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高懸天際,銀輝灑滿人間,讓今夜的夜色變得迷離動人。
雙手托腮,眺望著那只大銀盤,尚香臉上的神情實在稱不上喜悅,微垂的嘴角泄露出主人目前不爽的心境。
長長的睫毛扇了又扇,水眸突地閃過一抹光亮,誘人的唇瓣向上揚起一個透著邪氣的淺笑。
入寶山空手而回非常不智哦,她當然不會做這種傻事。
既然再次來到了號稱白道第一盟的天劍盟,摸近該盟金庫的她如果不進去瞧上一兩眼,日后到江湖上怎么跟朋友講自己到過天劍盟做客呢?
想到就做,尚香興致勃勃的從窗戶跳出去,雙腳剛剛沾到青石地板,就聽到一個低沉的笑聲。
“誰?”
背光的大榕樹后緩緩走出一條人影,俊逸的臉上掛著迷人的笑靨。
“大哥,才恢復視力不好好休息,深夜到此有何貴干?”
“過來看看二妹是否安好。”
“我沒事啊,能吃能睡,身體好得很!
“現在打算去哪里?”
她眨了眨眼,歪著頭,“大哥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我只是猜想你要出去!毕嗵幵骄,他越懂得如何跟她說話。
沉吟了一下,她認真的盯著他,“你似乎是有話要對我說。”
他笑了,“二妹的聰慧,愚兄從不否認!
“到底是什么事?”
“本來我一直想不通你故意讓我認出你的用意,不過,今天我收到了一個消息——”他故意停了下來,笑望著她。
“什么消息?”她依舊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聽說有人將丹青圣手的畫像掛在八卦茶寮三天三夜!彼酥谱约悍簽E的笑意。
她困惑的眨著眼。
“妙就妙在那幅畫上的人沒有穿衣服。”他盯著她的眼睛,不打算漏過她任何的情緒反應。
她撇嘴,嘆氣,甚是婉惜地道:“早知道我就該守在茶寮的!
他的嘴角開始抽搐,“你很想看?”
“聽說丹青圣手也是名美男子,更何況天天畫人的他被別人畫,那種盛況無論怎么想都是值得期待啊。”她一臉向往的說。
或許他猜錯了吧,秦憶風開始懷疑自己。
她抬頭看頭上的那輪圓月,嘴里帶點困擾的咕噥著,“不過,我明明有畫一個花環圍在他腰上的嘛,不能算全裸,怎么會傳成裸畫呢?真是奇怪……”
他瞪著她的側臉,良久沒能說出話來。
他錯了,簡直錯得離譜!無論月下的尚香看起來多么的圣潔、優雅,她骨子里就是一個小魔女;而期待一個魔女能正常的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畫是你畫的?”一旦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有些僵硬的問了這個問題。
他頭一次看到她的臉上出現類似靦腆的神情,繼而聽到她用一種快樂的音調說:“是呀,畫美男春睡圖耶,不自己親手畫太可惜了……”
秦憶風一臉黑線。
她終于發現他神色有異,帶了幾許納悶的問:“大哥,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耶。”
他要好得起來才真是活見鬼。
“如果不是為了給大哥送解藥,我一定會守在茶寮的。”
干了這種事你不逃命才不正常,他看著她沒說話。
“大哥這么看著我干什么?難道不相信小妹對大哥的一片關愛之情?”
他的臉皮微微發燙,她說話一定要這樣沒遮沒攔的嗎?一想到她對別的男人也這樣說話的時候,一股酸澀的滋味在心頭擴散再擴散……
“當然,如果他不肯放過我的話,我想大哥也不會坐視不管才是,畢竟我們結拜的時候說好了,禍事全由你擔的嘛。”她笑瞇了眼。
他只能嘆氣,“這才是你會來天劍盟的真正原因吧!
“當然不是!彼苯亓水敺裾J。
一種叫做喜悅的泡泡立即從他的心底升起。
“我也順便把你眼睛的解藥送來!彼a充說明。
喜悅的泡泡破滅。
早知道就不要弄清楚她來見自己的原因,徙惹傷心罷了,心下黯然之際,他舊話重提,“你要去哪里,我陪你。”雖然天劍盟的守備不容小覷,但是他不敢保證被惹毛的丹青圣手不會沖進來殺人,還是時刻守著她比較妥當。
“真的嗎?”
他會不會又問錯了?看著她在瞬間璀璨的眼神,秦憶風突然后悔了。
“聽說天劍盟的金庫收藏驚人,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眼睛一眨一眨,宛如天上小星星。
。
有的美人像火,有的美人如冰,也有的美人似花,更有的美人如夢似幻、如仙如畫……
白玉蘭看起來就像水做的美人,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掐得出水來的佳人,這樣的女人是天下男人的最愛。
尚香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桌上并列的兩幅畫。
一個水當當,一個美如仙,春花秋月各有特色,可無論怎么看,她的感覺都只能用兩個字形容——嫉妒!
人美,名字也動聽,白玉蘭,潔白如雪玉蘭花;柳絮,隨風柳絮舞婆娑,而她自己……忍不住開始磨牙,她當年投胎的時候一定睡著了。
秦憶風好笑地望著窗前咬牙切齒的小女人,真不知道畫上的人哪里惹到她了,居然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二妹!
她抬頭朝窗外望去,看到他微笑的臉,撇嘴問:“干什么?”
