能讓她拿掉孩子,而他雖處在盛怒的情緒中,也沒想過這問題。
「孩子是無辜的!
聞言,鄭司耀嗤笑一聲,「我怎么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用有孩子這一招,你真行,真高明!拐Z氣中含著濃濃的諷刺。
他的指責(zé)讓展若穎心痛,她咬著下唇,極力不讓淚水流出來;此時哭泣并不能解決事情,而她的自尊也不容得她懦弱。
「對不起!顾狼福驗樗钠垓_。
鄭司耀冷哼了聲,「你以為一句道歉,可以讓事情恢復(fù)到最初嗎?」
「我……我只不過想代替若潔而已!
聽到心愛的人的名字,鄭司耀霍地轉(zhuǎn)過身,黑眸散發(fā)出幽冷的光芒,「你憑什么代替若潔?雖然你的容貌和若潔長得一模一樣,但若潔所擁有的單純無垢的靈魂,是你永遠也無法取代的!
鄭司耀咄咄逼人的話語讓展若穎倒抽口氣,一股寒意竄上她的背脊,讓她整個人倏地陷入冰冷。
原來在他眼中……她什么也不是!
這項驚人的事實震得展若穎頭昏腦脹,身子更是抖得如秋風(fēng)中的落葉。
她倏地蒼白的嬌容,令鄭司耀有片刻怔愕,但因為她的欺騙、算計而燃起的熊熊怒火,怎么樣也無法稍減。
不想再和她多說下去,那只會令他反胃,他毅然轉(zhuǎn)身就走。
愈行愈遠的背影,讓腦子頓時停擺的展若穎回過神來,椎心刺骨的酸楚自胸口蔓延開來。
「司耀……」她驚恐大喊。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當(dāng)他踏出這間屋子后,他再也不會讓她見到他的面。
她絕望的語氣令鄭司耀倏地停下腳步,但就是沒有轉(zhuǎn)身看她。
他憎惡欺騙,尤其是被最親的人欺騙,更恨她竟然利用是若潔的妹妹來接近他;也氣自己識人不清,沒看出她卑鄙的手段。
展若穎沖上前去,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語氣掩不住慌亂地道:「我愛你,司耀,我求你,別離開我!
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在這一刻完全消失無蹤,此刻她只想留住他,就算要她跪下來求他也行,只求他不要走。
真心的愛意聽在鄭司耀耳中,反而竄上一股雞皮疙瘩的冷意,他扭過頭,目光凌厲的狠瞪著她。
「你這種愛我受不起!乖捖,他大力的甩開她的手,毫不猶豫地邁步離去,完全不知他失控的力道將展若穎柔弱的身子給推倒在地。
「司……」喚聲被下腹突來的一陣劇痛給凍結(jié)住,展若穎深吸口氣,拼命的將疼痛感壓制住。
深呼吸好幾次,她吃力的坐起身,當(dāng)她的目光望到身下那緩緩流出的血,嚇得臉色蒼白。
天呀!不,她不能失去孩子的!
而此時,一陣嚷嚷聲響伴隨著人影出現(xiàn)。
「若穎,你怎么沒把門關(guān)好,現(xiàn)在治……」古捷文在見到展若穎毫無血色的容顏,快步?jīng)_上前!改阍趺戳?」因為她是臨時要休長假,有一些公事并沒有完全交接好,他是特地過來問她的。
「快,送我去醫(yī)院!拐谷舴f小手緊緊抓住古捷文的臂膀,聲音顫抖的哀求。
不再多問,古捷文抱起她,快步的沖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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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捷文緊急的將展若穎送到醫(yī)院,趁著醫(yī)生和護士在為她做急救,他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鄭司耀。
「司耀,若穎她……」
。▌e在我面前提起她。)鄭司耀怒聲打斷他的話。他不想聽到有關(guān)她的一切,此刻他只想冷靜下來,思考這段婚姻。
婚姻只要一牽涉到小孩,要離婚就會變得很復(fù)雜,更何況他父母也很喜歡展若穎。
古捷文深吸口氣,決定要簡單說明:「她人在XX醫(yī)院,流了不少血!乖捖,他也不給鄭司耀有說話的機會,連忙掛上電話,往病房走去。
來到病房,他見到醫(yī)生和護士正走出來。
醫(yī)生面色沉重地道:「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你勸勸病人,她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懷孕!
