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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凈雪天使 第七章
作者:洛瑤
   
  “嗨,懶蟲麻糬,早啊!

  “赫!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嗎?你怎么這么早起?”

  一早爬起床,白凈雪才剛踏出房門,就被某個神清氣爽、笑如春風(fēng)的家伙嚇著,殘留的瞌睡蟲早因這刺激霎時跑光光。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瞥了眼她微微敞開的輕薄睡衣領(lǐng)口,黑禁鏡片后的眸光閃了閃,嗓音低啞地贊嘆春光無限風(fēng)景好。

  “呃,什么?”她沒聽清楚,微蹙著眉發(fā)問。

  “咳嗯,沒什么。換套輕便點的衣服,準(zhǔn)備出門了!

  強迫自己垂斂下眸,收攝心神,他故意伸手揉了揉她剛起床亂蓬蓬的自然鬈發(fā),惹得她氣呼呼地哇啦哇啦抗議,而這個不同于以往的早晨,就在兩個人你來我往熱鬧拌嘴的氣氛下開始了。

  “喂,我們要上哪兒去?”

  一下床就被人趕鴨子似地揪上車,白凈雪覷著駕駛座上一身輕便休閑衫的黑禁,忍不住開口發(fā)問。

  “麻糬,你小時候在同儕間是孩子王還是受氣包?”他不答反問,臉上笑得神秘又壞心。

  “什么孩子王受氣包的?”

  她怎么有聽沒有懂?

  一頭霧水地看著身旁的黑禁,他不同于往常的裝扮,老實說讓她挺不習(xí)慣的。

  除了那回他突然造訪她家,穿了一身英挺時髦的西裝外,白凈雪幾乎沒在臥房外看過他穿神父袍以外的衣裳,更遑論像今日一樣。

  一襲米色棉質(zhì)條紋襯衫,袖口隨性地卷起,搭配灰棕色牛仔褲和咖啡色運動短靴,腰間垂綴著他從不離身的黑色長鞭,整個人散發(fā)出颯爽俐落的現(xiàn)代騎士風(fēng)格,和平時偽裝出來的、溫文儒雅的神父面貌大不相同。

  也許,此刻身旁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黑禁也不一定!

  一路上,白凈雪克制不住自己的視線頻頻往他身上溜去,早忘了繼續(xù)追問一大清早出門究竟是要上哪兒去。

  直到兩個鐘頭后,他將休旅車駛進某間位在苗栗山區(qū)的教養(yǎng)院,她才從他調(diào)侃的問候中回過神來。

  “麻糬,你一路上老用這種饑渴的眼神盯著我瞧,害我邊開車邊擔(dān)心你會不會一時克制不住朝我身上撲來,雖然我不是很介意犧牲奉獻自己的肉體給你蹂躪,但在高速公路上‘這樣那樣’畢竟有些危險……”

  “誰、誰說我饑渴了?我才沒有幻想撲倒你!”偷窺被人抓包,她臊紅了臉大聲喊冤,語氣卻透著點兒心虛。

  誰說她想要對他“迫樣那樣”來著?

  呃……雖然剛才的確看到著迷,差點流口水,但人家她很純潔的,絕對沒有像黑禁指控的那樣想入非非,真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我都說我不介意了!甭柭柤,他很大方地笑道,率先下了車。

  你不介意我介意!

  漲紅了臉兒,白凈雪只能在心底默默抗議,被他吃得死死的有冤無處伸。

  “哇啊,是黑叔叔、黑叔叔來了!”

  “小蜜、小虎,快去叫院長和老師,說黑叔叔來了啦!”

  瞧見了黑禁的銀色休旅車,山林教養(yǎng)院中的孩童紛紛圍上前來興奮地歡呼,對著剛下車的人露出一張張?zhí)煺嫘︻仯焓掷囊聰[。

  “哈嘍,小鬼們,最近還好嗎?”

  令白凈雪意外的是,面對一群年幼的孩子,向來回避外人近身的他,卻任由那一雙雙沾著泥巴的小手揪上自己的襯衫、長褲,甚至抱起一名玩得滿身草屑的小男孩在懷中逗弄。

  不僅如此,他臉上純?nèi)粺o偽的開懷笑意,更教她愕然。

  這男人真的是她所認識的黑禁嗎?

