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荷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地面,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就直接跳了下去,然后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里。
她本能地伸出雙手攀援住對方的脖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正對上牛之牧深遠幽亮的雙眸,她的心跳越發劇烈起來,一顆心似乎就要跳出了她的胸膛。
「牛大哥……」她的語氣第于次這么嬌弱,近乎撒嬌一般的呢喃。
牛之牧聽著她的呢喃軟語,以及她清甜的氣息在他鼻尖縈繞,讓他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腦海里叉開始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各種狂想,在寂靜無人的夜晚,在自己的睡夢里頭,自己曾經將她這樣緊緊地抱在懷中,這樣和那樣……
牛之牧低頭望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鼻翼相觸,眼神交融,呼吸交纏,就在裴清荷羞赧地以為他要親吻她時,牛之牧卻猛然閉了閉眼睛,將她輕輕放在地上。
不行!
上次私會時那樣對她,他事后便懊惱于自己的失控好幾天,更何況現在是在戶外呢?
他不能這樣在戶外輕薄了她,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好色鬼。
「對不起,本來該我去看你,卻怕驚擾了內宅,反而讓你涉險。」他目光深沉地盯著她,近乎著迷地看著她在月光下那宛如月光仙子一樣的絕色容顏。
紫鳶猜對了,牛之牧根本沒注意到什么月華鍛,什么初綻的新荷,這些在他眼中都不過是可以忽略的陪襯,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都不及裴清荷本身容顏的萬分之一
他握住她的手,讓兩人的手指相扣,掌心相貼。
裴清荷溫柔地依偎在他的身邊,也反手握住他的手指。
兩人就這樣在月光之下,靜靜地站在無人的胡同里,只是靜靜地看著彼此,似乎就覺得心滿意足,無比欣悅。
兩人的目光始終粘在一起,而那種吸引力也讓兩人越靠越近,目前后裴清荷幾乎完全窩進了牛之牧的懷里,她仰頭看著他,他低頭俯視著她,兩人的唇逐漸靠近,可是就在近在咫尺時,牛之牧再度咬著牙轉開了頭。
他的面容平靜無波,內心卻早已是欲海翻騰,他不可以!
可惡,這小姑娘能不能不要再這么有意無意地誘惑他了?
裴清荷微微嘟了下嘴唇,她剛才真的還滿期望牛大哥的吻呢。
像上次那樣突然變得猛浪的牛大哥,雖讓她羞得不知該把紅透的臉蛋往哪擺,一顆心卻又期待不已……
時間悄悄流逝,且影傾斜,胡同里的光線慢慢黯淡下來,牛之牧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裴清荷「嗯」了一聲,說:「我也只是想看看你,見你恢復得安好,就放心了!
牛之牧道:「明天我會去參加殿試,你不用擔心,只要等著放榜的好消息就行了!
裴清荷開懷一笑,說:「嗯,我相信你!
她的牛大哥不出于則已,只要出手,絕對是天下無敵。
每個女人心目中都有一個大英雄,就算這個英雄偶爾像個狗熊也沒關系,她的大英雄就是牛之牧,無關出身高低。
兩人終于要依依惜別了,可是爬出墻來容易,再想進去就難了,裴清荷望著高高的院墻發了愁。
牛之牧在她皺著張小臉發愁時,攔腰將她抱起,裴清荷小聲驚叫道:「你干什么?」
牛之牧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說:「乖,閉上眼睛!
裴清荷狐疑地看著他,他又在她鼻尖上親了親,嚇得她趕緊閉上了眼,然后她就覺得牛之牧似乎后退了幾步,再快速跑動躍起,他的腳尖在墻壁上瞪了兩下,借力就輕松躍上了墻頭,從墻頭上再向下跳就更容易了。
牛之牧翻墻下墻的動作不過須與之間,裴清荷被他放到侍郎府的地面上后,她睜開眼睛,驚訝地左看右看,然后拉住他的衣袖小聲問:「這是不是話本里所說的飛檐蒼走壁?好厲害喔!」
牛之牧笑了笑,「沒有話本中形容的那么夸張,只是借力使力,人是無法憑空飛翔的!
