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方姨娘去逛園子,特意到主子之前常去跑步的池塘,方姨娘定是以為能在那里遇見主子或王爺,誰知,想見的人沒見到,卻遇上大夫人!
“曹夫人?”
老王爺的嫡妻、專門欺負齊穆韌兄弟的嫡母,阿觀已經很久沒想起那位看似福態親切的大夫人,上一次的“聽說”,是說曹夫人這陣子社交生活很活躍,還不時往返宮里見貴人。
哪位貴人?阿觀用膝蓋就想得出來,還不是自己那位貴不可當、野心勃勃的姐姐,也不知道葉茹秧這等作法是不是想攏絡靖王府?可曹夫人和齊穆韌雖然掛著母子名,實際上卻沒那等情分。
“是啊,大夫人向來看不慣王爺的妻妾們,又與柳側妃結下深仇,見了面哪能不酸上幾句,沒想到那日,向來隱忍的方姨娘不知道吃錯哪門子藥,居然同大夫人頂起嘴。
“大夫人盛怒,兩人拉拉扯扯,身邊的丫頭趕上前幫忙,情況到底怎樣,旁的人也說不清楚,總之后來,方姨娘給摔進池塘里。被救起后,接連兩天不停發熱,請大夫進府瞧過、也開了藥,卻不知怎地,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說話顛三倒四,成天哭鬧著說自己快死了,要見她娘家母親。”
哇,這下子鬧得可大了,阿觀抬眼問:“后來呢?”
“若是以前,柳側妃定然會駁斥幾聲,可如今柳側妃受王爺冷待,再不敢像以前那樣作勢拿大,便派人上門去請方姨娘的母親過府。
“方夫人帶來一名郎中替姨娘看病,沒想到脈一把,竟發現方姨娘早已經壞了身子,這輩子再無可能懷孩子,可方姨娘平日里無病無痛的,身子骨強健得很,嫁進王府這些年也鮮少傳過大夫,怎就弄糟了身子!
曉初說得興致高昂,阿觀卻沉思不語。難道方姨娘讓人投毒,像自己這樣?是妻妾之間的爭奪戰,還是曹夫人怕齊穆韌有子嗣,日后爵位輪不到大房頭上,于是一心抓橫,毒害齊穆韌的女人?
如果是曹夫人動的手,其他女人呢?
琉芳接著往下說:“也不知道文姨娘怎么聽到消息的,也湊到方姨娘屋里,求那位大夫把脈,結果文姨娘也一樣,好端端的身子也壞了,大夫說那癥狀至少耽擱了兩年,怕是已經醫不好!
聽至此,月季插話。
“如果大夫所言為真,那么幾回,文姨娘指控主子打掉她肚里的孩子……”
“沒錯,是編造的!”
曉初撫額稱慶,日后可別再說她們家主子心狠,真正狠心的是那群在背后算計她們主子的小妾。
“王爺知道嗎?”曉陽急問。
“哪有不知道的。方氏、文氏一起哭求到王爺面前,求王爺替她們作主,還說什么如果王府容不下她們,她們愿意進家廟,為王爺祈福!
月季淡然一笑說:“這就是欲擒故縱了,在王府里,就算得不到寵,至少吃好、穿好,有奴婢服侍,進了家廟,可要過清貧日子!
“王爺怎么說?”
“王爺允諾她們,定會將此事查清楚,也讓她們回去想想,自己是什么時候著了人家的道兒,想出端倪再過來回話!
聞言,阿觀頭皮一陣發麻,他這個腹黑男,有了他這幾句話,往后她們能不在后宅里掀風波?真不知他在想什么,鬧得自家后院起火,讓那群女人互相攀咬爭斗,對他有什么好處。
“所以嘍,前幾日蘭芳、晴芳從景平居回來后,就日日盛裝打扮,一有機會就往明月樓湊,許是那頭那位允諾她們什么!
阿觀終于想通了,還能有什么,柳氏自己進不來、東西也進不來,想坑人還得有管道呢,她只好讓蘭芳、晴芳試著爭取齊穆韌的注意力,若她們能分得寵愛,再加上柳側妃的支持,眼下侍妾名額有缺,誰不想往上爬?
