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探視李政和榮月華,左孝佟帶著季霏倌暫時住到輔國公府的莊子。
回到莊子,季霏倌急匆匆的想跟左孝佟討論自個兒的猜疑,可是左孝佟一心上床運動,不管不顧的直接將她扔上床,不停重復著“我們生個小囝囝”吧。他實在禁不起誘惑,看著她與李夫人逗趣的互動,忍不住幻想她與小囝囝在一起的情景,總之,他越看他的狐貍精越可愛,再想想小小狐貍精……不是,是小囝囝,霏兒的縮小模樣,一定是粉粉嫩嫩迷死人了……他已經開始擔心,他這個當爹的以后要打跑多少好色之徒。
累極了,季霏倌一邊昏昏欲睡一邊抱怨某人,簡直是折騰人的高手……好吧,習武的人果然不同,體力好得太不象話了。
“為何問起大公主?”左孝佟眷戀的撫著她白里透紅的肌膚,不時靠過去咬一口……他格外喜歡她嬌懶不想動的模樣,特別撩人,令人想蹂躪……今日玩得太過了,還是收斂一點好了。
“你不累嗎?”她真想一腳將他踹下床,可惜力氣耗盡了。
“我還可以再累一點,你要不要試試看?”
“左孝佟,再鬧,我就踢你哦!”
左孝佟輕聲笑了,若她有力氣踢他一腳,他還會由著她癱著不動嗎?他調皮的捏了捏她的耳朵!拔乙膊幌媵[你,只是你很在意大公主的事,我就順口問了一句!
大公主……季霏倌驚醒過來,連忙擁著被子坐起身!安钜稽c就忘了……還記得我在宮里無意間聽見大公主和侍衛的談話?”
“無意間?”左孝佟不客氣的干笑幾聲,明明是刻意跟過去偷聽。
可想而知,立刻招來某人嬌嗔一瞪,他很狗腿的趕緊改口,“好好好,無意間聽見到,那又如何?”
季霏倌簡述他們談話的內容,做了一個結論,“大公主一直派人監視我爹娘!
左孝佟同意的點點頭!翱雌饋淼拇_如此,不過,這是為何?”
“當然是為了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為何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因為他們有可能危及她。”
略一思忖,左孝佟微微挑起眉,“你是想說,他們有可能知道大公主的秘密,大公主必須嚴密控制他們的一舉一動,以免他們做出什么危及她的事,可是,他們自個兒渾然不覺,是嗎?”
“知道大公主秘密的人是我娘親,你忘了嗎?我娘親失去了好多年的記憶!
一頓,左孝佟眼神一沉,“你真正想說的是,宜津驛館竊盜案乃大公主所為?”
“沒錯,就是她。”她幾乎可以肯定大公主不但想殺了娘親,還親自動手,而兩方交手時,大公主不小心遺落貼身的東西——墨玉葫蘆,這就成了能指證她犯案的證據。
“殺人要有動機,為何要殺李夫人?”
“我在元宵夜見到大公主,當時她癡癡看著的男人就是我爹!
這會兒左孝佟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敖袢漳闾崞鸫蠊,是想確認李大人與大公主是否有過一段情?”
“我不認為他們有過一段情,他們的年紀有點距離!
“大公主單方面迷戀李大人?”
季霏倌撇嘴道:“你是不是很難相信?”
“這倒也不是,我當皇上的棋友有許多年了,偶爾還是會聽見皇上懷念這位驚才絕艷的狀元郎,充滿贊賞,也充滿遺憾。不過,一如你所言,他們的年紀有點距離,且大公主深居宮中,怎么會迷戀上李大人?”
“這位大公主看起來就是個不安分……。『猛!”季霏倌雙手捂著被彈疼的額頭,覺得很委屈!斑@是事實嘛!”
“她可是皇家人!
“若非對象是你,我豈敢亂說?”
左孝佟滿意的笑了,不過,還是要嘮叨一下!斑@種話最好別掛在嘴邊,以免養成壞習慣,不經意就脫口而出,惹禍上身!