裴清荷依然崇拜地望著他,「可還是好厲害啊!牛大哥,以后你再帶我飛,好不好?」
牛之牧伸手摸了摸她的鬢發,寵愛地說:「以后你想怎么樣都可以,現在還是快點回房吧,被外人發現就不好了。」
裴清荷咬了咬嘴唇,然后在牛之牧的驚愕之中,飛速踮起腳尖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結果她用力過猛,親吻變成了碰撞,讓兩人的牙齒和嘴唇都好生疼痛。
裴清荷本來想為這次的幽會留下一個美好的結尾,卻弄巧成拙,頓時羞得小臉通紅,也不顧牛之牧是什么表情了,轉身就要跑,卻被牛之牧伸手抓住,帶進男人寬厚的懷抱里,這一次,她真正被親吻了。
一開始,牛之牧的親吻如微風拂過水面,輕而又輕,當裴清荷不再在他的懷里掙扎扭動,漸漸安靜下來時,這個親吻就慢慢地開始加深,四片唇瓣相貼相吸,兩人同樣的生澀,只是這樣的親吻就足以讓人意亂情迷。
當裴清荷慢慢閉上眼睛,牛之牧便本能地以舌探開她的唇瓣,舌頭試探著進入她的丁香小口,與她的小舌交纏嬉戲。
當這個吻越發深入時,裴清荷卻已經憋得快喘不過氣,最后只好強行伸手推開牛之牧。
裴清荷「呼呼」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我都快暈了,不是因為陶醉,是憋氣憋的,話本里形容的,根本就是騙人的!
牛之牧滿臉黑線,她就一定要這么煞風景嗎?
裴清荷見牛之牧的臉又沉了下來,趕緊討好地對他一笑,「牛大哥,我不是說你不行,其實感覺很好的,真的!」
牛之牧無奈地笑,這個小姑娘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他伸手為她整了整鬢角的卷發,說:「快點回去吧,不然你的丫鬟要著急了。」
裴清荷卻還是有些戀戀不舍,她盯著牛之牧的嘴唇,忽然間道:「牛大哥,為什么你會親吻,而且感覺……這么熟練?」
她的大眼睛閃動著光芒,好像吃醋又嬌柔的小媳婦。
牛之牧的目光暗沉,在她嫣紅而略微紅腫的櫻唇上盯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道:「如果說,是因為我曾經在夢中不止親了你千百回,而且還做過更過分的事呢?」
一面這樣說著,他的目光又逐漸下滑到她高聳而飽滿的酥胸,熾熱得似乎要穿透她身上的衣料。
裴清荷的臉驀然紅了,身子發軟,似乎連乳尖都敏感地挺立起來,她咬了咬嘴唇,小聲地罵道:「你……壞蛋!」
她還以為他真的是個老實人,卻原來……
哼!
男人都是大壞蛋,牛大哥更壞。
看她惹人心癢的羞紅,從臉蛋蔓延到頸間的誘人模樣,牛之牧暗地里苦叫一聲,壓抑一整晚的渴望就要崩潰。
再次緊緊抱了她一下,大手在她的小翹臀上揉握了幾下,氣息微重,他在她的耳邊低語:「乖,快回去吧,不然壞蛋就要忍不住做壞事了。」
榔!榔!榔!榔!
遠處傳來的更鼓響聲忽然驚動了兩人,也打斷了牛之牧的妄想。
已經四更天了。
裴清荷呆了一下,忽然清醒過來,心慌意亂地從牛之牧的懷抱里掙脫出來,急慌慌地跑回自己的院落。
她覺得牛大哥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總是板著臉拒絕她,現在卻對她這樣那樣……她的臉又紅了。
她更喜歡現在的牛大哥!
