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宜樺的確查出一些眉目。
根據(jù)追查到的資料顯示,陶志緯升任外科主任的這幾年內,總共經手醫(yī)療機器設備采購三次,其中兩次都由一間“凌揚醫(yī)療機器公司”得標。
經查核,凌揚醫(yī)療機器公司屬為凌氏集團旗下眾多子公司之一,專門進口代理各種醫(yī)療機器,市場上口碑不錯,售后服務相當?shù)轿唬S多大型醫(yī)療院所都采用凌揚所代理進口的機器。
其實,傳仁醫(yī)院不只外科,就連腦科也都使用凌揚所販售的機器,每次采購除了采購部門和該科主任會參與外,財務部也會派人參與。
以上說明,陶志緯并沒有機會在采購金額上動手腳,并未有收回扣之事。
所以追查到這里,因為找不到任何不利于陶志緯的證據(jù),一切又回到原點。
“怎么辦?”蔣宜樺蹙起秀眉,一臉無奈又泄氣的看著面前的高大男人。
稍早前,她推著輪椅帶涂白洋來到醫(yī)院外的小山坡大樹下,涂白洋看著天空發(fā)呆,她則坐在公園長椅上一遍又一遍看著手上的資料。
上午的門診結束后,凌然特別抽出空檔來陪她。他剛到,身上還穿著白袍,顯然連回辦公室休息都沒有就直接趕了過來。
“我看看。”凌然在她身邊坐下,從她手中接過資料,專注翻閱著資料。
半晌,他找到一個線索!安少徴袠说拇_沒問題,可是機器維修次數(shù)過高,就我所了解,凌揚的機器故障率并不高,何況每個月都有派人員保養(yǎng),不可能在購入半年就開始損壞,需要大肆花錢更換零件。”
維修紀錄上顯示,有三臺機器兩年內共大維修了九次,平均一臺上千萬的機器維修更換零件都要花費幾十萬元上下,費用高得離譜,除了這點令人質疑外,每次維修更新零件的審核簽收人都是陶志緯。
“關于這點我問過核帳的財務部吳經理,吳經理說外科有三部機器是新型機器,目前國內只有我們醫(yī)院使用,全國也僅有這三臺,所以無法比較到底這樣的故障率正不正常,他們也曾去電給負責維修的公司,對方回應是根據(jù)國外使用經驗,這樣的狀況雖然有些異常,但在可接受范圍內!
“維修在正常范圍內,負責維修的公司真的這樣回應?”
“這是吳經理說的,我目前尚無法跟凌揚查證!
“你想親自跑一趟凌揚問清楚嗎?”他直覺事有蹊蹺,要揪出陶志緯的把柄可能就靠這一次。
“我當然想,但我好幾次打電話過去詢問,只要一問及敏感問題,凌揚的業(yè)務都會找理由閃避。維修部更別說了,根本接洽不到負責的人,屢屢碰壁不得其門而入!闭媸橇钊诵箽猓
“這樣啊……”他斂眉思索著!斑@件事我來安排,你等我消息!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你這么忙,還得費心擔心我的事!
上回研討會結束后,來自紐約和法國兩位名醫(yī)提出邀請,基于人情,凌然無法推辭,因此點頭接受國際醫(yī)療組織安排他前往紐約和歐洲參加學術研討,現(xiàn)在應該正忙著準備研討會資料,預定下周一會啟程,大概待上兩周左右。
“如果麻煩的話我不會主動開口。”凌然給她一個安撫的笑,他習慣性的揉揉她蓬松的發(fā)!拔蚁矚g看你綁馬尾的樣子,不過平常上班就不必了,私下約會記得綁馬尾讓我好好欣賞!
“你不會是馬尾控吧!
他大笑!昂昧耍以撊ッα,你等我消息!