聽完醫(yī)生的話,古捷文整個人呆住不語,這孩子對展若穎有多么重要,他比任何人還清楚。
嘆了口氣,他才推門而入。
「若穎!」古捷文在見到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后,無法再說任何一句話。
展若穎美麗的眸子失去了焦距,整個人連動的力氣也沒有,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的孩子沒有了,她的人生也完了。
老天,她該怎么辦?
「能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嗎?」
展若穎置若罔聞,此刻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古捷文來到病床旁,更近的距離讓他把展若穎那簡直快接近透明的臉色看得更清楚,心頓時揪成一團。
「你和司耀吵架了?」這是他對剛才鄭司耀不耐的語氣所做的推測。
展若穎沒有回答,兩行清淚滑落臉龐。
從沒見過展若穎哭泣的古捷文,除了對她有著濃濃的心疼外,還有著更深的憤怒;不管怎么樣,男人都不該讓女人流淚。
「司耀該不會是知道真相?」除了這項可能性外,他想不出他們吵架的原因。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前幾天展若穎說要請長假時,臉上那抹甜蜜的笑容,簡直可說羨煞人也。
展若穎還是沒說話,臉上的淚水是愈來愈多,像是無法停止似的。
不用再問下去,答案已經(jīng)明顯的寫在展若穎的臉上,古捷文倏地握緊雙拳,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后悔過;如果當(dāng)時他能夠堅決勸她別做傻事,或許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事發(fā)生。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打開來,進來的是鄭司耀。
當(dāng)他見到展若穎毫無血色小臉的那一剎,心倏地一揪。他剛才問過醫(yī)生,孩子流掉了。
「你來做什么?」古捷文怒問。
鄭司耀一語不發(fā)的往病床走去。
古捷文見狀,快步走到鄭司耀面前,攔住他,不讓他再傷展若穎一次、「你不是不愿知道若穎的消息嗎?」
「讓開!
「不讓。」
「這是我和若穎的事。」
「你欺負若穎就關(guān)我的事。」
這回,鄭司耀毫無溫度的眸子從展若穎身上移開,轉(zhuǎn)到古捷文那張過分關(guān)心的俊顏,臉色倏地一沉!改愎芴嗔!
古捷文毫無所懼的回望鄭司耀不滿的神情,愈看愈是生氣,突然,他揚拳揮向鄭司耀。
鄭司耀迅速閃過他的攻擊,隨即怒火中燒,也回以一拳。
就這樣,兩人在病房內(nèi)扭打起來。
「出去!」
冷冷的聲音讓兩人停止扭打,四目齊望向面無表情的展若穎。
展若穎目光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再重復(fù)一次道:「全出去,我想休息!
「若穎!」鄭司耀不自覺地喚出口,她的表情太冷,冷得讓他的心也跟著冰了起來。
「你們不走,我走!乖捖,她起身要下床,卻因為身子太過虛弱,而搖搖晃晃。
「小心!」鄭司耀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古捷文,飛快的沖上前去,抱住展若穎正要跌下床的身子。
「走開!拐谷舴f掙扎著要離開他,那個曾經(jīng)讓她感到幸福、溫暖,如今卻讓她避之不及的懷抱。
鄭司耀不予理會,強制的將她抱上床。
他的表情很冷,心卻是痛著,不過才短短幾個小時,她的體重變得好輕,仿佛是久病不愈的病人。
展若穎別開臉,選擇不看他。
「好好休息!」凝望著她一會兒,鄭司耀淡淡地道。
展若穎不說話,干脆閉起眼。
鄭司耀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展若穎聽到關(guān)門聲后,這才睜開眼來。
「若穎,我……」
「請你也出去。」她打斷他的話。
古捷文瞧她態(tài)度堅決,也只好離開。
再次的關(guān)門聲響,讓病房內(nèi)瞬間寂靜下來,就剩下她咚咚咚的心跳聲。
展若穎慢慢的閉起眼睛,因為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連哭的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