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家,蔣宜樺從不適應(yīng)到熟悉,終于找到跟母親相處的方式。
經(jīng)過長時間的相處和觀察,她發(fā)覺克麗斯汀。密特朗是個個性溫婉但態(tài)度堅定的女性,對管家傭人雖規(guī)定嚴(yán)格卻賞罰分明,對她這個女兒縱使寵愛也依然有原則。
蔣宜樺很愛這樣明理的母親,而她聽話乖順的性情也讓克麗斯汀。密特朗很欣慰,母女倆感情突飛猛進,關(guān)系從生疏變得親密。
另一方面,蔣宜樺和父親蔣毅關(guān)系也改變不少,她主動提出進醫(yī)院擔(dān)任行政工作的要求,打算好好跟著父親學(xué)習(xí),將來做好接班的準(zhǔn)備。
蔣毅簡直感動到痛哭流涕!
他沒有兒子只有這個獨生女,將來傳仁醫(yī)院還有誰能接班?非她莫屬啊!
蔣毅終于盼到女兒改頭換面的這一天,一聽到女兒的要求,二話不說立即吩咐特助把自己所持有的醫(yī)院三分之一的股份過到女兒名下,并立即找來名師訓(xùn)練女兒。
在蔣家住了整整五個月,這段期間凌然只在她出院兩周后到過蔣家大宅一次,兩人私下相處十分鐘,凌然什么都沒說,只是用莫測高深的眼神盯著她看。
臨走前他告訴她,將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找他,不用客氣。
她猜,凌然或許已經(jīng)看出些許端倪,心里有質(zhì)疑但無法確定,只要她不承認(rèn),這件事他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真相。
不過話說回來,她若需要凌然協(xié)助就必須坦承她是江圓圓的事實——凌然已經(jīng)說明他的態(tài)度,就等她回應(yīng)。
為了能早日進入醫(yī)院上班,她重拾課本,又請了會計名師來教導(dǎo)。
前世她就讀經(jīng)濟系,雖然成績平平,畢業(yè)后嫁給陶志緯不曾外出工作過,但她向來好知好學(xué),也稟持著認(rèn)真的態(tài)度,努力重新復(fù)習(xí)經(jīng)濟學(xué)及會計學(xué)相關(guān)課程,醫(yī)院管理方面的事則請教父親。
在父親有意的栽培下,她各方面的能力皆突飛猛進。社交禮儀方面則由母親克
麗斯汀、密特朗親自教導(dǎo),母親一開始帶著她參加一些姐妹淘的小聚會,之后她也時不時跟母親出席一些慈善晚宴,學(xué)習(xí)應(yīng)對進退的禮儀。
蔣宜樺知性、有禮貌的形象逐漸在社交圈傳開來,她的改變大受長輩贊賞,一掃過去跋扈傲慢的負(fù)面評價,成為少數(shù)富二代清流代表人選之一。
今晚,蔣宜樺再次隨著母親一同參加社交晚宴。
這場晚宴以慈善為名,地點選在陽明山上某座私人度假莊園,主要是籌募偏遠(yuǎn)地區(qū)的醫(yī)療基金。
身為基金會董事之一的克麗斯汀、密特朗是主要籌辦人,今晚自是忙得不可開交。
宴會一開始,蔣宜樺跟著克麗斯汀、密特朗在宴會廳里繞了一圈,跟母親熟識的朋友一一打過招呼。
之后,克麗斯汀。密特朗跟其他幾位籌辦人一起到貴賓室和幾位捐獻鉅款的政商大老及夫人進行小茶會,克麗斯汀、密特朗體諒蔣宜樺無法適應(yīng)這種拘謹(jǐn)沉悶的聚會,遂沒要求她隨行。
母親的體諒讓蔣宜樺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一個人走出宴會廳,來到外頭的歐式花園透透氣。
今晚,她以一襲剪裁合身、斜肩設(shè)計的粉膚色禮服襯托出婀娜身段,映得皮膚更加白皙剔透。
她來到歐式噴水池畔旁,站在月光下望著天空的星子,這半年來留至及肩的秀發(fā)披瀉在肩上,身上鍍了層薄金光芒,宛若美麗仙子,炫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親愛的,好久不見!”