揮揮手,他邁開大步離開。
她著迷的看著他高大瀟灑的身影消失,這才收回戀慕的目光。
“白洋,我好像越來越愛他了,這該怎么辦才好,我好害怕終有一天我還是得離開,我怕放不下他……”
她跟仍然看著天空發(fā)呆的涂白洋說話,涂白洋沒有任何反應,繼續(xù)發(fā)呆中。
蔣宜樺輕輕的嘆一口氣,只能把擔憂藏在心底。
送涂白洋回病房后,蔣宜樺從復健科離開直接轉回院長辦公室。
她經過外科部門的走廊時竟巧遇陶志緯和吳沛馨,兩人臉色凝重不知在竊竊私語討論什么,一看到她立即閉上嘴。
陶志緯和吳沛馨兩人學乖了,不再主動跟蔣宜樺打招呼以免自討沒趣。
這倒好,蔣宜樺樂得不被騷擾,她快步走開,將那兩個礙眼的人遠遠拋在腦后。
蔣宜樺心知肚明,顯然前些天她找上凌揚業(yè)務員和財務部吳經理詢問的舉動已經傳進他們耳里,風聲鶴唳的局勢讓他們開始緊張并起了戒心。
她很想直接上前戳破他們偽善的嘴臉,但時機不對,證據(jù)不足,現(xiàn)下只能按兵不動。
她才回到辦公室,手機便響起,收到一則凌然傳來的訊息。
他告知拜訪凌揚的行程已經安排妥當,他下午四點有空,要她挪出時間一起前往凌揚。
她立即回覆,然后把手頭上所有的工作在四點前完成。
跟父親告了假之后,她到醫(yī)院停車場等凌然,搭上凌然的車一起離開公司。
來到凌揚醫(yī)療器材公司,她以為負責接待的應當是業(yè)務主管或維修部負責人,未料,竟然是凌揚的張總經理親自接待。
更讓她瞠目結舌的是,他們一路被張總經理畢恭畢敬的當成上賓迎入總經理辦公室,接受高規(guī)格的招待。
嚇!凌然的面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因為張總經理在場,蔣宜樺也不好問凌然為什么能打通關,來到張總經理這里。
她坐在凌然身邊,看著秘書恭敬的奉上相關的維修日記本和零件申報單。她拿出帶來的資料一一查核,雙方的維修紀錄竟然完全對不上帳。
凌揚這邊紀錄,外科那三部機器只有維修過一次,也僅更換一些細部零件,而這唯一一次的維修還在保固期內,并未收取任何費用。
“兩邊維修紀錄和金額明顯不一樣,顯然不是凌揚這邊有人暗中動手腳,就是陶志緯有問題。”
蔣宜樺和凌然交換了一個眼神。
“張總經理,這些資料我必須帶一份備份回去,你這邊暫時別打草驚蛇,等我消息!
“是,凌先生,我定會遵照凌先生的交代,暫時不會有所處置,靜候凌先生的通知!
兩人的對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蔣宜樺心里頭的疑問不斷擴大。
怎么她感覺張總經理好像很緊張,額頭不斷泌出汗來?
等張總經理親自送他們兩人下樓到地下室停車場,鞠躬彎腰送他們上車,還目送坐車離開大樓,她更覺奇怪。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著,蔣宜樺想開口問卻見凌然神情凝重,只好繼續(xù)把疑問懲著。
直到車子進入他們所住的大樓停車場,車子停下來后,她再也憋不住,忍不住開了口。
“張總經理好像很怕你,他看起來緊張到快中風了,你不會是握有他什么把柄,才讓他這么干脆的奉上內部資料供你使用吧?”
他哈哈大笑!澳阆胂窳φ尕S富。”
其實,她說的雖不中亦不遠矣,凌揚醫(yī)療器材公司隸屬凌氏集團旗下,身為凌氏集團最大股東,他的股份遠遠超出現(xiàn)任總裁凌云,當然有權讓張總經理乖乖聽令行事。
這么多年來,他鮮少利用凌氏集團股東身分行使權力,就連凌氏集團總部也不曾踏入過,集團里除了凌家人,其他公司主管幾乎都不認識他。
為了她,他前些曰子主動揭露身分跟張總經理私下聯(lián)絡,這次又親自登門拜訪查帳,想必張總經理應該嚇到快屁滾尿流了吧。
在凌氏集團里,竟然有人敢跟陶志緯私通大賺維修費,張總經理怕自己要連帶負起負責,難怪會坐立難安到汗如雨下。
“我怎么可能不亂想,張總經理唔……”她后頭的話被硬生生吞沒。
坐在駕駛座上的凌然越過身來,伸手擒住她的下巴低頭索吻。
這是個讓人害羞的法式熱吻,吻得她心跳加速雙腿發(fā)軟,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她很有可能會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