季霏倌孩子氣的嘟著嘴,“知道了!
“即使當初宜津驛館的竊盜案是大公主所為,只要李夫人無法尋回失去的記憶,你也沒辦法用墨玉葫蘆來指證大公主的罪行。”
“這是為何?”
“你知道大公主的墨玉葫蘆如何落在李夫人手上嗎?”
季霏倌頓時啞口無言,是啊,無論她有多少猜測,終究只是猜測。
“你先別想大公主的事,若非謀逆,想要動她還真不容易!
這個道理她明白,人家的父親是掌握天下人生死大權的九五至尊,她還能如何?大公主就是殺人了,皇上也會想法子包庇,只因為皇家臉面丟不起。
“生氣了?”
季霏倌蔫蔫的搖搖頭,“不是,覺得很悶、很委屈!
“如今大公主也沒招惹你,你就視而不見吧!
“她怎么沒招惹我?姨娘不是還在她手上嗎?”
“若這一切如你所猜測,陳姨娘確實會在大公主手上,不過,大公主名下的莊子不少,不容易找到人!
靈光一閃,季霏倌很自然的脫口道:“桃花莊。”
略微一想,左孝佟就知道她為何會認為藏匿地點在桃花莊!瓣愐棠镌谇巴6魉碌耐局斜粨,送到桃花莊最為方便,可是,大公主經常在桃花莊設宴請客,大公主豈會把人關在那兒?”
季霏倌揚起下巴,很有信心的道:“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左孝佟被她逗笑了。“這可新鮮了,我還不曾聽過這種說法!
“你不知道大隱隱朝市嗎?你相信我,大公主一定將姨娘藏在桃花莊,要不,你打聽一下,大公主最近是不是不曾在桃花莊宴客?”
他還是半信半疑,可是為了討好嬌妻,仍是附和她,“好好好,我去查查看,不過,若真的在桃花莊,有點麻煩,桃花莊很大,想進去救人不太容易!
季霏倌賊兮兮的一笑,“你可以從福恩寺的桃花林進入桃花莊!
“我倒是忘了福恩寺有條通往桃花莊的秘徑!
“當初建造桃花莊的人肯定是有情人藏在福恩寺!
“胡扯!
“你不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嗎?”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福恩寺是什么樣的地方,不可隨便亂說。”
季霏倌做了一個鬼臉,神情轉為嚴肅!按饝遥阋欢ㄒ獙⒁棠锞然貋!
“別擔心,”左孝佟溫柔的撫著她緊蹙的眉,直到舒展開來,他保證道:“我知道,姨娘就是有錯,也是護著你長大。若非她將你當成自個兒的孩子,我還不見得能娶得到你,如此說來,她反倒是我的恩人。只要能找到她,我一定會將人救出來。”
聞言,季霏倌松了一口氣,他說到就會做到。
“你為何老是為別人操心?”左孝佟忍不住酸溜溜的道!袄壑约涸趺崔k?”
“我不是有你操心嗎?”
“那我呢?”
季霏倌靠過去吻他一下,甜滋滋的道:“你有我啊,最重要,排在第一位!
左孝佟滿意了。“還算識相。”
“我一直都很識相,你還有哪兒不滿意?”
“這個嘛……你的身子再健壯一點,我就更滿意了。”
身子……仿佛有一盆紅色染劑從頭頂澆下來,季霏倌瞬間成了紅人,這個滿腦子都是好色的男人……嬌嗔一瞪,轉身背對他躺下來。
左孝佟馬上粘過去,靠在她耳邊吹氣,“我盼著你身子健壯一點,不好嗎?”
“走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左孝佟低聲笑了!拔以谙胧裁?”
“別吵,睡覺……左孝佟,你在做什么?”季霏倌懊惱的拍打他不安分的大掌。
“你不是要睡覺嗎?”他不過是接受她的邀請,有何不對?