“為什么不開心?”看起來有幾分郁悶哦,他興味的揚眉,負手從門口走進。
“明知道金庫就在附近卻不能進去看一眼,我能開心得起來嗎?”她反問。
他失笑,“你這樣堂而皇之的講,就不怕別人以為你居心叵測?”
她眨了下眼,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神秘地道:“難道我看起來不像貪財的小人嗎?”
微微怔愣,逸出口的卻是一串震耳的朗笑。
“二妹喜歡美人?”扯開話題,他看著畫上的人,神情不免有些古怪。
她輕嘆一聲,捏起柳絮的畫像,感慨地道:“美人如仙,何曾入夢鄉!
他瞪著她。
“美麗的東西總是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小妹當然也不會例外。”
他無語的繼續瞪住她。
“瞪我干什么,難道大哥不認為她們美得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嗎?”她一本正經的問。
他眼角開始抽搐。
美人讓人想入非非原是無可厚非,可問題的關鍵在于她自己也是個女人好不好,而且是稱得上風華絕代的佳人,可她卻這樣明日張膽的表現出對美女的垂涎,這今他不得不懷疑,她小時候究竟受過什么樣的打擊,才會變成今天這般的與眾不同。
“二妹!彼袂槟仄饋怼
“干……干什么?”這么嚴肅做什么?她又沒做壞事。
“你是女人。”
“如假包換!边@點她絕對同意。
“所以,你不能也不應該對著女人露出垂涎的表情!
“這是什么邏輯?”她困惑地望著他,“男人可以垂涎女人,也可以垂涎美麗的男人,為什么女人就不能垂涎女人?”
他頓時語塞。
“為什么?”
秦憶風詞窮,這讓他怎么講得清。
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尚香最終捧腹大笑,真好玩,他被嚇到了。
他先是愕然而后慢慢露出苦笑,又被她耍了。
“二妹。”
“嗯!彼酥谱约翰灰Φ锰^分,某人的臉色已經有些鐵青了。
“何師我找來了!
“嗯!彼仁锹唤浶牡貞艘宦,隨后像被針扎了屁股一樣跳起來,“畫師追來了?”
他好整以暇的點頭。
“大哥!鄙邢愠~媚地笑。
“嗯?”他等著她的下文。
“一切拜托了,記得我們結拜時的誓言哦!
那誓言恐怕會成為他一生的夢魘,可他不后悔,他喜歡看她有恃無恐賴上自己的神情。
。
“尚——香!”一聲暴喝破空傳來,讓所有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望過去。
好一個文弱秀氣的書生,剛剛那暴烈的聲音真的出自他的口?可他的模樣明明像是那種動靜大一點兒就會被嚇到的人。
“畫師。”尚香陪著笑臉。
“嗯哼!钡炔患暗暮螏熚易孕袉柭穼。
“千山萬水的追趕我,不會真的是要娶我吧。”她眨巴著眼睛裝傻。
只見何師我的臉發黑,手發顫,那壓抑的神情讓一旁的眾人看了都忍不住同情心大起。
“下輩子也別想!”娶她會折壽三十年,更甚者會立時斃命,他絕對不會跟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過不去。
她撇嘴,“隨便說說你還當真啊!
見何師我噴火,她急忙又笑著打哈哈,“畫師,坐呀,難為你千里追來,要不要喝杯茶解解渴?”
“你認為我喝得下去嗎?”他冷笑。
“難道你來之前就已經喝飽水了?”她咋舌地瞪圓了眼。
“不要給我打哈哈,你很清楚自己做過什么好事!
她困惑的眨眼,“嗯,基本上我這人很少做好事,你真的確定那好事是我做的?”
畫師暗自深呼吸數次,“八卦茶寮的畫像是你送去的?”
她狀似回憶了一下,然后點頭,“我好像是有送一幅畫過去,有什么問題嗎?”
有問題,而且問題大了!“畫上是什么?”
“人!彼龑嵲拰嵳f。
“什么人?”
“男人!彼拱。
收到他咬牙切齒的瞪視,她非常自覺地再進行一下補充,“一個幾乎沒穿衣服的男人!
看他似乎還是不太滿意,于是她繼續說:“那個男人好像跟你長得很像!
“尚香——”他要殺了她,他不過是幫她畫了幅畫給柳絮,她就弄暈他,并且畫了他的裸像送到八卦茶寮去展覽。
“正所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啊,畫師,這足見我對你的重視!彼砬槭阏J真。
“我殺了你!”忍無可忍便毋需再忍。
“和為貴,和為貴,”一邊轉頭逃命,一邊兀自為自己辯解著,“何況我不是在重點部位有畫花環嗎?”不算全裸,甚至不能算沒穿衣服好不好,花環至少也起到遮羞布的作用了啊。
“你!”他快崩潰了。
可惜某人還不打算放過他,“有多少懷春少女對著你的畫像芳心暗許,又有多少有識之士對你情有獨鐘,我為你籠了這許多的愛慕之心,你何必還要殺我,明明是你賺到了……”
原來,找死是她所追求的終極目標,一旁被當成隱形人的秦憶風無力極了。
“你不要逃……”他今天一定要把她毀尸滅跡,留她這樣的人在世上,天曉得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可憐人會遭殃。
看何師我氣惱到快抓狂的樣子,秦憶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出手阻止他繼續追殺眼前欠打的丫頭!片刻之后,他挺身介入。算了,他根本沒辦法看她在自己眼前受一丁點兒委屈。
“大哥,交給你了,我去找水果吃!鄙邢忝靼缀笈_穩當,快樂的閃遠。
身后的兩個男人同時臉上一黑,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