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杏滿臉通紅,連忙將雙手抵在兩人之間。
「能有什么事?倒是這些家伙問題大了!顾聪蚰前巳恕!高m才想擄走我和軒少爺,說不準與港口的騷動有關!惯m才警鑼聲才從港口那頭傳來沒多久,這些人就忽然現身,并試圖擄走她和蒼要軒,這其中必定有什么關聯。
黑眸掠過一抹精光,蒼衛宮也看向八人。
「有人想攻城!顾f出實況,順道將來兵數量情形也述說了一遍。
蒼要軒凝著臉,氣得出口低嚷:「叔父,咱們何必以靜制動?既然這些人心存不軌,我們干脆先發制人,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惯@些人以為來個腹背夾攻,就能一舉殲滅蒼淵城?!未免太小看他們!
司徒杏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八人,發現八人招式雖然不同,腰間卻都系了相仿的穗花黑布牌,布牌表布以金線繡字,像是某種代號。
「急躁乃是兵家大忌,謀定而后動方是行事要訣!股n衛宮搖著頭,乘機教導蒼要軒。
「那我們該怎么做?」
「擒賊先擒王!股n衛宮眸光泛寒,說出答案,接著大步來到三人面前。「說!究竟是誰命令你們這么做的?」他問著還能開口說話的三人,已經確定整件事并非是西薩國所策劃的陰謀。
西薩人不諳水性,倒是熟悉薩闊山,每次奇襲皆是無聲無息,不可能輕易自曝行蹤,甚至發動水陸夾擊,何況這八個人壓根兒不是西薩國的人。
面對蒼衛宮懾人的氣勢,三人雖然冷汗直流,卻始終默不作聲。
「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我有上百種方法可以逼你們說出答案,難道你們寧愿嘗苦頭?」蒼衛宮的語氣更加凜冽。
三人臉色發白,卻依舊咬緊牙關,不肯開口發出聲音。
氣氛僵凝,司徒杏卻忽然走了過來。
她不是來參與審問,而是低頭研究起八人的穗花黑布牌,半晌后,她像是發現什么似的,迅速扯下其中一人的布牌,并撕開布牌表布。
原本只是繡著金字的平凡表布,誰知翻到背面,上頭卻出現了蝙蝠繡紋。
是雙面繡!
「我似乎看過這樣的金色蝙蝠……」司徒杏側著頭,總覺得這樣的蝙蝠、這樣繡工,似乎似曾相識。
蒼衛宮目光湛耀,瞬間給了她答案。
「是賀家家徽!
「賀家?」司徒杏和蒼要軒同時一愣。
蒼衛宮深沈地看著八人,果然瞧見八人瞬間失去所有血色。
「就是當今的武林盟主,賀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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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印證了賊心該敗,在面對蒼淵城強大的武力威嚇下,水陸兩軍眼見城內始終沒有消息傳來,不禁也慌了手腳,有人甚至因此不戰而逃,重挫軍心,最終不等蒼淵城攻擊,水陸兩軍便已潰不成軍。
事實上,水陸兩軍本就是江湖各小門派組成,這些人或許擅長作亂,卻不懂作戰,因此當蒼衛宮和御影各自領著人馬出擊時,所有人幾乎抱頭跪地求饒,什么該說的、不該說的,全招了。
原來賀震天雖然貴為武林盟主,卻始終無法威震武林,加上各大門派斗爭不斷,更顯得他的無能,為了晚年,他開始覬覦蒼淵城的財富、地位和名聲,表面上雖然是向蒼衛宮宣稱要退隱武林,私底下卻串連各小門派,妄想一步登天。
可惜他未戰而敗。
有了人證物證,賀震天等同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罪行。
只是江湖事,江湖了,既然蒼淵城毫發無傷,蒼衛宮也就當機立斷的將賀震天交給九大門派,任由九大門派的長老、教主發落。
今日,蒼淵城依舊下著雪,司徒杏挽著竹籃走在街上,誰知卻突然被兩名初出茅廬的小伙子給擋住去路。
「唷,好美的姑娘,讓爺──」
話還沒說完,一棍長棍無預警打上肩頭,兩人挨了疼,本能想閃躲,腳下卻踩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你們兩個,想對我家主母做什么?」四名女人氣呼呼的跑了過來,手中全都拿著長棍,一副打算保護司徒杏到底的模樣。
「主母?」兩人瞪大眼。
「其實,我不是!顾就叫游⑿Ψ瘩g。
「她當然是!箣D人們表情變得飛快,一看到她,全都轉怒為笑!府敵蹙褪侵髂副Wo了軒少爺,并揭穿賀震天的真面目呢!」她們驕傲地宣布。
兩人眼睛瞪得更大。
「其實,揭穿賀震天真面目的不是我!顾就叫勇掏痰恼f著。嚴格說來,應該是蒼衛宮才是,她只是適巧發現那布牌另有玄機罷了。
「是主母發現的?」婦人們相當堅持。
「其實,那是意外!顾噲D解釋。
「那當然不是意外,軒少爺將那天的事全說了,妳冷靜對戰,細心揭發賊人的陰謀,不但救了他,還救了整個蒼淵城!闺m然司徒杏懂武的事,一開始震驚了不少人,可因為她化險為夷,救了所有人武藝,她諳武藝的事,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想起蒼要軒這幾日來的「演說」,婦人們對司徒杏愈是欽佩,壓根兒注意到,自己無意間透露了什么。
司徒杏柳眉微揚,這才明白城里的人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熱情」,全是因為蒼要軒在暗中煽風點火導致?磥硭K于能夠活用兵法,同時也明白何謂兵不厭詐了。
唉,她這算不算是教出一只聰明的小老虎呢?
