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陛p輕三個字,出自于東野鴻鉗制住的那個女人口中,“赤多妖,你先出去!
“可是……”
“我說‘退下’!币廊皇瞧降恼Z氣,卻讓那黑影不置一辭的瞬間離開。
東野鴻吃驚不已。他本以為自己鉗制住的只是個小婢女,但聽她的口氣,不僅知道跟蹤他的人是誰,而且竟然可以命令這個叫赤多妖的男人。
“你是誰?”
女人卻笑道:“這個問題該我問你吧?我沒有大聲呼救,還幫你暫時化解了危機,你若是君子,就該松開我的手,然后告訴我,你是誰!
“你很大膽!”東野鴻不禁對她產生了好奇!霸谲姞I中,他們居然會帶著你這樣一個女人出行。莫非你是——”
他故意拉長聲音,想引誘出對方的答案,但顯然對方不上當,笑著回答,“別問我是誰,你是東野的密探,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立刻離開這里,回到東野大營;第二,我叫人來,把你送回東野大營!眱绍妼Υ,會夜探軍營的,必是敵營之人。
東野鴻不禁挑眉,臉上卻沒有一絲慍色!拔覜]聽出這兩者有多大的區別。我是要走,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沒有選擇讓我死?”
“我不喜歡流血,也不想和東野為敵,是你們愚蠢的東野皇帝非要發動這場戰爭,我只能盡可能地想辦法讓兩國士兵少死幾個!
東野鴻強壓下心中怒火,冷笑道:“若不是北陵人冒犯東野在先,東野又何必開戰?”
“君主想開戰,會找很多借口。你是東野人,難道你沒問過你們東野的士兵,究竟有多少人想要這場戰爭?”
東野鴻被問得一怔,卻仍強辯道:“東野人是為戰而生。”
“那是百年前的東野,現在的東野如果還是一味的勞民傷財,耗掉巨資在戰爭上,勢必會在國力和經濟上越來越被其他三國甩在身后。我看,東野鴻這個皇帝實在不怎么精明。這些話你也毋需轉達給他,他必定會不服。”
雖然覺得她所說的不無道理,但他堂堂東野皇帝,怎能向一個敵國的小女人示弱?
“你不會是北陵女皇身邊的謀士吧?”他信口開著玩笑。
她沉默不答。
一時靜默,才讓東野鴻發現手下一片濡濕,換手一聞。竟然是血腥味!“你受傷了?剛才你在包扎傷口?”
他攥住的,應該是她的傷口,而她竟然一聲不哼,也沒有掙扎。是故作堅強,還是她骨子里本就是個堅強的人?
他探索旁邊的桌上,果然有藥盒和棉布。借著些微光亮,他草草地幫她包扎傷口。
“女孩子的肌膚該像花兒一般嬌嫩!痹谶@種危機時刻,他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和她打趣。“怎么受的傷?該不會白天也參與作戰了吧?”
她似乎哼笑了下!澳氵@個人真奇怪,明明在逃命,卻和我這個敵國的人在這里閑聊。你不怕外面的北陵兵馬沖進來,擒住你?”
“你剛才已經維護我一次,想來,外面的人暫時不會闖進來,因為這里有你,不是嗎?”他雖然還不知道她是誰,卻好像很了解她似的!斑@世上的女人總是心軟的!
“女人狠起來是你料想不到的。”她故意把話說得惡狠狠的,卻惹得他笑了起來。
“我還真想看看我這位說話如此溫柔的救命恩人,會怎么狠?”他笑著,幫她在手臂上打好最后一個結,伸手一探,抓住她的肩膀。
“你干什么?”她看出他的企圖不軌。
“帶你去個更適合你的地方!睋ё∷桓覐膸らT出去,而是抽出藏在小腿處的匕首,割開另一頭,帶著她竄了出去。
帳外是一片帳群,在他們的身后有許多人正舉著火把往反方向跑。
他正思忖是否從另一頭繞出這里時,被挾持的女人卻笑道:“算了吧,你自己一人要逃跑已是難事,還想帶著我一起跑,就更不可能了!
“和我回到東野,我保證你會過得比在北陵好!睎|野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非要帶她走不可。的確,她是個大包袱,可能把他此行的目的完全破壞掉的大包袱,還會威脅到他個人的安全;但是她所說的話卻帶給他極大的興趣,即使不帶她走,他也很想看清楚她的相貌!
他才側過身,她竟然像游魚一樣,突然從他的鉗制下滑脫開來,然后迅速地退到一片陰影下。
東野鴻大為驚訝,脫口說道:“原來你也會武功!”