  那個無論面對任何人,甚至連對病患都笑得一臉虛偽作態(tài)、嘴巴壞心腸更壞、就愛欺負人的神父黑禁?!

  “咦,她是誰啊?”一群興奮得吵吵鬧鬧的小鬼頭中,有人發(fā)出疑問了。

  “哇啊,大姊姊該不會是黑叔叔的女朋友吧?”

  幾名小孩兒圍在白凈雪身邊,閃著晶亮亮的眸瞅著她瞧,說出口的話卻教她倏地飛紅了雙頰。

  “呃,不、我不……”她才想要澄清,話卻教人給截了去。

  “咳嗯,我說小朋友們,既然是黑‘叔叔’的女朋友,應(yīng)該叫‘阿姨’而不是‘姊姊’,懂嗎?來,再叫一遍看看。”

  雖然自己是比她虛長了那么幾歲,但輩份上為什么差了整整一截?

  這點讓黑禁心里覺得非常不平衡,孩子的學(xué)習(xí)不能等,看他好好機會教育一下這群天真小鬼頭。

  “你很無聊欸。”白凈雪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這男人,該解釋的不解釋,不重要的事卻拚命強調(diào)是怎樣?

  她什么時候變成他的女朋友了,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聽他那種曖昧的說辭,豈不是誤導(dǎo)學(xué)生、教壞小孩?瞧那些小朋友仰頭望著她的晶亮亮眼神……

  “喂,你別走,快跟他們講清楚,我們之間不是那樣的關(guān)系!”

  白凈雪追在他身后,屁股后面又跟著一拖拉庫笑呵呵地喊著,“呴~~男生愛女生,羞羞臉!”的小鬼頭,她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熱燙燙地就要燃燒起來,而始作俑者……不用說,當(dāng)然是走在前頭那名縱聲大笑、心情極佳的男人!

  “黑禁,你給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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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首次發(fā)現(xiàn)黑禁不為人知的一面。

  坐在簡樸的院長辦公室內(nèi),看著窗外和志工老師一同領(lǐng)著一群天真孩童席地而堅,不時以生動表情講著故事,引得孩子們又是歡笑又是尖叫,活像個孩子王的黑禁,她實在很難把平時披著神父外袍的大魔頭形象和此刻的他連在一起。

  這實在太不真實了!

  “你很意外嗎?”身旁忽然響起黃院長語帶笑意的詢問。

  “呃,是有點不習(xí)慣……”

  收回視線,白凈雪微微臊紅了蘋果臉兒,回神望向這名年近四十、左腿微跛,個性卻十分爽朗好客的教養(yǎng)院院長。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想當(dāng)年第一次見識到那家伙卸下神父袍后的本性,我也差點掉下眼珠子,黃院長也是一樣吧?”端著茶盤的陳老師氣質(zhì)清爽,笑得像個大男孩,朝她擺擺手夸張道。

  “你們和黑禁認識很久了嗎?”聽他語氣熟稔,她有些好奇。

  “這所教養(yǎng)院里的老師、志工都曾是黑醫(yī)師的病患,他沒告訴過你吧?”

  見她訝然地搖搖頭,黃院長呷了口茶續(xù)道:“你在他那兒當(dāng)助理護士,應(yīng)該很明白黑禁收病患的準(zhǔn)則!

  陳老師則是意有所指地朝她眨眨眼,露出一個有趣的鬼臉。

  “你是指……專挑有錢人下手嗎?”

  不是她愛說黑禁壞話,不過這名偽神父專愛替政商名流看診,收費更是走高規(guī)格路線,偏偏價碼愈高,那些活像嫌錢多花不完的富豪愈愛,眼巴巴捧著銀子上門求診,害她常常忍不住大嘆世界不公哪!

  她要是有這么多錢,每天渡假享樂、揮霍青春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搞憂郁去精神科掛病號?

