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出來,坐上公司派來接機的轎車,閻子烈閉上眼休息。
這三個多星期以來,他連續(xù)飛了美國、日本洽談公事,晚一點回到公司后還有一個會議在等著他主持。
坐在旁邊的麥廷耀悄悄打量了眼他那張出色的俊臉,他濃眉大眼,五官立體,輪廓深邃,三十二歲就成為豐裕集團的執(zhí)行長,除了因為他是創(chuàng)辦人閻震的孫子,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確實擁有足夠的能力勝任這個職位。
麥廷耀接著將眼神移向他擱在手把上無意識輕敲著的手指,知道這位頂頭上司即使是闔著眼在休息,他的腦袋瓜只怕仍在高速運轉(zhuǎn)著。
閻子烈是個工作狂,一旦全心投入工作,常常連飯都忘了吃,他可以從早上八點一直工作到半夜十二點都不休息,身為他的特助,麥廷耀當然被操翻了,但為了保住飯碗,他不敢喊累。
不過跟著閻子烈的這幾年,他確實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如果將人的能力區(qū)分為十級,那么剛進入豐裕集團的他大概只有一級左右的能力,但經(jīng)過這幾年來的訓練,他現(xiàn)在起碼到達七級了。
至于十級,那是像閻子烈這樣的魔王才擁有的能力,他不敢妄想,現(xiàn)在這樣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
身邊的行動電話響起,麥廷耀趕緊接起電話,為免吵到自家的魔王上司,他小聲的交談,片刻后掛斷電話,瞄了仍閉眼休息的閻子烈一眼,瞥見他那張剛陽的俊臉微微透出一抹疲憊之色,猶豫須臾,他輕聲吩咐司機幾句話。
閉著眼的魔王霍地張開那雙銳利的眼,睨向麥廷耀,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抹危險的訊息,“小麥,你剛才說什么?”
跟了他幾年,麥廷耀很清楚這位頂頭上司的脾氣一向不好,從他的話里聽出怒意,他連忙把責任推給另一個人。
“是總裁交代我先送你回家,他說你這趟出差辛苦了,所以希望你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到公司。”閻子烈是豐裕集團的執(zhí)行長,而他叔叔閻競凱則是豐裕集團的總裁。
原本的總裁是豐裕集團的創(chuàng)辦人閻震,但三個多星期前在辦完了孫子閻子烈的婚事后,他便將總裁之位交給自己的二兒子閻競凱,偕妻飛往加拿大,探望剛生了個曾孫的孫女,暫時不打算回來。
“我不累,到公司去!遍愖恿也蝗葜靡傻拿睢
“可是總裁說……”要你先回家看老婆。但這句話來不及出口便被打斷。
“你聽我的還是聽他的?”閻子烈冷橫他一眼。
“當然是……聽你的!毙律先尾痪玫目偛瞄惛倓P脾氣比較溫和,麥廷耀寧愿得罪他,也不敢惹火自己的頂頭上司。
不久,車子來到豐裕集團,閻子烈直接搭專用電梯抵達頂樓去見叔叔。
麥廷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他身后,閻子烈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腿長,走路步伐又大又快,他只能盡量加快腳步才能追上他。
不等辦公室外的秘書通報,閻子烈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正埋頭在批閱公文的閻競凱抬起頭,兩道與閻子烈相似的濃眉微蹙。
“我不是交代小麥直接送你回家嗎?”他覷了眼跟在后面的麥廷耀。
接收到總裁投過來的責備眼神,麥廷耀趕緊申明,“總裁,執(zhí)行長堅持要先回公司。”
閻子烈走到辦公桌前,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我回來開會!彼煤唵蔚囊痪湓挶磉_自己回公司的原因。
“那個會議我替你延到明天了!笨聪蛑秲,閻競凱放緩語氣勸道:“你結(jié)婚當天晚上就飛到美國,算算離開都已經(jīng)三個多星期了,你應(yīng)該先回去看看陶樂!
這個侄兒從結(jié)婚那天到現(xiàn)在一直把新娘子晾在家里,不理不睬,實在說不過去。
“她有什么好看的!碧崞鹦禄槿齻多星期的妻子,閻子烈語氣很冷淡。
“你們結(jié)婚那天她遭雷擊昏倒,你忙著要出國洽公無法陪在她身邊,這事不怪你,現(xiàn)在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怎么說也該先回去看看她!遍惛倓P和顏悅色地想說服侄子。
“她不是沒事了嗎?”
“但她失憶了,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
閻子烈不耐煩地打斷叔叔的話,“她身體沒事就好,至于她記不記得以前的事,干我屁事。”
聽他說得這么冷漠,閻競凱板起臉,語氣里罕見的透著一絲斥責,“子烈,你和陶樂的婚姻是你自己親口答應(yīng)的,既然娶了她,就該好好對待她,你現(xiàn)在這樣對她不聞不問算什么?”
“是陶家硬要把她塞給我,可不是我自己樂意娶她!”閻子烈臉上露出一抹嫌惡。
聽見侄子的話,閻競凱動怒了,“但這樁婚事是你自己親口答應(yīng)的,沒有人逼你,當初我還一再要你考慮清楚,不要為了生意上的利益就犧牲自己的婚姻,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么對我說的嗎?”