“這是教你一招:在戰場上,不該輕視任何敵人!庇挠牡男β曋袔е鴰追痔翎叺某芭S之而起的竟是一道尖銳悠長的笛聲。
這笛聲讓東野鴻臉色大變。雖然以前從未聽過,但根據傳說,只有南黎之笛有這樣高亢又嘹遠的笛聲。他記得當年赤多族曾經從南黎手中拿到這樣的笛子,萬萬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女子手中竟然會有這笛子。
這無疑是一種警鐘,驚動了全部的北陵士兵向這邊迅速移動。
東野鴻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從今以后,我記得你了!”
他輕松躍上旁邊的樹枝,足尖輕點幾下,掠出了即將形成的包圍圈。
身后那個鬼魅的影子又要跟上,卻聽到那女子叫道:“赤多妖,窮寇莫追!”
這話差點讓他為之氣結,從樹上掉下來!
窮寇莫追?他何時變成了寇?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言辭上羞辱他,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今夜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羞辱全回報給她!
。
沒多久,北陵中軍帳里,燃起了通明燭火,一干將領面容嚴峻地端坐著。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怎么會起火了?”蕭叢飛將軍厲聲質問。
出身赤多族的赤多和也瞥他一眼。“你還想不到嗎?這只是東野那些奸詐之徒的詭計罷了,久攻不下,就想藉此來打探我們的虛實!
“沒有抓到他們的人嗎?”蕭叢飛笑,“我記得深夜的大營安全是你們麒麟旗負責的。難不成敵人派來的是鬼,否則怎么能從赤多將軍的手下安然逃脫呢?”
“是由我負責大營安全,但是我的人不會抓鬼賊。”赤多和也冷著臉,反唇相稽。
“剛才的笛聲是怎么回事?”蕭叢飛蹙眉追問,“是誰吹響了南黎之笛?”
“是我!钡呐晱膸ね馓艉煻耄粋穿著深紫色衣裙,面帶一張小巧面具的女人走了進來,身邊跟隨著一個黑衣冷面護衛。
眾人一見到她,紛紛站起躬身道:“陛下。”
“沒有抓到那幾個東野人是嗎?那就算了。不必為這點小事爭執,他們不過是東野鴻派來的密探而已。東野鴻現在拚命想找到我們的弱點,這一夜,各位將軍辛苦了!弊弦屡苏潜绷暧惺芬詠淼牡谝晃慌省掃b,也是這一戰中,北陵真正的幕后指揮者。
蕭叢飛趕過來叩首,“聽說陛下在今天外出巡視的時候被對方的流箭射到,不知傷勢如何?前線畢竟不比后方安全,陛下還是回陵都去吧!
雖然小巧的面具擋住了她的臉,但是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卻極有穿透力地凝固在他身上!笆拰④姡胰羰桥,就不會來了!
“陛下,微臣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北凰耐䞍x所震懾住,蕭叢飛不由得低下頭。
“我的安全有赤多妖和你們的保護,足夠了!彼菩Ψ切,“夜已深,敵人不會再來了,各位還是早些歇下吧。”
說罷,她轉身出了帳門。
外面星斗燦爛,點點星輝投照在她青銅面具上,映射出清幽的色澤。
剛才那個自負的刺客,如果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還敢挾持她嗎?
曾經北陵蕭氏因為自負,使得國土淪喪在赤多族的手中。雖然幾經波折,如今北陵的國主重新姓了蕭,但是赤多族在北陵的影響力依然巨大。
她想要平衡這兩方勢力很難,但是如果能在這一戰中打敗比當年的北陵蕭氏還要高傲的東野人,起碼,她這個女皇的威信算是確立,此后更可理直氣壯管教兩派人馬。
東野軍雖然名震天下,但是盛名之后的自負和大意是他們的致命傷。
這一場仗,不僅僅是兩軍之戰、兩國之戰,更考驗兩國君主的治國之道。
傲慢的東野鴻做好應戰的準備了嗎?
對這場硬仗,她可是萬分期待。
東野鷹擔心受怕了大半個晚上,終于把東野鴻盼了回來。但是東野鴻難看的臉色,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陛下,此行不順利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東野鴻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北陵軍中,一般而言會安排什么樣的女人隨行?”
“女人?”他一愣,想了半天,“除了負責洗衣、做飯這些雜務的下等婢女之外,不會有什么女人!
“不對。”東野鴻冷著臉說:“那個女人一定不是做這些事!狈駝t如何命令得了赤多妖那個高手。
“那個女人?陛下說的是哪個女人?”東野鷹一頭霧水。
他從袖中露出手,手中握著一支精巧的雙股發釵。釵上是金色的云紋,但圖案像是只有一半,顯然應該有另一支釵和這一支配成一對。
“不惜代價,幫朕找到戴這支發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