  唯一有需要進醫(yī)院的時候,大概就是得意忘形笑到下巴脫臼吧。

  “哈哈哈,是!想當(dāng)年我們在那小子眼中,的確稱得上是肥羊一頭吧!蓖巴怙L(fēng)景,黃院長爽快地笑了幾聲,拍了拍自己微跛的左腿說道。

  “你別看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過去也曾是個生活優(yōu)渥卻成日無所事事、找不到人生目標(biāo)的富家子。我當(dāng)初年輕氣盛和未婚妻吵架,賭氣飆車卻發(fā)生意外墜落山谷,一夕之間重傷,腳廢了、未婚妻也跑了,消沉到患了憂郁癥,成天鬧自殺想一了百了,后來被父母強押著去黑禁的診所報到。”

  “我也不遑多讓。∧贻p時不讀書,結(jié)交損友,吸毒偷竊當(dāng)刺激在玩,好幾次進了警局又被關(guān)說保出來。家族親人為了顏面堅持不讓我進勒戒所,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找上了政商圈中頗負盛名的黑醫(yī)師,希望能藉由心理咨商和輔導(dǎo),讓我遠離損友圈,根除毒癮!币慌缘年惱蠋熞哺鴵u頭嘆息,往事不堪回首哪。

  “咦?怎么會……”聞言,白凈雪有些訝然。

  因為不論是黃院長還是陳老師,給人的感覺和紈绔子弟、嗑藥飆車那些晦澀形象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說是敦厚老實的鄉(xiāng)下人還比較貼切。

  “用不著驚訝,除了我和陳老師,這間山林教養(yǎng)院內(nèi)的工作人員、志工朋友幾乎都有段相似的糜爛過往!

  見她一臉怔愕,黃院長搖搖頭,無奈地笑了。

  “回想起來,我能重新體悟人生,找到努力的方向,還得感謝黑禁!”

  當(dāng)年他消沉失志,被個年紀(jì)比自己小的怪異醫(yī)師押上山做義工,陪一群山區(qū)貧窮小孩讀書寫字,還得抽空下田種菜、喂豬喂鴨維持生計……

  “剛開始來到這里,我做得很心不甘情不愿,每天暗地里咒罵醫(yī)師,想逃又跑下了;但這種辛苦流汗卻腳踏實地的生活,很快就讓我看清了過去置身云端卻不懂感恩的優(yōu)渥日子,過得多么空虛又毫無意義!

  輕淡的語調(diào)停頓下來,看著外頭草地上嬉鬧歡笑的天真孩子們,黃院長黝黑的臉龐露出柔和笑意。

  “我也是來到這兒,才改變對人生的看法。你知道嗎?當(dāng)我第一次聽見自己和酒肉朋友一個晚上在夜店玩樂的花費,就足以供一名貧困地區(qū)學(xué)童整年度的學(xué)費與午餐費,那種心情有多復(fù)雜!恨不得將過去白白浪費的金錢拿回來,讓這些認真求學(xué)的孩子們吃個飽,只可惜逝去的東西怎么也要不回來……”搔搔頭,陳老師臉上透著無限慨嘆。

  “但是,你們現(xiàn)在做到了啊!”她忍不住激動地說道,只要愿意付出,再怎么樣都不嫌晚。

  “要是沒有黑醫(yī)師領(lǐng)著大伙同心協(xié)力出錢出力,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也很難建立起這間收容山區(qū)貧童的教養(yǎng)院!秉S院長收回目光,看著她認真的神情,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

  “呃,黑禁他也有出資贊助這間學(xué)校?”