“太合汽車集團”二世祖羅世剛暗自跟隨蔣宜樺來到露天空中花園,見此時只有她一人,機不可失,一伸手便將她擁入懷中強行要吻她。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蔣宜樺花容失色,在羅世剛嘴巴就要黏上她的嘴唇之際,她驚慌的別開臉,用力推開他并逃離他的懷抱。
“羅先生,請自重!”怎么又遇上他了?!
蔣宜樺防備的瞪著一臉放肆笑意的羅世剛,感覺頭隱隱痛了起來。
這段時間跟著母親出席宴會,她時常遇見這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二世祖。羅世剛在社交界聲名狼藉,跟很多社交名媛和小模搞在一起,名聲臭得很。
羅世剛會纏上她,是因為原主蔣宜樺跟羅世剛曾有過一段情,不過這段情早在幾年前就告吹,這幾年來羅世剛不知又換了幾任女友,兩人應(yīng)當(dāng)沒有任何交集才是。
蔣宜樺實在想不透,為何羅世剛又纏上她?
前幾次在公眾場合碰面時,羅世剛的目光完全不掩飾對她的心思,讓她感覺不太舒服,總是能避則避。
幸好他忌憚她身邊有克麗斯汀。密特朗陪著,自是不敢有所動作,總是來打過招呼后又潛回女人堆里享樂。
沒想到今晚他竟然大著膽子纏上她,還對她動手動腳,這讓蔣宜樺心里陡然升起一抹強烈恐懼。
她看四下無人,急著離開噴水池畔打算返回宴會廳內(nèi),遠(yuǎn)離這個明顯心懷不軌的男人。
但好不容易才逮到她落單機會的羅世剛豈肯放人,一個箭步上前捉住她的細(xì)白皓腕,仗著男人力氣大的天生優(yōu)勢硬把她扯回來。
嘖,這女人改變真大,脫胎換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擺脫了嬌氣,打扮和舉手投足間都出落得優(yōu)雅迷人且更有氣質(zhì),讓他大為驚艷。
說什么他都要重新追回她!
今晚,正是一個好機會!
蔣宜樺跌入羅世剛的懷里,被他死死摟抱著,她又氣又慌。
“你這是做什么?請你放手!”
“親愛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前你對我可熱情得很,每次見到我都是又摟又抱的……啊,我聽說你車禍傷到頭部,該不會是失去記憶了吧?沒關(guān)系,我可以幫你喚醒過去的記憶!
他將她困在水池旁的羅馬柱上,身子壓著她,低頭在她耳邊調(diào)笑,邊說邊單甲撥開她柔軟的秀發(fā),那令人厭惡的嘴巴黏上她雪白的頸子。
“救——”她臉色慘白,想喊救命,嘴巴卻被他的大手搗著。
這男人真是色膽包天,竟然敢在這種場合做這種事?!
蔣宜樺極力想掙脫未果,眼看他的手竟然朝她胸部摸過來,更令人做嘔的是他竟然伸出舌頭舔她的耳朵,她下意識閉上眼睛,當(dāng)場驚懼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不要!她嚇得渾身不斷顫抖。
突然間,壓在身上的體重不見了,摸在她胸部上的手和黏在她頸子的惡心感覺也消失無蹤。
她慘白著臉張開布滿驚恐的雙眸,瞪著被某個高大男人壓制在地上的羅世剛。
“凌、凌然?”是她眼花了嗎,怎么會在這兒看見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凌然一身黑色西裝,半蹲在地上,一臉肅殺。
他抬頭掃了她一眼后,目光重新落在羅世剛身上。
羅世剛氣得拍地大叫!澳憬o我放手,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
凌然無視羅世剛的叫囂,直接掏出手機打給莊園的維安人員!澳阕鍪裁础
打完電話,凌然根本不屑跟羅世剛對話,緊抿著唇不發(fā)一語,不到一分鐘,兩名維安人員急忙跑過來。
凌然把羅世剛交給維安人員,并吩咐道:“這個人非禮蔣小姐,蔣小姐會保留法律追訴權(quán),我想架設(shè)在上頭的攝影機應(yīng)該有拍下過程,倘若這位先生不肯道歉的話,那么就法庭上見,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
維安人員認(rèn)出蔣宜樺是蔣家千金,更是莊園主人好朋友的女兒,自是不敢怠慢。
至于那位聲名狼藉時常鬧事的二世祖,他們等這機會等很久了,定會抓住機會好好處理,日后那二世祖若還想踏進社交場合,最好從今天開始改過向善。
很快地,羅世剛被帶走,眼前的混亂平息。
凌然走到蔣宜樺面前站定。
