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動的那個人是葉東禾。
他扶著林書侗的腰將她抱起,放在離他們最近的一張長桌上。
林書侗欲支撐起身子,卻馬上被他按住雙腕,猛地以唇封住她的嘴。
他咬住她豐潤小巧的唇,用力那么猛,像是在賣力地回應著她的「命令」,她因疼痛而悶哼,他藉機撬開她的唇,火舌長驅直欺入她口中。
「唔唔……」他的火舌在她口中亂竄——舌尖掃過她口中每個角落,又強制地向著更深的地方侵入。
全身興起莫名又熟悉的臊熱,林書侗只覺得耳根發燙,心跳加速,他已深知她的每個敏感點,在他熟練的技巧下,狂跳的心臟深處有種細小的搔癢在慢慢復蘇,跟著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間她的舌也隨著他的擺弄與他糾纏起來。
「唔……」葉東禾壓著她的手腕,將她死死壓在桌上,雖然她很配合,可他卻不放松對她的牽制,長舌深入她的喉間,勾舔起她敏感的小舌。
……
外面仍是雨聲綿綿,林書侗騎在葉東禾身上,chi\luo的兩個人相擁而視,對方的臉上都有著ji/情過后的紅潮,讓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葉東禾愛憐地撫摸著她的發、她的臉,像是對待小貓一樣,熾熱的大掌在她背上來回。
「還冷嗎?」他微笑著問她,語氣里滿是憐惜。
她搖頭,陷入在溫情中的男人是那么迷人。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這么主動?」他含羞地低頭一笑,「雖然我是很高興啦,但還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對于葉東禾來說,現在是談情說愛的時間;可是對林書侗來說——甜蜜時刻已經成為了過往。
她也摸上他的臉,他發熱的身軀讓她忘記了外面的那場雨,「東禾,你愛我嗎?」
「愛啊,最近你似乎總在問我這個問題呢!顾π,「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得有些神經質,沒想到連你也是這樣,真讓人受寵若驚!
「那如果我死掉了,你還能快樂地生活下去嗎?」她的指尖還在勾勒著他臉上的輪廓。
而他的身軀不再散發出令人安心的溫暖,而是猛地一震,變得僵硬如鐵,全身每個毛孔都因此閉合,好像整個人被瞬間凍住了。
這并沒讓她感到有多意外,她抬眼看他,離得很近才能看清他眼中真實的情緒,這次不再一閃而過,總算讓她捕捉得清清楚楚。
「你在恐慌些什么?」林書侗問他,以很平常的口吻問他。
葉東禾的唇角動了動,全無上一刻的甜蜜,她想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生硬而慌張。
「你都知道了什么?」葉東禾又不傻,就算他極力往樂觀的方向想,可是她近來反常的舉止和言語,都無法讓他再繼續自我逃避下去,他所有的熱量都蓄積在心里,而身體表面則漸漸變得冰冷,「是誰告訴你的?」
「你為什么總問這個?誰告訴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告訴我的那個人不是你!沽謺崩淅涞难凵窬苋擞谇Ю镏猓髅鞅舜藫肀е,剛剛親熱過,可是現在想來,那竟像是她編排好的一場告別儀式。
「你別亂想!」葉東禾猛地抱住她的肩,「你是你,她是她,你明白的對嗎?」
她點點頭,似乎已經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了那個答案,可是這次她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想自己再有遺憾,她手指伸出,點在他心臟的位置,「我是我,她是她,但她在你心中所在的位置,我卻永遠不可能涉足,是不是?」
她看葉東禾,像是將他逼上一條死路,他的唇角緊抿著,眼中不再掩飾地流露出悲苦,他絕望地搖了搖頭,「書侗,拜托你,別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你怕回答我?」
他看著她,沒有回答,這讓她想起四年前,自己偷聽到的那段談話,在關鍵的時刻他也選擇了沉默,那沉默讓她失去了對他最后的信任。
而如今,他還是沉默,即使他親口說愛她,說對她毫無保留,可是對于她最在意的問題,他仍是沉默,他明知道這樣的后果將是什么。
林書侗看著這張自己這輩子最為糾纏不清的俊朗面孔,如今她卻讓他那樣為難。
她向前,吻上他微微顫抖的嘴角。
「東禾,我愛你,這是你所希望的結果,我終于還是除了愛你別無選擇!顾f:「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認為自己被你設計,我不會再去恨你、怨你;但這份愛升溫得太快,我想我們都該冷靜一下了,是不是?」
「不是,我等了你四年,怎么還算快?」葉東禾抓得她好緊,「書侗,你怎么就不明白,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不該去糾結于過去!」
林書侗聽著他的大道理,真的好想笑,他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他的心,而他竟還在試圖給她洗腦嗎?他在怪她多想?
