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傭仍是害怕得緊,剛才浸到池水里被染紅的雙手都還抖個不停,但一聽見梁寧要她再去找人幫忙時,她奔跑的腳步卻不敢有所遲疑。
“唉,不就是個男人,得不到,換一個不就得了?何必為難自己呢?”
情況在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但也很快的抽離了混亂的一切。
涂詩詩被送進了醫(yī)院,鳳子豪與馮皓祖自然是守在她身旁。
但在第一時間救人的梁寧立即明白什么叫好心沒好報。
“我長眼睛還真沒親眼看過這么歹毒的人,葛林,你當什么木頭人?快報警把這個殺人兇手給抓起來啊!”鳳善亞激動的聲音在室內(nèi)回蕩著,那張總帶著不屑與嘲諷的艷麗臉龐,此刻因憤怒而扭曲著。
除去涂詩詩與守在醫(yī)院中的兩個男人,一屋子的人全聚在同一個空間里,葛林要兩名發(fā)現(xiàn)狀況的女慵把事情的經(jīng)過仔細說上一回。
她們一同發(fā)現(xiàn)躺在血池里的涂詩詩,再來是梁寧的出現(xiàn),最后所有的人全都聚集在一塊,而救人的人現(xiàn)在則成了鳳善亞口中的兇手。
“明明是自殺,為何要惡意指著他人說是兇手呢?真要報了警,這是要抓誰呢?”鳳天朗面無表情地望著鳳善亞,連同問題都是以淡漠的姿態(tài)扔出的。
“你懂什么?詩詩沒有理由自殺的,你們這些門外看戲的家伙什么都不懂,還敢說子豪守不住她,皓祖那小子給搶走了,她愛子豪愛得死心塌地的,不可能紅杏出墻,不就是那死小子得不到人,四處編造謠言,而這女人受不了自己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才作賊喊捉賊的,這么簡單的道理,你們這些豬腦袋的還想不通嗎?”
原是氣怒至極的鳳善亞說到了最后,竟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冷冷地一一掃視眾人,最后將目光停留在梁寧身上,“你少一副沒事人兒的模樣,你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祈禱詩詩女然無恙。”
梁寧并未閃避眾人聚集在她身上的視線,尤其是鳳善亞的。
她說:“好吧,若你執(zhí)意排除她這是自殺,認定我有傷害她的動機,那么……我想另一也有動機,那個人就是她的丈夫,他的動機可比我的來得強大呢!”
“你少在那胡說八道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平時看你不多話,沒想到一肚子壞水,什么歹毒的心思全藏在里頭,還一張口就含血噴人!兵P善亞上前一步,來到梁寧的面前,臉上那惡狠的模樣,就像是巴不得將梁寧撕成碎片。
“自己心愛的老婆被人搶走了,他即將成為下堂夫,搶走她的更不是別人,還是自家表弟,他這是面子里子都盡失,還丟得十分難看,你倒是告訴我,鳳子豪的動機有沒有我這外人大?玉石俱焚還真是個好主意呀!”說到最后,梁寧竟忍不住笑了,很諷刺的笑了。
哼!誰含血噴人了?這位鳳家大姊肯定是電視劇看太多了,想像力可真豐富,但她也不差啊,編編故事誰不會呢?
梁寧的一番話,讓周遭原是看好戲的人們眼神有了轉(zhuǎn)變。
涂詩詩自殺的可能性低,而現(xiàn)在梁寧與鳳子豪都有足夠的動機傷害她,兇手究竟會是誰呢?
一切都要等涂詩詩醒來,才能得到解答了。
“你實在太可惡了!”即便心底明白梁寧說的話并非完全不可能,但鳳善亞下意識不愿去面對,反倒將那股氣拋擲在眼前的人身上,伸手就是送上一巴掌。
看見了鳳善亞揮過來的手,梁寧能夠輕易避開的,但她選擇了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都說她是自殺的了!兵P天朗在那一巴掌落到梁寧小臉之前伸出了手,他緊緊扣著鳳善亞的手腕,力道之大,教鳳善亞忍不住痛縮著臉。
“請大家都先冷靜,這件事還是等小姐醒來再談吧!毖垡娗闆r火爆走了調(diào),葛林忍不住開口輕聲緩頰。
聞言,鳳天朗松開了鳳善亞的手。
見狀,葛林以為事情暫先停在這個段落上,他暗自地松了口氣,但這口氣他松得太早了。
鳳天朗并不打算讓事情就停在這里,他冷冷地開口道:“涂詩詩是自殺的,而她自殺的原因,你可以去問問你弟弟,或是馮皓祖,這件事情與她完全無關!