  白凈雪還是很難將他與慈善家的形象聯(lián)想在一起。

  “是啊,還不止這兒呢!黑醫(yī)師打著響亮名號,從富商名流那兒賺取大把鈔票,聽說又投資自家兄弟經(jīng)營的夜店酒家每年坐享分紅,但這些收入他幾乎都用在資助貧童上,也算是劫富濟貧,美事一樁吧。”陳老師語氣中帶著欽佩,渾然忘了自己也曾是被“搶劫”的富家子之一。

  “不僅如此,他也常帶著病友從事公益活動,藉由幫助別人讓自己心靈得到平靜與滿足,雖然治療方式另類,卻意外地有效。怎么,黑醫(yī)師都沒跟你提過嗎?”黃院長好奇地揚了揚眉。

  “不,沒有……”搖搖頭,她為這初次聽聞的事跡感到怔然。

  胸口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鼓噪暄囂,教她凝注在窗外男人身上的視線,再也難以移開了。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個善心泯滅、見錢眼開的黑心壞醫(yī)師,沒想到……

  原來呀原來,他的善心全都用在真正需要幫助的孩子身上!

  比起那些擁有太多卻不懂珍惜的人,黑禁在乎的是這些明明一無所有卻樂天知足的貧困孩子。

  那些打從出生就不愁吃穿、生活優(yōu)渥卻總是憤世嫉俗、委靡度日的人,真應(yīng)該來這兒看看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容,體驗一下他們所過的艱苦日子,相信對于人生會有更多體悟。

  看著她一臉感動,黃院長微笑接道:“你是黑禁這些年來,唯一一個帶上山的女孩,我以為他早讓你知情了。”

  “我、我和他又沒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不過是名微不足道的小小助理護士,他這個大醫(yī)師任性妄為慣了,哪會跟我解釋這么多?”

  尷尬地擺擺手,她為黃院長的誤解感到不好意思,內(nèi)心卻為自己是唯一一個陪他上山的女性朋友莫名感到欣喜。

  “你們幾個趁我不在,聊什么聊這么開心?”

  不知何時領(lǐng)著一票牛皮糖走進教務(wù)員辦公室,黑禁鏡片后的眸光透著懷疑,來回在屋內(nèi)兩男一女身上打量。

  覷著白凈雪隱隱泛紅的圓潤蕷果臉兒和明顯回避自己的美眸,他眉頭一擰,不滿的黑瞳霍地掃向年輕的陳老師。

  “喂,你別想誘拐我家護士,白麻糬可是我的人!”語帶威脅地警告,他一手搭上腰間烏亮的垂墜“飾品”。

  “吼——黑叔叔的女朋友要被陳老師搶走了!”他身后一群頑皮的小鬼又叫又跳,童言童語忙著煽風(fēng)點火,好不熱鬧。

  “喂,小鬼,你們不要陷老師于不義!”陳老師冤枉地抱頭大喊。

  “黑禁,你在胡說些什么啦,別帶壞小孩子,人家陳老師把我當(dāng)客人款待,你別凈說些教人誤會的話,還兇人家!

  白凈雪急忙出面制止,對他這番明顯而強烈的獨占宣言感到無措,又有絲甜滋滋的暖意沁入心坎里。

  “別激動、別激動,黑大名醫(yī),我可不想領(lǐng)教你抽鞭子的神威!”舉手作投降狀,陳老師忙不迭澄清。

  開玩笑,當(dāng)年他見識過穿著一襲湛黑神父袍的黑禁,斯文俊雅的面容綻著慈藹笑花,手上如漆黑靈蛇般詭譎竄動的長鞭,卻毫不留情襲上對自己糾纏不休的嗑藥毒友,長鞭狠厲抽在皮肉上的清亮聲響,伴隨著痛苦的哀嚎聲聲入耳,這種讓人打從心底發(fā)毛的恐怖夢魘,他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更別說是有勇氣挑釁領(lǐng)教了,又不是嫌命太長!

  “算你識相。”滿意地點點頭,黑禁再度露出純良微笑。

  “話說回來,黑醫(yī)師你難得帶朋友過來,正好今晚山腳有夜市,要不要留下來玩玩再走?”僥幸逃過一劫,陳老師討好地笑問。

  “夜市?有什么新鮮的玩意兒嗎?”一聽到玩,白凈雪的興致全來了。

  “哼,鄉(xiāng)下地方的夜市能有什么特別?不過就打打彈珠、撈撈魚、射射飛鏢、吃吃路邊攤什么的,全是些小孩子才會喜歡的玩意兒……”

  他意興闌珊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在身旁小女人眨巴眨巴閃亮亮的翦水雙眸凝視下,消失了尾音。

  “你想去就直接開口,用那種可憐兮兮的小狗眼神望著我是怎樣?”

