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行,你根本不愛我!”儔詩予不懂方俊狼為何會忽然判若兩人,淚不由自主的流下。
她討厭這樣的他,因為她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到底算什么,但她更恨發現如此怪異的自己——明明想抗拒他的侵襲,卻又抑制不住對他的傾心,這種欲拒還迎的姿態是否就叫作下賤?
忽然間,他的唇封住她欲言的紅唇。
“我不要你這樣……”她別過臉,聲音顫抖,一向快樂堅強的她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么向來不接近女人、封鎖情感的他,眼中會燃放出強烈的欲火呢?
“不要出聲!狈娇±窃诖藭r說了這一句話,彷佛是有意識存在的。
“玩具果然好玩……”也許是他累了,又或許是狼性已消耗殆盡,方俊狼清楚的說完這句話后便倒頭就睡。
“我……是你的玩具嗎?”看著他的睡顏,儔詩予靠在他的身邊輕聲問他。
看著他微笑的臉,儔詩予心意已決。從今而后恐怕很難再見到他,因為她一定要坦白告訴他——她違背了誓言!
翌日清晨,儔詩予感覺到些許寒意,微微睜開眼。
窗外正下著綿綿細雨。
意識到身旁尚在熟睡的人兒,儔詩予不動聲色地掀開棉被,躡手躡腳地走下床,生怕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吵醒他。
走到他的衣柜前,她在里頭隨手拿了套休閑服穿上,繼而貓步地走到客廳,努力尋找昨夜被方俊狼丟棄的天鵝眼鏡。
昨晚她的衣服被他撕破,而今身上布滿數十個吻痕,在在提醒著她:你已經被人從頭至尾的占據了!
她微嘆口氣,沒有后悔,只是想不透方俊狼怎么變得狂暴,令她全然摸不著頭緒。
“壞了……”她撿起陪著自己十多年的眼鏡,惋惜的說。
昨晚那一丟,鏡架居然斷了一截,成雙成對的小天鵝被迫分離,就連塑膠鏡片也產生了幾道裂痕,由此可見他的力道有多大。
“爸,要是你尚在人世,你就會親眼看見自己算錯我的命運!彼蜒坨R當成寶捧在手心,“我太了解狼,他不可能愛我,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綿綿細雨驟然轉為雷雨,巨雷轟隆一劈,方俊狼也蘇醒過來。
他蓋著棉被坐直身子,沒有下床、沒有言語,前所未有的內疚自責使他低下頭,暗自承受著百感交集的折磨。
儔詩予把眼鏡握在手里,整理好原本要簽約的文件,帶進方俊狼的寢室。
一進門正好看到他赤裸著上半身坐在床上,憶及昨夜瘋狂的翻云覆雨,儔詩予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雙方都會意到彼此的存在,但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合約拿來,我簽完你就走吧!”在鴉雀無聲的尷尬氣氛里,方俊狼首先開口,繼而拉開床邊的抽屜,找尋簽章工具。
“這么快就要我走?”難道不需要任何解釋嗎?
“要不然你有什么要求?錢是嗎?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彼肋@么說很不禮貌,卻不得不說。他毀了她的清白,該怎么辦?
“!”儔詩予走到窗邊看著街上的行人,不敢回頭看他;他的話語過于傷人,令她淚水泛濫成災。“你以為我是要錢賠償的那種女人嗎?我不是妓女!”
“你該知道我不可能娶你!”他抬頭朝她望去,“不這么做的話,我拿什么補償你?”
傷害一個好女孩是他的錯,他一定會想辦法負責,只是他拒絕用感情來償還。
“我懂,不過我沒叫你賠!眱壴娪枰布拥幕剡^身,淚被她擦去,只剩幾顆淚珠在她烏長微卷的睫毛上,格外吸引人。
方俊狼看得傻眼。她好美!那是儔詩予?她的眼鏡呢?
他眼前的這張臉美得令人屏息,虛幻得宛若一呼吸即會瓦解的美夢。那是她的真面目嗎?難道戴眼鏡正是為了防止女人嫉妒、男人愛戴?他看到她手上那副堪稱支離破碎的眼鏡,無須開口問她原由,眼前的情景早告訴他一切答案。
“對不起,我弄壞你的眼鏡,讓你失去了保護色,你一定感到很不安吧?”
