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閻家,閻子烈臉色鐵青地瞪著眼前這名年輕的英文女老師。
在他駭人的注視下,宋老師縮著身子,不敢直視他恐怖得像要吃人的眼神。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們原本要回來了,可是少夫人突然說想上洗手間,所以就再走進百貨公司,我坐在車里等她,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她出來,我就進去找她,結果就看見一男一女強拉著她要離開。”
“你就這樣讓他們離開了?”閻子烈語氣冷得快結凍。
宋老師被凍得一僵,急忙澄清自己有盡力想救回人,“我有追上去,可是那兩個人拉著少夫人走得很快,等我追出去時,他們已經跳上一輛白色的車走了,我看自己追不上他們,就趕緊打電話來告訴趙管家。”
“你有記下那兩個人的長相和車牌嗎?”閻子烈沉著臉再問。
“有,我都告訴警方了。”
趙遙這時補了一句,“剛才警方查到那輛車上個月就申報失竊了,是輛臟車!
“該死,他們抓走她究竟想做什么?”想到她此刻下落不明,他急得完全無法靜下心來。
“會不會是想要勒索?”宋老師猜測,畢竟陶樂是長樺集團的千金,老公又是豐裕集團的執行長,不管是陶家還是閻家,都可以輕易就付出一大筆錢,也許他們起了歹念,所以才綁走她想借此勒索。
趙遙沉吟了一會兒開口,“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過少爺,剛才宋老師說她與少夫人在逛百貨公司的時候,曾經遇見陶家的人。”
“你們遇見的是誰?”閻子烈立刻追問。
“好像是一個叫陶薇的,還有一個似乎是她媽媽。”
“她們當時說了什么?”閻子烈再問。
“她們語氣不太好地諷刺了少夫人幾句,不過少夫人并沒有跟她們吵起來,然后我們就找了個借口到二樓去了!
閻子烈神色陰沉地拿出手機打給陶紀安。
聽完原委,陶紀安馬上承諾會找她們問清楚。
不久,陶紀安便來了電話,“陶薇說陶樂被綁的事跟她們無關,不是她們找人干的!
“她說的話可信嗎?”閻子烈質疑。
“我把話說得很重,我相信她們不敢騙我,而且她們應該也不會傻到做出這種事!
這條線索沒了,擔心盧緦妮的安危,閻子烈心急如焚,打電話詢問警方目前調查的情況。
趙遙沉吟了須臾,仔細再詢問宋老師,“你們這一路上還曾接觸過什么人?”
“除了陶家的人和百貨公司的那些店員,我們沒再接觸什么人。”她接著將手上的五、六個提袋遞過去,“這些都是少夫人在百貨公司買的禮物!
趙遙接過去,隨手打開其中一個提袋查看,那個提袋里面裝著一個長方形的藍色紙盒,他掀開盒蓋,發現盒內散裝著幾十包的三合一即溶咖啡。
看見那些即溶咖啡包,宋老師訝道:“咦,這不是我們買的!
趙遙立刻撕開其中一包,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他伸手拈了些放到舌尖嘗了下,神色微變!斑@是毒品!”
剛與警局通完電話的閻子烈聽見他的話,也跟著撕開另一包咖啡,發現里面裝的也是毒品。
兩人相覷一眼,似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恐怕是她們不小心把這袋毒品提走了,所以才害盧緦妮被綁走。
閻子烈和趙遙趕緊再檢查其他幾個提袋,里面的東西都很正常,不是衣服就是飾品,還有一袋是毛線球。
那些毛線球是盧緦妮買來,打算親手織一條圍巾送給閻子烈當耶誕節禮物,其他的則是要分送給在閻家幫傭的傭人們的禮物。
宋老師算了算說:“咦,還少一袋鞋子,那是少夫人買來想送給園丁陳伯伯的,啊,一定是那時我們結賬時拿錯的,我記得當時也有人在那里結賬!
