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疇背著手來回踱步,俊逸臉龐籠罩一股說不出的陰沉,他不時望向窗外,像在等待什么。
忽地,原本緊閉的窗門打開了,一名黑衣人躍窗而入。
「屠——」慕容疇見到是他立刻迎上前,話還來不及出口便被他拾手打斷。
「我得到消息,徐酒死了?」屠華直接說明來意,隱于黑色斗篷下的臉龐神情冷峻。
「是的!鼓饺莓狘c頭,有些欲言又止!副蝗艘粍诚履X袋!
「徐酒行事向來低調(diào),要知道他的行蹤并不容易!雇廊A冷冷說道。
「出事前一天晚上,我才和他在花滿樓用膳……」
「花滿樓用膳?」屠華眸光一閃!改愀炀,還有誰?」
「關(guān)一刀!
「哼,我警告你們多少次,除非必要,我們幾個人最好別碰頭,看來你們把我的話當(dāng)作馬耳東風(fēng),只能說死有余辜了!雇廊A冷諷。
「我和徐酒很久沒見面,他剛好要來探視生意,所以……」對屠華有種說不出的畏懼,慕容疇舔舔干澀的唇辦!嘎犝f兇手是名灰發(fā)削瘦如鬼魅般的男子!
「鬼魅?」
「應(yīng)該形容他身手極高,如鬼魅般神出鬼沒吧!」
「哼!凈說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的傻話!」屠華輕哼。
「徐酒遇害太過巧合,我是擔(dān)心……」
「擔(dān)心什么?擔(dān)心公孫胤浩沒死?」輕蔑瞟他一眼,屠華幫他接口。
「畢竟一直沒找到他的尸體,我不放心!
「慕容疇,你真是有吏以來最窩囊的武林盟主!雇廊A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蔑視。當(dāng)初要不是他們聯(lián)手演了場戲蒙騙那些名門大老,憑慕容疇絕對爬不到現(xiàn)在這個位子!竻^(qū)區(qū)一個公孫胤浩就讓你害怕成這副德行,你要怎么做大事?」
「……你沒見過公孫胤浩的能耐,所以你不懂我的恐懼!鼓饺莓犚Ьo牙,承認(rèn)公孫胤浩的本事是他遠(yuǎn)遠(yuǎn)所不及,也是他最痛恨的事。「我親眼目睹他是如何挑掉大漠土匪窩,如何單槍匹馬闖進(jìn)血毒教!」
「所以?」
「所以他若沒死,對我們會是極大的威脅!股碇泻谟裆徠娑具能擊斃圍攻他的六太高手,公孫胤浩絕非簡單人物。這兩年來他沒一個晚上睡得安穩(wěn),耳邊不斷響起宛如來自地獄的聲音。
「慕容疇,你怕了?」冷眼睇他蒼白的臉色,屠華挑眉。
「誰說我伯了?我只是……只是……」
「就算公孫胤浩真的沒死又如何?身中黑玉蓮奇毒,就算活下來也只剩半條命,你怕,我卻不怕!雇廊A自負(fù)說道。
「……」
「更何況沒證據(jù)徐酒的死和公孫胤浩有關(guān),你切莫自亂陣腳!
「我無法證明,可我就是知道。」有種直覺,公孫胤浩從地獄回來向他討命了。
「你不用擔(dān)心,若公孫胤浩真來找我,我會幫你解決他的,我一直想會會人稱當(dāng)代高手之最的公孫胤浩,可惜苦無機會,他沒死再好不過。」屠華桀桀怪笑。
「屠華,公孫胤浩他……」慕容疇急急上前一步。屠華還沒對上公孫胤浩,他就已看見他的失敗。
他太過輕敵了。
「別擔(dān)心,你只要當(dāng)好你的武林盟主就行了!雇廊A臨走前又看他一眼。「對了,別忘記這個月的一千兩銀票,過兩天我會派人來拿。」
「我知道,我會準(zhǔn)備好的。」
涼風(fēng)拂面,一如他來的時候,屠華走得悄然無聲。
看著屠華離開的窗戶,慕容疇失神好一會兒,直到他回頭才發(fā)現(xiàn)卓琬兒的存在。
「琬兒?」慕容疇一怔!改銇矶嗑昧耍俊
「胤浩……他沒死嗎?」沒回答他的問題,琬兒直勾勾望住他,絕美嬌顏微白。
「我無法確定。」每每聽見琬兒提起公孫胤浩,他心底就會有種說不出的刺痛。慕容疇咬緊牙,「徐酒在這個時機點遇害,我懷疑……」
聽見他的回答,卓琬兒低下頭,眼眶微紅。
「琬兒,你后悔了?后侮跟我?」見她低頭不語,慕容疇一個箭步逼近她,抬起她的小臉要她看著自己。「還是你對公孫胤浩無法忘情,他可能還好好活在這世上,讓你很激動?」
「我沒有!你為何要這么說?」他的力道弄痛了她,卓琬兒淚盈于睫!肝抑皇恰皇恰
「只是什么?」慕容疇怒吼。
「只是覺得愧對公孫家!棺跨䞍河挠牡驼Z:心頭被沉重的罪惡感吞噬,兩行清淚滾落香腮。
她不愛公孫胤浩,因父命難違勉強答應(yīng)這樁婚事,所以當(dāng)慕容疇問她要不要跟他走時,她天真以為兩人遠(yuǎn)走高飛而已,沒想到慕容疇的野心忒大,竟一夜屠盡滂雪山莊,只為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
當(dāng)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就沒有回頭的余地,可她這兩年來日日夜夜心不安穩(wěn),閉上眼就看見滂雪山莊無辜犧牲的面孔。
被罪惡感啃噬的她,精神瀕臨崩潰邊緣。
「琬兒,別忘了,我們定情在先,是你爹不顧情分硬要把你改嫁公孫胤浩!」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她還是義無反顧跟他走了呀!只不過她不懂,當(dāng)初非要用如此激烈殘忍的手段不可嗎?