待她們兩人出線,便可以在齊穆韌面前為舊主說好話,倘若齊穆韌想起往日恩愛,又往景平居去,舊火復燃……再然后,版圖重新分配,新的一輪比賽,開打!
阿觀嘆氣,這種婚姻真是累人。
幸好她是現代人,幸好她沒把婚姻看得那么重要,幸好她重視成就勝于愛情,幸好啊……幸好她真的沒有那么在意這場爭奪戰誰輸誰贏。
雖然齊穆韌真的讓她微微動心。
阿觀把鋪上薄層瓜果的盤子拿來,再將雕好石蓮花的果皮擺在盤子中央、刮成小圓粒的果肉放在果雕旁邊,圍出一個小圈圈,完成!左看看、右看看,還不錯嘛,功力沒有退步太多。
“主子,您把水果雕成這樣,光是看就讓人流口水!睍躁栄郾牨牭囟⒅潜P水果,轉不開視線。
“不是才說吃撐了嗎,現在又流口水,你這只小饞貓。”曉初捏了捏曉陽肥嫩嫩的小臉。
“不管,主子賞了我吧,再撐,我也吃得下。”曉陽拉著阿觀的衣袖撒嬌。
“不成,這得給王爺留著!绷鸱级碎_果盤,不準曉陽嘴饞。
“什么東西要給爺留著?”齊穆笙和齊穆韌從外頭進來,齊穆笙發話。
琉芳看一眼嘟著嘴的曉陽,笑開,把果盤往兩位爺面前端去。
“王爺、三爺,這是主子雕的,特地給爺留下。”
齊穆韌點了點頭,說:“下去找盧管事領賞!
見琉芳有賞,曉陽更氣,悶悶地說了句:“就你會討好!
那可是從她嘴下搶來的東西,她悶悶地跟在琉芳后頭,直到琉芳在她耳邊說句什么,她才笑出來。
月季和曉初替兩位爺斟上新茶,再擺上主子讓人打制的叉子,三兩下工夫,他們就把整盤水果給吃光。
“果子不甜!饼R穆笙向阿觀投去一眼。
哇咧,她只負責雕,又不負責種,甜不甜關她啥事?
她偏過頭,視線對上齊穆韌,嗯,還是他比較好看,怪啊怪,相同的五官,她怎么就是覺得齊穆韌順眼?分明每次給她好處的都是齊穆笙啊,而她又是再現實不過的人。
曉初見主子沒回話,怕三爺尷尬,笑著代替阿觀說:“這瓜剛剛出來,自然是不甜的,過一陣子就會好吃得多!
“那么下回,我再過來同嫂嫂討果子吃。”
“果子要錢買的!彼S口搭上一句。
齊穆笙點頭同意,從懷里掏出銀票。
“這是上個月的紅利,嫂子有空的話,再到廠里教他們做新壺。”
阿觀見錢眼開,看到銀票哪還聽得見齊穆笙說什么,接過銀票,她一張一張慢慢數,一百、兩百、三百……在數目字超過二十時,她的一顆心飛快跳躍,心情激動。
但……“等等,我上次那六把壺呢,那六把是五五分帳的!
“已經賣出四把,剩下兩把在柜上,嫂子若是有空,可以再多做一批,等六把都賣出去,我再過來同嫂子結帳。”
“沒問題。”這會兒,她樂意多看齊穆笙一眼了。
憑心而論,齊穆笙很強,原本一把二百兩的壺經過他的手,再打著御用制壺師的名號,起跳價是一千二百兩,整整多上五倍,他啊,是天生的奸商。
“既然說定,等嫂子有空,小弟再過來接嫂子到制壺廠!
她揚揚手上的銀票,巧笑倩兮道:“有銀票,沒問題。”
敢把貪婪表現得這么淋漓盡致卻又不討人厭的,天底下大概只有她了,不過……還滿討人喜歡的。
“天色不早,小弟先回去!彼黼x去前,又照慣例露出那種曖昧到很欠扁的表情,不過今天阿觀手上有銀票,心情太好沒有修理人的欲望。
齊穆笙離開后,月季、曉初伺候過兩人洗漱,也先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