“我睡我的覺,你睡你的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嘴巴被某人堵住了,再也發不出聲音,最后當然又是被徹底蹂躪一回。
東方昭夕不擅長也不喜歡下棋,因為討厭輸的感覺,可是父皇偏偏喜歡下棋,不但皇子公主,就是后宮的嬪妃們也跟著鉆研棋藝討好他,以至于她在父皇面前顯得更不起眼……若非她是第一個孩子,父皇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要不,當初如何舍得將她送至西夷和親?
雖然不喜歡下棋,但煩躁郁悶時,她卻又愛下棋,不過,她是與自個兒對弈,輸也是輸給自己,誰也不能笑話她。
東方昭夕將目光從棋盤上抬起來,看著站在一旁的林夏!叭绾危靠吹侥切┬|西滿地爬,她是不是招了?”
林夏搖了搖頭!拔铱桃庾屇切┬|西當著她的面互相攻擊撕咬,她還是堅持沒有見過墨玉葫蘆。派到永寧侯府的眼線又尋了機會進去搜一遍,依然找不著墨玉葫蘆,也試著向陳姨娘院子的丫鬟婆子打探,不曾有人見過墨玉葫蘆!
臉色一沉,東方昭夕抿了抿嘴,“難道本宮弄錯了,榮月華并未將墨玉葫蘆連同孩子交給陳姨娘?”
“李夫人會不會故意誆騙大公主?她未曾從大公主身上偷得任何東西,只是大公主巧合丟了墨玉葫蘆,便以為是她偷走的!
東方昭夕搖了搖頭,“榮月華不會說謊!
林夏略微一想!斑有一種可能,墨玉葫蘆自始至終都在李夫人身上,李夫人故意誤導大公主!
“這倒不是不可能。”當時,一聽見榮月華從她身上偷了一樣東西當證據,她就慌了,就怕李政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待榮月華跳下山崖,她急急忙忙尋找孩子的下落,根本沒想過追到山崖下給榮月華搜身……那個時候她若追下山崖,就會發現榮月華被樹叢所救,并未摔死,她就可以一刀了結了那個女人……如今說這些已經太遲了。
“不如卑職潛進莊子搜看看。”
東方昭夕連忙搖頭否決,“不好,這兒可是京城,一旦驚動了敬國公府,麻煩就大了,況且,如今還多了一個左孝佟——他是父皇為下一任帝王栽培的左右手,不但聰明,而且手段夠狠,相當棘手,不可以輕易跟他對上!
略微一頓,林夏提出自個兒的看法,“其實,就算有墨玉葫蘆也不能證明什么,最重要的是榮月華無法指證當初大公主意圖謀害。”
“沒錯,墨玉葫蘆是本宮的又如何?本宮推說早就在宮里丟了,或者送給榮月華都成,可是,誰能保證榮月華不會突然想起過去的事?”
“有卑職盯著!
“盯著又如何?真要想起來了,我想再出手殺她,已經不是當初那么簡單了。”當時榮月華已經懷了八個多月的身孕,竟然還有能力與她交手……她太疏忽了,因為李政是個文弱書生,她完全忘了榮月華自幼與榮熙明一起習武,若非女兒身,敬國公府不會只有榮熙明這個武將。
“這么多年來,一點想起來的跡象也沒有,只怕再也想不起來了。”
“應當如此,可是……”自從季霏倌出現,就有一股不安如影隨形地跟著她,不過,季霏倌雖然容貌艷麗,卻不引人注意,因此她漸漸放下了,萬萬沒想到,季霏倌竟然不聲不響
的找上李政和榮月華……總之,她就是覺得這個丫頭很危險,不知道還會鬧出什么事。
“大公主,卑職以為不如先將陳姨娘殺了,留著總是麻煩。”
“本宮知道留著是個麻煩,但是若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她,要是不小心將宜津驛館的竊盜案再一次扯出來,后患無窮!
“想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處理掉她,不就好了嗎?”
東方昭夕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霸俚壬蠋兹,若是她還堅持不肯說出實情,一把火燒了!蹦窈J沒有拿回來,她總覺得不踏實。
“是,卑職會盡力逼她說出實情!