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了,牛之牧又佇立了好一會兒,心中惱恨著自己的再次失控——每次只要面對裴清荷,他的理智就會自動消失。
直到他的激情慢慢平息,夜風寒涼才讓他清醒過來,他這才重新翻過墻頭,匆匆離去。
東城的三進院落里,仇正鸞正在書房里獨自品茗,見到牛之牧回來,他只是懶懶地抬了抬眼皮,問:「怎么樣?有沒有偷香竊玉成功?」
牛之牧心虛了一下,可是他更討厭讓別人知道他與裴清荷的私事,所以他泠冷地掃了仇正鸞一眼,說:「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
仇正鸞哼道:「其實你心里沒少想過那些齷齪念頭吧?別不承認,不承認你就不是男人!
像裴清荷那樣美麗的女人,是男人都會忍不住想入非非吧?
牛之牧皺了皺眉,無奈道:「好吧,我是男人。」
仇正鸞「哈」了一聲,說:「你承認了是吧?看你以后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假正經!」
牛之牧道:「好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要認真備考!
仇正鸞不以為然,說:「得了,你還能考不好?哎,老牛,你別走,我有話問你呢,你是怎么知道裴清蓮一定會收留那兩個孩子的?」這個問題他一直很好奇。
牛之牧本想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滿眼好奇的仇正鸞,說:「我在裴家出生、長大,又做了多年的總管,裴清蓮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性格我多少清楚。」
仇正鸞認真看著牛之牧,良久之后才嘆了口氣,說:「我以后一定要小心,絕對不與你為敵,不然你這家伙太可怕,居然連一個女人也能算計到這個地步!
裴清蓮身為一個閨閣干金,她其實并不清楚袁鳳鳴的私生子女事件,否則之前她也不會以為袁鳳鳴是個理想的夫婿人選。袁鳳鳴死后,她是聽了府內的丫鬟們私下傳言,才知道袁鳳鳴還有兩個血脈至親留在人間,而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真的就傻傻地莽撞地去收留那兩個孩子,她還是聽了丫鬟們的傳言,說起那兩個孩子被生母遺棄,多么可憐,而袁鳳鳴也可憐,生前多少人愛慕他,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為他出手相助等等。
自然,這些故意散播給裴清蓮的消息,就是牛之牧透過他原來在裴府的至交好友特意散布給裴清蓮知道的,好誘使裴清蓮接回那對私生子女,裴清蓮被裴思謙懲罰之后,牛之牧又委托仇正鸞借著送裴清荷回府的機會「仗義出手」,將兩個孩子送給了德妃娘娘。
總之,這是個連環計,一環扣一環。
此舉,牛之牧是一箭雙雕。
他狠狠修理了裴清蓮,因為她之前設計陷害裴清荷,牛之牧就算賣了她的奶嬤嬤,他仍不甘心,還要再教訓裴清蓮本人才行,這件事也讓裴思謙意識到自己的二女兒太膽大妄為了,以后會嚴加管教,以免她有事沒事就想著點子害人。
更重要的是,牛之牧看準了當今皇帝的心軟,斬草不除根,還為德妃的娘家留下了香火,所以他干脆把這兩個孩子弄到明面上來,借著裴清蓮的「癡情莽撞收留私生子女」,把孩子送給德妃,讓三皇子與德妃這一派交好,并藉此孤立二皇子。
這是仇正鸞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牛之牧的心機,以前他只以為牛之牧武功高強,是三皇子著力籠絡的打手,這回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這個貌似忠厚誠實的家伙,其實腹黑得很。
在這一次袁鳳鳴私生子女事件中,牛之牧將每個人的心性都算計得很準,沒有一點點差錯,比如裴清蓮的癡情莽撞和容易被教峻,比如裴思謙因為膽小而下狠手懲罰了裴清蓮,比如皇帝對于自己后妃和兒子的心軟,比如德妃的精明與審時度勢,都讓牛之牧在幕后操控的這盤棋步步為營,最后勝利皈盤。
仇正鸞暗自感慨,英雄不問出處,比起那些出身良好的紈褲子弟,牛之牧實在強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