他口里所指的“她”,自然是指梁寧。
“你到底想說什么?又知道什么?”鳳善亞瞇起眼瞪著鳳天朗。
不知為何,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一旁的梁寧搔著臉,猶豫著是否要阻止鳳天朗把話挑明的說出,而她很快決定放棄阻止他的念頭。
當馮皓祖開始將她這假未婚事晾在一旁時,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公開秘密的打算了,即便鳳子豪不愿意事情也走到了這個地步,那她的阻止也已無意義。
“剛才你說對了一點,涂詩詩很愛她的丈夫,愛他愛得死心塌地,不可能變心愛上別的男人,但是……”鳳天朗話說得越來越慢,甚至故意留著話尾,將眾人的心思全吊在他身上。
原是站在他身旁的梁寧,忍不住又伸手搔了一下臉,她悄悄的移動腳步,想拉開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因為她能猜想得到,他想公開的不僅他人的秘密,也包括了她與她之間的。
但他們之間的事情有什么好說的呢?她可沒興趣繼續(xù)成為鳳家人八卦的焦點之一,還是默默的閃遠一點的好。
只不過,她想的“遠”距離絕不是僅僅一小步的“遠”。
梁寧的腳步只移動了一小步,手腕便教天朗扣住,讓她無法再移動半分。
她抬眼看著鳳天朗,而他的目光卻不在她身上,他直視著鳳善亞,仿佛身旁的人兒不曾試著移動腳步,他也不曾伸手阻止她的離去,他什么也沒做。
他說:“她的丈夫不愛她,她愛的從來都不是她,而眾人所以為的馮皓祖也不愛她,他愛的也從來都不是她,他們──”
鳳天朗話還沒說完,鳳善亞便忍不住打斷了他。
他們哪個不愛詩詩的?誰都看見了他們怎么呵護詩詩的,就他沒眼睛看著。
“我說,你腦子不清楚,說著這種不……”
“他們不愛詩詩,他們只愛彼此!兵P天朗完全不理會鳳善亞,持著平穩(wěn)的聲嗓,繼續(xù)把話說完。
“什、什么?!”鳳善亞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些什么,生得一張精明能干的臉龐上,難得出現(xiàn)了怔愣的模樣。
當然,的耳朵并沒有問題,自然也聽見了旁人抽氣的聲響,想必都是同她一樣,對鳳天朗剛才說出口的話感到萬分驚訝,且覺得荒謬至極。
他剛才說出了“彼此”的字眼,所謂的彼此指的是子豪與馮皓祖?她應該沒有會錯意吧?
“他們才是真正愛著對方的一對戀人,涂詩詩只不過是他們用來遮蔽眾人耳目的煙霧彈,馮皓祖對外四處花心留情也都是假象,就連這未婚妻都是花錢請來的臨時演員!兵P天朗略施力道,輕易的將梁寧拉回了原位,回到了他的身旁。
這段爆炸性的話語,瞬間將一室的人全都炸得不知所惜,紛紛懷疑他話里的可信度能有幾分,因為這個說法完全推翻了大家長久以來的認定,很難教人全然相信。
但其中卻有兩個人不曾去懷疑他的話,一個是早已知道所有內(nèi)情的梁寧,另一個人則是葛林。
雖然原以為是兩男爭奪一女的情況,結果竟是出乎意料表兄弟之間的禁忌愛戀,這番話乍聽之下極為荒謬可笑,但他知道鳳天朗不是個會隨便用中傷人的方式來混淆視聽的人,他說的全是事實。
葛林很快的在腦子里把所有的事情兜過一回,事情的原始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妻子、未婚妻都是虛假的存在,一個是為愛而情愿委身忍耐,一個是用錢請來的臨演。
馮皓祖之所以主動纏著涂詩詩,然后轉(zhuǎn)為后者主動糾纏前者,想必是情敵間互相鉗制對方的行為,但鳳子豪愛的人終是自家表弟,這讓身為女人又是妻子的她再也無法忍受,多年受挫的情感終是壓抑不住,所以才會發(fā)生今天這樣的憾事。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哈哈哈哈哈……”驀地,鳳善亞發(fā)出了一連串夸張的笑聲。
所有人全看著她。
“鳳天朗,你太可笑了,鬼扯也要有個限度,哈哈哈……”像是被人點中了笑穴,鳳善亞止不住發(fā)笑的動作。
她要嘲笑他,必須用力的嘲笑他,這才能將他剛才那番話當成可笑的笑話來看待,可以全不必放在心上。
但鳳天朗一句顯得再平淡不過的字句,讓鳳善亞的笑聲不自覺地發(fā)干著。
“你可以不相信我,真的!笔聦嵅⒉粫驗樗嘈排c否而改變。
“鬼話連篇,我不會相信的!彼^分冷靜的姿態(tài),讓鳳善亞一顆心失序狂跳著,即便不愿相信,卻仍是害怕最終的事實真如他所言,只能加強否認的語氣,將那股可能的恐懼強壓到內(nèi)心底處。
鳳天朗沒再針對她這番話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掃了她最后一眼,便拉著梁寧一同轉(zhuǎn)身,打算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走了幾步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腳步。
他頭也不回的說:“還有,這女人是我的,請大家別再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