  被她瞧得心跳怦然亂了節(jié)奏,他隱藏在鏡片后的瞳眸倏然瞇起,不甚自在地撇開臉低哼了聲,態(tài)度卻明顯軟化。

  “那,意思是,只要我開口就可以去嘍?”白凈雪好期待地問著。

  “好啦好啦,去就去。我就勉強陪你這個城市鄉(xiāng)巴佬逛逛這里的夜市吧!

  黑禁雙臂環(huán)胸,狀似不耐地答應(yīng),這副好商量的模樣和身旁小女人開心歡呼的情景看在旁人眼里,不約而同別過臉偷偷露出笑容,還小心翼翼的沒敢讓某人瞧見,以免有人惱羞成怒拿他們當(dāng)出氣包練鞭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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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女人會不會玩得太盡興了點?

  整個晚上陪她逛夜市吃小吃,此刻黑禁一手提著兩人挽袖比賽撈到的十幾條丑不拉嘰小金魚,一手提著她指名要吃的香噴噴燒烤,跟在開心地哼著五音不全曲調(diào)的白凈雪身旁,肩并著肩走在涼夏之夜、微風(fēng)徐徐的鄉(xiāng)間小徑上。

  “呵呵,沒想到這里的夜市也挺有趣的!

  抱著射飛鏢贏得的獎品——一只毛絨絨、臉紅紅,肚子上還畫有一顆紅通通愛心,上頭印著“I  ”ove  U”字樣的灰熊娃娃,她一邊吃著手中的棉花糖,一邊開心笑道。

  “你倒是玩得挺樂的,還成了小鬼頭們欽佩的對象。”

  瞥了眼她手中的熊娃娃,黑禁不由得想起飛鏢攤老板看見她百發(fā)百中、輕輕松松贏得頭獎全套音響組時的錯愕神情,那活像遇上搶匪似的蒼白臉色還真教人不忍多看。

  幸好老板遇上的是心軟到不行的小女人,最后她只挑了個自己喜歡的熊娃娃當(dāng)作獎品,讓眼看就快要缺氧昏厥、令人捏把冷汗的老板頓時恢復(fù)生機,笑吟吟地送走了替他小小攤位招攬大批人氣的貴客。

  “嘿嘿,小意思啦!嚇到那名做小生意的老板還真有點過意不去!蔽Ⅳ龅匕櫚櫛,她俏皮地吐舌輕笑。

  粉嫩舌尖在男人凝視的眸光中,輕掃過瑰色唇瓣,她這副自然純真、毫不做作的模樣落入他眼中,竟意外燃起他體內(nèi)一簇簇幽微火苗。

  “你光露這幾招就夠厲害了,害我原本也想小試身手,卻英雄無用武之地。”牽起唇角,黑禁迎著晚風(fēng)低笑,醇朗的嗓音透過夜風(fēng)悄悄沁入白凈雪心底,讓她微微赧紅了雙頰。

  “你這個大醫(yī)師忙著到處搶錢資助小朋友,這點小事還要煩勞你出馬,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彼χp快地眨眨眼。

  “他們都告訴你了?”聞言,他微頓了下步伐,斯文的俊容隱隱浮現(xiàn)一抹不自在。

  “又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壞事,你干么不早說?害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見錢眼開、專愛坑殺有錢人的黑心醫(yī)生!背灾钆钴涇浀拿藁ㄌ牵毖缘。

  “白、麻、糬!原來你一直都這么看待我?”倏然瞇起眸,他危險地問。

  “哈哈哈哈哈,我跟你又沒心電感應(yīng),這種佛心來的功德善事你該早跟我說嘛,呵呵呵呵……”

  發(fā)現(xiàn)自己一不小心吐露了真心話,白凈雪蹬蹬蹬蹬退離他一段安全距離,這才好聲好氣尷尬地開口。

  “不過,聽了你當(dāng)年幫助這些人的過程,我是真的很感動。一個人要能摒棄過去重新出發(fā)已經(jīng)很不容易,更別說能全心投入公益事業(yè),轉(zhuǎn)而幫助其他更多需要援手的人。好心會有好報,來,給你個獎賞!”