「你以為我會去跟一個過世的人吃醋嗎?」她搖頭,「東禾,我不會的,接受了你,就等于接受了你的過去,可是問題在于,你不想讓我知道你的過去不是嗎?因為你知道放不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敢說認識了我以后,心里就沒再有過她的影子嗎?你敢說抱著我的時候,不會想到你們曾經的點滴嗎?」
他沉默,她推開他,「心里藏著另一個女人,又想過著正常人幸福的生活,你不覺得,自己貪求的有些太多了嗎?」
畫展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林書侗卻在這時決定將畫展延遲,她知道這樣會給葉東禾帶來很多麻煩,因為畫展的一切工作幾乎都是由他一手包辦的,出了問題也是由他負責。
葉東禾對于她的決定沒有提出異議,在他的臉上,她讀出他要說的話其實很多,但就如他一貫的作風一樣,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那是林書侗最后一次主動去找他。
和一個自己恨的人相處,跟和一個自己愛著的,卻又不能跟他在一起的人相處,后者的難度對她來說大得有些過分了。
以葉東禾的人脈,如果她日后想在國內發展——那么跟他打交道可以說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如今他見了她就像見了鬼,連正眼與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而她見他一面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卻無法允許自己與他相守,如果她的愛情觀不是這么的要求,如果她能為了他再奮不顧身一點,或許就不會有這么多成人世界的糾結。
可是正因為林書侗愛他已經太多,才不能接受他感情中的不對等,說來說去,既然分手了,就該知道兩個人是不合適的,干嘛還要復合?這下陷得更深,不就讓彼此更加難堪?
難堪到,一想到以后還經常能夠見到葉東禾、跟他打交道,林書侗就連畫都畫不出來了……
為了自己的父母,在國內穩定發展的事情是不容更改的,可她忍不住會去想,自己真的適合當一個畫家嗎?她不求名不求利,只求跟小雨和家人有個安穩的生活,無風無浪、平安快樂。
是否除了一個專職畫家外,她還能有別的選擇呢?她之所以會將畫展延遲,也是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可能事情早就變了樣,如果那年的雨天她沒有遇見葉東禾,現在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國小美術老師,有一份普通的薪水,守著爸媽,嫁一個普通的男人,少些激/情,多些安穩……那不就是她現在想要過的生活嗎?
快要三十歲的人了,卻對自己的人生選擇產生了懷疑,真是丟人,在這樣煩亂的環境中林書侗無法冷靜地思考,正在這時她收到了一封郵件,是她在法國的老師寄來的,對方聽說她要辦一個小型畫展很高興,說她還有一些畫在他那里,說他很樂意幫她郵寄回來。
大概是逃避的心理在作怪,林書侗在這個時候真的很需要一個商量的對象,所以她打包行李,帶著小雨回去了法國,名義上說是自己去把畫帶回來,其實她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而已。
林書侗跟小雨住在巴黎一間小酒店里,既然來了,她打算拋開一切在這里待一段時間,可是平靜的日子并沒持續幾天,她就接到了葉東禾的電話。
看到電話上顯示的是他的名字,她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那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要一直打到她手機沒電。
她接起來,里面傳出的卻不是葉東禾的聲音。
「你這女人跑到哪去了啊?電話也不接想急死人!」林書侗一下就聽出來,這是葉東禾店里的那個設計師的聲音,聽別人好像叫她小美?
