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雪見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應(yīng)該到哪里,只能不停的往前走。
就算走到腿酸,就算被人撞,就算有人嫌她擋路將她推開,她都沒有反應(yīng),一聲不吭,就是一直不斷的走。
直到肚子傳來響亮的咕嚕聲,她才停下腳步。
好餓……
她餓到兩眼昏花,沒有力氣再走下去。
“月鎖,替我……”她習(xí)慣的呼喚貼身婢女,然后才想起來,她不在皇宮里了。
月鎖幫助她順利的逃離皇宮,因為她聽見國師跟皇兄的對話,原來她公孫雪見是桑國的禍源,最終會禍國殃民。
還有,她是個有天煞孤星命的人,應(yīng)當(dāng)祭天以熄天怒。
她苦澀的笑了。
祭天以熄天怒啊!原來她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逃出來,應(yīng)該接受所有人的安排,聽話的面對自個兒的命運,因為現(xiàn)在的她不就已經(jīng)在跟命運低頭了嗎?
她的確是該認(rèn)命。
但她就是不愿意到死都要被人擺布,所以才逃出來的啊!
她絕不能回去。
咕嚕咕嚕……肚子再度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她垂下螓首,摸著饑腸轅轆的肚子。
好餓,真的很餓,離開皇宮以前,她從來都不曉得肚子餓是什么感覺,但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 因為一直住在深宮中,她根本不曉得出門在外樣樣?xùn)|西都需要銀子,還得提防心懷不軌的小偷,所以很快就面臨阮囊羞澀的窘境,
同時也嘗到了吃不飽的滋味。
這時,她聞到陣陣香味,聽見攤販的吆喝聲,不自覺的抬頭望去,然后循著聲音和香味走了過去。
她不知道那熱呼呼的東西是什么,只曉得自己很餓,很想吃東西填飽肚子。
公孫雪見伸手摸向腰際,這才想起荷包里空空如也,頓時不曉得應(yīng)該如何是好。
正當(dāng)她猶豫不決時,看見一旁有間鋪子,門上寫個“當(dāng)”字,也看見有人拿著東西進(jìn)去,出來時手里拿著銀子。
她馬上上前,拉住那個人。
“請問,這里頭是什么?”
“哇!嚇人啊!這是當(dāng)鋪啊,不然是什么?你是在問廢話嗎?”
“什么是當(dāng)鋪?”她沒聽過,不自覺的擰起細(xì)眉。
“你哪來的人啊,連當(dāng)鋪都不知道?當(dāng)鋪就是拿值錢的東西去換銀子的地方。
走開啦,別擋路,”那人推開她,馬上走人,急著去賭坊賭錢。
公孫雪見瞬間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翻找包袱,不一會兒,她翻出一只白玉鐲子,快步走進(jìn)當(dāng)鋪,然后換了一些銀子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將銀子放進(jìn)繡花荷包里,綁在腰際.接著愉快的跑向攤子,想買食物填飽肚子,途中還因為跑得太快撞到了人,但是她一點都不在意,一心只想著吃東西。 ’
“多少銀兩?”她問小販。
“一個饅頭三文錢。姑娘,你要多少個?”
“給我四個……不,五個好了,等等……我要六個!彼恢朗裁词丘z頭,但曉得眼前這白自熱熱的東西是食物,而且很香。
“姑娘,你到底要幾個?”小販被她搞胡涂了。
“六個!彼隙ǖ狞c了點頭。
“沒問題!毙∝溸呎f邊數(shù)饅頭。
她摸向腰際,想拿起荷包,卻怎么都摸下著。
“奇怪,荷包呢?”她垂首,發(fā)現(xiàn)荷包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她剛剛不是把荷包綁在腰際嗎?
“姑娘,你買是不買?若是不買.別妨礙我做生意。”小販將包好的饅頭遞到她的面前,但一直沒看見她拿出銀子。
公孫雪見抬頭,尷尬的看著小販,“我的荷包不見了!
小販一聽,立刻將手縮回來。
她羞窘得雙頰酡紅,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有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
“這里是三十文錢,給我十顆饅頭!
公孫雪見轉(zhuǎn)頭,看見風(fēng)淮南。
“是你……”
她沒想到會再見到他。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不成他—略眼著也?
小販趕忙又?jǐn)?shù)了四個饅頭,連同剛剛那六個,一起給了風(fēng)淮南。
“拿去!我想,你拿著吃,總不會再吃不到了吧?”他將熱騰騰的饅頭交到她的手里,同時想起在客棧里她折斷筷子的情景。
她看著手上的饅頭,一時之間不曉得要說些什么,連謝謝都忘了。
“還有,你的荷包!彼麑⒉痪们皬耐祪菏掷飱Z回來的荷包遞到她的面前。
公孫雪見看見自個兒的荷包出現(xiàn)在他手里,不禁面露訝異,“你怎么……這怎么會在你……在你手上?”
“你一路上走得恍神,就算有人靠近你,你也不會察覺!彼f得理所當(dāng)然,而且算是又救了她一次,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漾起笑容。
若不是偷偷跟在她的身后,他不會曉得這女人走起路來根本不會注意四周,連荷包這種重要的東西掉了,都沒發(fā)現(xiàn)。
“誰……誰說我恍神了?”她從他手里拿過自個兒的荷包,轉(zhuǎn)身,尷尬的快速走開。
她沒料到他竟然一路跟著她,不過,他干嘛要跟過來?
風(fēng)淮南想也不想,立刻跟上去,“該不會想再去尋死吧?”
這女人的紀(jì)錄太過輝煌,再加上方才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實在很像是要再去尋死的模樣……他不得不緊跟著她。
公孫雪見的心微微撼動,轉(zhuǎn)頭瞪著走在身旁的他,“干你什么事?”
她的事不需要他來管,而且他也說過,他不是管她的事,不過是過苦的人。
驀地,她接過他手里的饅頭,大口的吃了起來。
看她吃得很急的模樣,像是很久沒進(jìn)食,這讓他不得不想,這女人該不會是很久沒吃東西了吧?
她幾乎是狼吞虎咽,將饅頭一口接_口的吃進(jìn)肚子里。
他越看越心驚,放下手上的饅頭,站起身,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沒心思去管他跑到哪里去了,而是很急的吃著手里的饅頭。吃完一個,她又拿起一個,繼續(xù)大口的吃。
她吃得太急,差點噎著,風(fēng)淮南適時的遞上一只裝滿水的容器。
“別吃那么急,沒人跟你搶!彼崧晞裾f。
公孫雪見接過容器,面露訝異。為什么他曉得她會噎到?為什么他會適時的拿出她需要的東西?她跟他,一點都不熟啊……
“快喝水,別發(fā)呆!彼屏送扑氖帧
她傻傻的喝下水,心里頭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她不明白,為什么他愿意靠近她?所有的人都怕她,擔(dān)心她會帶給他們厄運,那他為什么還愿意靠近她?
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她有多倒楣,多會害人,所以才會不死心的繼續(xù)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是這樣子嗎?
深鎖細(xì)眉,她疑惑的望著他,她不明白,真的一點都不明白。
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人關(guān)心跟愛護(hù)的呢?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這十二年來,除了父皇之外,唯一會關(guān)心、在乎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