  討好地拿起灰熊娃娃湊近他臉頰親一下以茲獎勵,偷覷著他難得怔愣的表情,白凈雪漾著笑的蘋果臉兒上鑲著兩朵甜甜的小梨渦。

  “你嫌獎品太寒酸,不肯收下嗎?”螓首微側(cè)瞅著他,她抱著灰熊娃娃,可憐兮兮地問。

  瞪著那只胖嘟嘟、灰絨絨的熊娃娃,黑禁擰眉不語,好半天不肯接過,直到原本不滿的視線,淡淡掃到小熊肚子上那枚印著“I  ”ove  U”告白字樣的紅色愛心,他隱藏在鏡片后的眸光才閃了閃,輕哼了聲,一副勉為其難似地接過小熊,收下了她口中的“獎賞”。

  “比起這玩意兒,我還比較希望得到另一種獎勵。”鏡片后湛黑瞳眸緊鎖在她嬌柔水嫩的瑰色唇瓣上,黑禁凝神低喃。

  深邃森幽的黑瞳望入白凈雪眼中,他眼底暗藏的情意莫名勾動了她的心,觸發(fā)陣陣羞赧的輕悸。

  夏夜清風(fēng)吹不散彌漫在兩人間曖昧的情愫,也拂不去她圓潤臉上逐漸升高的熱燙溫度。

  她只能怔怔望著他的眼、他的眉,還有他的唇,在幽幽星月的映襯下,緩緩在眼前放大再放大,眼看就要吻上了她……

  “嗚嗚嗚,黑叔叔、麻糬姨……小虎欺負人家啦!”童稚的哭泣抽噎聲一路傳來,狠狠打斷了彌漫在兩人間的動心魔法。

  “嘖,是哪個殺風(fēng)景的小鬼?”

  被回過神來的白凈雪臊紅著臉兒用力推開,差點沒摔入一旁雜單叢中,黑禁穩(wěn)下腳步,扶了扶臉上的鏡架,懊惱嘆息。

  “怎么了,小蜜?怎么哭成這樣呢?”力圖鎮(zhèn)靜佯裝無事,就怕方才見不得人的事兒教小女生看了去,她尷尬地僵苦笑顏問道。

  “嗚……小虎把人家衣服弄臟了啦!”

  小女生揪著洗得有些陳舊的小碎花洋裝裙擺,上頭明顯多了好幾個泥手印,一臉舍不得,委屈地哭泣著。

  “喂,你干么哭成這樣還跟黑叔叔告狀?我只是開開玩笑……”穿著大拖鞋啪嚏啪噠追來的頑皮小男孩,一見最崇拜的黑禁也在,倔著傲氣的小臉頓時染上一抹赧意。

  “嗚嗚嗚,我最討厭小虎了!”被他這么一說,小蜜哭得更厲害了。

  “誰、誰希罕你喜歡!”聞言,小虎漲紅了黝黑小臉,故意大聲回道,神情卻無比別扭。

  此情此景,看得兩名大人無言。

  微扯了扯唇,黑禁別開眼,懶得理會小鬼頭吵架,誰要這兩個不識相的小娃娃居然挑在“重要時刻”跑出來鬧,害他平白錯失竊吻的機會。

  再說,他可不想當(dāng)兩名年紀(jì)加總起來都還未成年的小毛頭的戀愛顧問。

  白凈雪則是失笑地看著眼前一臉鬧別扭的小虎,不難猜出他每回惡作劇都專挑小蜜捉弄的原因。

  “小虎,你其實很喜歡小蜜吧?既然喜歡人家,干么老是欺負她呢?”她半蹲下身,唇畔泛著笑,一語戳中他的心事。

  “咦?”一聽見她的話,小蜜停下了哭泣,一臉意外地看著小虎,粉嫩小臉兒悄悄染上紅云。

  “我、我才不是……”黝黑小臉爆紅再爆紅,小虎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要解釋,最終虛弱的失掉了尾音。

  “小虎,你這樣不行唷!