趙遙收起那些東西,至此已經可以確定是怎么回事了,她們不慎拿錯了對方的袋子,那一男一女只怕是想討回這袋毒品,才會押走盧緦妮。
“那現在要怎么辦?”宋老師慌張地問。
考慮片刻,閻子烈要趙遙把這件事通報警方。
才剛通報完不久,閻家的室內電話便響起。
在電話旁的閻子烈順手接起電話。
“喂,這里是閻家嗎?”一個刻意壓得很低沉的嗓音問。
“沒錯,你要找誰?”直覺這通電話可能與盧緦妮被綁有關系,閻子烈神色微凜。
“我要找閻子烈!
“我就是。”
聽見他的話,電話那端的人怔了下,似乎很意外接電話的人竟是閻子烈本人,小心地再確定一次,“你真的是閻子烈?”
“沒錯,你是誰?找我有什么事?”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必然跟綁走盧緦妮的人有關。
“你老婆在我們手上,她在百貨公司拿錯了我們的東西,我們只是想換回來而已,還請閻先生高抬貴手,把東西交還給我們,等我們拿到東西就會放她走。”
“好,你約個地點,我把東西送還給你們!遍愖恿颐骺斓卮饝。
“你知道她們拿錯的是什么?”他答應得太爽快反而讓對方愣了下。
“你們想拿回的應該是一個藍色的紙盒吧。”他沉住氣說。
“你們看過里面的東西了?”對方語氣微露一絲緊張。
說沒看過對方一定不會相信,因此閻子烈坦承,“看了,里面裝了幾十包的即溶咖啡,你放心,我只想換回我老婆,至于咖啡袋里裝了什么不干我的事,你說吧,要在哪里交換?”
對方說了個地點,“你一個小時內,把東西送到那里,我們一拿到貨就會放人!闭Z氣一頓,他接著警告,“你們最好別報警,若是讓我們發現有警方埋伏,我可就不敢保證你老婆能平安回去,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只要閻先生給我們方便,我們也不想傷人,否則把我們逼急了,迫不得已我們只好拉上個墊背的!闭f完,他立刻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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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男友說完電話走回來,一名戴著鴨舌帽的棕發年輕女人連忙從車上探出身問:“怎么樣?查到閻家的電話了嗎?”
“查到了,一個小時候拿貨。”說完,他踹了下綁在車里的盧緦妮一腳,“馬的,蠢到連自己家里的電話都不記得,害林北透過關系查了好久才查到!
盧緦妮委屈地縮在車子里。
當初他們押著她上車時,要她交出之前拿錯的袋子,一來,她不知道宋老師的行動電話,所以無法通知她拿袋子來換,二來她不知道閻家的電話,因此也無法打回去詢問。
她在這里沒有朋友,一向都是別人打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要記閻家的電話,加上那時她只是回百貨公司上洗手間,把包包留在車上沒帶進去,因此當他們問她時,她一問三不知。
還被他們當成是故意不肯說,而被狠狠打了一頓再強行帶走,現在她全身都在痛。
就在不久前他們盤問她的姓名還有家人時,她才說出閻子烈的名字。
“那她怎么辦?要那個嗎?”女人伸手朝頸子比了下。
留著胡渣的男人想了想,搖頭,“拿到貨就把她放走!比绻皇且话闳思乙簿退懔耍情惣疑倌棠,把她做了只怕會惹出很多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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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平安換回她,閻子烈與警方商量后,決定依照約定,將那些毒品放到對方指定的地方。
警方偷偷在毒品里安裝了一枚追蹤器,等盧緦妮平安回來后,便會循線抓人。
但一個小時后,對方拿到貨,卻遲遲沒有放回盧緦妮。
這讓閻子烈很震怒,再等了一個多小時,他再也等不下去,會同警方依追蹤器追查到他們的下落。
但在抓捕的過程中,女人在男人的掩護下逃逸了,男人則被憤怒的閻子烈揍成豬頭,慘叫連連,鼻青臉腫地求饒,“我們真的沒有殺了她,她趁我去取貨的時候逃跑了,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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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緦妮此刻正躲在一輛箱型車的后車廂里,那里堆滿了一箱箱的貨品。
幸好那對男女綁架她時沒有把她的手綁得很緊,雖然花了一點時間,但她還是順利掙脫了束縛,接著她又趁男人去拿貨、棕發女人不留意時,找到一個機會逃走。
那女人發現她逃走,一路追趕著,為了躲開她,在經過一輛停在路旁的箱型車時,她打開沒有上鎖的車門偷偷爬到里面。
原本她打算等那女人離開就出來,但那女人一直在附近搜索,于是等著等著,她又累又倦,不小心睡著了,等醒來后,發現這輛車子不知開到了哪里,窗外黑漆漆的,兩邊的路旁全是她沒見過的景色。
她很害怕,猶豫了下小聲開口,“那個……請問現在在哪里?”