「算算時間,城主就要來接主母了!箣D人們又道,說著這幾日來都會發生的事。
而說曹操,曹操就到,蒼衛宮果然出現在街的另一端。
即便雪花輕飄,街上人潮眾多,他卻還是一眼就發現司徒杏的存在,并在眨眼間來到她面前。
兩個男人沒料到蒼衛宮會突然出現,臉色一白,嚇得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杏兒,回家了!股n衛宮接過司徒杏腕上的竹籃,并理所當然地牽起她的小手,和她并肩走在大街上。
婦人們笑意加深,全都自動的退了開來。
「我不是要回家,而是要回秋澄樓。」她挑眉,將他的改變看在眼底。
這男人若只是想「人盡其才」,最近對她動手動腳的機會也太高了吧?雖然她有些不適應,可自從他當眾吻了她后,她早已沒有名聲可言,城里百姓對他這樣親昵的舉止,似乎也就見怪不怪了。
「讓蒼淵城成為妳的家不好嗎?」他看著她,目光雖然還是深沈,卻多了會燙人的火苗。
臉色微酡,她斂下長睫,輕輕的搖搖頭。
「我是萬縷城的繡娘!
「嫁給我,便是蒼淵城的當家主母!顾貜鸵,這段日子以來,這兩句話經常被他掛在嘴邊。
「我并不眷戀主母這個位置!顾是搖頭。
「我知道!
「我也不希罕什么財富名聲!顾辉脒^婚姻,那是因為她從未愛上過誰,倘若他日她真要嫁人,必定是因為愛情,而非財富名聲。
唉,她真的從未想過,二十五歲的她,竟也學起十幾歲的少女執著于愛情,顯然這場風雪困住的不只是她的人,也困住了她的心是不。
即便不想承認,可她卻無法否認自己早已為他動了情、動了心,否則她也不會放棄任何逃走的可能,而是成天想著他、念著他,擔心他是不是因為忙碌,又沒按時吃飯了?抑或是因為公務繁忙,而累壞了?
「我知道!
她抬頭覷他一眼,實在懷疑他是否真的明白。
秋澄樓就在前方,他卻牽她走進一旁的樹林小徑,漫無目的漫步走著,彷佛極享受與她獨處的時光。
「其實我娶妳,并非完全是為了蒼淵城。」他忽然說道。
「什么?」她停下腳步,愣愣的看著他。
他也停下腳步,深深的凝望著她。
「我曾以為娶了妳,便是對城民最好的選擇,即使將來失去妳,我也能無喜無悲的繼續生活,可那一日,失去妳的想法不過自我腦間一閃而逝,我──」
他沒有將話說完,只是緊緊握住她的小手,那樣的力道,是恐懼。
他恐懼失去她!
「你沒有失去我。」她瞠大眼,心弦為了他這突如其來的剖白,而重重一震,像是安撫似的,她立即回握他的大掌,明白他心中那永遠的痛。
他點點頭,眼神須臾不離她!溉缃裎蚁肴叄皇窍胱寠厡儆谖,我想象這樣,經常和妳在城里走動,看著城民,也看著城里的四季變化,一直到要軒長大,一直到我們年老。」
她輕輕吸氣,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同樣是求親,這一次,他不再以名利誘惑,而是承諾一輩子──
他終于說出她心中最想聽見的話。
「告訴我,我究竟該怎做么,妳才會答應我的求婚?」他問著,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相不相信我?」她不答反問。
「我相信妳!顾鸬煤敛华q豫。
她笑了,笑得美麗而調皮!讣幢阄业纳矸謥須v是假的,進入萬縷城當繡娘,也是為了混入蒼淵城?」她又問。
「無論妳是誰,來自何方,妳都是唯一讓我心動的女人。」他目光不移,眼神始終寫滿信任與執著。
不敵他的告白,她再次羞紅了臉,卻還是坦承自己的身分。
「我是春史之一的花史,專寫江湖春事,這次混進蒼淵城,就是為了揭發你的風花雪月,誰知你冷若冰霜,無論我如何煽風點火都無動于衷!瓜氲酵,她不禁有些埋怨。
蒼衛宮領悟點頭,終于明白,她為何處心積慮的要將他推給其它姑娘,同時也終于明白她為何懂武,甚至頗有生意頭腦。
「我有一個心儀的姑娘,我想得到她,正等著她開條件。」他低聲說出實話,就等著她的回答。
「很簡單!顾樕t,小手卻始終沒有掙脫,甚至主動與他十指交握!肝抑灰愕囊活w心,而且貨物既出,概不退還,銀貨兩訖,生死無悔!」
「就這樣?」
「你給得起嗎?」她深吸一口氣,忽然有些沒自信。她知道過去的痛,讓他不再相信愛情,但是──
「我當然給得起,因為它早已是妳的!顾鋈坏溃Z氣斬釘截鐵。
她眨眨眼,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貨物既出,概不退還,銀貨兩訖,生死無悔」他重復她的條件,眼神深情而執著,嘴角甚至泛起了溫柔的淺笑!笀套又,與子偕老,這輩子,我都不會后悔,絕不!顾站o她的小手,帶著她繼續往前走去。
「好,成交!」她也笑了,同時也回握他的大掌,與他并肩緩緩往前走。
大雪輕輕落下,幾乎要隱藏他們的身影,然而寧靜的小徑上,卻清楚烙下他的腳印,和她的腳印。
大小腳互伴著彼此,一路綿延到蒼淵城的另一個盡頭,他們約定好了,要走一輩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