東方昭夕揮了揮手,示意林夏可以退下了,再度將目光落在幾案上的棋盤,拿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還以為十五、六年前,她與榮月華已經分出勝負——她沒贏,但也沒輸——
她沒有得到李政,而榮月華今生今世只能當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們回京后,她也想過將林夏的人全撤回來,可是沒想到戰火再起……
榮月華,你就一直當個長不大的孩子,別逼我殺你。
為了討好婆母,更為了得到婆母的允許在莊子住上一段日子,季霏倌很勤奮的動手做針線,給婆母縫抹額,不意此舉竟然教婆母對她另眼相看,當然,她的針線慘遭婆母批評到一文不值。不過,也許正因為她的愚笨,反倒顯出她的誠意,婆母才會越看她越順眼,狐貍精的光環終于從她身上消退了。
上一次做抹額,這一次做鞋襪,季霏倌真的是越做越起勁,假以時日,她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名繡娘……
“少夫人拿針線越來越有架式了!比缫赓澰S道。
“還有呢?”季霏倌滿是期待的眨著眼睛。
“哦……還有什么?”
“譬如……難道沒有什么嗎?”她總不能挑明問:荷花是不是更有荷花的樣子了?
如意實在不知所措,季霏倌終于接受殘酷的事實,整個人蔫了,果然,她繡的花依然教人看不出是何種花,不過,好歹看得出是一朵花,她是不是應該覺得安慰了?
見狀,如意已經猜出來季霏倌在期待什么!吧俜蛉擞植皇浅扇张c針線打交道,如今不再扎得兩手都是針孔,已經很不錯了。”
“我知道,我期待太高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那邊走水了”,季霏倌不由得眼皮一跳,隨即將手上的針線活一丟,下了炕,“如意,我們去外頭瞧瞧。”
如意正要取斗篷,簫兒已經沖進來,“少夫人,好像是福恩寺那邊走水了。”
“福恩寺?”季霏倌整顆心沉了下來,姨娘在福恩寺……念頭一轉,她已經沖了出去,一路跑向莊子最高處——四方樓。天色已經暗了,可是透過四方樓懸掛的氣死風燈照明,還是可以捕捉到黑煙升起之處,確實是福恩寺的方向,不過直覺告訴她,失火的地方應該是桃花莊。
“少夫人,別急,小心著涼!比缫庖呀浤弥放褡愤^來,連忙為她披上。
“她真是太可惡了!”大公主竟然殺人滅口!
“少夫人,發生什么事了?”簫兒也追過來了。
“姨娘很可能在那兒!
這是有人要燒死陳姨娘,還是陳姨娘恰巧被盜賊關在那兒?如意臉色一變,又覺得困惑不解,“姨娘不是被擄了,為何在福恩寺?”
“難道盜賊將陳姨娘關在福恩寺?”簫兒嘴巴笨了點,但是腦子還算靈活。
“不是福恩寺,而是附近的莊子!
“走水的若是福恩寺,這是巧合,但若非福恩寺,而是附近的莊子……”如意已經猜想到怎么一回事了,不自覺抓住季霏倌,也不知道是擔心季霏倌受不了,還是她自個兒承受不住。不同于簫兒,在如意眼中,陳姨娘一直是主子。
“簫兒,去問問左青,今日世子爺會回來嗎?”雖然她相信左孝佟說到做到,可是這幾日他實在太忙了,她想見上一面都難,更不可能問起姨娘的事。今年皇上考核百官,竟然教他伺候一旁,還不時問他意見,此事一傳出去,便有不少人在他出宮時攔人,意圖打探皇上手中的黑名單,或者讓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他無法出城過來莊子陪她,又不想獨自回府,索性請榮青云將他偷渡到敬國公府……總之,難保他不會忙到誤了姨娘的事。
簫兒應聲退下去。
“少夫人別擔心,也許只是巧合。”如意也知道這樣的安慰太過薄弱了,可是不說點什么,又覺得心很慌。
季霏倌何嘗不是抱著這樣的期待——這只是巧合,可是……“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