她眼角凝著驚懼的淚光,她對凌然及時出手相救自是感激不盡,但她尚未從驚慌中掙脫,竟然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道謝的話梗在喉間。
“沒事了!绷枞簧斐鍪謱⑺p輕擁入懷里。“乖,別怕,有我在。”
他的手輕輕拍著她仍止不住顫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柔聲安撫她,跟方才那一臉肅殺,跟維安人員沉聲交代事情的嚴(yán)酷男人判若兩人。
“謝、謝謝!笨ㄔ诤韲道锏穆曇艚K于滾出舌尖,她一雙小手揪著他的西裝襟口,頭靠在他的胸口。
她輕輕抽氣,聲音哽咽。
他嘆一口氣!澳氵@樣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這段日子以來他逼自己默默等候,等她能夠獨立自主獨當(dāng)一面,他要等待她變得堅強那一天,他才能放下心中強烈的渴望的和思念走到她身邊。
今晚,他原本早打定主意不出席,即便幾個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的同學(xué)聯(lián)手邀請,要他務(wù)必出席跟老同學(xué)碰碰面,他依舊不為所動,原本打算在醫(yī)院辦公室研究一份臨床病歷。
但她的身影嚴(yán)重干擾他,最后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換上西裝踏入這他向來敬而遠(yuǎn)之的場合,只為了來看她。
原本打算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就好,卻意外看見她被登徒子欺負(fù)。
他自責(zé)自己來得太慢,讓她飽受驚嚇。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默默關(guān)注我!彼铺闉樾,用力眨回眼淚,她抬頭對他露出一抹美麗笑容。
看她還能擠出笑容,看來驚嚇指數(shù)已經(jīng)降低。
“我關(guān)注讓你這么開心?所以說,你心里一直期待我的關(guān)注?”他挑挑眉,生平頭一回用調(diào)情的語氣挑逗一個女人。
“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代表你心里有我!
“我……”她無法否認(rèn)心里早被他占滿。“凌然,你想要蔣宜樺的關(guān)注嗎?”
他聽得出話中有話!拔摇
“凌然!”
從背后傳來一聲殺千刀的喚聲,打斷了凌然。
凌然撇撇嘴,打定主意不想理會。
蔣宜樺尷尬的看看他,探頭望著后面。
一個跟凌然年紀(jì)相仿的男人大步走過來,那人執(zhí)意纏上凌然,壓根沒將蔣宜樺放在眼底里,把她忽視得很徹底。
“凌然,我找你好久,快來吧,我們幾個同學(xué)討論得正熱絡(luò)呢,我們打算辦場別開生面的同學(xué)會,你快來,可別想半途落跑,這次同學(xué)會說什么你都要參加啊!
那人很聒噪,說個不停。
凌然吞下一口嘆息,朝同學(xué)比了一個閉嘴的動作!皬埳鷦P同學(xué),給我五分鐘,我待會兒就過去!
“好,就五分鐘,不準(zhǔn)落跑喔,等一下里頭見!瘪氲哪腥说纛^就走,來去匆匆。
四周又恢復(fù)寧靜。
蔣宜樺心情平靜不少,蒼白的臉蛋恢復(fù)一些粉潤氣色!澳闳ッΠ!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他的關(guān)心和他眼中流露的柔情讓她笑逐顏開,所有恐懼一掃而空。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她綁在身邊,日日夜夜。
這么大膽露骨的言詞他并沒有說出口,怕把她嚇跑。
得慢慢來才行,他必須一步步讓她敞開心胸,讓她對自己吐實,讓她明白自己站在她的身邊,可以保護她支持她。
“我叫車送你回家休息,蔣夫人那邊我會同她說一聲!北苊饬_世剛可能再度藉機纏上她,還是先送她離開為妙。
她點頭,從善如流接受他的安排。
凌然讓宴會招待幫忙安排一輛車,送她到門口,紳士的替她開車門,親自送蔣宜樺上車。
“晚安。”他站在車門旁輕聲說道!巴戆!彼f道,其實心里舍不得離開,想留在他身邊。
兩人目光糾纏許久,許多情緒流轉(zhuǎn)。
他嘆口氣,關(guān)上車門前,再度開口。“我會等你!你別讓我等太久!