「為了我們兩個好,公孫胤浩非死不可!鼓饺莓犂淅鋪G下話,俊顏因妒意而扭曲。「兩年前他若命大逃過一劫,我也會要他再死一次!」
「慕容哥——」聽見這句話,卓琬兒全身寒透了,「慕容哥,不要。 惯@真是她所認(rèn)識熟悉的慕容疇嗎?從前的他不會這般殘忍。
卓琬兒連聲輕喚,卻喚不回慕容疇走遠(yuǎn)的身影。
。
天空烏云密布,眨眼問飄起細(xì)細(xì)雨絲。
「唉……」小離伸出手接住細(xì)雨,忘記這是第幾次嘆息。
那日情急之下和公孫胤浩說出大話,如今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唉……
「小離,你最近老是在嘆氣,有苦惱可以和江爺爺說呀!」感覺到這幾日小離都無精打采,江爺爺拄著拐杖慢慢踱出門外,迎面拂來的清涼雨絲讓他微愣。
「咦?下雨啦?既然下雨了,你怎么不進(jìn)屋呢?」
「屋里有點悶,出來透透氣。」坐在椅凳上發(fā)呆的小離連忙起身攙扶他。
「傻小離,是心悶?還是空氣悶呀?」江爺爺笑著反問。
「江爺爺——」被一語料中心事,小離反而不知該如何接口。
自從上次一別后,她已經(jīng)三天沒去找公孫胤浩,甚至連他是否還留在城內(nèi)都不確定,失去找他的勇氣后,她像只鴕鳥把自己封閉起來。
丑丫頭!
寧愿他把她當(dāng)成不起眼的瘦弱少年,也不希望他看她是名不堪入目的丑丫頭。因為她喜歡公孫胤浩!好喜歡、好喜歡,這種喜歡深深刻進(jìn)骨血里了,就是因為喜歡,她才不希望他覺得她丑怪。
「小離,垂頭喪氣不像你的個性,你不是向來最樂觀開朗嗎?」沒聽見她回答,江爺爺問道。
「江爺爺,我?guī)椭涣宋易钤谝獾娜!剐‰x輕輕搖頭。
「哦?為什么?」
「他所經(jīng)歷的痛苦并非我所能想像,如今已變成我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我們之間的距離比從前更遙遠(yuǎn)了,甚至連最基本的信任……我甚至不能讓他相信我。」小離挫敗地道。
「信任是需要時間培養(yǎng)的,小離,你可以試著證明給他看!菇瓲敔斞勖ば牟幻,慈愛地輕撫她發(fā)心。
她在意的人應(yīng)該是她心儀的對象吧?曾幾何時小丫頭有喜歡的人了?
「我也想證明,可是——我不知該如何做,我想幫,卻幫不了他!宫F(xiàn)在的她,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
「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這不是我最常告訴你的一句話嗎?他從哪里失去信任,你從哪里還給他。」
「江爺爺。」
「小離,人都是會變的,尤其遭逢巨變之后!菇瓲敔斴p拍她的肩!溉松吠径嘧,我們但求心無遺憾就好,你若盡力了,就是盡力了!
「但求心無遺憾……」揚眸望向灰暗的天空,小離喃喃自語。
「如果你想為他做些什么,就別猶豫盡心盡力去做,就算結(jié)果不如你所想,起碼你努力過了,這樣一來某天回想起來,你的心中也不會有遺憾!
「嗯,爺爺,我明白怎么做了!剐‰x用力點頭,像是想通了。
打從一開始,她不就是抱著想為公孫胤浩做些什么的心態(tài)嗎?既然如此,無論他如何看她都不會有所影響。
是丑丫頭也罷,是愛管閑事的少年也罷,這些都不重要,她只單純的想幫公孫胤浩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