閻家人丁單薄,不像長樺集團的陶家是個龐大的家族,閻震夫妻只生了兩個兒子,閻競權(quán)和閻競凱,長子夫婦在十幾年前的一場飛機失事中不幸過世,留下一兒一女,女兒兩年前嫁到加拿大,兒子便是閻子烈。
閻競凱年逾五十卻仍單身未婚,因此把大哥留下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
當初得知侄子打算為了公司的利益答應(yīng)娶陶家千金時,他很不贊同,一再要求他三思,原以為父親必然也不會認同子烈這樁婚事,結(jié)果出乎他意料,父親竟然同意,還向子烈提議,若是要娶,最好娶陶樂。
而原因是,她是陶家?guī)讉女兒里最聰慧精明的。
在祖父不反對的情況下,子烈聽從了建議娶了陶樂。
現(xiàn)在婚都結(jié)了,此時卻說出這么不負責任的話,這讓閻競凱很生氣。
面對叔叔的責問,閻子烈把頭撇到一邊去,沒有答腔。
沒錯,婚是他自己答應(yīng)要結(jié)的,但這樁婚姻對他而言,只是一場利益交換罷了,他根本沒當一回事。
在他眼里最重要的只有兩件事,事業(yè)和家人,其它的他都沒放在心上,連婚姻他都不怎么在乎。
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對他而言就只是個外人,即使是他的妻子也一樣,他沒有多余的關(guān)心可以分給她。
陶家要求聯(lián)姻才愿意投資他籌設(shè)的3C電子賣場,他也不吝于把身分證字段上妻子的頭銜賞給陶家的女人。
既然他們那么希罕,他就給他們,他們高興,他也沒損失。
因為他從不認為區(qū)區(qū)一個名分能束縛得了他。
“怎么不說話了?”見侄子沉默以對,閻競凱喝斥。
閻子烈轉(zhuǎn)過頭來,十分不滿叔叔為這件事責備他,“陶家當初只要求我娶陶家的女人,我娶了,我已經(jīng)履行約定,其它的就不干我的事了!
自從父母雙雙過世后,叔叔就扮演起父母的角色,照顧教導(dǎo)他們兄妹,因此他一直跟叔叔很親,兩人之間的感情親如父子,在他面前他從不掩飾自己真正的心情。
聽見他這番話,閻競凱語重心長的開口說:“子烈,我知道你當初只是把婚姻當成一種利益交換而已,但你既然娶了陶樂,就該好好對她,再怎么說她已經(jīng)是你的妻子,也算是閻家的一分子,回去看看她,盡到做丈夫的責任,就當是叔叔拜托你好不好?”
心知叔叔說這些話,本意都是為了他好,閻子烈不情不愿的起身。
“叔叔都這么說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只怕會被你嘮叨死!彼掏痰淖叱鲛k公室,打算回去見那個自結(jié)婚后就不曾再見過面的新婚妻子。
閻家寬敞明亮典雅的客廳里,此刻正坐著三名女子。
這三人全都姓陶,是長樺集團總經(jīng)理陶紀安的女兒,三人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按照年紀來排,陶琳是老大,陶樂是老二,陶薇是老三。
若是按照身分來排,陶樂是大房元配所出,另外兩人則是陶紀安二房和三房所生的女兒。
身為女主人的陶樂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略嫌臃腫肥胖的身材填滿了整張沙發(fā),她蓄著一頭微卷的短發(fā),圓胖豐腴的臉上有一對杏形的大眼睛,眉形是優(yōu)雅的柳眉,鼻子很挺,唇瓣是漂亮的菱形,飽滿厚實,未施脂粉的肌膚晶瑩剔透、白皙粉嫩。
據(jù)其它陶家姊妹私下的說法,她那吹彈可破的好膚質(zhì)是她身上唯一的優(yōu)點。
“這么說……閻子烈出國到現(xiàn)在連通電話都沒有打給你?”陶薇優(yōu)雅的端起紅茶淺啜一口后出聲。
“嗯!碧諛份p輕頷首,將桌上的點心往兩人前方的桌面移去,出聲勸道:“你們太瘦了,多吃點!
“怎么,你嫉妒我們這么瘦,所以想叫我們吃胖一點嗎?”陶琳那張瓜子臉帶著抹應(yīng)酬般的假笑,瞟著同父異母的妹妹那身贅肉,眼里流露出一抹嘲笑。
心里惡意的想著,也不知道當初閻子烈是不是瞎了狗眼,竟然挑上這死胖子成為結(jié)婚的對象。
后來閻子烈八成是后悔了,所以結(jié)婚那天到美國洽公后,連通電話也沒打給她。
陶薇則直接將點心推回給她,唇邊掛著抹熱絡(luò)的笑容,話里卻透著諷刺,“陶樂,你不是喜歡吃這種點心嗎?你自己多吃一點,反正你就算吃得再胖,人家大概也看不出來你增加了多少肥肉!
陶琳也一臉笑的附和,“就是呀,說不定閻子烈就是喜歡你這種肉多的女人,喏,你就多吃點,你身上的肉越多,他說不定看得越高興。”
陶樂彷佛聽不懂她們的嘲弄,低下頭看著自己豐滿的身子,圓胖的臉龐漾著微笑,語氣很誠懇的說:“你們不用羨慕我,你們也多吃一點,也許就能長胖了!
正喝著紅茶的陶琳聽見她的話,嘴里的紅茶差點噴了出來,不敢置信的抬眼望向她,“你剛才說什么?”
“你們太瘦了,應(yīng)該再吃胖一點才好看!碧諛窛M臉真誠,看著姊姊瘦得連鎖骨都清晰可見,她眼里甚至流露出一抹同情。
見鬼了,她眼神里的那抹同情是怎么回事?該被同情的人是她才對吧,她居然還嫌她們太瘦不好看,她是不是上次被雷劈到劈壞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