“好!辈恢獮楹,她似乎聽懂了他話里的含意,點頭答應(yīng)下來,她會努力讓自己變得獨立又厲害,她要重新站起來面對嶄新的人生。
時序轉(zhuǎn)換,蔣宜樺又在蔣家住了一段時間后,終于可以搬回自己位于市區(qū)的住處了。
“謝謝張伯,接下來我自己整理就好。張伯,拜托您停手,您就回去了吧,您老人家再這樣忙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早,司機載著她和管家回到她位于市區(qū)的公寓。
搬家公司半小時前已經(jīng)將她的三箱衣物和兩箱私人用品送過來,在她的指揮下,搬家工人將幾個她用不到的昂貴家具和華麗擺飾撤走。
公寓稍微清理之后感覺好多了,住起來比較自在。
在出車禍之前,原主蔣宜樺就獨居在這里,和凌然比鄰而居。
以前,凌然對蔣宜樺完全不理不睞,簡直把她當(dāng)成蒼蠅般嫌惡,避之唯恐不及。偶爾倒霉被蔣宜樺堵到,他端張冷臉是家常便飯,冷嘲熱諷是基本配備,一點都不肯給蔣宜樺好臉色瞧。
物換星移,如今他心里既然已對自己的身分有了底,知道自己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是另一個女人,不知道他看見她這個新鄰居之后,態(tài)度會不會有所轉(zhuǎn)變?
他還記得她嗎?他說會等她,他還記得曾經(jīng)給她的允諾嗎?
想到即將和凌然見面,蔣宜樺就好緊張,一整個不安極了。
好不容易把老管家打發(fā)掉之后,她怕自己胡思亂想,失去自信之下又跑回蔣家大宅去,只好藉由忙碌來打發(fā)時間。
這幾個月來,這間屋子一直有派專人來打掃,房子維持得相當(dāng)整齊干凈,她只要把紙箱里的私人物品一一擺回原位即可。
但她為了打發(fā)時間,不讓自己腦袋想東想西,她跑去擦窗戶、拖地板,蔚房也清潔得閃閃發(fā)亮,整個上午忙得團團轉(zhuǎn)。
下午又特別跑了一趟超市,采買一袋蔬果,把蔚房里那個漂亮昂貴的進口紅色冰箱塞滿滿,對廚藝很有自信的她,在久違了幾個月之后大顯身手,鹵了一小鍋香噴噴的豬腳。
晚餐,她下了一碗麻油面線配上鹵得軟嫩油亮的豬腳,吃得心滿意足。
一整天的勞累令她體力透支,加上吃飽喝足,不到六點鐘,她已經(jīng)累到睜不開眼睛,一個人占據(jù)著客廳舒適柔軟的長沙發(fā),蜷成一團睡著了。
窗外,秋天時節(jié),天際那片被渲染成浪漫橙紅的美麗天空慢慢被黑夜籠罩。夜幕逐漸低垂,整座城市從車水馬龍的喧囂逐漸回歸靜謐。
弦月高掛漆黑天空,無垠天際星子稀疏閃爍著。
指針從六點走到八點半,蔣宜樺依舊沉沉睡著,像貓咪一樣打著呼嚕,似乎打算睡到天荒地老了。
墻上的時針來到八點四十分。
凌然今天難得提早下班回來。
凌然和母親同住,公寓上下層打通,母親住樓上,他住樓下,母子倆雖然同住一起但各有各的私人空間。
單身的凌然生活很簡單,除了醫(yī)院工作之外,在家的時間大都是看書或是聽音樂度過,偶爾心血來潮彈彈鋼琴,久久一次騰空跟大學(xué)同學(xué)外出小酌舒緩工作壓力,假日則會到書店看書消磨時間。
總體而言,他的生活沒什么驚喜和精彩度可言,平淡而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