“無所謂了!彼憛捤偸侨绱藴蚀_的料中她的心事。
“你很美,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丑小鴨。”他由衷的贊嘆道。
最美的丑小鴨?這究竟是褒或貶?總之他有說“你很美”,這難得的稱贊使儔詩予紅了小臉。
這十多年來除了她自己以外,方俊狼是第一個見到她真面目的人。
“你……在乎我嗎?”她怯生生的問。
“合約拿來!狈娇±遣幌矚g這類敏感的問句,佯裝沒聽清楚她的話,他伸手向她討取合約,亦要她備妥印監和筆。
“拿去!眱壴娪韫怨园阉臇|西交給他。
我真傻,竟然會問這個蠢問題,簡直是高估了自己,他早已封閉心門,就算我長得再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他還是不會動心的!儔詩予在內心自嘲著。
方俊狼快速簽下合約,把屬于儔詩予的那部分交還給她,說道:“走吧,你的工作已大功告成,日后我們相見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你就把這件事忘了,專心去過你想要的生活,我不會干涉你的。”
“昨天……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難道你都沒印象嗎?”儔詩予接過合約,臉色凄楚的問。
“我沒印象。”果斷說出這句話,方俊狼立即把臉別過去不看她。
他騙人!昨晚的事他記得一清二楚!雖然小時候曾經聽父母說過他的遺傳因子類型,但他從來不知道在狼性爆發的時刻內還可以保有神智!
昨晚他發現自己無法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就像一個靈魂出竅的人在一旁看著自己的肉身卻什么也不能做,也聽不見她說話的聲音,只依稀記得她哭得梨花帶淚,也清楚自己昨晚對她造成何等傷害,更不可能忘記昨夜他確實和她激情纏綿了一晚。但他怎么能說他記得昨晚的每個細節呢?也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對儔詩予來說會更好吧!
“那你能為你昨夜的行為解釋嗎?”
“這……”他實在不想說出這荒謬的原因,但為了給她該有的交代,他選擇對她坦白:“我是隔代遺傳,從好幾代的祖先開始,只要是男生都會有這項遺傳基因,信不信由你。我們身上有一種潛在的狼性占有欲,如同神話中的狼人,每逢望月子夜過后,狼性便會自動爆發!彼低灯沉藘壴娪枰谎,“其實狼性在黃昏時刻只要有強大光源照射就能提前引發,為了怕鄰居聽見我被折磨的痛苦申吟,我習慣在五點半開日光燈,折騰兩個小時狼性就會自然散去!
“但是你卻對我……”
“所以我從不讓任何人知道我的住所!狼性一旦爆發后,只要見到人,無論是男或女我都會無法克制自己的侵犯對方。”
“怎么會這樣?”雖然夸張,但只要是方俊狼說的話她都會相信。
“這奇怪的遺傳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我只能說昨晚很抱歉。”他低下頭,“我后悔讓你知道我的住處,更怨自己不小心同意你到這里簽約。我這種癥狀從二十歲開始會持續十年,換言之,再兩年我的癥狀就會消失了;再苦我也熬過了八個年頭,而你卻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反而跑進來……害我也害了你自己!
“對不起!痹瓉砣慷际撬腻e,是她自己不聽他勸而私闖民宅!
“我想該說的都說了,你也該明白為何我討厭狼這個字,只因這個字會讓我感覺到被我封入冰庫許久的熱情再度逃竄出境,更令我想起自己體內有著鄙陋的性格!彼鹈薇蛔呦麓玻澳悴粫盐业拿孛苷f出去吧?”
“我是那種人嗎?你好像把我的人格貶低了!眱壴娪钁K淡一笑,朝他舉手起誓:“我儔詩予以生命為擔保,這件事除了你和我知道以外,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倘若有人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愿意以生命償還。”她發了很重的誓,象征她絕不會泄密的決心。
“那就好,你可以走了!币灰怪g起了如此大的變化,方俊狼完全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面目去面對儔詩予。
“狼……”儔詩予不經意的低喚他的名,淚水不爭氣的撲簌簌滑下。
方俊狼忍不住生氣的大吼:“不要這么叫我!你趕快離開吧!”
儔詩予不發一語,癡癡凝視他……這一走就很難再見到他了,她怎么舍得?
“走!彼颖芩淖⒁,緩和的重述一次。
“你真的希望我走?”
他點頭,看不出半點想留住她的意愿,“你還是可以常來公司找我,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不,狼……”她極力反對,淚掉得更兇,“我們不會是朋友,因為我愛你,我愛上你了!”語畢,不等他回答,她帶著自己的東西飛也似地沖出房外。
方俊狼的思緒停留在她方才的哭喊里久久不能回神,看她如此傷心的模樣,他的心竟有如被繩索捆成一團般難受。
“這只是因為我失去一個好朋友。”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對空氣講話。
一股莫名情愫在他心中逐漸萌發,他選擇漠視它,拼命抗拒并否認它的存在。
折好棉被,他換上西裝預備正常去工作,再度看見斑斑落紅印在床單上,他并未立即處里,反而拎起公事包直接出門。
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