「算了算了,管你在哪呢,跟我有個鬼關系!」小美抱怨了一會,報出一家醫院的名字,讓她趕快過去。
那家醫院竟然是在巴黎,這讓林書侗有種不好的預感,「你現在在巴黎嗎?」她問。
「廢話,你以為我很愛你,專程打越洋電話給你嗎?要來就快來,不然東禾哥死了,可別怪我沒通知你!」
電話應聲掛斷,林書侗盯著那電話直發呆。
小雨在旁邊一直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看著兒子,那小小的臉浮現出葉東禾的影子。
林書侗很快就抱起小雨,趕去了電話里小美說的那家醫院,雖然心里還有很多疑惑,但對方的話真的嚇到她了!
林書侗還真的在醫院見到了小美,她的臉都白了,因為這證明小美在電話里所說的不是騙人的,那葉東禾……
「他在哪?」林書侗把小雨放下,過去一把抓住小美。
小美慘叫一聲甩開她的手,寶貝地摸著自己的手腕,在她手腕上有一圈明顯的青紫,林書侗都愣了,自己沒那么大力氣吧?
「真是的,你們兩個人怎么都一個毛病啊,一緊張就愛抓人的?我可是真的怕了你們了,他一會就出來了!」
正說著,林書侗眼見著一個護士把葉東禾推了出來,是推出來的,他坐在輪椅上。
林書侗一下就慌了,「東禾!」她叫了聲。
葉東禾一看到她,顯然也嚇到了,眼神凌厲地掃向小美,「不是叫你不要告訴書侗嗎!」
「你說不說就不說了?你這樣貿然地跑來,連人家住哪都不知道,要怎么找?而且你會這個樣子還不都是因為她!還連累了我,為什么不讓她知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書侗擔心地在他面前蹲下,「你的腿怎么了?」
葉東禾頓了下,臉上泛出紅暈,半天都不說話,林書侗真的急了,「你這個人別老是這樣好不好!看著別人被你耍得團團轉很有意思嗎?」
「我,我,我……」知道再不說話后果會很嚴重,葉東禾憋得臉紅脖子粗,反正這里也沒幾個人聽得懂中文,索性大喊一聲:「我是被嚇的啦!」
啊?林書侗愣在那里,只聽旁邊小美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原來是葉東禾明明懼高癥那么嚴重,還非要學人家坐飛機,一飛還飛這么遠,結果在飛機上他一副快死掉的樣子,把空服人員嚇壞了,飛機降落后他更是整個人癱軟在椅子里動都動不了,雖然自己說著沒事,可還是被強逼地送來了醫院。
看他這副「落魄」的窘樣,那輪椅也變得很有喜劇色彩了,難怪小美笑得那么夸張。
「我不知道這女人都跟你說了些什么,但你別擔心,醫生說我這只是生理反應影響了神經,再過一段時間就自動恢復了,我就能……站起來了!
林書侗可沒有笑話他的心思,她可是親眼見過他站在高處時的樣子,一想起來那么長時間在飛機上,他都是那種樣子,她怎么可能笑得出來,「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坐飛機,逞什么強呢?」
「還不是為了來找你!」小美在一旁冷冷地說:「這一路上他都抓著我的手,一邊默念你的名字,聽起來惡心巴拉的,我才是真的倒霉的人,只因為當初跟你多說了幾句話,就被東禾哥當成是罪人,硬被拉來——」
葉東禾一個眼色掃過去,小美馬上閉嘴,抱起小雨,瞪了眼林書侗,「孩子我幫你看著,拜托你對東禾哥好一——點行嗎?他怎么會神經不正常,真的對你這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