  忍住笑意,白凈雪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搖了搖。

  “你要是喜歡小蜜,希望她多注意你,怎么能用惡作劇的方法呢?你應(yīng)該多多愛護她、保護她,送她香香的花兒和甜甜的棉花糖,替她撈金魚、射飛鏢贏娃娃,這些才是會讓喜歡的女孩子開心的事,了了嗎?”她隨口舉例,讓身后的黑禁望著自己手中的金魚、熊娃娃,微微挑起眉。

  “嗯嗯,了了。”

  只見小虎紅著臉認真地聽講,還頻頻點頭一臉受教,讓白凈雪很滿意。

  “那好,現(xiàn)在就派你護送小蜜回家,去吧。”

  輕輕松松解決了爭執(zhí),她目送合好后的小男生小女生害羞地手牽著手,一對小身影歡歡喜喜消失在夜色里。

  看著這一幕,她覺得自己心頭某道鎖被碰觸了、開啟了,像是領(lǐng)悟了些什么,回首望向身后沉默的男人,不語。

  是了,過去她怎么從沒想到?

  就像喜歡小蜜又沒有勇氣表白的小虎一樣,黑禁這男人老愛欺負她、戲耍她,把她逗得氣呼呼的,自己卻守在一旁欣賞得樂不可支。

  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討厭她,閑來無事拿她尋開心。

  可是、可是……

  仔細想想他過去的行逕,根本和個幼稚的小鬼頭沒兩樣嘛。

  欺負自己喜歡的小女生,希望能多得到一點對方的注意,用最拙劣的方法換得心上人的目光,這簡直——太、傻、氣、了!

  “咳嗯,白麻糬,你干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瞧?”

  她一雙晶亮亮的眸子閃著莫名的光彩,直射在黑禁身上,讓他首次無法捉摸眼前小女人的心思,心頭暗涌著一股躁動情緒,他將之歸咎于方才沒能成功偷得香吻的失落感。

  “你該不會終于發(fā)現(xiàn)我的迷人之處,想趁月黑風(fēng)高、四下無人將我撲倒吧?”黑禁故意壞壞地說道。

  等了半晌卻發(fā)現(xiàn),以往被他如此調(diào)戲一定會羞紅了臉、怒氣騰騰大聲抗議的白凈雪,此刻竟出奇的安靜,只是睜著一雙雪亮的眸子逕自盯著他瞧……瞧得他渾身不自在!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沒打算把你撲倒,不過……”搖搖頭,她俏顏含笑,忽然開口。

  隱隱蘊著電流的目光凝注在他身上,害他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好像蛋糕上淋了蜂蜜與糖霜的鮮甜草莓,正被人虎視眈眈地覬覦著、渴望著,只要一不注意就會被偷吞下肚。

  “你剛剛的獎勵,還沒領(lǐng)完唷。”纖白食指輕點上自己粉嫩的唇瓣,她朝他眨眨眼輕笑。

  “嗄?”這小女人在說什么?

  白凈雪一身俏麗的風(fēng)情,隨著夏夜晚風(fēng)吹拂過黑禁的胸口,輕撓著他的心。

  然后,她在他毫無防備的那一刻,攬臂輕搭上他頸項,用力拉下難得怔愣住的男人,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那弧度優(yōu)美的性感薄唇。

  唔,這種感覺……還不賴!

  她在心底滿足地嘆息,忽然發(fā)現(xiàn)掌握主控權(quán)的感覺真好。

  淡淡馨香隨著她的貼近沁入鼻端,他隱藏在鏡片后的瞳眸微訝地睜大,感受唇上意外傳來的溫度與親吻時的酥麻快感。

  恍若棉花糖融在口中時香甜綿軟的滋味,令人沉迷陶醉、再三回味,在這氣息微亂、逐漸加深的唇舌糾纏中,黑禁瞬間停擺的大腦,只能在意識沉淪之際猛然閃過某件事實——

  他,破這小女人給襲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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