突然聽見載著貨品的后車廂傳來人聲,司機一個緊急剎車,所幸后方沒有其他的車輛,否則他突然急剎,只怕會被來車撞上。
前座的司機回頭,看見一箱箱的貨品里,突然出現一張圓胖的臉,此時已經晚上八點,他以為自己遇到了搭便車的阿飄,登時嚇得臉色慘白。
“我、我沒有害你哦,你、你不要找我……”
“我知道,不是你害我的,我只是想請問這里是哪里?”她很納悶,不知道為何他的聲音抖得這么厲害,看起來比她還害怕。
“是、是在彰化靠近花壇的地方!
“彰化?離臺北好像有點遠!彼裏⿶赖仵酒鹈,她看過臺灣的地圖,記得彰化是在中南部。
“你、你要到臺北嗎?方向完全不對,你要不要下去,另外找一輛往北上的車坐?”司機驚駭得只想快點把她請下車。
“噢!庇X得他說的有道理,盧緦妮挪動著肥胖的身子,撥開那些箱子慢吞吞地要下車,但突然想到什么,她回頭問:“你能不能幫我打電話給我丈夫?”
以為她要下車了,司機才剛松了口氣,見她突然回過頭來,他嚇得又結巴起來!澳恪⒛阋螂娫捊o你丈夫?他、他的電話幾號?”他顫抖著手掏出手機,一度緊張得握不住手機而滑到座位下,他彎腰撿了起來,只想趕快幫她辦完事,送她離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那這樣要怎么打給他?”
“你可以幫我查嗎?”她靠向前座的椅背,伸手指著他的電話。
她的手不經意碰到他握著手機的手,司機愣了下,她的手指是溫的,他回頭瞪住她,“你是人還是鬼?”
“我是人呀!彼悬c不懂他為何會這樣問。
司機打開車廂頂的燈,伸手用力捏了下她的手。
“你為什么要捏我?”她吃痛地縮回手。
手上的觸感證實她確實是人,司機一臉惱怒,“你是誰?為什么偷偷鉆進我的車子里?”害他剛才誤以為她是阿飄,嚇得差點尿褲子。
“我叫盧緦妮,因為之前被人抓了,我逃走時躲進你的車子里,結果不小心睡著了。”她說明原委。
“你給我下去!”司機毫不留情地趕人。
“可是你不是要幫我打電話嗎?”
“你剛才把我嚇死了,我不幫你打了,給我滾下車!眲偛疟凰粐槪疾恢绹標浪嗌偌毎,他沒要她賠償已經不錯了。
不等她開口再說什么,他沒好氣地跳下車,打開車門,直接將她拉下車,然后就把她丟在那里,開車走人。
盧緦妮看著在微弱路燈照明下的僻靜馬路,十二月的寒風吹拂,冷得她抱著手臂瑟縮著身子,她茫然驚恐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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